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財經專欄作家 董希淼[微博]
我們基本上可以厘清央行對第三方支付的監管邏輯：暫停二維碼支付等不安全支付方式，通過文件明確快捷支付限額由商業銀行自行確定，為第三方支付劃定“小額支付”邊界；在我國移動支付體系中，明確第三方支付機構的角色為補充者。
第三方支付且行且珍惜被暫停的二維碼支付能不能解禁？第三方支付，到底何去何從？
4月22日，央行[微博]金融IC卡推進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李曉楓在第六屆中國移動[微博]支付產業論壇上，發表了題為《推動移動支付創新發展、促進移動金融服務與金融IC卡融合》的演講，透露了很多信息，值得細細玩味。
三年前的2011年3月，央行啟動金融IC卡全國推廣工作，并牽頭成立金融IC卡推進工作領導小組。金融IC卡，正是以發展電子貨幣為目的、以電子貨幣應用為重點，與移動支付密切相關。因此，李曉楓此番演講所傳遞出來的，也許就代表了央行乃至更高決策層對移動支付態度的轉變。
3月13日，央行支付結算司發出《關于暫停支付寶[微博]公司線下條碼(二維碼)支付業務意見的函》，緊急叫停了虛擬信用卡和二維碼支付。當時，央行相關人士表明這只是“暫停”，言下之意就是待厘清有關問題之后，還是會重新放開。
4月10日，央行和銀監會聯手發出《關于加強商業銀行與第三方支付機構合作業務管理的通知》。雖然20條規定都是針對商業銀行而提出的，但條條指向第三方支付機構，分析人士普遍認為此乃“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而李曉楓的演講，則是明確提出二維碼支付“成本低廉但不安全，用它把線下收單業務轉換成線上收單，是延伸灰色地帶的監管套利，所以沒有密碼認證的二維碼技術不可以作為可信支付技術在線下大范圍推廣”。相比支付結算司的含含糊糊和4月10日文件的羞羞答答，李曉楓這次表態態度更加鮮明，口氣更加堅決。由此，我們基本可以斷定，二維碼支付接下來恐怕是兇多吉少，至少不可能遍地開花了。
當然，二維碼支付只是一個小小插曲。通過李曉楓演講，我們觀察到一個更重大的變化是，央行試圖對移動支付的方向進行定調，而這樣的定調將對我國移動支付產業現在和未來產生決定性影響。
我們知道，移動支付是一個長長的鏈條，在這個鏈條之中有金融機構、移動運營商、第三方支付機構、商戶客戶等多方參與者，他們在移動支付業務中發揮著自己的作用。根據發揮主導作用參與者的不同，可以分為三種模式：
一是支付平臺主導模式。獨立于金融機構和移動運營商之外的第三方支付平臺公司，是當下國內移動支付市場主要推動者之一。此模式下，各方參與者之間有一定的分工，效率相對較高，但支付安全性受到質疑。
二是商業銀行主導模式。銀行客戶借助綁定客戶銀行賬戶與手機賬戶等方式，通過手機使用銀行賬戶進行各種支付。銀行為客戶提供便捷的轉賬支付途徑，而移動運營商只負責提供基礎的網絡服務。
三是以移動運營商主導模式。在這種模式下，電信運營商既是移動支付業務的數據傳輸網絡提供者，又是移動支付賬戶的管理者。這三種模式，也就是李曉楓演講中提到的三種電子化支付路線。
此外，從支付技術手段看，移動支付主要包括兩種形式：近場(NFC)支付和遠程支付。
近年來，我國移動支付盡管發展十分迅速，但也存在一些問題。從移動支付產業鏈看，主要涉及了多方面利益的博弈和平衡，移動支付市場的各方利益訴求點不一樣，每一方都試圖成為市場主導者。在多方混戰的情況下，李曉楓在演講中明確表明了央行的態度：我國的移動支付發展目標方向應該是，促進移動金融服務與金融IC卡融合，商業銀行、通信運營商、中國銀聯的NFC移動支付電子化路線為主導，第三方支付機構、地方性區域性移動支付電子化路線為補充，實現優勢互補、多方共贏。
至此，我們基本上可以厘清央行對第三方支付的監管邏輯：暫停二維碼支付等不安全支付方式，明確快捷支付限額由商業銀行自行確定，為第三方支付劃定“小額支付”邊界；在移動支付體系中，將第三方支付機構的角色定位為補充者。而且，充當補充者角色的，除了第三方支付機構，還有地方性區域性移動支付。那些有經濟實力和前瞻性眼光的地方政府，通過移動支付潛入到市民日常生活產品之中，提供各類公共事業服務繳費、公交便民服務交費、旅游投融資等以移動支付為基礎的服務，他們也將為構成我國移動支付業務開展的重要補充。
盡管李曉楓強調，“對于這三條移動支付電子化路線從人民銀行[微博]的角度看是一視同仁的”。但我們不難看出，央行對第三方支付的態度已經明晰，方向已經明確。
不過，第三方支付機構也不要有“人艱不拆”的感覺。國內移動支付發展到今天，第三方支付機構勞苦功高。我國有著數以千萬計的小微商戶，有著數以億計的網民特別是年輕的網民，小額的零售支付市場仍然十分廣闊。支付結算本來就是商業銀行最基本的功能之一，但商業銀行長期以來對此卻重視不夠，盡管近年來有所覺醒，部分銀行還奮起直追。
更尷尬的是，央行強勢支持和大力推廣的NFC支付，功能很強大，安全有保證，但目前客戶體驗很一般，其大規模應用更十分受制于硬件技術，也受困于銀行、銀聯等多方合作的商業模式，喊了很多年卻少有進展，想說愛你實屬不易。
移動支付是一個生態系統，少了誰都不好。第三方支付也好，NFC支付也罷，且行且珍惜。
(本文作者介紹：零售銀行觀察者、兼職財經評論員，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員，微博名稱：@東行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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