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財經意見領袖(微信公眾號kopleader)機構專欄 金融客平臺 作者 特尼-達夫(TurneyDuff) 翻譯 冀潔
不要針對一件確定的東西進行期權交易,聯邦調查局首先查的就是這個;保存一份記錄,比如一封郵件,給自己想好各種各樣的理由,就是不能提內部信息;買入時多買一點,然后在聲明公開前拋出一些,以混淆視聽,這樣沒人懷疑你是提前獲知的消息。
接收內幕消息——一個交易員的日常
我曾經在一家對沖基金公司做了一年多的交易員。有一次,我接到一個電話。“你好,我是蓋倫,”我接起來說道。
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句什么,我沒聽清。
“我是蓋倫。”我又重復了一遍。
這次我好不容易聽清了那邊的聲音:“蓋瑞在嗎?”
“不在,”我回答。“他出去了。”隨后是一陣沉默。
正當我準備掛電話的時候,那個模糊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拉賈在嗎?”
“抱歉,”我說,“他也不在。您有什么事嗎?”
我能聽到電話那頭的呼吸聲。我腦中浮現出一個穿著軍用大衣,站在電話亭里的人,非常神秘。
終于,這位先生的聲音變得清晰一些了。“杰弗瑞集團在6分鐘后就會給亞馬遜[微博]提價,”他說道。然后我聽到咔的一聲,似乎電話斷掉了。我不知道他是誰,電話號碼多少,也不清楚他說的是真是假。我瞟了眼電腦上的鐘,時間顯示下午12點59分。我不知道該把這個消息告訴誰,也不知道能告訴誰。大概那位先生腦子進水了,也可能是我上司開的無聊玩笑。我又看了一眼鐘,正好1點。
我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是不是應該買幾股亞馬遜?看是不是會漲?但馬上我又否定了這一想法。誰會像個俄羅斯間諜一樣在大白天的打這么一通電話啊?似乎時間一下子快了起來,已經1點過2分了。但如果我沒買,而確實漲價了,那位先生過會兒要是聯系到了蓋瑞或拉賈的話,那該怎么辦?我靠。現在1點零3分了。只有兩分鐘時間決定了。1點零4。干!我買了10萬股亞馬遜股票,躺回到椅子里,希望那位神秘人沒有說錯。
1點零5分,亞馬遜的股價開始漲了。一開始是50美分,幾秒后變成了2美元。杰弗瑞集團的小燈開始閃,我接起電話。對方告訴我他們在提價。我心想,我早就知道了,然后向他道謝,掛掉電話。我盯著不斷上漲的股價,心里始終有個念頭盤旋:我可能做了違法的事。
但這個念頭馬上就被我拋到了一邊。沒事的,這事已經結束了,我安慰自己。每天老板都點著我的腦袋叫我做出點成績,現在時機到了。反正以后只要電話一響,我都搶著去接,必須再和那位神秘的先生通話。股價到了5美元。我心想,如果每天我都能接到這樣的電話,那我肯定會成為最棒的交易員。
當破壞規則成為規則
我不記得自己第一次橫穿馬路確切是什么時候了,可能是70年代初在克利夫蘭的某處。我應該是牽著爸爸或媽媽的手,兩個人都在往兩邊看。不是在看有沒有警察,而是在看有沒有車子過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這家伙準是想把內幕交易比作橫穿馬路。好吧,我不否認。但事實是,當我1994年來到華爾街時,內幕交易就跟橫穿馬路一樣普遍。對局外人來說,似乎其中有些事理應被質疑,但實際上這就是游戲規則的一部分。
我們管它叫“邊緣”(edge)。兩年間,我從一個年薪4萬美元的摩根士丹利銷售助理,做到帆船集團負責10億美元基金項目的首席交易官,年薪30萬,正是所謂的“邊緣”助我走到了這一步。90年代末和之后的那段時間,對金融業來說,就跟美國職業棒球聯盟的“類固醇世代”(steroidera)一樣——如果你想在我工資后面打個星標,我沒意見,反正我也不可能進入華爾街名人堂。游戲規則就是如此,可能現在也是一樣。要么加入,要么被淘汰。
如果我沒有拼命往所有的“邊緣”上爬,我是否能一直留在帆船集團?其實我也不知道。對我來說,這一切的轉折點發生在2000年8月,美國證監會[微博]發布了公平信息披露規則(RegulationFD),規定上市公司若要披露有關發行人或其證券的重要非公開信息,則必須同時向公眾作出同樣的披露。此舉是為了防止信息的選擇性披露。但一朝一夕內要想做出改變是不可能的。數年之后,各大公司和投資者才開始遵守這一規則。那段時間,我們面對的是一個沒有信息披露的公平戰場。
但總得有人說話吧。于是,“專家網絡”在華爾街應運而生。這么解釋吧,如果輝瑞公司的一個線人不肯提供信息,我們可以找和他相熟的醫生或者律師,付他一筆咨詢費用,權當是請個顧問。然后,我們就可以通過他來完成這筆交易。這就是所謂的換湯不換藥。這種事情滿世界都是,而且不會停止。另一種得到情報的方式來自華爾街內部。分析員永遠比公眾提前得知何時提價,銀行家在公開之前就知道交易的細節,交易員會看到大筆訂單的數據。雖然不是人人都干這一行,但要找到這么一些人其實也不難。
“10分鐘內我們就要提XYZ的股價”或“收盤時要買進一千七百萬股XYZ”這一類的對話,和電視上演的截然不同,也就是一通電話的事兒,這就是“邊緣”。拿下一筆買賣之后,大家最多是擊拳相慶,可能你的經理會向你笑一下(他們通常是不出現的),再然后就是更多的鈔票。電話另一頭的人則接到更多的訂單,拿到更多的傭金,名字后面再多幾顆星星。
一些個人之間的交易也時有發生。我記得有次是在2000年左右,在切爾西區的Marquee俱樂部。當時俱樂部里人很多,但VIP區域還有位子。里頭光線昏暗,正好。音樂節拍的震顫通過地板傳到我的腳上,觥籌交錯間折射出燭光,漂亮的女人們在一起嬉笑。對沖基金公司的內部團體像黑手黨一樣在這里聚集,在座的還有幾個網絡公司的蠢貨。
坐在我正對面的是蘭斯,和我一樣,他也是一個交易員。他在幾家金融服務公司都有門路,比如Avalon。只要有人提交一份批評某公司的調研報告,總會給他打個招呼;坐在角落的是邁克爾,他是賣方公司的人,只要他們公司有調價的動作,他會提前給口風;旁邊的是邁克爾的客戶佩斯托,他周四就能提前知道《巴隆金融周刊》周六的封面。
隔著幾張桌子坐著的是幾個銀行家,他們了解一些即將發生的收購信息。還有個人正準備進VIP區,那是個法國人,瑞士銀行的。蘭斯告訴我,那家伙把自己公司的程序交易信息都透露了出去。干得漂亮。如果你提前知道來自標普公司的10億美元即將進入市場,就可以做出相應的調整。VIP區的主管似乎不想讓他進來,于是我走了過去:“他跟我一起的,”我說。
這個法國人笑了,過來和我握手。我一般不會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可卡因,但那次我為他破例了。我以迅雷[微博]不及掩耳之勢從口袋里掏出那一小袋,塞進他手里。“我們得聊聊,”我對他說道。
作弊者的心得
我在帆船集團學到很多東西,其中一條就是不要讓自己被抓到,這需要你不斷改變策略。有幾項原則是必須遵守的:
不要針對一件確定的東西進行期權交易,聯邦調查局首先查的就是這個
保存一份記錄,比如一封郵件,給自己想好各種各樣的理由,就是不能提內部信息
買入時多買一點,然后在聲明公開前拋出一些,以混淆視聽,這樣沒人懷疑你是提前獲知的消息
盡量不用紙質文件,用你的電話(這一點現在還需要商榷)
去找那些會從新聞中受益的衍生股,好好利用它們。如果你從埃克森公司得到的情報對該公司的供應商有利,也要好好利用這一點
準備好和證券交易委員會(SEC)通話,要裝傻,但講話得有理有據
和其他員工討論交易計劃,但不要透露你自己的秘密
多多酬謝你的線人
這就是關于橫穿馬路的方法。你不太可能因為橫穿馬路就被罰款,即使被抓到,充其量也就是警告一下了事。但真正的風險在于那些巨型卡車,過去5年中這種風險越來越大了。先是在你準備送孩子上學的時候,有人敲敲玻璃要和你談談,或是在星巴克拍拍你的肩膀。調查局的人想知道所有的一切。就算你不坐牢,你的履歷受到影響,也會變成一張廢紙。
蓋瑞在帆船遭到起訴的前幾個月就離開了,現在在德克薩斯參加騎牛比賽。拉賈還在馬薩諸塞州坐牢。所以說,如果你打算在金融業里橫穿馬路,就必須時刻注意兩邊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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