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支持Flash
|
|
|
中國2007 等待之年(6)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2月22日 12:05 《財經》雜志
避免全局性水危機,除了要進一步厘清政府和市場的定位,最重要的仍然是建立更加綜合、平衡的利益協(xié)調機制 環(huán)境:警鐘為水而鳴 □本刊記者 王以超/文 對于很多普通中國人而言,清潔的水正在變得不再唾手可得。 2006年春天,河北省經歷了迄今55年最嚴重的干旱,與之毗鄰的天津市也難以幸免。一國之都的北京,干旱程度赫然為50年來嚴峻之最;從1999年至今,這個人口已逾千萬的大城市,一直籠罩在缺水的陰影之中。在水資源相對充足的南方,污染的幽靈揮之不去。無論長江還是珠江,整體水質都沒有改善的跡象。在中國廣袤的農村地區(qū),2006年仍有超過3億人無法獲得安全的飲用水。 專家們預測,按照目前的趨勢,到2030年,中國的水供應能力將達到極限。 失衡的中國 中國是一個缺水的國家,人均水資源擁有量只有世界平均水平的四分之一。中國也是一個水資源極度失衡的國家。以華北地區(qū)為例,據(jù)水利部統(tǒng)計,人均水資源擁有量只有大約500立方米,不足全國平均水平的四分之一。 在中國,“三河”(黃河、海河和淮河)流域幾乎供養(yǎng)著一半中國人口,灌溉著四成農田,創(chuàng)造著接近三分之一的GDP,但水資源量只占全國的8%。 在過去50年中,中國主要河流的徑流量都在下降,這三條河流表現(xiàn)得尤為明顯。根據(jù)氣候學家的預測,隨著全球變暖,中國北方地區(qū)河流徑流量下降的趨勢將進一步加劇。 據(jù)聯(lián)合國開發(fā)計劃署去年11月正式發(fā)布的《2006年人類發(fā)展報告》,人均1700立方米被認為是一個國家滿足農業(yè)、工業(yè)、能源和環(huán)境用水需求的“最低門檻”;低于1000立方米,就意味著出現(xiàn)了“用水短缺”;低于500立方米,則表示“絕對缺水”。 若按照這個標準計算,中國無論黃河流域、海河流域,或者淮河流域,都應該處于“絕對缺水”狀態(tài)。 地下水也許是一個可以替代的選擇。但問題在于,在過去的40年中,華北地區(qū)的地下水水位已經普遍下降了50米-90米——誰也不知道,這些寶貴的地下水還能支撐華北多久? 如果說這種失衡更多是由于地理因素造成,另外一種失衡則源于城鄉(xiāng)之間橫亙的鴻溝。 衡量一個社會的文明程度,一個很重要的指標是居民能否獲得安全的飲用水。在中國,經過這些年的發(fā)展,已經有超過四分之三的人口可以獲得安全水源,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進步。然而,超過3億人——其中絕大部分都生活在農村——卻仍然無法享受到這種福祉。 據(jù)悉,在2006年,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已經要求水利部門爭取在十年之內(到2015年),而不是聯(lián)合國“千年目標”設定的15年之內,基本解決這些人口的飲水問題。按照這一計劃,僅2007年就要解決3200萬 人的飲水問題。 污染的天平 如果不斷惡化的水污染得不到有效治理,或許上述種種努力都將付諸東流,已經存在的失衡也將更加不平衡。 根據(jù)國家環(huán)保總局公布的整體情況,2006年,海河、黃河、淮河以及松花江、遼河等北方主要河流的污染仍然相對嚴峻。其中,海河流域全境以及黃河、松花江以及淮河的不少支流,更是普遍呈現(xiàn)嚴重污染態(tài)勢。 這并不讓人驚訝。例如北京,主要河流的徑流量本來就相對偏少,加上過度抽取利用,這些河流稀釋污染物的能力早已大大降低。如果工業(yè)和生活污水未經凈化處理就直接排入,喪失了自凈能力的河流出現(xiàn)“病態(tài)”乃意料之中。 對于本來就缺水的北方地區(qū)而言,這種污染勢必進一步扭曲早已經高度緊張的“水生命鏈”。 若論吸納污水總量,恐怕哪一條河流都無法與長江相比。專家估計,每年排入長江的污染總量當在200億噸以上,而且還在以大約每年10億噸的速度增加;長江全流域生活污水的處理率還不足七分之一,其工業(yè)污染物的處理現(xiàn)狀也難以令人滿意。 盡管長江干流水質到目前為止還處于良好狀態(tài),但隨著不少支流陸續(xù)被污染,長江已經事實上處于“亞健康”狀態(tài)的警告,在過去幾年中已經不絕于耳。早在2005年,長江領域就有超過500個城市不同程度出現(xiàn)過因為污染而取水困難的情況。 中國南方的另一條主要河流——珠江,也在面臨著同樣的考驗。即使全流域、長時間的污染事件不會很快出現(xiàn),局部、短時間的污染事件頻發(fā)同樣會打亂兩岸居民的正常生活。 一方面,國家每年斥資數(shù)十億元,希望解決數(shù)千萬 人口的飲水安全問題;另一方面,每年的環(huán)境污染,又把數(shù)以千萬計的人重新推向災難的邊緣。 尋找新出路 面對“水荒”,從供給和需求兩方面入手也許是最自然的選擇;啟動大規(guī)模的調水工程,則是改善供給的主要渠道。既然天下之水南北不均,用人工來“損有余而補不足”豈不美哉? 經過半個世紀的爭論和籌備之后,規(guī)模浩大的“南水北調”工程的中線和東線均已經開工。如果一切順利,西線工程也將在2010年左右正式開工。 不過,單純寄望通過調水工程來解決供求矛盾也許并不現(xiàn)實,這早已有史可鑒。專家們警告說,以中線工程為例,沿途省份僅擬上馬的新項目年耗水量就可能超過整個工程的輸水量。 最大的挑戰(zhàn),或許仍然在于如何切實有效地控制需求。在需求端的管理上,最有效的手段也許仍然是通過市場化的價格機制,引入用水權制度,變無償使用為有償使用。 但是,正像上世紀80年代至90年代在拉美不少國家演繹的“水權風波”那樣,中國這樣的發(fā)展中國家要有效地發(fā)揮市場手段的功能,不是一件輕松的任務。如在玻利維亞等國家,水的私有化過程都曾經淪為某些權貴以及政府部門、壟斷利益階層謀利的工具。我們是否有信心避免這一幕的重演? 迄今為止,農業(yè)仍然是中國當之無愧的用水大戶,每年幾乎耗去了三分之二的水資源。即使在北京這樣的大城市中,農業(yè)用水的比重也仍然接近半數(shù)。 如果說,工業(yè)企業(yè)以及城市的生活用水定價已逐步形成一定的規(guī)范,那么,如何調節(jié)農業(yè)用水,則是一個世界性難題。因為這不僅涉及市場問題,更是一個社會公平問題。 如果僅以象征性的價格來交易農業(yè)用水權,也許難以起到設定的激勵目標;按照充分補償?shù)脑瓌t來制定用水權交易價格,則意味著在中國最為底層的農民將負擔沉重——他們既缺乏資金,也缺乏必要的技術能力,去選擇節(jié)水型農業(yè)。例如,以色列的滴灌技術固然讓人羨慕,但在中國要全面推廣這些技術,需要的資金將不啻為一個天文數(shù)字。 一個方案是選擇給最貧困的5%人群提供相應用水補償。但在中國這樣一個還缺乏完善的法律體系以及嚴格透明的運營、監(jiān)管制度的大環(huán)境中,任何設計都必須充分考慮到可能增加的成本。 國家戰(zhàn)略 政府治理結構上的無力,在水污染上表現(xiàn)得或許更加充分。 不斷上演的地方和中央的利益糾葛、長期和短期的政策權衡,以及“以鄰為壑”的“雙輸心態(tài)”似乎都在表明,僅在目前的監(jiān)管體制上做一些小的修補,并不足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單純苛責水利部或者國家環(huán)保總局的無作為,也并不公允。畢竟,全局性的危機只能尋求一個全局性的解決方案,這顯然都超越了這些具體部門的權力范疇。 要解決主要江河的污染問題,一個很重要的設計是引入全流域生態(tài)補償機制。這樣,上游才有經濟動力,去保護水源的潔凈;下游也才有壓力去約束用水量。但如何建立一個保證生態(tài)補償機制真正得以運作的“政府間談判機制”,以更加綜合、平衡的視角來協(xié)調其中的可能沖突,對于決策者而言,還是一個全新的課題。 問題仍然在于,水危機還沒有真正被提到國家戰(zhàn)略的層面上來考慮。“十一五”規(guī)劃中,我們設定了宏大的單位能耗目標及二氧化硫排放目標,但單位水耗等同樣緊迫的目標卻滑出了太多人的視線。 在民間,眾多的草根NGO組織及先行者早已默默行動起來。1999年,一本名為《中國水危機》的書籍就引起了廣泛的關注。這本書的作者、公眾與環(huán)境研究中心主任馬軍在2006年秋天推出了中國第一個“水污染地圖”;在即將到來的2007年,他們的目標是聯(lián)合各地的NGO,更精準地確定污染中國之水的各個污染源的具體位置,并且以各種方式對這些污染者施以壓力,讓其付出代價。 機會總是存在,但是遲是早,意味著付出截然不同的代價。- [上一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發(fā)表評論 】
|
不支持Flash
不支持Flas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