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保監會副主席陳文輝將出任社保基金副理事長 履歷橫跨保險各業務領域

　　21世紀經濟報道 21財經APP 李致鴻 北京報道

　　塵埃落定。

　　8月31日，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多方確認獲悉，中國銀行保險監督管理委員會（下稱“銀保監會”）副主席陳文輝將出任全國社會保障基金副理事長。

　　2017年4月，在項俊波被中紀委宣布帶走審查的四天后，中組部赴原中國保險監督管理委員會（下稱“保監會”）宣布，陳文輝暫時主持保監會工作。時隔一年后，2018年3月，誕生于新一輪機構改革的銀保監會領導班子配置明晰，陳文輝出任銀保監會副主席。

　　由人保轉戰保監會

　　1998年11月，保監會成立。正是這一年，中國人民保險（集團）公司資金運用部總經理助理陳文輝出任保監會保險中介監管部負責人。

　　與如今的熱鬧相比，那時的保險中介行業幾乎還是一片空白，保險中介機構多以保險公司的代辦站以及部分銀行代理的形式出現。保監會成立當年，為了規范和推動保險中介行業發展，相繼出臺了《保險代理人管理規定》、《保險經紀人管理規定》和《保險公估人管理規定》。

　　2000年1月，陳文輝調任保監會人身保險監管部。不過，他與保險中介行業的“情緣”只是暫告一段落，因為2005年12月，陳文輝出任保監會主席助理后，依然分管保險中介行業。

　　2002年以來，保險中介行業快速發展。具體來看，從2002年至2006年，保險專業中介機構從160家增長到2110家，保險兼業代理機構從46583家發展到14.1萬家。值得一提的是，2006年，保險專業中介機構首次實現全行業盈利，實現利潤9936萬元。

　　然而，問題隨之出現。2007年，在“首屆中國保險中介發展論壇”上，陳文輝坦言，“反思一下這五年來保險中介市場的發展，可能有許多經驗值得總結，其中保險中介行業的市場化程度確實非常高。”

　　事實上，自2006年3月開始，保監會便在全國范圍開展了保險中介機構專項檢查。2007年，保監會接連對125家保險機構實施行政處罰，其中保險專業中介機構101家。

　　2008年，在“第二屆中國保險中介發展論壇”上，陳文輝再次指出，“保險中介市場今年出了一些有風險的問題，有些公司借著創新搞非法集資、有些公司借此搞非法傳銷、有些給保險公司開假發票為生，這毫無疑問是要嚴厲打擊的”。

　　在這一過程中，一系列規章制度相繼出臺。例如，2009年，《保險代理機構管理規定》、《保險經紀機構管理規定》和《保險公估機構管理規定》出臺；2012年，《關于暫停區域性保險代理機構和部分保險兼業代理機構市場準入許可工作的通知》發布。

　　不過，2013年8月，上海“范鑫事件”的爆發證明了問題遠比想象中嚴重，一場曠日持久的保險專業中介機構專項檢查隨之襲來。

　　見證壽險起起落落

　　2000年1月，陳文輝調任保監會人身保險監管部；2005年12月，升任保監會主席助理，以及2011年8月，升任副主席后依然分管人身保險領域，直至黃洪升任保監會主席助理兼任人身保險監管部主任。

　　1999年，面對降息之痛，以及巨額利差損，中國人壽、平安人壽、太平洋人壽不約而同地都推出了保障水平低，投資風險高的投資型產品。其中，平安人壽選擇了投連險、中國人壽選擇了分紅險、太平洋人壽選擇了萬能險。

　　這些產品大量設計成了短期的躉交產品，銷售誤導充斥其中，彼時看似烈火烹油，甚至出現了“排隊買保險”的現象，但不曾想竟是一劑慢性毒藥。

　　不僅如此，2000年8月，平安人壽率先在銀行柜臺推出了分紅型儲蓄保險，由此拉開了銀保序幕。緊隨其后，各家保險公司蜂擁而至。

　　2001年，隨著資本市場的大幅波動，投連險退保風波首先襲來，平安人壽遭受重創。同年10月，保監會發布公告稱，針對新型壽險，比如投連險、分紅險和萬能險，消費者要認真了解產品特性，清醒認識自己將要承擔的風險。2003年5月，保監會發布《個人投資連結保險精算規定》，平安人壽等保險公司先后停止了原保單的銷售。而中國人壽的分紅險則是令其在2007年、2008年迎來了滿期兌付的高峰。

　　在此后的歲月里，投資型產品、銀保渠道徹底改變了中國壽險市場的格局。2008年，保險公司償付能力出現告急。同年8月，保監會召開壽險工作會議。會上，陳文輝對于壽險市場存在的問題指出，“一是速度大起，創10年新高，但可持續性不強。今年銀保業務過快增長，主要依賴于外部環境因素，這些因素明年能否延續尚難確定；二是業務結構不好，主要是期限短、保障功能弱的躉繳投資性業務；三是渠道單一，主要依靠銀郵渠道的井噴式增長。”

　　隨后，保監會在2008年壽險工作會議上指出，2007年銀保保費收入1698億元，占總保費收入34%，2008年1-7月銀保保費收入2443億元，占比達到50.7%。為此，“要加大產品監管力度、開展銀行保險專項檢查（賬外支付手續費等為檢查重點）、并要求各保險公司要壓低躉繳業務規模，將萬能險結算利率下調，把銀保業務的增長速度降下來，實行壽險業軟著陸。”

　　事實上，短期躉交的投資型產品、銀保渠道屢屢成為保險公司沖保費、上規模的利器，直至今日依然如此。

　　從負債端跨入資產端

　　2011年8月，陳文輝升任保監會副主席。除財產險外，保險資金運用、償付能力監管等成為主抓領域，而后二者都是資產端。從負債端跨入資產端的經歷，給了陳文輝深入思辨資產負債匹配管理的機會，同時也將攻克這一難題的挑戰擺在了他的面前。

　　2012年6月，保監會推出13項保險投資新政征求意見，簡稱保險資金新政“13條”，涉及投資債券、股權和不動產、理財產品等證券化金融產品、金融衍生品、股指期貨，還可以參與境外投資進行委托投資等，幾乎放開了保險資金運用可以涉足的所有領域。

　　事實上，自2012年分管保險資金運用以來，陳文輝在每次資金運用相關會議上都會反復提及“風險”二字，比如“當前，防范資金運用風險面臨的形勢較為嚴峻”、當前保險資金運用面臨的風險挑戰前所未有”等。

　　2016年3月，陳文輝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采訪時表示，“作為一名監管者，必須具有危機意識、風險意識和底線思維，從最壞處著眼，往最好處努力。”

　　然而，名噪一時的“寶萬之爭”，讓“門口的野蠻人”幾乎成為資本市場上保險資金的代名詞。此后，保險業的輿論形勢并未好轉，并且一而再站上風口浪尖。在此背景下，保監會高調表態“保險姓保，監管姓監”，對以前海人壽、恒大人壽等資產驅動負債型保險公司大打出手。

　　事實上，問題的癥結在于一些與保險業性質完全不合的資本進入保險業，趁機渾水摸魚，甚至一些資本大鱷藏身其中，將放開投資、放開定價和放開保險牌照申請變成了興風作浪的手段，大肆售賣萬能險、惡意舉牌上市公司、違規進行海外投資，不僅影響了整個行業的聲譽，還危及國家金融安全，形成重大風險，教訓十分深刻。

　　在這一過程中，償二代對保險業風險的防范發揮了一定作用。2012年3月，保監會啟動償二代建設工程；2015年2月，保監會發布償二代主干技術標準共17項監管規則并試運行，保險業進入新舊體系并行的過渡期；2016年1月，償二代正式施行。償二代建成實施以來，促進了保險公司風險管理意識和能力的提高，但亦有不少亟待完善之處。

　　其中，資本監管必須建立在兩個前提條件之上：一是資本真實，二是數據真實。如果資本不實，資本監管就成了馬奇諾防線；數據不實，整個監管體系也成了擺設。如果不能滿足這兩個前提條件，也將會使償二代的效用大打折扣。

　　令人欣慰的是，償二代二期工程建設方案已經落地。償二代二期工程主要從資本端、資產端、負債端、服務實體經濟和有效實施的基礎環境五個方面著手，重點解決資本不實、數據不實、底層資產不清、風險保障功能發揮不足、服務實體經濟不夠等制度短板和監管漏洞。

　　徹底肅清項俊波流毒

　　2017年4月，中紀委官網發布公告稱，項俊波涉嫌嚴重違紀，正在接受組織審查。同年9月，中紀委官網發布消息稱，經查，項俊波嚴重違反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工作紀律，為謀取個人政治利益，濫用審批權和監管權，對抗組織審查，搞迷信活動；違反中央八項規定精神，違規接受宴請；違反組織紀律，不按規定報告個人有關事項，在員工錄用、干部職務晉升等方面為他人提供幫助并收受財物；違反廉潔紀律和生活紀律，搞權錢交易、權色交易。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并收受巨額財物，涉嫌受賄犯罪。

　　在項俊波被中紀委宣布帶走審查的四天后，中組部赴保監會宣布，陳文輝暫時主持保監會工作。在此之后，保監會多次召開會議傳達中央決定，對全系統以案為鑒、徹底肅清項俊波流毒作出部署，多次召開專題民主生活會和專題組織生活會，要求認真對照檢查、徹底正風肅紀。

　　2017年10月，保監會召開了全系統黨員干部警示教育大會。會議強調，要以案為鑒，徹底肅清項俊波流毒，著力重塑風清氣正的保險監管。2017年12月，在保監會黨委中心組第二次專題學習（擴大）會議上，陳文輝強調，要鞏固肅清項俊波流毒、特別是肅清思想流毒取得的良好開端和初步成效，進一步深入推進肅清工作。

　　與此同時，制定下發“1+4”系列文件，集中開展治亂象、防風險、補短板、服務實體經濟相關工作，維護保險業穩定健康發展，提升服務實體經濟的效率和質量。

　　2017年12月，保監會召開機關各部門主要負責人座談會，總結2017年工作，研究2018年保險監管工作。陳文輝強調，全系統要深入落實“1+4”系列文件，加快推動已經啟動的改革任務落地生根、見到實效。抓緊改革與新形勢新情況不適應的監管制度，切實彌補監管短板，進一步梳理監管制度存在的漏洞和薄弱環節，加快建設嚴密高效的監管制度體系。改革監管方式，統籌監管資源，突出法人監管，嚴肅查處違法違規問題，對保險市場亂象保持高壓態勢，優化風險監測預警和防范化解機制，切實守住不發生系統性風險底線。

　　2017年，保監會處罰保險機構720家次，人員1046次，罰款1.5億元，同比增長56.1%，責令停止接受新業務24家，撤銷任職資格18人，行業禁入4人。

　　值得一提的是，2017年6月以來，保監會根據監管工作安排，派出工作組進駐安邦保險。經監管檢查發現，安邦保險存在違反相關法律法規問題，保監會依法責令安邦保險調整吳小暉董事長、總經理職務。2018年2月，保監會依照法律規定，會同人民銀行、銀監會、證監會、外匯局等有關部門成立接管工作組，接管安邦保險經營管理。

　　2018年3月，國務院機構改革方案出爐，將銀監會和保監會的職責整合，組建銀保監會。隨后不久，銀保監會召開成立大會，陳文輝成為黨委班子成員，出任副主席已成定數，最終在副主席中排名第二，位列王兆星之后。

　　而此次會議同時宣布，成立若干個工作組，研究下一步機構調整的具體實施方案，包括“三定方案”。

　　（編輯：周鵬峰）

責任編輯：楊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