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選秀綜藝這四年:火熱的選秀生意 迷茫的偶像產業

偶像選秀綜藝這四年:火熱的選秀生意 迷茫的偶像產業
2021年03月04日 01:23 第一財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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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像選秀綜藝這四年:火熱的選秀生意,迷茫的偶像產業

  作者: 葛怡婷

  [ 選秀大戰硝煙四起。除了《創造營2021》和《青春有你3》,去年年底《上線吧!華彩少年》在央視開播,今年暑期上線的還有優酷的《亞洲超星團》,芒果TV、B站也有尚未官宣的同類型節目。有多少檔綜藝,就意味著需要輸送百倍的預備愛豆。光是《創造營2021》和《青春有你3》這兩檔綜藝的選手,加起來就超過200人。 ]

  《創造營2021》和《青春有你3》上月幾乎同時上線,兩檔偶像選秀正面對決,火藥味十足。

  屏幕外,“老秀粉”感到有些疲憊了。從《偶像練習生》起就持續關注選秀綜藝的小琪開始感到有些意興闌珊:“熱鬧都是別人的,我什么都沒有。”前不久,她pick的哥哥所在的組合R1SE返回當時的比賽現場,為這一限定團的解散錄制團綜。這支通過《創造營2019》出道的男團將在今年6月正式解散。“解散即素人。”她向第一財經調侃道。

  選秀大戰硝煙四起。除了《創造營2021》和《青春有你3》,去年年底《上線吧!華彩少年》在央視開播,今年暑期上線的還有優酷的《亞洲超星團》,芒果TV、B站也有尚未官宣的同類型節目。有多少檔綜藝,就意味著需要輸送百倍的預備愛豆。光是《創造營2021》和《青春有你3》這兩檔綜藝的選手,加起來就超過200人。

  二十一世紀以來,從《超級女聲》開始,選秀綜藝從未銷聲匿跡,而是更換著不同的形式卷土重來,為娛樂圈源源不斷地輸送新鮮的明星候選人。2018年,將韓國選秀節目《PRODUCE 101》成功本土化的《偶像練習生》和《創造101》曾一度為選秀綜藝帶來新風尚,時至今日,也來到了瓶頸期。看得出來,今年這兩檔綜藝在賽制和節目形式上都嘗試了諸多創新,《青春有你3》一開始就舉行了一場針鋒相對的“媒體見面會”,《創造營2021》則引入國際學員同臺競技。

  不過對于粉絲而言,還是缺乏了些新鮮感。“每年節目組的劇本都寫得差不多,皇族其實一開始就內定了,網上營銷的職業粉絲套路和話術都一樣,就像是一個流水線出來的,不真實。”這一次,小琪不太愿意花真金白銀為選手打投了:“大家逐漸發現,曾經轟轟烈烈、真情實感選出來的限定組合,其后續的包裝和制作并沒有給他們帶來什么好作品。再加上這些愛豆來自不同公司,組合在一起,多多少少也涉及一些利益沖突。”

  偶像選秀走到第四年,飯圈內外是不同的熱鬧。粉絲們為自己pick的愛豆付出金錢和愛,大多數路人記住的可能只有蔡徐坤、楊超越。盡管如此,每當選秀進行,仍有資本、新公司和新人涌入賽道,為這個快速更迭的市場推送著一茬茬新的面孔。

  選秀太多,選手不夠用

  去年,張藝興在錄制優酷的《少年之名》時表示,不應該做這個節目,“不急這一下。前面淘完這么多波了,哪能出好苗子?”

  盡管愛豆的儲備已經捉襟見肘,平臺們還是不會放過拼殺的機會。遼寧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講師白玫佳黛向第一財經分析,選秀是一門生意,選秀過程中能夠以不同方式賺好幾波錢,賺錢的方式可以是吸引觀眾購買會員,或是吸引粉絲去購買贊助商的產品。這與曾經紅極一時的《超級女聲》《快樂男聲》系列邏輯一致,這一系列從2004年持續辦到2017年,并不是每屆都能成為爆款,冠亞軍的關注度也逐漸走低。

  今年的選秀節目播出之后,率先出圈的是練習生們糟糕的舞臺表演。破音、跑調,跳舞不齊、擠眉弄眼,網友戲稱,這不是選偶像,而是選歡樂喜劇人。當幾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模仿小學生的神情同時賣萌的時候,現場的選手、評委和屏幕前的觀眾都感覺不太妙。選手之一韓佩泉吐槽:“這不是糖果超甜,而是糖果齁咸。”

  練習生的質量下降是秀粉最直觀的感受。“《偶像練習生》是第一屆,選的是拔尖的苗子。兩三年過去了,每年還不止一檔選秀,到今天能選出來的大都是已經有過出道經歷、資質和能力平平的回鍋肉,還有一些可能剛練了幾個月,想靠選秀爆紅的那種浮躁的練習生,沒有幾個是真正有實力、有偶像潛質的人了。”小琪說。

  從練習生角度而言,無論水平如何,參與選秀增加曝光度總是有好處的。即使最后沒有成團出道,還是能獲得更好的工作機會。比如《創造101》中,排名第16位的學員、前蜜蜂少女隊成員高秋梓最終沒有出道,但參與選秀還是給她帶來了諸多工作機會:參與《超新星全運會》等綜藝,在電視劇《精英律師》中露臉。2020年,她與前公司的解約官司引起輿論關注,法院判決書透露了部分收入明細,從判決書中可以看到,在《創造101》之后,不到半年時間,她參加了14個活動,為公司創收282萬元,扣掉公司分成之后,個人收入超過70萬。

  糊咖也能掙錢是飯圈的共識。小琪說,有些專業追星族,會真情實感地掏錢給糊豆,“就是圈這幫人的錢,”此外,“他們接點推廣、跑跑商演,做個直播也不少的。”小琪pick的愛豆是某男團前成員,“糊作一團,但也搞過幾千人的演唱會。”

  看到“他沒我好看,這么糊,還這么賺錢”,不少年輕人走入練習生這條賽道,但顯然還沒做好成為一名愛豆的準備。選手在節目中藝能匱乏,只能走“喜劇人”人設,讓節目看上去有些尷尬。粉絲多看幾眼就會看出破綻,而路人觀眾會覺得:“不是要唱跳嗎,為什么搞成這樣?”

  偶像何為

  北京大學中文系副教授邵燕君主編的《破壁書:網絡文化關鍵詞》一書中如此定義愛豆:“在大眾面前以自身魅力為賣點、不一定有特殊專長但可能樣樣略通的年輕偶像,是一種職業。”

  書中提到,愛豆與偶像一詞的不同在于,偶像的使用范圍較大,人們有時會將自己崇拜的運動員、科學家等也一并稱為偶像,愛豆則是現代娛樂產業體制之下職業化的偶像明星,是一種特殊稱謂和職業。愛豆的興起與日韓發達的娛樂產業有關。日韓存在一整套用于培養偶像明星的嚴苛體制,愛豆也多被教導“粉絲即上帝”的理念。從這一闡釋來看,目前流行的偶像綜藝當中所選拔的明星預備役,實際上更貼近愛豆的定義。

  白玫佳黛看來,今年綜藝上的練習生們,對愛豆這個行業理解有偏差,對這份職業也缺乏敬畏:“認為萌就是裝可愛,帥就是耍酷。不是你說扮可愛了,其他方面就可以忽悠過去,做愛豆所要付出的情感勞動其實門檻很高。”學者邁克爾·哈特(Michael Hardt)曾提出,情感勞動(Affective labor)是非物質的,它的產品是無形的:是一種輕松、友好、滿意、激情的感覺,甚至是一種聯系感和歸屬感。

  如果說,空姐露出八顆牙齒的微笑是可以量化的情緒勞動(emotional labor),那么成為偶像所要付出的情感勞動則更為復雜。白玫佳黛說:“情感勞動不好琢磨,表演層次非常復雜。他像是長期在工作生活中、可能會曝光的私領域中重復表演某種理想型,營造一種戀愛或者養成的幻想。他們將某種理想的幻想表演為真實。”

  對愛豆來說,在臺前幕后讓自己“活成”偶像需要付出許多代價,需要時刻提防自己作出令粉絲幻想破滅的舉動。對于一個販賣戀愛人設的愛豆來說,在現實中談戀愛一定是粉絲無法忍受的。

  2020年,在前幾年中選出的愛豆接二連三爆出“塌房”丑聞:“不是談戀愛,就是做了一些素質低下的事情,他們沒有那種偶像的自覺。”小琪覺得,愛豆們屢屢讓粉絲失望,對自己要求不高:“當初公演舞臺一個個都是拿命博,出道以后的商業、節目大都流于形式。熱度當頭,硬實力不那么受重視,表現再不好也會有粉絲買單,自然就應付了事。”

  作為一名藝人經紀人,嗶喲嗶喲文化傳媒CEO蘇杰覺得,現在簽約藝人正在變得困難。“當你告訴他們,成為一個偶像需要付出多少努力,吃多少苦的時候,通常不如談理想、畫大餅來得管用。”不過,他向第一財經表示,偶像行業目前出現的問題,首先不能怪這些孩子:“孩子們的心思能有多壞?他們正處于一個價值觀和世界觀形成的過程中,他們接受公司的培訓,接受公司灌輸給的想法。如果他們出問題了,到底是誰出問題了呢?”

  蘇杰覺得,這個行業的發展速度太快、太猛。大家就像投擲炸彈一樣,這個節目塞一點,那個節目塞一點;推出一個偶像的時候,并沒有把他當作一個寶貝、一個美好的人去經營,想的還是如何賺錢、如何變現。“一檔綜藝火了,大家嗅到了這塊蛋糕,然后瘋狂挖掘。孩子成長是需要時間的,訓練總是需要時間的,薅羊毛的速度太快,孩子的成長跟不上。”

  中國式選秀

  日本與韓國偶像產業皆有數十年發展歷程,處于起步階段的中國偶像產業,面對的則是截然不同的市場、渠道和媒介環境。不同于日本、韓國偶像由事務所、娛樂公司主營,中國偶像產業發展過程中,互聯網平臺成為串起整個產業鏈的引子,作用至關重要。

  在偶像產業出現以前,以IP為中心,以流量為一般等價物的這套商業體系就已經被平臺著力打造。平臺選秀綜藝選出來的愛豆,自然就落到了這樣的現實環境中,流量和數據成為衡量愛豆商業價值的標準,進而出現了“唯流量論”“造假數據”等備受詬病的現象。

  “我們做得很火熱的是選秀的生意,而不是偶像日常運營的產業。”白玫佳黛說:“變化太大,整個市場的運作是如此的慌亂和投機。”

  日本的偶像團體AKB48總決選從2009年開始直到現在,《美國偶像》選秀節目舉辦十五季之后,換了臺繼續開辦。“我們國家一方面是有政策的不可預知性,另一方面,一個節目火了之后,同類型的節目一擁而上。在這個時候,要求練習生把技術夯實,可能就趕不上這一波還比較火熱的階段。到時候,技術是非常扎實了,可是他沒有舞臺了。”

  當年《PRODUCE101》的形式被引入中國時,剛巧一些國內公司觀察到韓國EXO等男團的成功案例,產生預期,并簽約了一批人,然后,剛好他們就趕上了2018年的爆發。“一些人剛好押中,就和投資一樣。但如果現在再像這樣培訓幾年,這節目到時候還不知道有沒有。練習生潛心做這件事情,最后他們會承擔所有這些變化的結果。”一個例證是《追光吧!哥哥》里的符龍飛、檀健次和肖順堯,他們是初代男團成員,唱跳愛豆出身,但出道沒趕上好時候,幾乎無人問津。成為演員之后再參加《追光吧!哥哥》,觀眾才發現他們的唱跳能力不錯,但這個時候,他們已經過了做愛豆的最佳年齡。

  有學者提出,一個行業要想健康發展,必須要有相應的職業培訓體系和就業渠道。中國偶像工業本身非常不成熟,從培養體系到工作出路其實都沒有。

  在白玫佳黛看來,鑒于地緣、社會環境、國民性的不同,中國偶像產業很難重走日韓的道路。日本AKB48以劇場為依托,有劇場表演,固定的輸出渠道;韓國的特點是唱跳基礎好,國家沒有那么大,舉辦打歌舞臺的時候,粉絲可以去線下在多個舞臺之間來回穿梭。在中國,粉絲追愛豆現場的成本很高,大多數人都是在屏幕面前看愛豆表演。因此中國的偶像行業對平臺的依賴程度較高,難以獨立發展:“平臺在屏幕上塑造一個愛豆形象,然后產出這個愛豆形象的復制品不斷售賣。在這樣的前提下,大多數愛豆以唱跳形式出道,最后會去上綜藝、演戲。”

  這就是為什么愛豆出道的時候總號稱自己有舞臺夢想,真正出道了,卻不重視舞臺表現的原因。“舞臺對于這些愛豆而言不是主要目標,主要目標是商業價值,是提升接到的工作機會的層級,最后轉化為一些商業結果。愛豆本身還是一個比較年輕的職業,最后還是要轉變成比較專業的藝人,青春保留不了太久,粉絲也會長大,家庭生活變多之后,對偶像的投入也就不會這么多了。”

  那么,偶像選秀綜藝還能夠堅持三年嗎?白玫佳黛表示懷疑。至于中國偶像行業的可持續發展,在她看來,至少得讓粉絲感受到,不管是練習生、節目制作方或者是資方,對自己是有要求的。目前來看,粉絲反抗資方然后成功的可能性比較小:“粉絲可以做韭菜,但是你要尊重韭菜,作為愛豆要有事業心,出品方要把節目做好。不能說我不做日韓、歐美,要做中國的團,然后做出來的啥也不是,該跳齊的時候不跳齊,不能說你不跳齊就是我們團自己的特色吧?”

  “你現在做的東西可能沒有那么完美,但還是需要下一些笨功夫的。努力學一門新的技能,或者新的語言,即使后來證明這些技能不一定有必要,需要試很多次才能夠找到合適的方向。”上世紀八十年代,TVB臺慶的時候,劉德華表演胸口碎大石,梁朝偉表演用牙齒拉車,面對這些雜耍類的演出,他們也很認真。許多明星都曾努力嘗試過許多可能性,也走過一些彎路,才漸漸地摸索到自己的風格和特長,在這過程中的努力,粉絲是能看到的。

  “不能說這也不學那也不學,腦袋一拍,天上掉下來一個好的路線給你。”白玫佳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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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亞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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