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學工:內外雙修應對疫情沖擊下的全球供應鏈變化
來源:沈建光博士宏觀研究
6月6日,京東數科研究院召開了“疫情沖擊下的全球供應鏈變化和中國經濟前景”閉門研討會,發改委經濟研究所所長孫學工出席并做了“內外雙修應對疫情沖擊下的全球供應鏈變化”的主旨演講。
孫學工認為,影響產業鏈和供應鏈布局的最基礎因素始終是效率。安全穩定究其根本也是效率問題,只不過是更著眼于長期效率。效率決定了長期趨勢,但是,政治因素或者其它非經濟因素還是能在短期內起很大作用,導致出現偏離趨勢的情況。
新冠疫情的嚴重沖擊已經使中國經濟經歷了階段性供給沖擊和外部需求側沖擊兩個關卡。在后疫情時代,部分產業鏈遷出中國的風險日益凸現,給中國經濟的疫后恢復帶來諸多不確定性,也成為政策的關注重點。6月6日,京東數科研究院召開了“疫情沖擊下的全球供應鏈變化和中國經濟前景”閉門研討會,發改委經濟研究所所長孫學工出席并做了“內外雙修應對疫情沖擊下的全球供應鏈變化”的主旨演講。
孫學工認為,影響產業鏈和供應鏈布局的最基礎因素始終是效率。安全穩定究其根本也是效率問題,只不過是更著眼于長期效率。效率決定了長期趨勢,但是,政治因素或者其它非經濟因素還是能在短期內起很大作用,導致出現偏離趨勢的情況。
以下為發言全文:
孫學工:
影響產業鏈和供應鏈布局的最基礎因素始終是效率。安全穩定究其根本也是效率問題,只不過是更著眼于長期效率。效率決定了長期趨勢,但是,政治因素或者其它非經濟因素還是能在短期內起很大作用,導致出現偏離趨勢的情況。
從效率角度來看,中國作為大規模生產基地的優勢是獨特的,幾乎是不可替代的。中國面積跟整個歐洲差不多,但是,歐洲有三四十個國家,我們是一個國家。我們的文化、語言、法律、貨幣、體制、市場基本都是單一的,民族大體上也算單一的,所以很多制度和交易成本大大降低。但在歐洲,由于上述各方面的不同,各種成本非常高。譬如富士康在中國大陸布局了36個廠區,供應全世界。如果這36個廠區布局在世界上除中國以外的其他地區,綜合運營成本肯定要高的多。光員工培訓的材料就要準備20、30個語種,還要和那么多不同的監管體制打交道,合規成本很高。這是超大規模經濟體的優勢。在人才方面,特別是中國處于中等技術水平的人才資源和科學、技術、工程、數學畢業生的規模,都是別的國家無法比擬的。純粹從效率的角度來考慮,中國作為供應全球、超大規模生產基地的優勢沒法被其他國家所替代。
但是,這幾年也出現了一些新的因素,特別是政治因素對產業鏈布局產生的影響。前兩天美國貿易談判代表萊特希澤接受采訪時表示全球化導致了美國兩極分化,美國只能采取關稅或補貼等產業政策阻止全球化發展。實際上,美國是全球化紅利的最大獲益者,但美國沒有辦法在國內建立起全球化紅利的再分配機制,導致內部矛盾激化,所以為了緩解國內的矛盾,只能借助關稅、制裁、行政限制這樣的措施來阻止企業外流,同時利用補貼和稅收政策鼓勵產業鏈回流。
剛才方秘書長也提到了新技術因素對產業鏈布局的影響,過去談了很多基于3D打印的完全個性化生產,即將來生產者和消費者可能合二為一。3D打印有很多樣板展示,但普遍大規模應用可能還比較遙遠。而機器人、自動化技術、黑燈工廠等技術現在已經比較成熟,確實已經付諸實施了,使用這些技術的產業布局受勞動力成本的影響就要小得多,布局可能會更接近需求市場,而不是布局在低成本地區,技術變化確實會對產業鏈重構帶來影響。
疫情發生后對產業鏈帶來新的沖擊。沈博士很好地分析了短期疫情對產業鏈、供應鏈的影響。在中長期方面,一是供給安全因素被更加看重,各國都想把關鍵產品、關鍵環節留在國內,可能引發產業鏈的進一步調整。但這只涉及部分產業。二是疫情引發中西意識形態方面的新問題,影響面更廣。疫情的發生和應對凸顯出中西社會制度的差異,中國的抗疫成果使西方的玻璃心有些受不了。他們在意識形態上的競爭意識空前加強。過去是所謂模式競爭,現在上升到制度競爭,有點政治掛帥的意思,并且這種情況不光出現在美國,其他西方國家也有。如果政治掛帥,確實短期會超越經濟邏輯,從過去追求互利到現在走向寧可相互傷害。
這些因素綜合起來看,至少未來一段時間里,中國作為全球生產基地的地位會有一定程度的下降,跨國公司在中國生產而面向全球的出口和供應可能會減少。但是,面向中國市場的外資流入應當還會繼續。目前有些研究預測,今年零售市場可以達到全球最高,最終消費支出的年增量相當于一個印尼、一個土耳其和三個馬來西亞,量還是很大的。中產階級規模擴大。像特斯拉等面向中國市場的生產能力和外資進入國內的前景應該還是不錯。
要應對這樣的局面需要內外雙修。內部繼續保持增長勢頭,建好營商環境。同時對外堅持開放,用好國內大市場這張牌。盡管美國現在和我們鬧得這么厲害,但我們仍然在堅持對他們出口醫療物資,同時按照中美貿易第一階段協議購買美國的東西,讓美國切實感受到中國市場的甜頭。不相互閉塞,不相互關起門來,這方面我國還是比較有定力的。除美國外的,區域自由貿易和雙邊自由貿易安排也要趕緊做起來。
總體來說,各方面的因素會推動供應鏈出現調整,有些是暫時的,有些會是長期的。但是主要還是要區分供應鏈的性質,不同性質的供應鏈受到的影響不太一樣??傮w來說,我們有這樣巨大的市場,有效率的優勢,所以不管怎么調整肯定還會保有一個重要地位。
說到保民生和保就業,這是今年的重點工作。主要是采取什么方式,是直接救助?還是通過保企業、擴投資間接帶動?直接發錢的方式肯定比較直接,但我覺得這件事操作相對比較復雜,和整個社會保障體系息息相關。除非搞全民發錢,否則總是會存在識別救助對象的問題,效率不一定很高,錢也不一定能發到你想發的人手里去。投資除擴大本身需求外,對消費也有拉動作用。過去的統計顯示有40%左右的投資最后能轉化為消費。從政府的工作機制來看,它一直在做促投資的事情,所以整個機制相對比較健全,效率也比較高。短期內應對突發性危機的效果更好一些,效率也更高一些。
在保企業方面,除了現有的減稅降費、降成本外,我認為充實中小銀行資本金、給重點企業直接注資、給擔保體系提供資金這幾方面也很重要。用這種方式救助市場主體比較有效,也有利于穩增長和防風險的協同推進。防范重大金融風險的工作在不同時期的重點不盡相同。近期中小銀行是金融體系當中比較薄弱的環節。如果要讓他們在當前形勢下發揮作用,一定程度上還得讓他們承擔更大的風險。如果不相應加強這個環節,那么將來風險隱患肯定會很大。當前利用部分財政資金充實中小銀行資本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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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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