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過危機的華夏幸福 能否迎來“第二春”?
21世紀經濟報道 張敏 北京報道
“2018年華夏幸福干了很多事情,在我看來,我們做了兩件核心的事情:第一是引入平安作為第二大股東;第二是防風險。”4月23日,華夏幸福基業股份有限公司董秘林成紅接受媒體采訪,并對公司2018年的年報作出解讀。
2018年,華夏幸福實現銷售額1628億元,同比僅增長6.93%。在房地產市場的“大年”中,這一增長實在微不足道。但從第二季度至第四季度,公司經營性現金流均實現正增長,意味著流動性危機暫時得以緩解。
始于2017年的資金鏈危機,拖慢了華夏幸福的增長步伐,甚至改變了公司的股權結構和管理架構。從去年7月開始,平安斥資180億元先后兩次入股,成為第二大股東。來自華潤置地的吳向東、俞建也進入管理層。習慣了“單打獨斗”的華夏幸福,開始出現多元的角色。
與此同時,華夏幸福還罕見地首次發布了《致股東信》,提出對房地產市場的理解,并擬在存量市場、商業地產、資產證券化等領域發展新業務。而這些領域,也是公司此前甚少觸及的。
這一系列眼花繚亂的操作背后,究竟是什么思路?華夏幸福能迎來一個新時代嗎?
資金鏈危機始末
定位為“產業新城運營商”的華夏幸福,商業模式異于傳統房企。在公司的兩個主要業務中,房地產銷售貢獻現金流和營收,并為產城開發提供支撐;產城開發是公司的核心競爭力,雖然回報周期長,但增長潛力大,且能借此獲得相對低廉的土地。
2011年登陸A股后,華夏幸福啟動全國化布局,目前已布局三大城市圈和其他7個二線城市。但由于投資回報周期長等原因,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公司的業績支撐主要來自于環京地區。
受益于都市圈紅利,華夏幸福在2016年實現了1200多億的銷售額,就此躋身“千億軍團”。但從2017年開始,環北京地區的廊坊、張家口、保定等地出臺“限購令”,環京樓市遭遇重創。當年,華夏幸福的銷售額增加了25%,但因擴張速度沒有放緩,其經營性現金流由正轉負,為-162億元,降幅超過300%。
2018年,環京樓市調控毫無松綁跡象。盡管華夏幸福環京地區以外的收入占比增加,但公司現金流仍然難以改善。
為解決這一問題,公司對內采取降費增效等措施,同時放緩了投資步伐。2018年,華夏幸福新增簽署PPP項目合作協議18個,比上年減少3個。
另外,從2018年初開始,華夏幸福先后與東原、旭輝、陽光城等房企實現合作。10月,萬科接手華夏幸福環京區域5個項目。2018年四季度,國內融資閘門開啟,華夏幸福先后發行兩筆70億元和10億元公司債,流動性危機終于告一段落。
最關鍵的一筆“救濟”來自股權層面。2018年7月和2019年2月,平安共斥資180億元,兩次入股華夏幸福,并以25%的持股比例成為第二大股東。
林成紅表示,第一筆接近137億資金在去年9月份已經到位,第二筆接近40億的資金最近也已到位。“這兩筆錢不是給了華夏幸福,而是給了控股股東華夏控股。”林成紅說,根據協議安排,第二筆錢在解除質押并繳完稅后,會全部借給上市公司。
至此,華夏幸福的資金鏈危機終于暫告解除。截至2018年末,公司一年內到期有息債務在有息債務中的占比由31%下降至 19%,長短債務比達到4.2倍。同時,季末貨幣資金余額473億元,覆蓋一年內到期有息債務1.8倍。
新掌門與新業務
度過資金鏈危機后的華夏幸福,再次顯得躊躇滿志。
在2018年年報中,華夏幸福罕見地首次發布了《致股東信》。文章判斷,“中國房地產業正經歷重大變革,趨勢性機會在漸漸遠去,房地產市場總量已到頂部區域,市場競爭日益加劇。”
同時,未來10年甚至20年,房地產市場將呈現“三化”特征:空間都市圈化;運營精益化;地產金融化。
與此相對應的是華夏幸福在業務領域和業務類型中的調整。一方面,公司“將增加商業地產及相關中高端住宅業務,如寫字樓、商場等;并對康養、長租公寓等新型不動產業務保持探索”。另一方面,公司“在傳統重資產模式的基礎上,加速開拓輕資產模式,輕重并舉。在盤活存量資產,優化資產負債結構的同時,以資產管理輸出的模式,快速切入市場,并逐步探索其他市場化模式,如基金模式、資產證券化模式”。
公司內部將此稱為“三新”業務,即新模式、新領域、新地域。
值得注意的是,根據新的業務特點,華夏幸福的區域布局結構,將從都市圈外圍,進入到核心地帶,公司內部將這一變化稱為“進城”。
這部分新業務,將由新任的公司首席執行官(CEO)暨總裁吳向東負責。今年2月,吳向東辭任華潤置地執行董事,并加盟華夏幸福,“全面負責公司業務”。吳向東的舊臣俞建則先行一步加入,擔任華夏幸福聯席總裁一職,分管財務及融資等業務。原華夏幸福總裁孟驚為聯席總裁,分管產業新城及其相關地產業務。
為此,華夏幸福還在深圳設立了南方總部,覆蓋粵港澳和前述新業務,“由CEO直接負責”。
林成紅還澄清了由此引發的公司控制權疑問。在第二次股權交易協議里面,平安承諾不主動謀求對上市公司的控制權。所以,持股超過40%的華夏控股,仍然是公司的實際控制方,并有一票否決權。
目前,華夏幸福董事會結構是“4+2+3”:王文學、吳向東、孟驚、趙鴻靖,由華夏控股提名;孟森和王威由中國平安提名;另有3名獨立董事。
遠慮與近憂
華夏幸福的商業模式,決定了其容易享受產業發展和區域政策的紅利。在多數從業者看來,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的實施,使華夏幸福迅速做大,并具備了全國化發展的資本。
2018年,華夏幸福環北京以外區域的營業收入占比首次超過30%,銷售額占比提升至46.46%。在一定程度上證明了異地復制的可行性。
截至目前,華夏幸福運營77個產業新城項目,其中有20個進入現金流回正的成熟期。分析人士認為,在這一輪城市圈發展紅利中,如果其他項目運營順利的話,公司未來幾年的業績都可以得到有力支撐。
但華夏幸福仍有“遠慮”。
華夏幸福聯席總裁趙鴻靖在回答21世紀經濟報道提問時表示,在公司已布局的都市圈中,如合肥、南京、鄭州、武漢等城市,在高速直達范圍內,第一站都會發現華夏幸福的產業新城,所以“我們的拓展空間可能不像前幾年那么多了”。因此,產業新城項目未來如何拓展,“一方面取決于我們的戰略,第二個方面也取決于地理空間的一些限制。”
因此,分析人士指出,華夏幸福“從城市圈周邊走到核心、從增量走到存量”的思路,其實是公司在意識到“天花板”后,為下一個階段做出的提前布局。
但要開拓這個新領域并非易事。
4月26日,上海易居研究院智庫中心總監嚴躍進向21世紀經濟報道表示,如果將其視作業務轉型,華夏幸福的步伐已經明顯慢于競爭者。目前,排名前20的房企幾乎全都布局了商業地產,也大多將觸角伸向了存量市場,輕資產的做法也大有人在。相比之下,華夏幸福在這一領域并無積淀。
他認為,除了以吳向東、俞建為班底的團隊外,華夏幸福可倚賴的優勢并不多。相反,挑戰卻不小。
比如,在城市核心區獲取項目的成本,要遠高于城市圈的外圍地帶;比如,存量市場和商業地產,都意味著大體量投資和長回報周期;再比如,新業務和傳統業務的發展都會大量占用公司資源,如何進行有效的協調?
事實上,剛剛經歷過資金危機的華夏幸福,投資策略開始變得謹慎。林成紅說,“不管是做產業性的投資,還是拿地投資方面,我們做了大量的標準化制度建設。我很負責任地說,公司對于投資風險的管控力度比前幾年有一個質的飛躍。”而且,就今年的情況而言,降負債和現金流回款,仍是公司關注的重點。
如此看來,在解決一個問題后,華夏幸福的下一個挑戰已悄然開始。
責任編輯:萬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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