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是對未來的折現，幻想或洞見。

　　文 / 巴九靈（微信公眾號：吳曉波頻道）

　　巴菲特曾經說過，投資用不著高等數學，只需要小學數學就夠了。但假如簡單地接受這一觀點，你會發現股市很不講邏輯。

　　1月24日，恒大汽車（HK：00708）發布公告稱，將向6名投資人配售9.52億新股，共籌集260億港元。

　　圖片截自恒大汽車公告

　　受消息影響，1月25日，恒大汽車的股價大幅上漲。截至收盤，恒大汽車的市值達到3980億。

　　與此同時，經營地產的中國恒大（HK：03333），當日收盤市值為2237億。

　　恒大汽車的前身是恒大健康，主要包括恒大集團旗下的大健康業務；恒大健康又是中國恒大2015年花費不到10億買下的殼，前身為新傳媒集團（一家香港本地的雜志社）。

　　從傳媒轉型大健康再轉型到新能源汽車，00708這個代碼背后的公司市值一路狂飆，已經接近兩個中國恒大。

　　對此，恒大總裁夏海鈞發朋友圈稱：

恒大汽車市值4200億，超過地產主業，預示著恒大轉型成功，一個賦予高科技基因的新恒大展現在世人面前，中國汽車超越歐美夢想即將實現！

　　有趣的是，中國恒大目前持有恒大汽車67.64%的股權，這筆股權的價值換算一下，金額為2962億，居然超過中國恒大本身的市值2237億。

　　一年營收4775億，凈利潤335億（2019年數據）的地產業務，加上分拆出來的價值“2962億”的汽車業務股權，理論上這兩塊的價值之和應該超過2962億，而實際上只有2237億。

　　也就是說，“地產業務的價值”+“汽車股權的價值”=“現在的中國恒大市值”<“汽車股權的價值”，a+b<b。< font=“”>

　　如果考慮到物業的情況，這個不等式的計算還要夸張——恒大去年年底分拆了物業版塊上市，恒大物業當前的收盤市值為1807億，接近中國恒大，而中國恒大同樣持有恒大物業超過60%的股權。

　　股市到底是怎么回事，數學在股市里不起作用嗎？

　　答案很可能是：b被高估了，正確的式子為：a+b>b。

　　那么，在股市中，一家公司為什么會被高估？

　　開奶茶加盟店，品牌方常說的一個概念是x年回本。

　　這個x，相當于股市中的市盈率，市值與利潤的比值。

　　一家公司年利潤2億，市值10億，市盈率為10/2=5倍，意味著現在花10億元買下這家公司，靠公司的利潤需要5年時間收回成本。

　　如果市盈率為10倍，那么需要10年收回成本。

　　如果市盈率超過30倍，那么，需要公司奮斗30年才能回本。

　　當然，以上是每年利潤不變的算法，現實中，公司每年的利潤都會波動，有增長也有下降。

　　如果一家公司每年利潤都能翻倍增長，那么30倍市盈率的股票，其實只需要5年就能收回成本。

　　如果一家公司的利潤逐年下降，那么表面上回本快的股票，實際上卻會套牢很多年。

　　股市，就是一個不同行業、不同公司進行招商加盟的地方。

　　不同公司未來的利潤表現不同，也就有了各種市盈率。

　　利潤增幅不大甚至下跌的煤炭、石油公司市盈率只有個位數。

　　利潤指數增長的互聯網公司市盈率高企，藥物研發即將成功的醫藥公司市盈率同樣高企。

　　因為投資者強烈看好，雖然至今沒有一輛新能源汽車上市，恒大汽車依然擁有四千億的市值。

　　但恒大的造車夢不及預期時，投資者也會很現實。

　　在市盈率的基礎上，一些上市公司發明了暗黑版玩法。

　　比如：市盈率為20倍的公司，1億的利潤，對應20億的市值，假設公司的大股東持有這家公司60%的股權。

　　公司的大股東自己掏出1億，虛增當期的利潤，使今年的利潤變為2億，那么公司的整體市值就變成40億元，大股東對應的股權價值從12億增長為24億。

　　來算算賬：大股東掏了1億出來做業績，股權增長了12億，這筆買賣的賬面回報率高達1200%。

　　只要大股東減持些股票套取資金，這個造假-業績增長-市值增長-套現-繼續造假的循環就能維持很久，業績一派欣欣向榮，公司的市值也會越來越高。

　　實際上這家公司并不值那么多錢。

　　這個玩法有個變種，就是外延收購。用股份收購非上市公司，并表之后同樣能實現業績與市值的“增長”。

　　這樣的市值，當然也是虛的。

　　另一種解釋，是流動性。

　　先舉個例子，小巴有個杯子，本身是很普通的馬克杯，只不過上面印有EBITDAC的圖案。earnings before interest， taxes， depreciation，armortization and coronavirus，意為扣除利息、稅收、折舊攤銷、新冠疫情之前的利潤。

　　如果再過一千年，考古學家挖出這個杯子，或許會因為它反映了21世紀20年代初的一場流行病而給予些許溢價，但當下，杯子并不值錢。

　　小巴可以宣稱杯子是外星人送的，能借此研究外星科技，因此給杯子叫價1000元——顯然不會有人購買。

　　沒關系，小巴可以找托，讓他花1000元買下。這時，杯子有了一個公開的成交價。

　　小巴可以找更多的托，讓杯子在甲、乙、丙、丁之間互相倒手，價格還是1000元。這時，杯子價值1000元，有了更多的成交記錄。

　　但是對旁人來說，還是不認可這個杯子的價值為1000元。“杯子價值1000元”只是小圈子玩家關起門來玩的一個游戲。

　　同樣的邏輯可以照搬到比特幣、文玩、郵票、盲盒等多種投資品上，股市同理。

　　漢能薄膜發電是一家光伏企業，2015年的市值一度超過3000億，李河君因為持有漢能薄膜發電80.89%的股份，曾躋身中國首富。

　　但是，因為大部分股票都被大股東持有，只有少部分股票公開交易，漢能薄膜發電3000億的市值，還是虛的。

　　2015年5月20日，漢能薄膜發電的股價發生雪崩，短短20分鐘之內，股價下跌47%，市值蒸發1300億。而股票當日的成交額僅為10.51億。

　　10億賣單，就能壓垮一家市值三千億的公司。

　　同樣，恒大汽車大部分的股票都集中在大股東恒大和機構投資者手里，日常流通交易的股票很少。只需要少量資金注入，就能推動股價上漲，所以市值是否足夠扎實，也是一個問號。

　　總結一下，我們日常所說的公司市值，是某一時刻利潤與市盈率的乘積，可能充斥著對未來的洞見或者幻想，可能是流動性不足下的自娛自樂，或許并不堅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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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