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上市遭破發，連年巨虧引爭議

　　尚德機構陷“資本怪圈”

　　尚德機構連年虧損、口碑不佳，上市即遭遇破發，前景不被看好。

　　文｜趙正

　　持續虧損的尚德機構終于沖刺美股成功，在紐交所掛牌交易，不過上市當天就遭破發。

　　尚德機構上市當天以13.1美元開盤，高開低走，最終收盤價為11.1美元，較之11.5美元的發行價下跌3.48%。給上市蒙上一層陰影。成立于2003年的尚德機構是國內最高一批提供成人學歷培訓和職業培訓的機構。2014 年轉型在線教育，2018 年 2 月 24日，尚德機構向紐交所提交上市申請，首次募集資金約為 3 億美元。

　　尚德機構上市遭遇破發在意料之中，業績不佳是不被看好的主因。根據尚德機構招股書披露，2015 年、2016 年、2017 年公司凈收入分別為 1.59 億元、4.19 億元、9.7 億元，凈虧損分別為 3.18 億元、2.54 億元、9.19 億元。盡管營收持續增長，但是凈虧損與營收同步增長。

　　此外，尚德機構多年來，辦學口碑不佳，在互聯網消費者投訴平臺“聚投訴”上 2017 年尚德教機構全年退費投訴 1122 件，只有 627 件解決，并存在學員被推薦報名“停招專業”，學費分期付款變“貸款”等問題。《商學院》雜志記者就相關問題求證尚德機構公關部，截至發稿前，未收到尚德回應。

　　為什么越規模越虧損

　　2010 年前后，中國的教育企業興起了一波海外上市潮，學而思、安博教育、學大教育、環球雅思都是那個階段在美國上市。但是上市后，由于很多教育機構業績不理想，學大教育、安博教育、環球雅思紛紛退市。

　　目前，在美國上市的眾多教育企業中，除了好未來（學而思前身）和新東方一騎絕塵，股價均超過百億美元，其他 9 家只有兩家超過 10 億美元，呈現出兩極分化的態勢。

　　從 2014 年轉型在線教育以后，尚德機構的營收持續增長，2015 年 1.59 億元，2016 年 4.19 億元，2017 年 9.7 億元，增長勢頭比較好，增速都是 100%以上。但是，虧損也是持續增加，2015 年虧損 3.18億元，2016 年虧損 2.54 億元，2017 年虧損則達到了 9.19 億元，虧損持續擴大。

　　在資深的在線教育行業人士李宇軒看來，在線教育模式往往越規模化越容易出問題。隨著規模的增加，教師資源也就會增加，而師資質量必然會出現參差不齊的問題。作為教育核心資源的教師，如果師資質量不能保證，教學質量就不能保證，那么，也就無法獲得好的口碑和推薦率，就必須加大營銷的力度。那么，在線教育機構的獲客成本必然會大幅增加。

　　事實證明，尚德機構的運營成本是連年增加的。2015 年、2016 年和 2017 年，尚德機構的運營費用分別是 4.14 億元，6.07 億元和 17.28 億元。其中營銷費用分別為 3.33 億元、5.04 億元和 13.52 億元。2017 年尚德機構營銷費用占運營費用的 78.2%，可見，尚德機構的營銷費無論是比重還是數量都很龐大，這也是這家機構持續虧損的主因。

　　一般來說，在線教育機構的獲客模式是廣告傳播，電話咨詢后進行試聽，然后進一步電話銷售達成銷售。這個鏈條看似簡單，但其實成本巨大，廣告費用就是一筆不小的投入，每年上億元到數億元不等；其次，電話銷售的人員成本也是一筆開支，而試聽的老師課時費也是不能忽視的成本。李宇軒透露，如果一家教育機構的口碑不好，獲客成本就會很高，一個人少則幾百元，多則上千元。

　　尚德機構的招股書顯示，截至 2017 年底，在尚德 9146 名員工中，銷售團隊就占了 5190 人，占員工總數的 57%，此外，銷售運營團隊也多達 2064 人。可見尚德機構是一家銷售驅動型的教育企業。招股書披露，2015年、2016年和2017年上半年，尚德內容產品開發費用分別為519萬元、1393萬元和1104萬元，而教學和管理團隊702人，技術發展團隊185人。可見，重點需要投入的師資和研發這塊的比重卻極低。

　　在李宇軒看來，在線教育本質上是服務，表面上看在線教育即便規模也不經濟，但如果把服務真正做上去，把教育質量真正提升上去了，帶給學員真正的價值，不但學員口口相傳幫助企業做免費的推廣，而且相應地降低推廣成本。“如果這兩個環節做得好，營銷成本自然就降低了。”

　　而尚德機構連年持續地虧損，除了表面上看，營銷成本和運營成本過高是導致虧損的誘因，但是深層次的問題在于，在線教育模式過高的獲客成本，吞噬了企業的利潤，而低成本教師資源的教學效果對用戶的吸引力較低，服務的參差不齊以及售后服務口碑差等因素，讓教育機構需要投入更多的宣傳和人力去推銷自己的課程，從而大大地增加了尚德機構的獲客成本。

　　顯然，尚德機構這方面做的并不好。

　　備受質疑的教學品質和服務

　　如果在百度上搜“尚德機構”，就會在“相關搜索”中看到各種“尚德教育騙局”、“尚德教育是騙局嗎”、“尚德機構畢業證真假”等各種負面的搜索關鍵詞。

　　在網上有很多關于尚德機構退費維權的 QQ 群，微信上也有很多退費維權的微信群，加入這些群就會看到群里大量關于尚德機構虛假傳播，導致不明真相的學員交了不菲的學費卻發現上當受騙的內容，而且退費也成為這些學員最頭疼的事情。

　　學員小謝就是這樣一個消費者。2017 年 12 月，小謝在網上看到尚德機構招生的廣告，一心想自考的小謝就點擊了廣告，之后就有尚德的銷售人員和她聯系，并邀請小謝去學校咨詢和報名。

　　“我去了之后，看中了其中的中英合作商務管理專業，然后就報名了，報名費一共是 14980 元。讀了一個月之后，要報名考試時突然爆出這個專業報考不了了，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等了他們三天，一個電話也沒有。于是就去學校找老師，但尚德方面說他們也不知道，還是我們說不能報考了他們才知道不能報考的。我覺得這個理由很敷衍。”小謝說。

　　事實上，2017 年 2 月，就已經發出文件停止這個專業的招生。2017 年 5 月以后就不再接受新生，也就是中英合作商務管理合作和中英合作金融管理專業這兩個專業已經停考了。不得已小謝要求退款，但是尚德機構以“超過 7 天不退款”為由拒絕退款。

　　記者調查發現，被網上吐槽最多的是尚德機構成人自考這個板塊。其中被投訴最多的就是存在虛假宣傳，聲稱與很多高校有合作辦學的資質，實際上卻根本不存在，例如：西安交通大學網絡教育學院、西南大學網絡與繼續教育學院、華南理工大學繼續教育學院、網絡教育學院等很多國內的大學都曾公開發布聲明，澄清從未與尚德機構合作辦學，也從未授權尚德機構招收任何形式的學生。

　　此外，尚德機構的銷售人員在推銷考試課程的時候，往往不負責任地聲稱很多專業可以報考，等學員交錢后卻發現這個專業根本不能報考，早就取消了。而這種虛假宣傳的內容導致很多學員無法參加考試，于是大面積的退費成了尚德機構不得不面對的棘手問題。

　　除了很多像小謝這樣被尚德機構忽悠去參加培訓和考試，卻遭遇專業早就停止招生，不能考試的情況，還有很多學員報名和上課后發現尚德機構對外宣稱的所謂考試通過率超過 90%，非常容易通過根本就是不可能實現的。

　　想提升學歷的王洋也是通過廣告找到尚德機構咨詢的，對方告訴他 2018 年開始就禁止直升本科，于是推薦了專本連讀的南京師范大學人力資源專業，理由是好考學習簡單，通過率高達 90%，還特別強調以后就沒有專本連讀了，所以要抓緊時間報名。為了吸引王洋報名還特別強調有助學金，后來發現其實就是貸款，實際就是咖啡易融這家信貸公司。結果交了8000 多元的學費后，王洋就開始上課了。

　　上課就是在尚德機構開發的 APP 上通過視頻學習。“感覺授課的老師就是一個大學生，不像老師，講課質量很一般，講課的速度很快，基本就是照書本念，上了幾天課覺得聽不進去，也聽不懂，就決定退費。”王洋告訴《商學院》記者。

　　在王洋看來，之前銷售人員所說的學習很容易，通過率很高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由于上課采用直播形式，上課的速度很快，基本兩周就上完一門課，如果不花很多時間根本是跟不上學習進度的，至于90% 以上的通過率更是不可能。交費容易退費難，從 2018 年 1 月打算退費開始，王洋和尚德機構交涉了兩個多月，對方始終不同意退費。

　　事實上，對于尚德機構虛假宣傳和退費難的問題，被媒體曝光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從 2013 年開始，多家媒體就報道過尚德機構超范圍辦學，且無辦學資質，以及涉嫌合同欺詐、學員退費難等問題。其中，2018年 2 月《每日經濟新聞》報道，相關機構收到尚德機構2017 年全年退費投訴 1122 件，只有 627 件解決。

責任編輯：孫劍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