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人口政策 還該做點啥

　　汪曉慧

　　在2018年兩會期間，全國人大代表、廣東國鼎律師事務所主任朱列玉的議案建議全面放開三孩。他持續(xù)數年關注人口問題。按照朱列玉的分析，中國生育率低于更替水平已達20余年，如不盡快調整人口政策，增加人口，中國將會進入低生育水平國家。

　　2014年開始，我國各省陸續(xù)放開單獨二孩政策。當時，一個比較流行的預測是，2019年中國將迎來全面二孩時代的生育最高峰。

　　國家統(tǒng)計局公布的數據卻顯示，2017年，人口出生率同比下降了0.52‰，全年出生人口1723萬人，比2016年減少了63萬人。2016年，即全面二孩政策的當年是2000年以來的生育高峰，出生人口1786萬，比2015年多出生191萬人。

　　2017年出生人口比上年有所減少，主要原因是一孩出生數量下降較多。2017年二孩數量上升至883萬人，比2016年增加了162萬人；二孩占全部出生人口的比重達到51.2%，比2016年提高了11個百分點。

　　辯論生育人口

　　而近兩年的數據，讓一些人士認為中國的生育高峰已經過去。在人口領域不斷建言的梁建章就持有這樣的觀點。他認為，2019年不會迎來生育高峰。

　　梁建章和黃文政曾撰文稱，在全面二孩政策實施第二年的2017年，出生人口不升反降開啟下一次下降，這一輪下降將持續(xù)十年。

　　梁建章的理由是，育齡婦女人口以每年平均3-5%的速度下降。同時符合“補生”政策和生理條件、并且有意愿的婦女會盡早生育。疊加因素下，中國生育率的總趨勢將呈下降態(tài)勢。他的數學題這樣算：2015年起，90后開始接替80后成為最佳生育年齡段的主力軍。而按照2010年人口普查數據，80后總數是2.28億，90后是1.74億。80后和90后人數差5400萬，保守推算女性差2500萬人。以20-29為最佳育齡，這一進度會走十年，即到2025年，總的育齡婦女下降30-50%。

　　關于80后和90后育齡婦女趨勢的預測，中國人口與發(fā)展研究中心副研究員黃匡時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警示生育水平的下降對引起全社會的重視有好處，但也沒有必要渲染和夸大人口危機。要把基礎的人口數據和預測方法搞準。”他提供的算法是：基于國家統(tǒng)計局公布的每年粗出生率和年末總人口以及出生性別比推算的80后和90后出生人口數分別為2.2253億和2.0966億，相差1289萬。90后比80后下降了只有5.8%。90后出生的女性比80后出生的女性少739萬，下降了7%。“未來幾年育齡婦女下降主要是高齡育齡婦女的下降，而年輕育齡婦女的下降并沒有如此嚴重。”黃匡時說。

　　關于人口對于經濟社會發(fā)展的影響，梁建章和黃文政稱，生育狀態(tài)對經濟發(fā)展的影響至少有二十年的滯后，加上教育水平不斷提升，城市化還有進一步提升的空間，可以預料中國經濟在未來一二十年還是會相對高速增長，中國成為世界第一大經濟體沒有懸念。

　　梁建章?lián)牡氖牵凑宅F在的生育趨勢，中國人口在2025、2030年會面臨比較嚴峻的挑戰(zhàn)。人口問題同樣會導致社會的創(chuàng)新活力下降。

　　鼓勵生育全面開放派

　　“要達到像美國那樣的水平，就要看創(chuàng)新能力。年輕人口規(guī)模與市場規(guī)模會變成非常重要的因素。對中國來說，是不是能夠解決人口不斷減少的問題就是關鍵了。”梁建章告訴記者。

　　倒推的邏輯下，梁建章認為，現在是逆轉生育率的關鍵時期。梁建章認為，需要全面放開并大力鼓勵生育。“從2017年算起，如果現在多生一個，到2040年，這些孩子正好大學畢業(yè)開始工作。”

　　那么，現在是否到了“開放三孩”的窗口期？

　　2017年，一孩出生量下滑與眾多90后口口聲聲揚言晚婚晚育、甚至不婚不育的選擇相印。最現實的原因是，生活成本與養(yǎng)育成本太高。對于大多數剛步入職場的85后、90后而言，首先對高企的房價望而卻步，養(yǎng)活自己都壓力山大，養(yǎng)育小孩更是不敢想。在一個典型的中產家庭中，養(yǎng)育一個孩子的平均每年的花費約3萬元，從出生到18歲就需要50多萬元。

　　作為鼓勵開放生育的呼吁者，梁建章建議“立刻實施的是個人所得稅減免和現金補貼并重的政策，對高收入家庭通過孩子人頭抵稅的方式減免個人所得稅，對收入較低者則直接發(fā)放現金補貼。”另外，還要加大教育資源的投入，尤其是用于托兒所的建設。還要放開城市的土地供應的限制，從而緩解一二線城市房價的上升趨勢。

　　強調更重服務保障派

　　全國政協(xié)委員、中國人口發(fā)展研究中心主任賀丹回復筆者稱，“逐步調整完善生育政策是中央的既定方針。全面兩孩政策后特殊情況的再生育政策都比較寬松。應該說，滿足了絕大多數群眾的生育意愿。社會經濟發(fā)展對生育水平的影響很大。目前很多地區(qū)的群眾面臨著二孩生不出，沒人帶，養(yǎng)不起的問題。當前計劃生育工作的重點是促進生育政策與相關的經濟社會政策相協(xié)調，做好計劃生育婦幼保健的相關服務。”

　　賀丹認為，目前最重要的工作是加強人口變動趨勢的監(jiān)測，做好全面兩孩政策實施效果的全方位評估。人口變動是一個長周期的變量，有自身的規(guī)律。生育率走低和老齡化是社會經濟和人口發(fā)展的必然規(guī)律。由于技術進步的擴散和新技術的加速發(fā)展，全世界都在經歷一個人口結構快速變動的過程。未來的人口競爭力，更主要會體現在人口健康素質和人力資本的積累上。

　　“中國未來人口發(fā)展的主要挑戰(zhàn)由總量壓力轉到結構性矛盾。我們還是處于應對老齡化挑戰(zhàn)的機會窗口期，要積極主動應對，也沒有必要過度的焦慮。”賀丹稱，她認為要告別人口數量情結，把注意力轉移到對新增人口的服務保障上，把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fā)展，促進家庭和諧幸福以及人的全面發(fā)展作為人口和計劃生育工作的主要目標。

責任編輯：孟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