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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時間3月19日，德意志聯邦銀行（德國央行）“銀行監管對話”（Banking supervision in dialogue）研討會在法蘭克福舉行。德國央行執行委員會委員Joachim Wuermeling教授發表了主題為“德國銀行業前景”的演講。
以下為新浪財經對發言實錄的中譯版。
德國銀行業前景：什么會過去，什么會依舊，什么會到來？（原標題：What will pass, what will still be around, and what will come? The prospects for Germany's banking sector）
1、展望未來
女士們先生們，
我也熱烈歡迎大家參加今年的德國央行銀行業研討會。今天是我的首秀，因為這是我第一次有幸主持這個活動。
我想利用這個機會告訴你們我作為一名銀行監管人所看到的，以及德國央行認為德國銀行業目前和中期面臨的主要挑戰。雖然緊急的問題往往讓我們日常忙碌，但我今天主要想在這里和你們辨認前景。讓我提出這樣的問題：想象一下，我們五年后再次在這里見面——今天的哪些挑戰仍然在我們的議事日程上？
展望未來在2019年尤為重要，因為我們目前正在經歷的是一個轉折點。過去十年的重點主要是學習金融危機的監管和監管教訓。現在，這一雄心勃勃的改革措施在很大程度上得出了結論，包括歐洲銀行業一攬子計劃以及最終巴塞爾協議III的實施。毫無疑問，需要花費幾年的時間才能將所有內容付諸實踐，但目前還沒有更多的內容。這就是為什么，對我而言，2019年也是為了制定新議題的一年——或者，用商業語言，用于“議程設置”。
這就是為什么我覺得我們現在需要更多地考慮將影響未來的問題——例如金融市場的結構變化，數字化轉型以及經濟和政治環境的演變。
因此，我的介紹分三節。
首先，什么會過去？這些是今天仍然非常重要的主題，但可能在五年后成為過去。
第二，什么仍然存在？這些是我們仍然需要克服的問題。
第三，什么會發生？這些主題的重要性是我預期會增加的，并且比今天更加讓我們忙碌。
2、什么會過去？
讓我們開始討論將成為過去的問題——也就是說，這些話題讓我們現在很忙碌，但有希望成為在德國聯邦銀行2024年研討會上的過時新聞。這方面我認為有三點：
首先，五年后，我們還會談論金融危機后制定的監管改革嗎？我不這么認為。我非常有信心，我們將完成大部分監管項目，并且已經習慣于在新框架內運營。
最后的部分剛被添加到監管難題中。目前的情況是，歐盟的銀行一攬子計劃將在5月份歐洲議會選舉前簽署，從而實施2010年巴塞爾協議III一攬子計劃的組成部分。杠桿比率和凈穩定資金比率（NSFR）將被確定為未來的約束性最低要求。正在實施的另一項舉措是巴塞爾委員會關于市場風險的新規則——交易賬簿的基本審查（FRTB）。
納入銀行一攬子計劃的總損失吸收能力條款將有助于降低銀行業聯盟的風險。當然，這并不意味著降低風險已經結束。但令我感到樂觀的是，剩下的風險也正在以歐洲銀行業聯盟應有的決心和承諾來解決。
然而，這為德國央行留下了一個相當重要的項目，我們同樣需要在未來幾年內完成這項工作。 我所說的是比例性的重要主題——也就是說，為小型、非復雜的機構緩解過度嚴重的運營負擔。
這是我們在過去兩年中成功地在歐洲層面達成共識的領域。例如，銀行一攬子計劃現在包括“小型、非復雜機構”的定義——這些機構的總資產為50億歐元或更少，這也符合一些定性標準。
這意味著我們已經成功地解決了比例性及其實施的監管重要性的基本問題。在行政工作與監管收益不成比例的領域，已經奠定了基礎，以減輕機構的負擔。
第二個主題是在歐洲完成巴塞爾協議III的最終實施，這個主題已經在終點線上了，（很快就能完成）。該協議已被同意于2022年初實施。因此，“巴塞爾馬拉松”的結束已經是我們能看到的事了。
目前正在進行全面的影響研究。 感謝所有參與這項艱苦工作的機構。 投資將得到回報。 大家知道，歐洲大選后召開的新委員會將根據這項影響研究的結果提交一份法案草案。
但如果我們真的想讓這個改革議程一勞永逸，我們就必須毫無例外地執行所有全球協議。 這里有兩種想法。首先，這個加強銀行業彈性的機會是我們不應該浪費的。其次，通過不受限制地實施巴塞爾標準（當然，在法律上沒有約束力），我們需要為自己排除允許其他人偏離規則的任何借口。否則，一個花費了大量時間和精力才取得的項目——并且在全球經濟監管方面是獨一無二的——將受到威脅。特別是考慮到多邊主義的危險，我們需要成為全球標準制定的倡導者——為了我們自己的利益和共同利益——包括我們將這些標準付諸實踐的方式。
我會第一個承認，對于一些機構來說，這些改革將會在他們的板塊上投入更多的工作。在產出層面來講，這對一些商業模型運營風險較高大型機構產生了明顯的影響。也就是說，必要的調整是可行的，并且鑒于這些機構的風險狀況，它們也是必要的。
對于許多機構而言，改革帶來的額外資本要求無論如何都偏低——對于中小型銀行而言，他們平均達到5.7%。一些機構甚至會看到他們的資本要求下降。
讓我們轉向將成為過去的第三個主題。英國很可能，至少在五年后，不再是歐盟的成員； 并且倫敦——與其他人不同，我堅信這一點——將不再扮演今天它在歐盟中扮演的金融中心的角色。
在歐洲大陸，信貸機構和其他金融機構將擴大其業務并將其活動相互關聯，以便它們將承擔目前在倫敦金融區執行的基本職能——從批發銀行業務到清算業務。你們需要做好準備。
新的能力和新的代理商將推動德國金融市場市場和競爭的另一波結構性變革，尤其是在法蘭克福。這是你們需要準備的東西。
轉型并不容易——但作為一個金融市場，我們比其他行業做得更好。就像柏林、布魯塞爾和斯特拉斯堡的立法者一樣，我們，歐洲和國家的監督者，已經看到了這一點。五年后，我們希望不再因短期過渡問題而扯掉我們的頭發。
3、什么仍將存在？
女士們，先生們，在我看來，五年后我們還有三個主要問題：
? 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獲得強勁的盈利；
? 合并與合作；
? 數字金融技術（Fintech）。
讓我們從盈利開始吧。德國銀行業的激烈競爭加上利潤微薄，多年來一直是一個長期的話題——特別是考慮到低利率。這事不會很快改變。這也是你們需要準備的東西。
讓我在這里坦率地說：你們的商業模式也需要在利率低時運作。從2018年的資產負債表來看，我可以看到很多人，盡管不是全部，都在努力做好功課。
你們可以預期貨幣政策——由于對銀行的影響而最近再次受到猛烈攻擊——仍然專注于價格穩定的目標。請原諒我，但你們不能指望政策制定者考慮到某些經濟主體的盈利前景，即使我們確實看到了副作用。
但總的來說，沒有理由不斷詆毀德國的銀行市場。這些機構非常強大，投資組合穩固，資本充足。或者，正如《銀行家》最近寫的那樣，德國市場的特點是“流動性強（和）強大的資產和融資結構”。
這些品質讓我們被別人羨慕，這是我們甚至可以引以為豪的事情。作為主管，讓我說，只要能夠建立足夠的資本，收益就不是一切。
如果我可以這樣說，作為一名德意志銀行家，從鳥瞰角度來看，多樣性——以及因此帶來的激烈的競爭——為整個經濟提供了豐厚的回報，即使它讓你的生活變得困難。“三支柱體系為這個國家提供了很好的服務，”《經濟學人》最近這樣總結了德國的情況。
感謝你們，自2009年開始復蘇以來，實體經濟的信貸和其他銀行產品和服務的供應一直平穩。為了更加細致，你可以說，雖然德國的銀行業在某些方面看起來很滑稽，但對于這個國家的經濟來說，這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天賜之物。
但是，盈利仍然是一項長期挑戰。并非每個機構都有良好的盈利潛力——這需要改進。沒有人應該假裝他們不能挑戰他們商業模式的關鍵方面。
這就是為什么整合——這是我在本節中的第二點——也將保留在議程上。合并可以成為吸收大量管理費用的有力工具。幾十年來，它們經常被實施。自20世紀90年代初以來，德國的信貸機構數量一直在穩步下降，從1991年的近4500個下降到今天的1800個左右。這個數字還會進一步減少。但合并并不是唯一的整合工具。對于通過集中增值鏈的各個要素集中在德國已經取得的效率收益的關注太少——而且仍有待開發。這可以通過機構，機構群體，通過與第三方建立合作或外包業務，甚至跨境實現。
這里你們仍然有很多機會可以把握，特別是如果你們使用創新技術。獨立機構之間的創新合作形式往往比傳統機構之間的合并更有價值。這是我們的監管者希望通過相應地設計我們的外包規則來支持的趨勢。
與其他經濟部門一樣，銀行業也經歷了結構性變革浪潮。兼并和收購是此類流程的一種表現形式。僅去年一年，在德國，就有53家銀行合并。你們中的許多人將發起和實施這種交易，并可以根據自己的經驗報告產生成功結果需要多少努力和技能。進一步的合并可能已經出現，而且這些選擇目前是激烈公開辯論的主題。
由于最近發生的事件，我覺得今天說我們的主管在銀行合并方面保持中立是很重要的。我們可能會監控這些流程，但我們當然不會啟動它們。你們可能注意到，但也許公共領域的某些部分不是。
合并和收購及其設計的舉措是機構及其所有者管理的事項。只有當計劃被提交給我們時，監管才會發揮作用。法律規定合并需要得到監管機構的批準，監管機構的職責是檢查新機構現在和將來是否滿足監管要求。這需要一個健全和可持續的商業模式。因此，我們會對提交給我們的業務計劃中的假設和預測進行徹底分析。
與所有銀行監管事項一樣，你們，特別是直接利益相關者，可以依賴我們的建設性和批判性的參與。大家知道，銀行監管者只有在刨根問底的和分析的情況下才能發揮建設性的作用——這符合他們對機構和整個社會的責任。
我們致力于社會和公眾在鞏固過程中保持穩定，穩固和安全。與過去一樣，這是我們在未來合并中也將非常重視的承諾。
然而，合并無法解決的是德國銀行業市場面臨的更為嚴峻的挑戰：流動性過剩。一家銀行需要投資這些資金，它不愿意向我們支付0.4%的負利率。競爭非常激烈，因為市場有太多機構。
女士們先生們，
讓我繼續我的第三個主題，這不是數字化，而是數字化轉型。因為未來幾年我們面前的不僅僅是一些花哨的應用程序。我們幾乎無法掌握將改變世界的數字化變革的全部動力，而且當然無法夸大其影響力。
五年后，金融科技公司將不再像外太空的生物，而是與傳統機構有機地聯系在一起。 此外，全新的維度看起來將開放。今天誰能預測區塊鏈，BigTech和客戶行為變化帶來的可能性？
這樣做的結果并不是什么新鮮事，但可以說是戲劇性的：商業模式不僅需要修改和更新，而且有時必須回到制圖板重新計劃。他們必須能夠不斷重組。
在我們作為主管的職能中，轉型對我們也有影響。如果你們，受監督的機構，從根本上改變你們的業務模式，工作方法以及你們的風險狀況，我們需要問自己，我們的審慎工具包和實踐是否仍然適用于目的。不要阻止或減緩轉型的步伐。事實上，情況正好相反。我們希望你們能夠利用創新技術提供的機會，而不會危及來之不易的穩定性。為實現這一目標，我們需要進行更多的對話，以便我們能夠更好地掌握數字世界中正在發生的事情，從而以更有目的的方式應對發展。
4、什么將會發生？
現在讓我們看看未來。我現在關注的是今天當然眾所周知的話題，但我覺得，它的中長期重要性將超過許多人的預期，并且在2024年仍然會制造混亂。請允許我引用來自廣泛領域的三個主題。
第一個主題實際上更像是一個教科書的例子，但是當時間好時，它總是傾向于被掩蓋：周期性風險。長期的強勁增長和低利率已經過去了。沒有一個厄運的先知告訴你：這不會持久。
問題是這樣的：正是在經濟蓬勃發展的時候，未來事態惡化的可能性很容易被唾棄。然而，毫無疑問，在經濟“肥胖”且利率一直“低迷”的這些年里，德國金融體系中的脆弱性一直在增加。
意外的——或意外強勁的——經濟衰退可能同時暴露多個領域的脆弱性。信用違約帶來的損失和風險準備金的增加意味著資產價值和貸款抵押品價值下降。損失會影響銀行可用的資本緩沖。銀行還必須持有更多資本才能滿足監管或市場要求。在短期內，銀行將試圖通過限制貸款來實現這些目標。這可能進一步放大周期性下滑。
我將是第一個承認我剛剛描述的相互關系對你們來說是“土老帽”的人。但我仍然認為突出漏洞非常重要。畢竟，盡管經濟增長的中期前景目前并非那么糟糕，但有時可能會發生變化。因此，現在是采取預防措施的時候了。
它有助于銀行建立緩沖區——這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更嚴格的監管。目前，低利率環境正在創造有競爭力的激勵措施，特別是在商業銀行和商業房地產融資方面，以放寬信貸標準。我希望市場參與者在面對所有投資壓力時，要表現出一定程度的紀律，以免影響整個投資組合的質量。
因此，重要的是，你們不要放松努力，不斷加強你們的緩沖，從而提高金融系統的整體免疫系統。
德意志聯邦銀行會一直關注這些努力的成果，包括定期審查宏觀審慎緩沖區的部署情況。
女士們，先生們，展望未來，我們還應該盡早發現全新的風險來源——那些沒有出現在歷史數據中的風險來源。我想到的一個例子是氣候變化的風險。
這些風險是去年研討會的核心。自那時以來，綠色金融和可持續金融的主題在各個層面都獲得了巨大的動力。我特別提請你們注意央行綠色金融合作網絡（NGFS）小組的報告，該報告將于2019年4月17日發布。你們可能知道德國央行是NGFS的創始成員之一。這個主題不是“曇花一現”，現在是你們認真對待它的時候了。
作為一種風險，一方面。對于實物和暫時性風險，可能是信用風險，市場風險和操作風險的來源。在某種程度上，這是一個未知的領域，我知道數據和方法相關的困難。仍然需要收集大量的知識和方法專業知識。然而，這并不是推遲解決氣候風險的借口。
另一方面，你們應該將綠色金融視為一個機會。它還涉及獲取市場份額——關于誰能夠滿足對可持續金融服務不斷增長的需求。一些國家正在取得重大進展——我想到的例子包括中國和英國。歐盟需要確保它不會落后于這個分數。
這就是為什么我們明確歡迎布魯塞爾在這里提出的倡議，以及為什么德國央行積極參與這場辯論。但是，我們非常密切地關注確保遵守風險導向原則。這是對可持續金融領域的任何新規定必須通過的考驗。
但另一件事是清楚的：并非過去幾個月在歐洲層面提出的每一項提案都已完全出爐，并準備好應對現實世界。因此，機構和協會也需要在綠化歐洲金融業方面發揮作用。
塑造并且使用長遠的視角來看，也是我的第三點也是最后一個核心：設計英國脫歐后的歐洲金融中心。
我相信，我們需要一項歐洲戰略來深化和現代化金融服務的內部市場。我們的目標應該是一個相互關聯的歐洲金融市場，它不僅刺激內部競爭，而且也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全球力量。 我希望建立一個金融生態系統，這個生態系統分布在幾個地方，并且可以實現國家、地區和地方的專業化，但是行動者和服務是單一互聯市場的一部分。
這樣的內部市場不僅能夠彌補倫敦脫歐所造成的差距：這樣一個聯合金融中心還有助于在歐洲監管下保持大量的資金流動，并使我們能夠通過高監管標準確保金融穩定的保護。
所有這些關于下一個歐洲立法時期資本市場聯盟之外的考慮都需要成為將在午餐后進行的第二個小組討論的優先問題。
5、塑造未來：
女士們先生們，
阿爾伯特·愛因斯坦的說法是“我對未來比對過去更感興趣，因為未來是我打算生活的地方。”
改變對未來的看法可以幫助我們了解銀行和儲蓄銀行現在面臨的眾多挑戰。在眾多相關主題中，我已經提到了九個。
今天仍然是熱烈討論主題的一些主題可能在未來五年不言而喻——想想巴塞爾協議III。
今天已經提上日程的其他主題不會像歷史那樣容易——考慮結構變化和數字化轉型。
反過來，其他主題應該得到比迄今為止更多的關注——想想氣候變化和歐洲金融中心的設計。
正如Willy Brandt所說：“預測未來的最好方法就是創造它。”未來不會就這樣發生——如果我們在早期階段面對它，我們這個房間的所有人都可以塑造它。
我期待這一天為處理未來提供很大動力。最后，請允許我說，我期待著一場豐富而有益的研討會，以及在大廳和大廳外的許多鼓舞人心的關于我們如何通過共同行動和聯合對話，以一種有利于這里的每個人和更廣泛的共同體的方式來塑造銀行和金融的未來的討論。
（編者注：中譯版未經作者本人核對）
（編譯：《線索Clues》 / 李濤、實習編輯 劉恩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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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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