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國經濟50人論壇 黃益平[微博]

　　我大致的看法，第一現在通貨收縮可能是面對世界各國的共同的問題。第二，如果要解決這個問題，要從貨幣政策、財政政策，更重要的要從結構改革來解決這個問題。只有解決了這個問題，才有可能讓世界各國包括我們中國重新走上穩步增長的道路。

產能過剩問題亟需解決

　　簡單跟大家分享一下我們討論的全球經濟當中出現的通貨收縮。特別說明一下，我說的通貨收縮不是通脹緊縮。收縮就是通脹率下降，但并不是價格的下降。通脹收縮發展的比較嚴重很可能變成通脹緊縮。

　　簡單跟大家匯報三點我的看法。第一是問題，第二是根源，第三是應對。

　　問題是世界各國都有，中國也有，第一個是問題，為什么通貨收縮這個問題，現在成為比較引人注目的問題。最主要的原因看世界各國，尤其是歐美日，全球大部分的國家，有的準備采取措施，大多數的經濟在1%左右，就是說跟大多數國家的中央銀行的政策目標還是有比較遠的距離。

　　在亞洲國家的表現更明顯，日本的CPI有所回升，因為央行[微博]采取了非常激勵的貨幣擴張的政策。但是在剩下10個亞洲經濟當中，我們看到有7個國家現在不光是有通貨收縮的問題，實際上是出現通貨緊縮，生產者價格指數一直往下走，這是在亞洲非常普遍的現象。

　　為什么通貨收縮是一個問題，其實是通脹壓力比較低，甚至是通脹壓力在不斷下降，這對消費者是好事情，短期買東西比較便宜了。甚至對于決策者來說，也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央行在決定要不要放松貨幣政策的時候，有一個很重要的考量就是通脹壓力大不大。

　　現在全球來看，歐洲也許會采取更加積極的貨幣政策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通脹壓力變得很低。我們央行在禮拜五的時候也頒發出了貨幣政策，其中一個很重要的條件就是火杖壓力非常低。所以通貨收縮給貨幣政策、財政政策的擴張創造了更好的空間，這是積極的方面。

　　但是它也有非常不利的方面，我認為對經濟增長的前景其實是非常不利的。首先可以看到因為通脹膨脹的壓力非常低，其實是不利于各國化解已經十分高漲的債務負擔。更重要的一條是如果是通貨收縮，尤其是價格下行的時候，不利于投資。

　　價格往下走的時候，人都不愿意投資，這一點在我們國家就比較明顯。過去相當一段時間一直是在說投資要高，PPI一直往下走，在制造業的投資是相當疲軟的。我們要穩增長回頭還是房地產還是基礎設施。很大程度上制約了經濟復蘇的力度，同時也制約了政府在穩增長所能做的構成。所以我認為其實是不利的。

　　第二，看根源。為什么在全球導致這樣的問題，從泛泛來看，應該是比較簡單。經歷了全球危機，經濟復蘇的力度不夠強，所以通脹壓力沒有起來，這是很正常的現象。一個國家的通脹的水平、壓力大概有兩種赤字決定的，第一類是貨幣供應量。

　　另外一個赤字就是所謂的產出缺口，換句話說如果經濟當中過剩產能比較多，經濟動不起來，你的需求上不來，但是過剩產能很多，通脹就會壓縮。這兩個赤字在不同的時間發揮得作用是不一樣的，我相信在目前的情況下，在世界上大多數國家尤其是中國，我覺得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我們的過剩產能，我們的經濟結構調整沒有到位。

　　反映到全球來看，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很普遍的現象，大眾商品的價格往下走，對所有的國家都有影響，對我們來說也是一樣的。大眾商品的價格往下走，也可以看成各國需求不強勁而最后導致的綜合性的結果。

　　怎么辦？我覺得有三類對策，第一個是貨幣政策，第二是財政政策，第三是結構性改革。

　　貨幣政策是每一個國家都在做，美國QE已經做完了，現在準備退出，他們已經達到了目的。日本正在方興未艾，歐洲也可能會采取貨幣政策的擴張。中國現在有各種猜測，有的說是新一輪擴張開始，有的說是短期的應對策略。

　　不管怎么樣，經濟疲軟，通脹的壓力比較低，采取一些貨幣政策的動作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問題是貨幣政策推上去了，貨幣政策可以短期內推動價格往上，但是沒有實體經濟的改善，通脹的上升其實是不可持續的。第二頁不是很健康的。貨幣政策我認為應該是很周期性的措施。

　　第二個財政政策，財政政策是直接的拉動需求。這也是相對短期的政策。各個國家也都在做，尤其是剛才張燕生說的，其實是大家一起合作，推動基礎設施的投資，這個錢可能是財政的錢，更可能是市場上的錢，中國在做。最近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微博]液提出來鼓勵各國對基礎設施的投資，推進下一步的經濟發展。

　　基礎設施的投資比貨幣政策的好處，除了短期的刺激之外，對基礎設施的投資，對未來的成長可能有好處。但是關鍵是能不能走出收縮，最關鍵的還是要看結構改革，最明顯的是兩個例子，一個是日本，一個是中國。

　　中國比較突出的問題，經濟有回升，貨幣政策、財政政策也都采取了措施，但是總體通脹，尤其是生產者價格其實是制造業的過剩產能。這個過剩產能不能解決，價格上不來，通貨緊縮的問題還會繼續存在，其實是影響長期的。

　　怎么解決過能產生？可能涉及到國有企業的改革，可能涉及到一些重工業的重組。這不僅是周期性的問題。日本也是一樣。如果沒有結構性的改革，沒有在經濟結構上產生很大的改變。要真正擺脫通貨收縮或者是通貨緊縮是不太可能的。

　　我們也可以反過來看，為什么美國經濟表現比較好，日本經濟表現不那么好？他們都采取了量化寬松的政策，你可以仔細回到實體經濟來看，美國經濟在過去幾年發生了兩個很重要的變化，其他國家沒有的。

　　第一個科技進步，能源的發展對經濟增長是新的刺激。第二很重要的是企業部門和金融部門的資產負債表真正發生了改變，形成了下一步推動增長的重要的力量。

　　我大致的看法，第一現在通貨收縮可能是面對世界各國的共同的問題。第二，如果要解決這個問題，要從貨幣政策、財政政策，更重要的要從結構改革來解決這個問題。只有解決了這個問題，才有可能讓世界各國包括我們中國重新走上穩步增長的道路。謝謝大家！

　　本文為黃益平在財經年會發表的演講實錄，更多實錄見：財經年會2015：預測與戰略

　　(本文作者介紹：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中國經濟研究中心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