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鵬回憶錄(1928-1983)》節選

　　考察中我還了解到：縣社辦小水電大部分用于辦小工業，只有20%用于人民生活。由于工農業用戶執行國家統一電價，因此小水電的利潤很大，是農村的一棵搖錢樹。(更多能源要聞，歡迎關注新浪財經《能見派》)

　　1982年10月28日下午6時半，我和胡啟立乘127次快車去合肥，準備隨同耀邦同志去江西和福建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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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日下午我們到達合肥，隨即參加了耀邦同志接見省級干部的會議。耀邦講話要點是：老同志的歷史任務是站出來，支持中青年干部上來工作；五年之內要搞好政府機構改革、經濟體制改革和整黨三件事；1983年6月召開三中全會，整黨是重要議題之一。

　　晚上，我找安徽省侯永副省長談話。我向他提出安徽省用電有浪費。馬鋼超用80萬千瓦時，小鐵合金、小電石都開了，要求省里控制。他表示同意。華東電管局的工作的確比較難做，背靠背聽取意見可能是一個解決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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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日早上，下著大雨，我在蕪湖市王副市長的陪同下，單獨參觀了蕪湖電廠。電廠擁有4臺1.2萬千瓦捷克機組，還有一個老廠2臺6000千瓦機組。電廠的劉廠長和潘副廠長陪我們參觀，他倆都是50歲左右的人。潘副廠長與現任華東電管局局長周祥根是同學，過去就讀于上海電業學校。上海電業學校是一所中專學校，培養了一大批電力干部，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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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專列南下，上饒地委書記在列車上作了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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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到小水電問題時，耀邦說：“中國有1140個縣有小水電資源在1萬千瓦以上，如果在近年內我們能做到100個縣實行全盤電氣化，將震驚全世界。全盤電氣化不光是照明、看電視，還應包括燒水做飯。現在農民有錢了，干什么？出錢建電站嘛。小水電不要并入大電網，實行‘自建、自管、自用’。”這就是他對小水電的基本認識和指導思想。

　　在專列上我給耀邦同志整理了一份福建小水電的資料，想說明依靠小水電實現電氣化，在大多數縣都達不到這個目標：一是小水電資源少，一個40萬人口的縣至少要20萬千瓦，人均每年需要1000千瓦時電。就拿辦得最好的永春縣來說，才2.3萬千瓦。二是每年枯豐季節發電不均衡。胡啟立主動對我說，靠小水電很難做到全盤電氣化，沒有大水電不行。我相信耀邦同志是一個實事求是的人，他提倡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是深入人心的。他雖然位居黨的總書記，但我認為無私才能無畏，我應該在小水電問題上講實話。在小水電作用方面，我和耀邦同志有不同的看法，當時我希望能通過這次考察使耀邦同志既能體會到小水電的作用，又能認清它的不足之處。

　　2日晚上到達福建廈門，省委第一書記項南來車站接。第二天下午在他的陪同下，我們乘汽車前往永春縣考察小水電。晚上，耀邦同志聽取了縣委書記和水電局王局長關于永春縣小水電的匯報，耀邦同志當場提了許多問題，他們一一作答。

　　永春全縣42.5萬人口，1440平方公里，有小水電資源5.5萬千瓦，已開發2.3萬千瓦，全年發電6500萬千瓦時，水電機組年利用小時數為2800小時，大部分是徑流式電站。一年里大約有6個月是豐水期，1至3月是枯水期，4月后水量開始增加，7、8月份達到豐水期。通過這個實際統計，耀邦同志才相信小水電確有豐水季和枯水季。

　　關于小水電造價，王局長說，平均每千瓦1048元，其中設備費用大約占30%，小水電的設備福建省自己能制造，40%是材料費，30%是勞務費，建一個小水電勞務投資不過1/3。在以后的參觀中也證實，小水電單位千瓦投資大約在800至1000元。

　　每人要用多少電，才能全盤電氣化。省水電廳農電科科長估計，一戶(四口之家)要用1.5千瓦，用于照明、聽收音機、看電視，豐水季節燒水、燒飯，全年用電1500千瓦時。按此測算，全縣8.4萬戶，共需12.6萬千瓦，年用電1.3億千瓦時。要達到這樣一個標準，永春縣的水電資源即使全部開發起來，也是不夠用的。

　　耀邦同志通過實地調查，由小水電多得不得了的概念轉變到資源有限。因此把他提出的“中國式的農村基本上電氣化”的口號向實際進了一大步，看法上有了明顯的轉變。

　　永春縣是獨立電網，每到冬季時發電量不到所需電量的1/4，用電很困難。因此已和省電網聯網，到冬季要從三明市送電進來。我問，水電局為什么要和大電網聯網。王局長說，洪水時水電多、價格低，好賣電嘛，冬天用的是大電網的電。因此，說到底是小水電要求聯網，而不是大電網平調小電網、欺負小電網。這樣，耀邦同志已經明白了。然而，在我的面前，他們不敢說假話，也不可能說假話了，這才使耀邦同志了解到真實情況。在開會前，耀邦同志就對我說：你要多提問題，把真實情況問清楚，不然我作出錯誤的決策，影響就太大了。雖然在這之前，他主觀上想把小水電辦得快一點，提出不切合實際的想法，我的話不大符合他的想法，也和有些省市縣的領導反映的不一致，因此他是相信他們，而不大相信我的。

　　座談會于晚10時散會，秋風陣陣，精神為之一爽。耀邦的警衛秘書李漢平對我說：“今天會開得好。我就和首長抬過杠，他主觀愿望是好的，想讓老百姓都用電做飯，但中國還達不到這個水平。”

　　在永春縣，耀邦看了兩個小水電站。在參觀過程中，他親自向值班人員詢問豐水季和枯水季發電是否不同，以證實我所反映的觀點是否屬實。這天的參觀證明，我前一天匯報的情況是真實的。

　　胡耀邦同志對風力發電也十分關心。這次考察后不久，要我陪同他去看風電場。1983年1月2日胡耀邦偕同胡啟立來到八達嶺風電場，我陪他看了9臺風力發電機組。

　　考察中我還了解到：縣社辦小水電大部分用于辦小工業，只有20%用于人民生活。由于工農業用戶執行國家統一電價，因此小水電的利潤很大，是農村的一棵搖錢樹。在永泰縣一個社辦小水電站，才800千瓦，投資66萬元。平均售電價格每千瓦時為7分錢，每年公社拿6萬元利潤，縣里拿5萬元。家用電器，電飯煲要500瓦，15分鐘可以煮熟2斤米飯，大約用電0.15千瓦時，但電價還太高，有的農戶還用不起。但季節性電有富裕，可用于鐵合金、小電石、燒瓷窯等的小工業生產。群眾是否愿意用電做飯，取決于柴的價格。大體上每擔柴4至5元，而每千瓦時電7分錢，這個價格是合適的。耀邦同志在車上決定，5年之內爭取中國有100個縣做到基本上實現中國式的農村電氣化，迎接下屆黨代表大會召開。在福建準備先搞10個縣。

　　11月4日上午，我們從永春縣出發，路經了德化、永泰、閩清等縣，到達福州。第二天從福州機場乘飛機回到北京，結束了江西、福建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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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作者介紹：新新貸創始人，首席執行官。對小額信貸有著深刻而獨特的見解，2013年率先引進英國成熟的小額信貸技術和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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