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善文:我將個人利益凌駕于國家利益之上?

高善文:我將個人利益凌駕于國家利益之上?
2018年07月26日 14:37 新浪財經綜合

  推薦閱讀:

  高善文:去杠桿之殤 反思政策之得失

  高善文回應《去杠桿之殤》:速記稿和摘要未經審閱

  媒體批高善文演講:別將自己利益凌駕于公共利益之上

  時光的刻痕

  來源:高善文經濟觀察

  高善文

  按語:今年是中國改革開放40周年。中國金融40人論壇組織“四十人看四十年”的系列活動,進行紀念。應其約請,并在編輯人員的反復催促下,我撰寫此文,作為相關紀念書稿的一個部分。

  四十年以前,以鄧小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做出了改革開放的偉大決策,掀開了中國現代歷史波瀾壯闊的新篇章,推動中國向著民富國強的目標大步前行,在規模和深度上創造了人類歷史的嶄新的奇跡。

  作為在改革開放年代中成長起來的一代人,我有幸目睹、見證、并深深地受益于這一偉大的社會變革。本文主要以自己的親身經歷為基礎,在記憶的長河中選取了幾個印象深刻的片段,試圖記述在一個平凡而卑微的生命中,改革開放所帶來的滄桑巨變,并借此表達對小平同志由衷的敬仰和深深的思念。

  一、生產隊的記憶

  夜已經很深了,屋外的北風一陣緊似一陣,吹落了院里樹上殘存的幾片樹葉。四周靜悄悄的,偶爾從遠處傳來幾聲狗叫,更增添了夜的靜謐。

  母親從織布機上走下來,伸了個懶腰,吹滅窗臺上的油燈,打算休息。

  這時,院門處傳來幾聲輕響,伴著低聲的呼叫,“睡了嗎?我想借你們家點東西,有急用”。

  母親側耳靜聽,分辨出是鄰居家要借東西。“這深更半夜的,要借什么呢?難不成家里孩子病了?可我們家也不是藥鋪子呀?”,母親心里琢磨著,一邊起身去開門。

  一進院門,鄰居低聲而急促地說,“今天晚上生產隊要組織挨家挨戶搜家,檢查是否有私藏隊里棉花的情況,你們要小心呀”。說完,他轉身出門,又去通知別的鄰居了。

  原來,這段時間生產隊里組織采摘棉花,但許多的棉苞還沒有綻開。由于寒冬將至,地溫很低,棉花早已停止生長,只好將棉苞整個摘下,然后分給每家每戶。

  每戶的任務是,用手把棉苞撥開,把其中的帶籽的棉花扒出來,再全部上交給生產隊。

  由于缺吃少穿,一些人會私藏扒出來的棉花,其中的棉籽可以用來榨油,棉花可以自己紡花、織布,做成衣服穿。

  為了打擊這種行為,生產隊的做法是深夜組織突襲搜家。

  鄰居走后,母親睡意全無,重新點亮油燈,坐在織布機上,一邊織布、一邊等待,一邊想著家里的生計。

  果然,到了后半夜,村里的狗叫聲由遠及近,越來越多,越來越響亮。緊接著,街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著咳嗽聲和偶爾的低聲交談。沒多久,院門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象擂鼓一樣。

  院門剛開,馬上涌進來一群壯漢。這些人二話不說,打著手電筒,就著月光,開始翻箱倒柜地檢查,家里的面缸、麥甕、衣柜、藤筐、被子里都一一查到,有的甚至要下到地窖里看一看。

  正在熟睡的我被嚇醒,裹著被子蜷縮在墻角驚恐地看著這一切。這時的我,只是一個5歲左右,剛開始模糊記事的小童。

  這是1970年代中期,在中國北方農村一個普通的冬天的夜晚。也許后來的中央領導這時正在醞釀著改革開放的偉大構想,但童年的我只模糊地記得,廣播里到處在宣傳要“割資本主義的尾巴”,而父母卻在愁眉緊鎖地盤算著日常的生計:眼看著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孩子們的冬衣還沒有著落;家里的存糧,到來年開春就支撐不下去了,青黃不接的時候,孩子們吃什么呢?

  多年以來,圍繞計劃經濟的爭論時而沉渣浮起,但這段童年的經歷始終告訴我,至少在摘棉花這件事情上,計劃經濟是不靠譜的。

  二、北大往事

  1988年的北京大學,剛剛在這年五四的時候隆重紀念了建校九十周年。作為“戊戌變法”的產物,北大師生總是對現實政治懷有異乎尋常的熱情,并常以“兼容并包、兼收并蓄”來自詡。

  這年秋天,我完成高中學業,進入北大,開始了此后七年在燕園的學習生活。當時的北大校園,多少還散落著一些校慶的氣氛,《精神的魅力》作為杰出校友紀念校慶的一本文集,幾乎是人手一本。

  但一進北大,給我沖擊最大的并非這些。我最深刻和最新鮮的感受是,北大像個自由市場。

  只是在這個市場上自由叫賣的并非文具,而是各種聞所未聞的新思想。在名目繁多的各類講座、沙龍和聚會上,社會名流紛紛登場,宣講他們對中國問題的各種思考,或者自己的學術主張。學生則可以自由出入、甚至打斷演講人,提問交流。

  經常出現的情況是,階梯教室被圍得水泄不通,連過道上都擠滿了人,講臺兩邊也都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學生,手里都拿著筆記本。演講者在講臺上侃侃而談,眉飛色舞,時而用力地揮動雙手,來強調自己的觀點。講到精彩處,教室里自發地爆發出潮水般的掌聲和叫好聲。偶爾有學生起身提問詰難,觀點犀利,見人所未見,周圍的人則會報以欽佩的眼神和熱烈的鼓掌,連演講者也會連連贊嘆“好問題、好問題”。

  我清楚地記得,我參加的第一場講座是方勵之教授的《物理學與美》。當時他由于一些政治事件剛被處理。北大居然請他來舉辦講座,我深感驚訝,折服于學校環境的寬松。方教授結合物理學的發展史,從思想方法的角度介紹了物理學理論內在的和諧、對稱與美,給我這個物理學科的新生以巨大、深刻而長久的思想震撼和啟迪。

  當時在北大校園里傳播、爭論、并相互激蕩的許多新思想其實是舶來品,但也有不少是本土學者的一些學術思考。

  對于剛經歷了長期思想禁錮的許多人而言,對于剛在高中階段被灌輸了不少意識形態教條的我來說,這一切都是那么激動人心。這好比在一所長期不通風的房間里,突然打開了窗戶,新鮮的空氣涌進來,終于可以自由地大口呼吸,不由感覺神清氣爽、精神為之一振。

  高中的政治課,我們學習了政治經濟學,學習了辯證法和歷史唯物主義,自以為利刃在手,應有盡有,可以無往而不勝,可以犀利地批判其他經濟和社會學說的虛偽和欺騙,可以深刻地揭穿西方資本主義壓迫和剝削的真實面目。

  但是,面對各種競爭性學說的宣講和介紹,我似乎完全沒有招架之力,深感困惑和迷茫。在那時的我看來,不少新鮮的學說具有嚴密的邏輯推演、扎實的經驗證據、深刻的思辯拷問,完全不是自說自話的說教,非常有說服力。這使我開始認識到,具有獨立的、批判性的思考能力,而不是尋章摘句地死記硬背是多么重要和稀缺的能力。

  高考前夕,我曾經在報考北大,還是北大的隔壁校之間頗為糾結。后來聽人說北大思想自由、環境寬松,便選擇了北大。重要的原因是當時的我有兩大雅好:一是喜歡湊熱鬧(屬于看熱鬧不嫌亂子大的類型),二是好為人師(屬于不懂裝懂的類型)。

  進入北大不久,就發現這所學校的氣質與我十分契合,兩大雅好同時得到了很好的滿足,深感當時報志愿的選擇是正確的。

  盡管當時在北大,各類思想宣講呈現百家爭鳴之勢,但大多數演講和爭論還是圍繞中國經濟改革展開的,這也是當時報紙和社會上最熱門的討論話題。1978年北大學生沖出校園,喊出“團結起來、振興中華”;1984年國慶游行,北大學生在通過天安門城樓時,打出了“小平您好”的橫幅,這些往事也一直為人津津樂道。

  盡管高中階段曾經著迷物理學,進入北大的專業是無線電電子學,也是物理學的一個分支,但進入北大不久我就認識到,經濟學可真不錯,又熱鬧時髦,從之者眾;又可以冒充國師,指點江山,十分合我的胃口,于是暗下決心要去經濟學院讀研究生。

  我找到一位北大經濟學院的學長尋求幫助。他給了我幾本書,開列了一個書單,還囑咐了一些要點。實際上,他的書單主要是美國大學經濟專業本科和研究生的教材,不少都是原版書目。他囑咐的要點是,書中有感興趣或弄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查閱和鉆研一下相關英文文獻。

  當時,在大多數中國大學經濟專業,《資本論》仍然是最主要的教材,西方經濟學是作為思想史用來批判的,但北大已經引入美國原版教程作為主要的教學內容,這種開放的態度讓我受益良多。

  幾年以后,我進入北大國民經濟管理系(現在北大光華管理學院的前身)開始研究生階段的學習。

  三、葵花寶典

  1989年以后,由于一些政治事件的影響,學校的氣氛開始變得壓抑起來,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和防止和平演變成為主要的官定議題,經濟改革等其他社會話題難以公開討論,大家公開說話也都比較小心,擔心留下什么把柄。許多情況和話題只能在小范圍內議論幾句。

  1992年春節過后,從南方回校的同學開始提到小平南巡的消息,但細節很模糊,我們也是將信將疑,甚至擔心這又是境外敵對勢力的陰謀和謠言。

  大約5、6月份的時候,系里突然通知召開全體大會,傳達重要講話。大家多少能夠猜到要傳達的內容,紛紛趕往指定的會場。屋里黑壓壓地坐滿了人,大家都不說話,屏聲靜氣,等待會議開始。往常的會議,之前大家多少會相互打招呼、交頭接耳,會前總是一片嗡嗡的聲音,但這次的氣氛顯然不同。

  系里的領導開始宣讀小平同志南方談話的要點,會場時而響起熱烈的掌聲。當讀到小平同志說,“要防止右,但主要是防止左”時,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我向窗外望去,視野中一片模糊,情不自禁的淚水早已浸透了雙眼。

  這之后,許多同學都去了深圳。

  在研究生學習階段,厲以寧教授擔任學院掌門人。由于他長期倡導股份制改革,并帶領幾位研究生學長牽頭起草中國第一部《證券法》,再加上當時股票市場在初創階段,交易活躍,波動巨大,投機成風,同學們在緊張的學習之余,都很關心股票市場的情況。

  有天深夜,我正在宿舍上鋪熟睡,突然一聲巨響,緊接著,聽到下鋪兄弟聲如洪鐘的斷喝:“寫得好呀!”。

  我心中一驚,深更半夜的,這家伙大呼小叫,是個什么情況?

  我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探頭向床下望去,見他正在挑燈夜讀。剛才他讀到精彩處,心生共鳴,情不自禁,不由一掌擊在墻上,大聲喝彩。原來,那聲巨響,是他演習“降龍十八掌”產生的。

  我尋跡望去,在書的封面上依稀看到了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葵花寶典”。

  我凜然起身,世上竟然真有這等奇書?這可要借過來好好研讀一番,實在不行就巧取豪奪。

  我瞇起雙眼,瞧個仔細。書的題目赫然是:“炒股三十六招”。原來剛才是看花了眼。

  二十多年過去了。這位同學甫一畢業就投身證券市場,迄今成為中國股票市場少見的常青樹,聲名遠播。

  而我當時正著迷于資本資產定價模型和效率市場假說,折服于其簡潔、精巧、深刻的經濟思想,以至于迄今進入股票市場有年,卻仍然是深山探寶,空手而歸。

  四、上海灘

  四月的北京乍暖還寒。中南海的宮墻外,玉蘭花已經凋謝;昆玉河畔,柳樹剛剛抽出新芽,在春風中搖曳起舞。

  夜晚時分,華燈初上,薄暮下的長安街氣度恢弘,莊嚴大氣。

  我與朋友漫步在復興門的橋頭,無心欣賞身邊的美景,內心充滿彷徨和糾結。

  這是2003年的暮春,“非典”的陰影還沒有散去,而我則站在人生的又一個十字路口,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一個選項是遠赴美國,再念一個經濟學的博士學位。當時的我已經拿到一些錄取通知書,并開始辦理留學簽證。

  一個選項是在國內謀一份差事,薪水優厚一些,還有一些成長空間。

  麻煩在于,在國內謀份差事何其不易,所謂成長空間更是一片朦朧;而留學生涯的未來路徑明確清晰,容易預測。

  陪同我散步的是多年的同窗好友,當年正是他的指點使得我順利轉入經濟系課讀研究生。

  這時,他正在力勸我加入光大證券,從事經濟數據的分析工作。新上任的光大證券總裁決心加大投入,全力轉型和發展賣方研究業務;而好友則受命主理此事。

  我此前曾經在政府機構工作數年,從事公文運轉,對證券公司十分陌生,也弄不懂賣方業務到底是做什么?證券公司去分析經濟數據有什么價值?心中難免惶恐忐忑。

  好友尖銳地指出,你已經三十出頭,如果遠赴美國,到四十多歲才能夠安定下來,大好年華,皓首窮經,十分不值。即使四十多歲在美國謀到一份差事,薪水難言豐厚,這期間還要生孩子、置產業,經濟必不寬裕。而國內證券市場則是“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總之,他痛陳留學之非,極言在國之是,剖析利害,鞭辟入里,直似蘇秦重生,張儀再世。

  就這樣,盡管家里人堅決反對,我也頗有疑慮,但幾個月后,我還是撕掉了美國留學的簽證,一咬牙、一跺腳,轉身去了上海灘。

  光大證券的研究所當時設立在上海浦東張楊路上一個居民樓里,屬于這所建筑的底層商鋪。這個底商本來的設計是要建一個超市,由于無人承租,一樓變成一家川菜館,二樓則成為我們的辦公場所。每天中午以后,辦公室便飄來菜館炒菜的香氣,和著川菜獨有的麻辣味;偶爾有老鼠從桌子底下鉆出來,又飛快地溜走了。

  這年的證券公司經營極度困難。有同事含著淚說,基層營業部的員工,一個月八百塊的工資都已經發不出來了。在居民樓里,與川菜館一起辦公,重要的原因是租金便宜。想起“廣闊天地、大有作為”的豪言,我的心中開始惴惴不安。

  會議室里燈火通明,煙霧燎燒,大約已經是凌晨兩三點的樣子了,我們剛討論完一個演示文稿,處理好最后幾個數據,開始吐著煙圈,隨口議論賣方業務的模式和公司的未來發展。

  好友大手一揮,說,我們今年的分倉業務收入剛起步,差不多500萬左右,幾年以后,我們的業務收入會達到3000萬以上。到那時候,大家的個人年收入,將足以俾睨美國的普通中產階級。

  會議室里傳出輕快的歡笑聲。不是期盼,而是大家認為這是不可能發生的:公司已經快無米下鍋了,能否撐到那時候都還難說呢;再說,從哪里能弄到那么多錢呢?

  實際發生的情況是,幾年以后,我們的分倉業務收入已經數以億計。

  五、江湖之遠

  在美國,金融市場的波動在政府宏觀經濟決策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投資銀行(在中國稱作證券公司)經濟學家對經濟數據的分析、以及對市場的解讀,對政府判斷局勢具有不可忽視的影響。但中國的情況顯非如此。

  當年一些朋友聽說我去證券公司作分析師、炒股票,感覺十分惋惜:干點什么正經事兒不好呢?非要去搞投機生意!再說,原來在政府的工作又體面、又高大上,怎么說丟就丟了呢?

  在上海期間,有次打電話到當地人民銀行分支機構,自我介紹后,客氣地詢問對方主要負責哪個領域的工作,接電話的人員不屑地說:“我的工作就是管你們這些人”,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還有一次,應邀參加一個私募基金的午餐會,我的角色是介紹一些經濟方面的判斷。我站起身來,剛說明身份,就被人民銀行上海分行的一位科長打斷:“這些事情你們不懂的。我的分析剛上報給人民銀行總行,得到了總行貨幣政策司的肯定。下面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

  這就是當時的狀況:2003年的時候,中國證券業的研究業務剛開始蹣跚起步,沒有人認為證券公司能夠拿出嚴肅的、具有啟發性的宏觀研究報告。

  2018年5月31日上午,成都洲際酒店的大宴會廳座無虛席,過道和后排還站著許多人,聽眾十分安靜,神情投入而專注。

  受現場氣氛的感染,站在講臺上的我變得十分放松,脫離既定的演示文稿,開始談起一段時間以來,郁積在胸中的、對當下宏觀經濟政策的觀察、思考和批判。由于事前沒有準備,隨口議論,有些言辭頗為尖銳,忘記了兩個重要事實:一是臺下的攝像機正在進行網絡圖文直播;二是在移動互聯網時代,即時文稿的整理和傳播是以分鐘來計量的。

  我完全沒有想到的是,這次演講立即在網絡上瘋傳,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第二天,廣州一家很有影響力的報紙即以頭版社論的形式發表評論,指名道姓、單刀直入地指責我在成都的演講是“將個人利益凌駕于國家利益之上”一些網絡評論員也認為我是“一些利益集團的代言人”,試圖干擾和阻撓國家大政方針的實施。

  作為證券公司的經濟分析人員,在媒體能夠享受這樣的待遇,這與15年前相比,無疑是云泥之判。

  一些很長時間不聯系的人也打來電話,噓寒問暖的同時,旁敲側擊地詢問:目前有沒有壓力?人身是否安全?上下班有人跟隨陪同嗎?還能夠自由活動嗎?

  實際上,這次演講的題目倒是事前經過仔細的斟酌和精心的選擇,用的是故宮保和殿后邊的匾額,“允執厥中”,想借此表達的意思是:政策要做好搭配平衡,財政、貨幣、監管等各司其職,協調有序,不要單兵突進,不要走極端。由于“允執厥中”這個詞語出自《尚書》,艱澀難解,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后來聽人說,這篇成都演講似乎確實引起了政府部門的關注,并引發一些官員的巨大憤怒。

  值得注意的是,幾個星期以后,其他一些學者和退任官員開始加入公開批評當前政策的行列,成都的演講開始顯得不那么突兀和孤單。

  6月下旬以后,金融市場的許多領域都開始出現明顯的壓力,我在成都擔心的一些情況開始顯現。

  7月中下旬,宏觀經濟政策開始出現全面調整和修正,此前的批評和爭論基本平息下來。

  差不多一千年以前,范仲淹勉勵士大夫要“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證券公司的研究人員從事的是商業工作,以賺錢為己任,處于江湖之遠;但這并不表示他們沒有超越個人利益的高尚追求,沒有維護公眾利益的廟堂之憂。

  像在美國發生的那樣,證券公司研究人員的經濟分析和市場解讀,也許正在成為中國制定宏觀經濟政策過程中,值得參考的意見和想法。這一相對于15年前的顯著變化,生動地折射了在改革開放的歷史大潮中,中國資本市場所取得的巨大進步。

  四十年以前,小平同志以戰略家的無與倫比的遠見卓識,掉轉了中國歷史巨輪的航向,由此創造了前所未見的經濟繁榮和社會進步,這一偉大轉折必將彪炳史冊。作為這一歷史巨變中的一粒塵埃,我的經歷當然是微不足道的,但我希望它向一滴水珠一樣,能夠折射出太陽耀眼璀璨的光芒,是為記。

責任編輯:王瀟燕

熱門推薦

收起
新浪財經公眾號
新浪財經公眾號

24小時滾動播報最新的財經資訊和視頻,更多粉絲福利掃描二維碼關注(sinafinance)

7X24小時

Array
Array

股市直播

  • 圖文直播間
  • 視頻直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