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5日至9日的一周，華爾街噩夢纏身。

　　2月5日，美國標普500指數、道指創2011年8月來最大單日跌幅，截至2月5日美股收盤，標普500指數跌4.10%，報2648.99點。道瓊斯跌1175.28點，跌幅4.61%，報24345.68點。納斯達克跌3.78%，報6967.53點。當日，道瓊斯指數一度跌去1600點，創下了史上最大盤中下跌點數。

　　與股市高位跳水相伴而來的是“恐慌指數”VIX的強勢回歸。2月5日，VIX波動率指數一度激漲115.6%。2月6日，VIX再度飆升逾30%，并自2009年3月以來首次突破50關口。

　　法國Natixis銀行分析師William Imbrogno在最新報告中稱，VIX這種史上罕見的漲幅，就等同于美股出現一次幅度達15%的暴跌。

　　VIX波動的威力可見一斑。

　　VIX飆升背后，也有不少華爾街人士預言，低波動率時代已經結束。

　　話音未落，2月8日，還未從波動率暴擊回神的華爾街，再遭血洗，標普道指同時確認陷入技術性回調。

　　當日，道指收跌1032.89點，跌幅4.15%，報23860.46點，較1月26日收盤紀錄高位26616.71點回落10.36%。

　　VIX空頭“翻車”

　　2月6日，美國網上社區Reddit上，一位用戶名為Lilkanna的交易員發帖子訴說了自己做空波動率的辛酸經歷，一夜之間損失400萬美元，這相當于他三年的收入，其中還有一些信任他的投資者的錢，“我曾賺到的錢多得荒唐。我本打算買一套漂亮的公寓和汽車，或者帶我父母去度假，但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Lilkanna是VIX空頭的一個縮影。

　　過去的一年中，美股持續上漲，美股波動率徘徊在歷史低位，以標準普爾500指數期權的隱含波動率計算得來波動率指數，即VIX（Volatility Index）年中創24年新低。

　　無數和Lilkanna一樣的交易員瞄上了做空波動性這門穩賺不賠的交易。

　　做空波動性意味著押注波動性將維持低位或進一步下降，常用的方法是，買入波動性指標下降時價值將上升的交易所交易產品。XIV ETN就是一種短期做空恐慌指數VIX的工具，票據的價格由與VIX波動率期貨反向掛鉤的指數決定。2月初，XIV市值高達20億美元，成為“最為擁擠”的交易。

　　但2月5日，波動性大幅反彈，盤后XIV下跌85%，做空VIX的交易戛然而止。

　　2月6日，瑞信銀行宣布將停止交易反向追蹤VIX的交易所債券（ETN）——VelocityShares每日放空短期波動率指數（XIV） ETN。最后一天交易該產品的日期是2月20日。XIV下跌85%已觸發技術清算，瑞信認為該產品已經無法追蹤其應該追蹤的情況，即平靜的市場。

　　野村證券也隨后宣布，因為損失慘重，將提前贖回其于東京證券交易所上市、做空VIX的ETN。

　　LJM Partners基金推出的中度激進策略產品以做空波動性為為主打要素，2月5日當天，該基金創始人兼董事長Tony Caine致信投資者，稱該產品遭受嚴重虧損，資管團隊正在以最大力度對沖期貨，以控制不斷擴大的損失。據市場數據，該產品的資產凈值大幅縮水逾50%。

　　然而，這些直接做空VIX的產品只是做空波動率交易的冰山一角。據Fasanara Capital測算，包括風險平價基金、CTA、vol targeters和養老金等在內的產品，押注低波動率的資金可能達到22萬億美元。

　　低波動率時代結束

　　目前看來，波動性上升已成定局。

　　2月8日，擁有“新債券天王”封號的DoubleLine Capital執行長兼創辦人岡拉克（Jeffrey Gundlach）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指出，“低利率、低波動”的環境已經延續太久，局勢一旦打破，將迫使投資人解除先前的交易策略，進而引發猛烈震蕩，市場波動不可能數天就結束。

　　CME 集團經理、首席經濟學家Bluford Putnam也向媒體表示，2018年，可能引發波動的事件依舊很多。美國政府稅改、與其他國家的貿易關系、英國脫歐、沙特的經濟改革以及沙特阿美上市、油價的變化，各國央行逐漸退出貨幣寬松政策等都將是造成市場波動性的因素。

　　對沖基金界大佬Carl Icahn坦言：“回顧最近的股市動蕩，這是我們以前從未見過的，我不記得見過市場像過去兩周那樣波動。”他不認為這是美股開始爆炸的時候，可能最近會反彈，但那只是大地震前的隆隆聲。

　　J.P．摩根分析師Nikolaos Panigirtzoglou先前曾警告，自雷曼兄弟倒閉以來，國債、股市走向大多是負相關，但2018年卻逐漸趨于正相關，這恐怕會促使過去一直靠股債負相關獲利的多元資產投資人決定采取行動削減風險，進而放大股市的拋售賣壓。

　　值得注意的是，算法交易也帶來了更多市場波動。一位策略師在接受CNBC采訪時表示，目前全球市場的拋售是由電腦驅動的，而不是交易者對市場指標的恐懼。

　　Lombard Odier首席投資策略師薩爾曼·艾哈邁德（Salman Ahmed）表示，越來越多的市場交易是通過算法交易進行的，它們使用先進的數學模型來做出高頻的交易決策。如做空VIX者，為了回補空頭部位，在VIX高漲時，重新買進當初賣出的資產，會進一步推升波動性。

　　少數“玩家”賺錢

　　與做空大部隊悲慘境遇不同，VIX飆升也讓一些機構和交易員嘗到了甜頭。

　　CBOE研究與產品開發副總裁Willam Speth 2月8日在接受英國《金融時報》采訪時表示，在市場恐慌中狠撈一筆的風險平價策略 （risk parity strategies） 基金才是引發股市閃崩的“罪魁禍首”。這從側面透露了波動率飆升的贏家。

　　這些風險平價策略基金的運作模式，是將其投資組合的總體波動性保持在某一水平，而當價格突然出現劇烈波動的信號時，便迅速拋售手中的資產，從中獲利。

　　Speth認為，正是這些風險評價策略基金在VIX波動率出現暴增跡象時大筆砸盤，引發了大盤的拋售以及指數的下跌。

　　而押注波動率回歸的投資者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

　　一名交易量巨大而被取綽號“VIX大象”的交易員自2017年7月開始不斷地大額押注VIX指數將會反彈而受到關注。有市場人士放出消息稱，“大象”已經賺錢。

　　（國際金融報記者 袁源）

責任編輯：帥可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