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財經意見領袖(微信公眾號kopleader)專欄作家 李德林
人才是金融機構的命脈,可是不少關系職員仰仗權力關系進入金融機構,他們領著高薪要么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要么壓根兒就不上班吃空餉。
保監會主席項俊波落馬之后,銀監會主席助理楊家才失聯了。金融是經濟的血液,那些曾經令人拍案驚奇的金融大案背后,隨著高級金融官員的落馬,金融腐敗的秘密正在揭開。
郭樹清坐上銀監會主席位子時,助理楊家才當眾表揚郭樹清主政山東期間治理非法集資,郭樹清扭頭問:以前也沒見你表揚我,我到銀監會,你才這么說啊。
郭樹清新政之初,銀行系統的問題已經初現端倪,整肅已經開始,一季度有197人遭遇處罰,罰沒金額高達1.9億元,11人禁止從事銀行業務。而最近兩年,金融機構問責多大9萬人,2016年有442人遭遇處罰,42人禁止從事銀行業務。
郭樹清上任之前,金融大案最典型者莫過于僑興債。僑興集團資金鏈緊張,發行一個私募債券,經過銀行、保險、信托以及理財平臺層層包裝,一個本來不能公開銷售的私募債最終演變成為公募債,堂而皇之地將數萬個人投資者卷入其中。當僑興集團無力還款時,精英云集的金融機構居然發現他們拿到的合同蓋的是蘿卜章。蘿卜章點燃的是一連串的金融風險,背后一定有內外勾結。郭樹清異常震怒,要全行業清查內鬼。
蘿卜章只是金融亂局的冰山一角,銀行系統腐敗叢生。銀監會的內部文件顯示,人才腐敗是金融腐敗的一個大問題,不少區域性金融機構優惠錄用當地干部家屬,機構之間或者錄用大客戶家屬。為啥?錄用當地干部家屬主要是為了拉攏更多的當地金融資源,錄用大客戶家屬是為了套牢大客戶。
之前銀行高管都是明目張膽地將自己的七大姑八姨錄用,現在為了避險近親繁殖、裙帶提拔,機構之間的高管相互錄用家屬。
人才是金融機構的命脈,可是不少關系職員仰仗權力關系進入金融機構,他們領著高薪要么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要么壓根兒就不上班吃空餉。當金融在權力的庇佑之下,出現蘿卜章,甚至把銀行的業務拉到外面去,搞出飛單現象也就不足為奇了。2016年銀監會系統內處罰的機構就有631家,有88人取消了高管任職資格,2017年一季度就有19人被取消高管任職資格。
人又是金融腐敗的源頭,金融機構已經極少直接將公家的錢揣進自己口袋里,他們會更加專業地把金融產品像香腸那樣不斷拉長,比如發放貸款后要求一部分轉為存款,作為全額保證,開出等額承兌匯票,或者貸款轉存定期存單后,質押發放貸款。
把金融產品搞成俄羅斯套娃游戲,各種產品層層衍生疊加,導致產品難以穿透底層資產,終極債務人的經營實力、償債能力等等都無法判斷,這樣更有利于各種腐敗寄生在漫長而復雜的產品背后。
《德林社》掌握的信息,盡管銀行有嚴格的風控體系,可總有人能夠突破防火墻。因為錯綜復雜的利益關系,有人通過關系進行內外勾結,用殼公司從金融機構套現,再快速把殼公司做爛破產,一招金蟬脫殼就能將銀行的錢變成自己的,還一分都不用還。銀行最終只能通過司法訴訟追討,司法機構的終極做法也就只是限制殼公司高管不能坐飛機乘高鐵。
真相是,殼公司的高管往往都是農民代持的,有幾個農民經常去坐飛機乘高鐵?腐敗跟內外勾結往往都是系統性的,銀行、司法的事后措施往往對為非作歹之人沒有一點約束力。
郭樹清上任之初,《德林社》就指出郭樹清將面對銀行系統的資金、政策、監管空轉三大頑疾(《證監、保監今天都出了狠招,銀監的郭樹清會怎么做?》),尤其是那些在腐敗庇佑下的金融風險交織傳遞,無限放大,以至于防控金融風險升級為國家戰略。
現在,銀行系統高級官員失聯,只是郭樹清新政的一個開始,割斷對金融滲透的權力之根,才能真正清除金融風險。面對金融腐敗,也許,老百姓會說,馬桶掉進臭水溝,他們那都是同流合污啊。
(本文作者介紹:著名財經作家、《德林爆語》主持人。三分鐘財經脫口秀,每天一個資本真相,微信公眾號:delinshe)
責任編輯:馮夢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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