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生調查局】調戲不成反被耍：你斗得過騷擾電話嗎？

　【民生調查局】

　　編者按：

　　這里是民生調查局，見人所未見，調查民生之變。關注你想關注的、你沒關注的，調查你想看的、未看到的。

　　中新網客戶端北京4月10日電 題：調戲不成反被耍：你斗得過騷擾電話嗎？

　　記者 吳濤

　　“你需要買房嗎？”“無抵押貸款了解一下？”“最近股票投資咋樣？”

　　今年央視3.15晚會曝光了騷擾電話的猖狂，現在騷擾電話情況有好轉嗎？記者調查發現，依然有人在頂風“作案”，有用戶反映最近騷擾電話明顯多了。

某搜索引擎搜索“騷擾電話”顯示的相關軟件。

　　“我電話號碼爛大街了”

　　高寧（化名）2016年在秦皇島某樓盤留下了電話號碼等個人信息，以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收到電話詢問是否要買房，一直持續到現在。

　　“關鍵還不光是這一個樓盤，好幾個樓盤都給我打過，我懷疑我電話號碼在秦皇島地產中介圈已經爛大街了。”高寧稱。

　　和高寧一樣的人還有很多。近日，有用戶向記者反映，雖然3.15晚會曝光了騷擾電話猖狂情況，但近來，接到騷擾電話的頻次依然沒明顯下降。他數了一下近一個月接到的騷擾電話，大概有6個，平均每5天就接到一個。

　　關鍵是，人家騷擾你一點都不費力氣和時間。“我經常接到騷擾電話，氣得不行，有一次就想調戲下打騷擾電話的，跟它胡言亂語了5分鐘。可最近知道了騷擾電話原來可以機器人聊天，我想起這事又好氣又好笑。”上述用戶稱。

　　因為軟件和人工不同，效率特高，即便不針對固定用戶群體撥打，成本也并不高。有家公司人員表示，他們一年撥打了40多億個騷擾電話。

　　某軟件營銷商表示，以打2000個電話為例，他們軟件的效率是正常人工的6-8倍。

　　工信部2019年第一期電信服務質量通告顯示，2018年四季度，12321舉報受理中心受理用戶關于騷擾電話的投訴舉報230694件次，環比下降5.1%，投訴舉報量雖有所下降，但仍處于歷史高位。

　　被騷擾后想回撥罵一頓？ “呼叫失敗”

　　記者注意到，目前騷擾電話技術上升級很快。例如，大家印象中都是400、800騷擾電話較多，現在很多都是95、96開頭的。

　　記者試驗，95開頭的騷擾電話，用戶只能被動接受，連回撥都不行，回撥顯示“呼叫失敗”。

有些騷擾電話只能被動接受，回撥都不行。截圖

　　有些騷擾電話更具有迷惑性，看起來和普通號碼無異。據了解，這有可能是騷擾電話用了虛擬主叫的技術，改變了主叫號碼，目的就是為了博取用戶信任。

　　3月份，工信部發布消息，嚴查利用透傳技術虛擬主叫號碼的違規行為，對未通過鑒權的呼叫一律攔截。

　　誰在“助推”騷擾電話？

　　和“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一樣，騷擾電話的猖狂離不開一些企業的“助攻”。

　　日前，北京市通信管理局針對互聯網上發現的騷擾電話軟件銷售推廣信息的問題，集中約談了百度、奇虎360、搜狗等搜索服務提供商，并要求三家企業整改。三家企業均表示，全面排查問題，立即整改。

　　事后，中新網記者咨詢了上述某家搜索引擎企業公關工作人員，對方一臉“懵”，“嗯？我們被約談了嗎？”企業對該事的不重視程度可想而知。

　　近日，記者搜索“電話軟件”、“電話營銷”等關鍵詞，依然有相關軟件在做搜索推廣。其中不乏支持機器人營銷，支持自主話術配置，人機互動的軟件。

被約談后，某搜索引擎依然在做機器人電話營銷軟件推廣。截圖

　　而工信部曾明確規定，各互聯網企業要全面清理網上“呼死你”等騷擾軟件和設備信息，切斷相關軟硬件推廣、銷售和使用渠道。

　　電商上有的營銷機器人一年僅賣400元

　　更嚴重的是，不只是搜索引擎。騷擾電話軟件影響已滲透電商、社交等多個領域。

　　記者潛伏在多個電話軟件銷售QQ群發現，不斷有人發出做外呼系統的廣告，而且據描述，該軟件很厲害，智能機器人，霸屏短信，還可以自動過濾掉關機、空號等一切無效號碼。

某QQ群內，大量的機器人打電話軟件在推廣出售。截圖

　　在二手交易平臺閑魚上，也有營銷機器人在賣，可批量外呼，機器人仿真人客服。而且價格很便宜，400元每年。

　　今年的3.15晚會還曝光了有企業在銷售探針盒子，這種盒子放在商超等人流密集處，就可收集用戶的電話號碼等個人信息。這些企業中，背后不乏上市公司，技術和資金實力雄厚。

　　為何難杜絕？

　　有業內人士告訴中新網記者，現在騷擾電話難杜絕的原因很復雜，既有執行上的難處，也有信息泄露嚴重的原因。

　　“以被騷擾的電話號碼來源為例，原來經常有互聯網企業被曝信息泄露，互聯網企業一句‘被撞庫，已報案’就完事了，但埋下的是無窮無盡的雷：這些號碼會被重復買賣，甚至歸類賣給不同的營銷企業。”

　　即便沒有號碼資源，騷擾電話依然可以撥打。記者也注意到，某些電話營銷軟件聲稱，“沒客戶資源了，系統還會自動生成。”

工信部曾發文要求運營商對涉嫌騷擾電話來電碼號做標注提醒。截圖

　　騷擾電話多，運營商或也有一定的責任。2018年11月，工信部辦公廳印發的《關于推進綜合整治騷擾電話專項行動的工作方案》的通知中顯示，各基礎電信企業、移動轉售企業要為國內手機用戶提供涉嫌騷擾電話來電號碼標注提醒和風險防控警示能力。并標注2019年3月底前完成。

　　工信部等13個部門還曾求各基礎電信企業要按照“誰接入誰負責”的原則，嚴格語音線路和95、96、400等碼號資源的用戶資質審查，規范資源使用。

　　但有用戶反映，目前接到的騷擾電話很少有標注，雖然看到是陌生號碼，但怕錯過重要電話，還是會接聽。“有些95開頭的號碼還會變換尾號給你打，實際推廣的是一件事，防不勝防。”

　　有運營商內部人士對中新網記者稱，“關鍵在于無法判斷什么算是騷擾電話，例如一個銷售房子的電話，對沒有買房需求的人來說是騷擾，但對急需買房的人來說就是剛需。”

　　從這方面看，整治騷擾電話依然任重道遠。（完）

責任編輯：李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