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卡夫卡很忙
來源:局外人的視界
鴉片戰爭結束之后,大清被迫割讓香港給英國,五口通商,香港無疑是非常美好的中轉站,一幫掛著洋行貿易名目的鴉片販子們日進斗金,好不快活。
日不落帝國的生意人們都是嗅覺靈敏的投機分子,他們很早就掌握了金融的秘訣,當時眼看太平天國快要覆滅了,一個蘇格蘭人打起了辦一家銀行的主意。很顯然,幾年太平天國洗禮,富庶的江浙豪紳,都躲到幾個租借里逃命,特別是上海,催生了畸形的繁華,這個時候,聰明的蘇格蘭人怎么能不趁機撈一把呢?
一番活動和游說,十家洋行出資,辦了家香港上海銀行,很好,只要公關能力強,把香港總督拉來一起做生意也算不了什么。第一批股東個個身價非凡,一船船鴉片運進來,流淌的都是白花花的銀子,搞個銀行算不了什么。當然,股東中也有一家搬島洋行算是沒有清楚的販賣鴉片的記錄。
然而成立于香港的香港上海銀行到上海辦分行立刻就尷尬了,香港上海銀行上海分行,開什么玩笑,第一時間就把人繞暈了,好在洋東用了個手腕高明腦子好用的廣東人作買辦,該買辦一說叫古應春,也是胡雪巖的生意搭檔,k建議改了個好彩頭念起來又朗朗上口的中文名匯豐。從此之后果然大發利市。
最初的銀行可沒有什么分業經營的說法,用錢的地方多著呢,發起人蘇石蘭本身自己搞貨運,平時囤積居奇什么的事也不少做,聰明的中國買辦立刻意識到此中大有商機,于是建議利用太平天國覆滅的機會,大力吸收所謂長毛余孽的贓款。一場太平天國,把膏腴之地蘇浙都洗了個遍,有些投機分子趁機賺了大錢,一看行情不好跑來租界躲命,財錢存到洋人的銀行里,可比放在家里保險的多。此策一出,儲戶云集,于是匯豐馬上就立得穩了。
其時正是大英帝國在全世界最響亮的時候,匯豐一方面借著大英的牌子在中國大開碼頭,另一方面,又用雄厚的財力來影響港英殖民地政府,好不快活。后來因為資本實力雄厚,政經兩面逢源,得以成為港幣發行銀行,授權你印鈔票,怎么能不發財?
幸福的生活真是長久啊,此時美國爆發內戰,南北戰爭一起,大英帝國的棉花沒著落了,印度這個女皇的明珠,趕快發動一波棉花投機運動。我們匯豐股東都是貿易商,這種好事當然不能落在后面,怎奈戰爭結束了,增產的棉花馬上就要賣不動了,虧得眼淚汪汪,但好在戰爭結束也意味著武器要便宜甩賣,龐大的大清內亂此起彼伏,各地督撫看中了洋槍洋炮的威力,組建地方武裝力量需求量可是不少,貿易商們擦干眼淚,投入到軍火商的行列,中國這么大,大有可為。吃了教訓的匯豐銀行,此時將業務中心徹底轉移到中國。
且慢,真正的樂事還在后面,匯豐因為跟紅頂商人胡雪巖的交情,攀上了左宗棠西征大借款。當時雙方約定,胡方用自己的關系給匯豐拉來存款,這些存款由匯豐借出,中間利差,雙方分潤。
這筆西征借款要列入史冊,這是大清第一次大規模借外債,從此之后,外債借不停,不停借。怎奈到了用錢的時候,剛好遇到新絲上市,市面銀根格外緊張,清政府承擔的年利率竟然高達18%,惹得朝野議論紛紛。
到這里,可能有人要問了,中國人的錢借給政府發個特別國債就好了,何必讓外國人和蠹蟲剝削一次。但是民眾對清政府的信譽實在是沒誰有信心,咸豐年間五宇官銀號倒賬破產,坑死一批老百姓,多少牽扯入內的商家家破人亡。想想前車之鑒,不得不防。
胡雪巖和匯豐設計了一套非常好的增信方式,鴉片戰爭之后大清中國總稅關被一個叫赫德的英國人把持,征得朝廷同意,洋債借入按照約定由海關出具還款憑證,到還款之時從海關關余直接劃走。洋人是不聽老佛爺的,還格外有原則,還款來源那是再保險不過。
當然,第一筆洋債利息如此之高,總有些說法,彼時平陜甘回亂,要對付的也有沙俄,剛好用個以夷制夷的說辭來讓利息沒那么刺眼。
平心而論,左公收復新疆功在千秋,現在說這點子利息算的了什么呢?但毫無疑問,從此之后,匯豐銀行的金字招牌打得更響亮了,又因為借洋債跟海關扯上了關系,從此之后匯豐成為了海關總稅務司的獨家代辦銀行,自借自拿,甭提多痛快了。更開心的是匯豐背后的洋東們,打仗除了軍餉就是軍火,槍炮一響黃金萬兩,貸款往往附帶軍火采購條件,如何不令人喜笑顏開。只苦了軍隊搞后勤的,直到民國時期,中國都還是全世界的武器倉庫,啥型號的都有,要搞清楚門類,都能進軍事博物館當講解員了。
到庚子年之后,掌樞的慶王爺被人彈劾在匯豐有巨額存款,朝廷下旨查辦,匯豐以有為儲戶守秘的責任為理由,堅決抵制,此時朝廷上下,懼怕洋人,匯豐聲名再次大振,從此之后,貪官們就以為匯豐存款格外有保障,這好名聲一直延續到民國時期。
再說匯豐的第一批洋東,太平天國之后,朝廷對地方督撫的管轄力度大不如前,再加上清廷財政日益困頓,于是索性對內不禁煙了,在道光年間就開始零星種植的鴉片,從此時期開始蓬勃發展,其中以云南出產的云土為上品,中國農民的種田能力遠超印度,從此之后,販賣印度鴉片從暴利轉為微利,又因為此時販毒又被西方主流媒體所鄙視,大家紛紛終結自己的鴉片販子生涯,走上了正道。
匯豐股東沙遜先生從毒販改行做了成功的軍火商、地產商,和平飯店就是他留給上海市民的
寫這一段的時候我在網上查資料,發現有個傻缺香港人居然鄭重的說,鴉片戰爭是正義的,當初吸鴉片是一種中上階層的生活方式,因為中國國內鴉片質量不好,英國人不遠萬里運來品質有保障的鴉片,這種腦殘論調,竟然堂而皇之的寫了一堆。我國吸毒歷史從魏晉就很普遍了,吸五石散把南晉給吸廢了,歷代皇帝都很警惕這種歪風,道光皇帝雖然昏庸,好歹還是知道的,所以舉國禁煙。就像現在,有些地方可以大麻合法,但是我們國家堅決禁止,你以你國合法,非要來傾銷,還要口口聲聲喊自己維護貿易公平,要臉嗎?
華為孟女士著了匯豐的道,被加拿大拘留,匯豐更是義正言辭的要與華為斷絕業務往來,仿佛自己一身正氣,代表各種金融正道。想起一百多年前,他們對著大清政府義正言辭的保護儲戶利益的時候,不覺得自己虛偽嗎?
令人悲哀的是,過去了一百多年,還有那么許多人喜歡跪著舔所謂西方高大上的腳,總愛找自己的不是,我在網絡上看到有太多為匯豐叫好的腦殘,真不知道怎么說你,你看到中國銀行賺錢太多跳起腳來罵娘,你沒有看到他們貼錢做的許多事,你沒有看到你崇拜的那些高大上的資本主義金融機構做的好事,他們挑動戰爭、販賣鴉片、制造混亂,只不過是想賺更多錢,表面上,還要板起面孔,說你不文明,不透明,不公開。
直到1997年,中國收回香港主權,匯豐銀行依舊是三家發鈔行之一,注冊地在中國香港。一家中國境內的特權銀行,因為中國企業看似違反了美國法律,向美國政府進行舉報,這是不是聽起來格外荒謬?權力和義務是等同的,既然你行覺得沒有義務為中國政府負責,那么所謂的權力是不是也該放棄了?
責任編輯:陳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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