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能源創新在浙江——記浙江自貿區新舉措

　　去年三月底，國務院正式批復了包括浙江在內的7個自貿試驗區，并印發了總體方案。自貿區作為我國對外開放的試驗田，改革創新的排頭兵，其核心是制度創新。浙江自貿區從2017年4月1日掛牌至今，不斷地開陳出新，深化改革，圍繞總體方案試點推出了一系列創新性成果，為在更大的范圍內復制推廣提供了寶貴的經驗。

　　浙江自貿試驗區圍繞建設油品全產業鏈“一中心三基地一示范區”，對推動浙江乃至全國油氣產業發展具有重要意義。所謂“一中心三基地一示范區”，分別指國際油品交易中心、國際海事服務基地、國際油品儲運基地、國際石化基地與大宗商品跨境貿易人民幣國際化示范區。這不僅對浙江油品經濟有重要拉動作用，更對全國油氣產業發展、建設大宗商品市場與國際接軌具有重要意義。

　　其中，建設國際油品交易中心，是依托中國（浙江）大宗商品交易中心，開展原油、成品油、保稅燃料油現貨交易的平臺。一直以來，中國大宗商品交易市場發展迅速，但高速發展背后也隱藏著諸多限制：一是由于監管部門不同導致期貨市場與現貨市場割裂；二是由于境內外資金流動限制導致國內市場與國外市場割裂；三是由于市場缺乏統一規范和監管導致風險事件頻發。因為我國商品期貨實物交割是在貨物完成進關手續后進行的，期貨價格反應的是含稅價格，與國際慣例不符，不利于期貨投資者進行跨市場套利交易或者進行套期保值。

　　在非產油地建設油品交易市場，貨物需要快捷、方便地進行進出口和轉口貿易，資金可以自由地流動，油品儲存和運輸都有完善的保障，金融服務方便快捷。而浙江自貿試驗區在做的，就是通過打造以油品全產業鏈為特色的自由貿易港，建設便捷的港口航運、全面完善的儲存設施、優質到位的金融服務，打造以國際大宗商品交易為中心的金融核心，助力推動中國在以油品為核心的大宗商品全球配置的能力顯著提升。中國已經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石油消費國，但在石油定價等方面國際上缺乏規則制定能力。建設大油品大宗商品交易中心，對提高我國參與國際大宗商品定價、資源配置能力具有重大意義。以大宗油品市場的建設帶動大宗糧食、大宗建材、大宗礦石等其他大宗商品的交易，打造與國際產業相融、市場相通、人民幣結算為主的市場體系，是人民幣國際化重大國家戰略的重要一步，對中國國際地位，國際話語權的提升至關重要。

　　一、浙江自貿區2017年取得的成績

　　我們可以看到，浙江自貿試驗區，2017年圍繞建設油品全產業鏈“一中心三基地一示范區”，已開展了多項制度創新，在第一、第二批自貿試驗區的成功經驗的基礎上，結合本地實際，在油品貿易、儲運、及其大宗商品市場建設方面開拓出了豐富的創新經驗成果。

　　1、加快復制推廣試點經驗。浙江自貿區全面系統梳理匯總前兩批自貿試驗區123項改革試點經驗和“最佳實踐案例”，在全國范圍和海關特殊監管區推廣的111項已全部復制，在北京、福建、廣東等特定省市和部分符合條件地區推廣的12項已有8項復制。目前，已累計復制推廣119項。

　　2、建立精簡高效組織架構。省政府設立中國（浙江）自由貿易試驗區管理委員會，作為省政府派出機構，與市政府、新區管委會實行“三塊牌子、一套班子”。管委會及時理順工作關系，明確任務分工；設立自貿試驗區綜合協調局、政策法規局和綜合服務中心作為管委會工作機構。減少了管理層級，按市場競爭原則來經營管理，加強了對市場監控的反應力度和反應速度

　　3、全力打造高水平營商環境。大力推進商事登記領域“最多跑一次”改革。建成自貿試驗區綜合服務大廳，建立商事登記“1+N”綜合受理服務體系，97.7%的服務事項實現“最多跑一次”。全面實行外商投資準入前國民待遇加負面清單管理制度，外資企業設立流程更加優化，實現即時即辦。創新推出外資備案“全城通辦”服務措施，在全省率先實現外資備案無差異跨區域就近就便辦理。

　　4、穩步推進金融領域制度創新。浙江自貿區出臺了相關政策推進內資融資租賃業務試點，新引進14家融資租賃企業，2家金融租賃公司（含1家SPV公司）落戶；加快自貿試驗區銀行類金融機構集聚，引進7家金融機構，其中工行、中行、建行、農行、華夏等5家銀行自貿區支行已開業。7家金融機構省級分行與市政府簽訂支持自貿區建設的全面戰略合作協議，未來3年意向授信2100億元；完善大宗商品交易配套服務體系，開展供應鏈融資。引進南華期貨，提供套期保值等風險管理服務。建立第三方倉單公示系統，完善大宗商品金融服務誠信體系；推動企業運用人民幣跨境使用等政策取得初步成果，自貿試驗區部分企業已試點開展跨境人民幣資金池業務，并通過跨境融資解決境內融資難、成本高的問題。

　　二、發展中需要注意的問題及建議

　　在浙江自貿區獲得優異成績的同時，我們也不能驕傲自滿，需要時刻警惕在自貿區建設過程中可能出現的問題。與其他自貿區相比，浙江自貿區的改革與實踐都走在前列，此時，更需要小心謹慎，不僅要防止發生以往其他自貿區發生的問題，還要在實踐過程中發現和解決新問題，不斷總結適合復制推廣的制度創新經驗。從以往的自貿區經驗看，浙江自貿區的建設要時刻注意：

　　1、警惕房價上漲稀釋改革紅利。縱觀廣東三個自貿區、上海自貿區的創立，其房價的增長總是領先于市場的發展。上海自貿區掛牌，房價在一個月內暴漲50%，在地價和租金飛漲的情況下，讓許多企業望而卻步。地價的飛漲使得自貿區的發展違背了其設立的初衷，而成為了投機者和炒房者的樂園。浙江自貿區應當嚴控房地產市場的資金流動，限制對地價的炒作，控制自貿區企業的運營成本，讓其充分享受到自貿區的政策紅利，同時也讓資金流入促進市場發展的地方去。

　　2、大力簡政放權，優化監管。一直以來，上海自貿區最受關注和期待，也最受批評的就是其負面清單制度。負面清單管理模式體現的是法無禁止皆可為的法律理念，只要是負面清單中沒有規定的，就可以允許外資準入享受國民待遇。但在上海自貿區掛牌初期，其推行的負面清單還是太長，大多數與中央簡政放權項目沒有太大區別，少數放開的幾個項目對外資也沒有吸引力。這其中的問題根源在于創新動力不足，觀念仍舊停留在傳統監管思維上，未能創新開展新的監管模式。

　　有幸我們看到浙江自貿區大膽創新，勇于改革，努力實踐，在便捷化企業運營方面取得了豐碩的成效。結合舟山實際，自貿區制定了《浙江自貿試驗區事中事后監管體系建設實施意見》，先期實施了保稅燃料油供應、與負面清單相適應的外商投資項目、商事登記、內資融資租賃試點企業、大宗商品交易場所監管等5個專項事中事后監管制度。建立了國際航行船舶聯合登臨檢查工作機制，實現了口岸查驗單位一次登輪、一次受理、現場辦結口岸查驗手續。自貿區簡政放權，便捷化行政流程，不止是要政府放開監管，更是要使得政府有服務意識，改變監管觀念，減少企業為應對監管而增加的額外成本。

　　3、注意防范產業園區、產業發展同質化、空心化。要防止出現盈利好、效益高的企業一窩蜂上馬，同時也要防止稍微有風險需要創新的企業無人問津。要注意隨著政策紅利推出，港區和貿易區土地和廠房變得緊俏的同時，大量夕陽產業，甚至是已經回天乏力的產業占據優質資源，坐等升值，讓好的企業進不來，致使產業空心化。警惕樓宇經濟（注冊在某樓里，納稅但是不辦公）造成大量水分，看似招到商拉到稅，其實只有數字沒有產業。浙江自貿區在建設油品全產業鏈“一中心三基地一示范區”的過程中，應當為優質企業、創新企業和高科技企業進一步放開準入，為自貿區經濟提供源源不斷的增長新動力。

　　4、把握好稅收政策這一有力工具。稅收是自貿區經濟快速發展的潤滑劑，自貿區要厘清其稅收體制，既要執行國家的稅收政策，也要根據自貿區的情況，圍繞稅收激勵方式吸引投資，擴大自貿區商品勞務交換，推動貿易發展。通過深入推進辦稅一體化、行政審批制度改革、“互聯網+稅務”、國地稅合作等工作，不斷推出與完善稅收政策，例如分期繳納稅款可以有效減輕企業的資金壓力，大大提升納稅人辦稅便利度和獲得感。

　　5、注重油品貿易存儲安全問題。油品儲運，安全當先。石油等物品大多易燃易爆，如果油品包裝質量存在瑕疵，出現滲漏現象，常常出現油氣聚集，燃燒爆炸事故。國內由于油品儲存不當而發生的火災和爆炸事故時有發生，所以自貿區從上至下，永遠要繃緊安全這根弦，時刻不能放松，特別是在油品貿易、交易、儲存過程中，防火和安全使用是需要關注的重要問題。居安思危，同時要做好發生危機時的預案準備工作，一刻不能放松安全警惕。

　　展望2018年，作為創立浙江自貿區的第一年，其已經交了一份優異的成績單。相信浙江自貿區能夠在持續推進油品全產業鏈投資便利化和貿易自由化的過程中，不斷推陳出新，打磨和完善自貿區創新制度，提供源源不斷的優秀改革經驗，為中國開拓大宗商品交易市場建設、提高中國資源定價在國際上的話語權、為人民幣國際化發展建設提供世界級的優質平臺。

　　(本文作者介紹：浙江大學經濟學院副教授，浙大（WLKIFRC）金融投資研究中心副主任兼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