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壽居然上了熱搜。
2月24日，保險也上熱搜了，但不像基金上熱搜，這個保險熱搜有點揪心。
這一天，新浪微博熱搜上出現了“員工實名舉報中國人壽大量造假”，加之相關的“中國人壽回應”等，將壽險老大推到了風口浪尖。這一帶有“造假”字眼的話題，迅速沖上了熱搜第一位，截至24日下午5：30時，該話題已有5億多閱讀和3.1萬討論。
中國人壽晚間發布回應稱：公司高度重視，已成立專門調查組趕赴當地開展全面調查。
緣起是中國人壽黑龍江省黑河市嫩江支公司的員工張某某實名舉報所在公司造假。其表示，已在公司工作16年，舉報該支公司總經理孫某某為了完成保費任務，套取公司獎金、績效以及達成自己的職務晉升，有多項違規行為。
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國壽被舉報上熱搜后，還有平安的員工跟風發舉報信。
有保險業內人士無奈感慨，基金出圈成了全民話題后，想著保險何時能出圈，沒想到真的占據了話題榜，但卻是以這樣一種方式。
從網民的發帖內容以及業內人士的態度看，如熱搜舉報的保險為了保費業績而“造假”的亂象，包括虛列費用、銷售誤導、虛假增員等問題，在業內并不鮮見，保險長期以來的社會形象差，與此有直接關系。
舉報三大違規行為
根據中國人壽黑龍江省黑河市嫩江支公司的員工張某某（微博@兔寶寶1988Z）的舉報材料，其列舉了所在公司三大方面的違規行為：
一是中國人壽嫩江支公司總經理孫某某將幾款長期理財保險產品“包裝”成1年定期儲蓄產品，騙客戶購買并承諾給客戶高額利息，然后讓客戶第二年統一退保。孫某某不僅自己參與造假從中獲利，還逼迫員工造假為其牟利，收取虛假保費1000多萬元，借助這些虛假保費，套取公司傭金、獎金、績效等非法所得200多萬元。
二是公司從系統中調取客戶身份證等個人信息及復印件，偽造客戶簽字，單位證明為其辦理假入司，給營銷員做經濟擔保等等，還私開客戶銀行賬戶用于交易保單傭金和公司獎金。虛假增員每年最少200多人，套取的各項獎金、費用等幾百萬元。
三是孫某某每月都偽造客戶簽字參加公司的客養旅游、產品宣傳以及各種宴請等活動，套取客養費、宣傳費冒領客戶禮品。還編造各種支出科目偽造假憑證套錢。“公司最出錢的就是客養費、宣傳費、報告會等費用，這些每月用作給客戶回饋的錢，作假一項就能套出幾萬至幾十萬元不等，一年就是幾百萬甚至更多。”張某某稱。
張某某表示，2019年她已向中國銀保監會實名舉報中國人壽嫩江支公司領導孫某某造假貪污問題，兩次舉報都轉由黑龍江銀保監局負責調查處理，舉報均被查證屬實。查實問題如下：
1、“長險短做”騙保客戶，套取高額獎勵，給客戶保單規定以外的其他利益。
2、虛假增員，虛掛人力套取公司獎勵及費用。
3、虛列費用，作假賬套錢。
記者從黑龍江銀保監局官網查詢到，2019年5月和2019年12月，中國人壽嫩江支公司以及相關負責人孫某某分別受到處罰，被罰原因都為虛列費用，其中，公司被罰2次、各被罰10萬元，孫某某被罰2次、均被處以2次警告并被罰1萬元。
中國人壽、被舉報人、銀保監局的回應
對于舉報一事，相關方也陸續有了回應。中國人壽方面，先是當日上午對媒體表示對此事正在調查，后于晚間發布回應稱：公司高度重視，已成立專門調查組趕赴當地開展全面調查。其表示“我公司一貫堅持依法合規經營，嚴格按照國家法律法規及監管規定，開展經營管理活動，維護客戶和員工合法權益。如調查發現違規違紀問題，將嚴肅處理，絕不姑息。”
舉報信中涉及的其他相關人方面，據中新經緯消息，被舉報的孫某某已經從中國人壽嫩江支公司離職，孫某某稱，張某某在網絡平臺所說關于他本人的問題不存在。“她說我造假、做假保費、貪污套取資金并且占為己有均不屬實，她還說我竊取客戶資料、虛假增員和身價千萬都不存在。”孫某某表示，之前和張某某曾因工作問題存在矛盾，張所說的經營上不妥當的問題當地銀保監局也有相關處理。“現在她的行為侵犯了我個人權益，我準備起訴她。”
另據界面新聞報道，黑龍江銀保監局相關工作人員24日下午回應稱，目前該局正在研究此事，相關問題有專人在負責，“對于具體處置問題，我們肯定會有后續措施。”
盡管中國人壽的舉報話題一度上了熱搜第一位，但其股價并未受到太大影響。2月24日，中國人壽A股走勢與市場整體一致，開盤后一度上漲超過2%，此后震蕩走低，收盤跌2.18%，在五大保險股中跌幅第二。
不過，也有人就此舉報發表觀點，建議對保險類的強周期股票落袋，“造假消息”出來后，猜測有關監管會做出相應動作，股價也會有所波動。
舉報的違規行為常見？
券商中國記者注意到，張某某從去年6月起開始在微博上舉報《中國人壽黑河、嫩江公司的黑幕》，并在一些微信自媒體上同步發布舉報。這個舉報如今引起關注后，引起眾多參與。
參與者中，有人說其舉報的情況算是行業通病，佩服張某某的勇氣，提醒其注意安全；也有人對于其舉報提出質疑，工作16年才舉報，有“分贓不均”之嫌；也有人吐槽保險業的“傳銷式”銷售、“這也不賠那也不賠”，提出對保險的不滿等等。
與此同時，還有人跟風，順勢舉報自家公司的違規情況。比如，有自稱平安黑龍江分公司區拓二區三十五處的一員爆料稱，自己于2018年5月-2019年10月在平安黑龍江分公司區拓戰區果戈里支公司任職，發現公司存在嚴重違反規定，內外勤相互勾結，以傳銷形式發展團隊，造成了幾百人上當受騙，蒙受了巨大經濟損失。其舉報的公司違規行為中，包括虛假增員、虛列費用、強制購買保險、強制補繼續率等。
這些舉報的表現各有不同，但在違規類型上是大同小異的，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行業典型亂象。監管也在持續對這些違規行為重拳出擊整治，這從壽險業被處罰原因上可以看出一二。
例如，一份去年上半年的保險業罰單梳理顯示，壽險公司被罰的原因，主要是編制虛假資料、虛假報告，欺騙投保人，業務財務客戶數據不真實，給予投保人保險合同約定以外的利益，虛列費用等。
保險亂象何時休
目前張某某的舉報內容是否屬實、多大程度上屬實尚未確定，但在這一話題發酵中，不乏保險從業人員汗顏和自省的。
有保險人士感慨，不止是被舉報公司，可以說整個壽險業都是畸形的，行業亂象還要持續到何時？如舉報中所說的高管為完成業績造假的情況，并非個案，在保險行業極其普遍，區別只是嚴重的程度而已，但大多數保險業人員特別是中高層管理人員為何對此視而不見？
究其根源，還是保險公司以短期利益為先而非客戶利益為重。保險公司為了自身所謂的發展，為了達成業務增長目標，包括保費、增員任務，從上到下層層提要求，考核重壓和利益驅動之下，員工自保件、虛列費用、銷售誤導等基層畸形展業行為屢見不鮮。這種情況不僅讓員工、代理人無所適從，更會讓保險消費者和客戶的權益最終受到侵害。
有利益被侵害的一位中字頭險企老客戶曾對記者表示，就是看中了中字頭的保險公司品牌，沒想到這個品牌并不可靠，再也不會相信這家公司。他的遭遇是被投了新保單，而就因基層中支公司默許下的業務員的這次違規操作，讓這家中字頭險企失去了一位十幾年老客戶的信任。
保險的口碑是靠口口相傳建立的，一個客戶的差評產生的影響不止于一個客戶。對差評漠視，長此以往，保險公司失去的是公司的品牌，保險業失去的是發展的根基。（券商中國）
責任編輯：張海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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