全球禁飛、市值蒸發逾260億美元 波音的麻煩才開始

　　來源：21世紀經濟報道

　　本報記者 向秀芳 廣州報道

　　波音737 MAX“禁飛令”終于擴展至全球。在數十個國家禁飛后，遲遲不愿決斷的美國和加拿大同日下令，要求全面停飛波音737 MAX飛機。

　　埃塞俄比亞空難重創波音聲譽。過去三個交易日內，波音股價暴跌超過10%，市值蒸發逾260億美元。據兩家華爾街公司Melius Research和Jefferies的估算，全面停飛737 MAX三個月，成本高達10億美元到50億美元。

　　但對波音來說，麻煩才剛剛開始。據報道，印尼獅航計劃終止與波音總價值約220億美元的訂單，停飛737MAX后遭遇損失的挪威航空則表示，將就此向波音公司進行索賠。

　　3月14日，一位在民航業有多年營銷經驗的業內人士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分析說，737MAX及原有的737是波音公司最核心產品，占其飛機年交付量70%左右。如果沒有此次意外，波音737MAX將全部替代原有的737系列。一定意義上說，此次大眾的安全擔憂如果不能令人信服地解決，對波音的影響是致命的。

　　美加松口同日宣布禁飛

　　當地時間13日，美國總統特朗普表示，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已發布緊急命令，停飛所有波音737 MAX飛機。除美國航空公司停飛，其它國家飛機禁止飛經美國空域。禁令即刻生效。特朗普稱，“任何已在空中的飛機都將在抵達目的地后停飛，直至另行通知為止。”

　　同一天加拿大宣布停飛。據悉，加拿大官員審查了最新衛星數據后認為，埃航失事飛機飛行軌跡與去年10月獅航墜毀的波音737 MAX相似。加拿大交通部長Marc Garneau表示，雖然仍未有定論，但（兩次事故）存在相似之處。他強調，新數據不是事故的最終解釋，但足以令其作出禁飛決定。

　　特朗普下令前，FAA頂住全球輿論的巨大壓力，堅持認為737 MAX適航，沒有充足理由支持禁飛。對于立場的轉變，FAA在周三的聲明中表示，作出這一決定是基于對現場證據與最新衛星數據進行的分析。波音發則表聲明稱，出于高度謹慎之目的，公司建議并支持FAA臨時停飛全球范圍內371架737 MAX飛機。

　　3月14日，一位從事飛機設計工作的人士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分析認為，從特朗普政府一貫強勢的立場看，全球輿論的影響力有限，美國改變立場，壓力可能更多來自內部，據說美國內部也有不少飛行員對安全問題有顧慮。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了解到，美國航空飛行員協會（ALPA）已表示支持停飛，并強烈呼吁加快調查，必要時確定糾正措施，以便飛機重新投入使用。

　　目前失事飛機黑匣子已找到，將由法國民航安全調查分析局（BEA）進行調查分析。

　　上述業內人士認為，目前的停飛并不等于定性飛機有問題，仍需看后續調查結果。“一般來講，飛機停飛有兩種不同性質，一是為事故調查停飛，二是為評價飛機是否適航，二者不能混為一談。飛機后續是否允許復飛主要看對于飛機適航性或安全性的判定結果。”

　　在他看來，“黑匣子被送往法國分析，一方面是埃塞俄比亞非航空強國缺乏相關技術；另一方面，相比送往美國，送往法國分析結果會更客觀公正。”至于結果何時出來，他認為目前難以判斷。從歷史經驗來看，得出定性結論有時需要數月甚至數年時間，因此也難以判斷波音737 MAX此次停飛持續多長時間。

　　停飛三月損失可達數十億

　　根據兩家華爾街公司Melius Research和Jefferies的估算，以3個月停飛期計算，全球停飛737 MAX的成本在10億美元到50億美元之間。考慮到波音2018年營業收入高達1010億美元，利潤達106億美元，而且今年營收和利潤預期表現更強勁，他們認為波音承擔得起這筆巨額資金。

　　但與臨時停飛的損失相比，恐怕波音更不想看到的，是737 MAX訂單生產交付受到波及。咨詢公司Frost&Sullivan的商業航空主管Diogenis Papiomytis向媒體表示，波音市場份額一直在向空中客車流失，（事故后）航空公司可能考慮推遲波音的訂單交付。他還提醒，737計劃是波音銷售最好的項目，一直是其他項目重要的資金來源。

　　“麻煩”正接踵而至。據新華社報道，印度尼西亞獅子航空公司正計劃終止與波音公司簽訂的222架737 MAX 客機訂單，總價值高達約220億美元。另據CNN報道，越南Vietjet航空與波音之間200架737 MAX飛機的訂單也可能受影響。VietJet已表示，將等待越南航空當局對737 MAX做出結論，再決定下一步行動。

　　上述航空營銷業內人士向記者指出，737 MAX以及原有的737是波音公司最核心的產品，占其飛機年交付量70%左右。2018年逐步進入737MAX發展高峰，全球交付了256架。如果沒有此次意外，波音737MAX將全部替代原有的737系列飛機生產。“一定意義上說，如果不能令人信服地解決大眾的安全憂慮，對波音的影響是致命的。”

　　從波音轉空客？不簡單

　　從生產角度講，該人士認為波音可以與航空公司協商，將737MAX替換為原有的737系列，但問題是航空公司未必愿意接受，一方面老機型沒有節油優勢；另一方面航空公司或會直接選擇退掉737MAX，換成空客320neo系列。

　　從航空公司角度來說，“如果同時擁有737和320機隊，是可以退737，轉成320neo的，這樣對波音就太慘了。但如果只有737機隊，如美國西南航空公司或者中國的山東航空公司，全是波音飛機，可能只有選擇等待或者選擇老機型，在這種情況下，波音可能會給航空公司一定幅度的優惠。”他說。

　　在最壞的情形下，他認為，無論波音采用哪種方案，如果沒有順利解決（安全性）這一問題，對波音的影響將是致命的，既有技術發展路線將面對嚴重挑戰。但他也認為，波音整體技術很強，提出可靠的解決方案不需要太長時間。

　　波音737系列和空客320系列并稱窄體機市場“雙雄”。該人士認為，與空客相比，近年來波音在窄體機中處于弱勢。波音未來需要突破自己，研究真正新一代的窄體機。但考慮到737MAX和320neo采用了相同的發動機技術，航空公司對該技術的信心沒有想象中充足。他認為航空公司不會迅速轉向空客，畢竟機型轉換不簡單，涉及機組培訓、機務維修等一系列工作，沒有5-10年，難以完全將一個機隊轉換為另一個機隊。

　　中國“帶頭”停飛有擔當

　　在這一輪由埃航空難引發的禁飛多米諾骨牌效應中，有外媒報道強調，中國是第一個宣布停飛的大國，起到了“帶頭”作用。

　　對此，上述從事飛機設計的人士認為，從世界范圍來看，中國民航運營飛機的安全性指標相對是比較保守的，因此可以說，中國民航的飛機對乘客安全負責任的程度是很高的，中國民航較早作出停飛波音737 MAX的決定并不奇怪。

　　事實上，中國一直都是波音最大的客戶之一。根據波音公司數據，中國的航空公司直接向波音訂購的737MAX飛機是180架，截至2019年1月，向中國的航空公司交付76架（注：中國實際運營的飛機數量超過90架，原因是部分飛機系以租賃形式進入）。上述民航營銷界人士預計，中國航空公司2019年將引進的737MAX系列約在100架以上。

　　由此可見，中國乘客對737 MAX安全問題的關注度不言而喻。該人士向記者表示，中國民航局下令停飛737MAX有擔當，下達指令很及時，是民航局的職責范圍之內。

　　那么航空公司停飛造成的損失能否向波音索賠？記者從業內人士處獲得的信息是，可能有兩種情況：一是直接向波音公司索賠，二是向保險公司索賠，主要看雙方簽訂的合同情況。值得注意的是，若沒有證據證明問題出在飛機身上，航空公司主動選擇停飛，飛機制造商應該不會賠償。如今一切未有定論，損失應該如何承擔很難說，“我覺得扯皮的事情估計會很多，”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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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