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財經訊 6月23日消息,由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中國誠信信用管理股份有限公司共同主辦的“中國宏觀經濟論壇2018年中期報告發布會”于2018年6月23日在北京舉行。中國人民大學副校長劉元春出席并演講。
劉元春在報告中提到,最近發現一些悲觀的情緒又開始在急劇上揚,很多人講,我們目前投資增速已經跌到了六點幾,我們的消費增速已經跌到了九點幾,我們的出口增速跌到了五點幾,按人民幣計價的,大家會感覺到需求好像低迷。但事實果真如此么?
劉元春表示,如果出口用人民幣計價的方法,出口增長速度是5.5%,比去年同期回落了8.2個百分點,但是如果按照美元計價,1到5月份出口增長是13.3%,比去年同期高6.2個百分點。按美元計價的話,中國出口依然很迅猛。很多人說到中美貿易戰,馬上就覺得出口不行了,那就錯了,中國的出口跟全球的需求有關系,跟貿易戰所涉及的500億美金實際上沒多少關系。因此,當把這些因素總結起來,中國經濟的需求沒有像很多人所宣揚的那么疲軟。
以下為演講實錄:
劉元春:各位嘉賓、各位朋友,剛才彥斌教授代表我們課題組做了這個報告,對于形勢、問題、政策都做了解讀,同時我們前面三位重量級的的嘉賓對相應問題做出了一些解讀,剛才沒開這個會之前,在會議室的時候還在討論,談到一個很重要的主題是5月份沒想到的一件事情成為了近期宏觀討論最為激烈的一個事件,為什么這么激烈?我們就會看到,大家對于一些參數的變化,感覺到不理解,一些悲觀的情緒又開始在急劇上揚。前面幾位嘉賓和報告所談到的,5月份所出來的數據讓我們深度考慮的有幾個方面,比如說,第一個方面,就供給偏強,但是需求偏弱的這種分化,到底是一種短期現象還是一種拐點性的趨勢現象?因為市場很悲觀,很多人就講,我們目前投資增速已經跌到了六點幾,我們的消費增速已經跌到了九點幾,我們的出口增速跌到了五點幾,按人民幣計價的,大家會感覺到需求好像低迷,而供給還不錯,這里面預示著什么?怎么來解讀?因為大家一看,我們的統計局一解讀的以供給層面為主體,市場解讀主體與需求層面來解讀,這種差異到底怎么來分析?
第二個方面,值得大家關注的是,我們會看到信貸市場、金融市場出現了分化,在全社會融資總額存量增長已經下降到了10.3%,比去年同期下降了2.2個百分點。大家可以看到,人民銀行剛剛發布的報告和新聞,流動性還是穩定的,最為明顯的一個數據是信貸存量同比依然保持在12.6%的增長速度。1到5月份,新增的貸款依然達到了7.1萬億,比去年同期還多增長了4萬億。與此同時,我們會看到,委托貸款、信托貸款、票據融資、股票融資等等,比去年少增長了2.1萬億。因此,我們就會看到一個很偏向性的變化,從銀行端、信貸端還依然正常,但是從非信貸的金融市場變化發現出現了一種急劇的變化,這樣的一種變化到底是什么原因?它下一步的發展方向會出現什么樣的問題?這是我們目前市場層面反映的最為激烈的,大家都在叫融資難、融資貴、資金緊張,但是大家可以看到,實際上我們的一些大型企業,特別是國有企業融資狀況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糟糕,這種不對稱、偏向的變化到底怎么樣?
第三個方面,財政收入與基建投資出現了很大的背離,財政1到5月份同比增長12.2%,政府的基金類收入同比增長39%,政府1到5月份的總收入同比增長了17.4%,但是我們1到5月份基建增速只有9.4%,比去年同期下滑了11.5%,這里面馬上就引發出的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政府這么有錢,為什么不投了?我們講的政府投入上半年同比增長17.4%,但是整體政府的支出增長只有百分之九點幾,預算類財政支出只有百分之八點幾。這里面也會看到,今年1到5月份跟去年1到5月份、前年1到5月份,最大的一個變化是財政的收入增速比支出增速高好幾個百分點。大家可以想象一下,積極的財政政策,還積極嗎?為什么積極的財政不積極了呢?這里面又引發的一個問題,政府行為是不是在這一輪的調控里面,這一輪的改革里面已經發生了一些質的變化。
第四個方面,我們可以看到,前幾年是以實體經濟的去杠桿為主,部分開始金融性去杠桿,也如火如荼在進行,兩個開始在疊加、在同步,很多人講,中國搞錯了,為什么搞錯了?因為我們應該向美國學習、向歐洲學習,我們應該在寬松的環境里面去杠桿,我們金融不能夠去杠桿,而應該實體經濟去杠桿。但是中國出現的是同步現象,要不同步漲、要不同步跌,因此大家又在想,你怎么來破局?我們就會看到,為什么目前爭論這么大,大家第一次看到我們很多的一些基礎面,很多的一些政策面,產生了很多分化、產生了很多新問題。我們要想解讀當前的這些問題,必須要把剛才所列舉的這四個現象,要有一個清晰的認識,我們才能夠正確的拿捏目前中國經濟運行的一些本質。
我們現在需求和供給的偏差有這么大嗎?我給出的答案是,沒這么大,我們經濟不像需求端所反映的那么糟糕,也不像我們現在很多的中小企業和一些市場人士所講的那么糟糕。為什么?第一個原因,我們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已經嚴重不能夠代表中國消費的變化狀況,因為大家都知道,消費品零售總額主要反映的是實物商品,以實體性看得見、摸得著的商品銷售,像餐飲、吃穿住行,但是有一大類沒有囊括進去,第三產業,特別是以服務業,一些體驗性服務相關聯的沒有反映在這個參數里面,這個參數怎么反映?我們要看到,服務類的需求有一個特征,服務的發生是供給和需求同步的,對于消費需求反映在服務類的,服務的生產情況就是它的需求情況,因為它是同步發生的。
目前大家可以看到,1到5月份服務類的生產指數增長是8.1%,還有一個參數,大家最為驚奇,第三產業服務類的用電量,1到5月份同步增長了15.8%,全國的貨運同比增長了更多。我們就會看到,用電量是15.3%,貨運量是8.5%,互聯網及相關服務,特別是信息傳輸軟件等它的增長是3%,大家上網的流量,五一期間旅游的服務同比增長了10.1%。這就會看到一個問題,中國消費是那么的低迷嗎?不是,是因為中國的消費出現了真正的、本質性的結構性大變化。比如說,買手機,不可能天天買手機、月月買手機、年年買手機,但是我們一定記住,當你買了手機,當你手機普及率達到70%的時候,你會天天上網、你會月月上網,甚至會每個小時上網,最后發現你的消費是信息服務量大量的增加,今年同比增長30%。消費數據不像我們想象的那么糟糕,這是第一個。
第二個,投資,投資的下降,大家會看到,已經下降到六點幾這樣的水平,這個水平到底原因是什么?核心原因是基建,因為我們基建從去年的20%下降到今年的百分之九點幾,同比下滑了11.5個百分點,基建占整個比重在17%左右,由于基建的因素導致投資增速下降了接近2個點左右的水平,把基建拎出來,非基建的投資增速還是在比較正常的范圍內。固定資產投資的下滑,第一個核心因素跟地方的投資行為有關聯,地方投資行為剛才講到了很重要的怪現象,地方政府有錢,如果從財政收入的角度來看,政府收入的角度來看,你是有錢的,但是為什么不投?很簡單,不能舉債,因為現在要做出調整,要進行機構改革、要進行債務達標、要進行職能的轉變,更重要的是政府不可能還像過去那樣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可能像過去那樣一換屆就紅紅火火,現在政府新官要理舊賬,新官在債務上有一個追責制度,不能好上加好,把數字打會原形。
這里面可以看到,投資下滑,特別是基建投資的下滑,與政府行為,特別是地方政府行為的變化和調整密切相關聯,這個關聯度特別大。所以說我們就會思考這個問題,這樣的一個變化在未來是一個常態還是一個短期現象?按照改革的目標,地方政府的職能要重構,從過去管制型的政府和投資型的政府轉變成服務型政府、法制型政府,這種轉變要求政府的投資能力弱化一些,更重要的一個是擠水分,差不多已經有十個省市在很多的參數進行大規模的打回原形,但是也會記住,固定資產投資完成額這個參數,這些年在十九大之前甚至在十八大之前,這個數據越來越失真,越來越不能反映資本形成額的狀況。
比如說,現在固定資產投資總額占GDP的比重,前年達到了81%,去年總額接近60萬億,占GDP比重77%,但是最后核算出來的資本,在核算里面的比重占44%,大家就會知道這里面的水分是非常之多,這個水分跟我們講的政府泡沫工程、地方的政績工程有關系?,F在很簡單,地方政府講不能夠舉債,搞政績工程,更不能泡沫上加泡沫,假上作假,這時候就會發現,在高質量發展的需求下面,新一屆的政府在這些上面的數字已經做出了大量的收斂。我們目前對于固定資產投資下滑這個參數,不能夠談的太猛,因為這里面主體是基建,核心是政府行為發生變化,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因素是我們擠水分的成果。
我們把這個因素納起來,再看我們的出口,出口用人民幣計價的方法,出口增長速度是5.5%,比去年同期回落了8.2個百分點,很多人講出口最近不行了,但是大家一定記住,如果按照美元計價,1到5月份出口增長是13.3%,比去年同期高6.2個百分點,按美元計價的話,你會發現的問題,中國出口依然很迅猛,而不是出現很多人講的,我們出口也不行了,特別是很多人一講中美貿易戰,馬上出口就不行了,那你錯了,中國的出口跟全球的需求有關系,跟貿易戰所涉及的500億美金實際上沒多少關系。因此,我們把這些因素總結起來,我們對數據的不同解讀,加大了我們對于當前需求疲軟的看法,中國經濟的需求沒有像很多人所宣揚的那么疲軟,這是我想給大家分享的一個很重要的觀點。
但是在這個背后,我們要關注的是什么?關注的是政府行為的變異,政府行為的變異很重要的是在于財政支出,的確今年出現了很多變化,這種變化的原因,有債務的原因、有去杠桿的原因、有機構改革的原因、有進行政治生態進化之后新的換屆效應的原因,過去的換屆效應沒了,出現了一些新的形態,這種現象是不是好現象?我認為從改革的角度來講,它是在我們短期改革攻堅期必須要承受的一個傷痛。我們必定要在目前這樣的攻堅期階段,不能夠簡單的認為,我們要在寬松中間來進行去杠桿,來進行結構性調整。
前一陣子,市場上流行高尚文談的一個觀點,去杠桿比較寬松,在中國實施不了,中國如果在寬松的貨幣政策下面,寬松的金融環境下馬去杠桿,中國發行債務讓企業有錢來還債,這個問題很嚴峻,為什么?因為我們是國有企業,我們是地方政府再借錢,軟約束前提條件下只考慮借,不考慮還。美國很簡單,你的企業不斷的給你寬松的貸款,但是始終要還的,你是硬約束的,在歐美這個體系里面。但是我們是軟約束的,你就會發現,在寬松環境條件下,在軟約束的機制里,你越投放多的貸款,企業債務就會增長的更快,不是去杠桿、是加杠桿,是無成本的加杠桿,根本不會想象哪一天杠桿會破裂,這就是地方政府和國有企業一個典型的行為。
因此,你必須要緊,必須要緊的同時進行硬約束,落腳點在硬約束,治標的時候要有一個硬,在中國從緊或者中性政策的定位,往往又會帶來兩種效應,第一種效應,不對稱的效應,一松往往把表外松的很厲害,把非銀行性的體系管的很厲害,就導致我們的民營、中小企業的融資出現偏向性的緊張,這是一個不對稱的效應,寬松以地方政府和國企寬松為主體,收緊以民營企業和中小企業為收緊。我們要想治理國有企業和地方政府,但是無意之中把民營企業和中小企業融資環境弄得更頭疼。
第二個效應,疊加效應,現在會發現國家機關現在也是在實施黨的政策決策的時候,基本上實施的力度很大,立竿見影。按照有些說法,比較粗暴、直接的來進行執行,與過去推來推去不一樣了,上面一說要進行強監管,大家都進行強監管,上面說進行收,都進行收,層層加碼,加碼效應比過去加碼的多,過去決策者有沒有想象過層層加碼的因素?想象過,考慮過,但是沒想到加碼加的這么厲害,原因是現在講的一些宏觀決策部門的行為模式也有一些變化,跟地方政府的變化是一樣的,這就導致我們在這一輪調控里面出現了一些新現象。
我們的關注點必須要落到,第一個,地方政府行為的變化上面,第二個,要落到監管和宏觀管理機構他們的行為變異上,從而導致我們很多政策戰略制定的很好,但是實施可能出現了一定的偏差,這個偏差我認為并不是很可怕的,是我們在攻堅期必定要出現,也要承受的。我們需要進行調整,下半年的政策需要我們進行一系列的微調,這個微調的核心是什么?微調的核心不是簡單的進行寬松,而是要穩定信心,因為目前我們就可以看到,內部不對稱的效應加上外部環境的變化,使剛剛上來的市場信心有所回落,并且回落的很厲害。我們政策在穩定信心、穩定預期上面做足文章。所以說我們并不主張進行政策大的調整,但是在保持戰略定力、在保持底線管理的同時,我們一定要加強對于市場信心的維護和預期的引導。
我就講這些。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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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孫劍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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