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重啟外匯管制 阿根廷心急難“救火”
金融市場持續的動蕩讓阿根廷總統馬克里不得不向現實低頭。四年前,意氣風發的馬克里奪得總統寶座,上任不久后便宣布取消持續了四年之久的嚴格的資本管制,如今時移世易,比索仿佛跌進了一個無底洞,央行出手效果甚微,不信任的情緒已經開始蔓延,不久前的大選初選恰恰證明這位對市場友好的總統正在失掉人心。正如經濟學家們的分析所言,隨著馬克里政府的選擇越來越少,很可能不得不采取非常讓人難以接受的措施。
外匯管制重來
四年仿佛是一個輪回。外匯管制持續了四年,取消了四年,如今又要重新折回來了。據新華社消息稱,當地時間1日,馬爾里簽署了一項法令,宣布將采取一系列外匯管制措施減少金融市場波動。
按照法令,自即日起至年底,阿根廷出口商應在央行規定的條件和期限內,將出口所得外匯匯至阿根廷。法令還規定在阿根廷外匯市場購買外幣、貴金屬及向國外轉賬時需提前獲得相關授權。這意味著主要出口企業只有獲得央行的批準,才能進入外匯市場購買外匯并向海外轉移。
相比起來,個人受到的限制要低一些。阿根廷央行隨后公布的聲明詳細介紹了具體的相關措施,其中提到不限制任何人從賬戶中取出美元,不過法令卻限制個人每月可購買外匯或者向境外匯款的限額為1萬美元。
按照阿根廷財政部長埃爾南·拉昆薩的說法,阿根廷政府采取的措施為“過渡性”措施,旨在防止未來通貨膨脹、貧困和社會不公平現象的惡化。法令中也提到,鑒于各種因素影響阿根廷經濟的發展和金融市場的不確定性,政府需要采取一系列非常措施確保經濟的正常運轉,維持經濟活動和就業水平,保護消費者。
外匯管制的苗頭早已有之。8月30日,阿根廷央行便宣布,為避免缺乏資金和保障國家金融體系的流動性,各大銀行在分配收益前需要提前獲得授權。?當時,一些經濟學家便預言,阿根廷央行的政策看起來像是在重新實行資本管制,如今一語成讖。
上個月,馬克里在大選初選中落敗,反對派總統候選人費爾南德斯大幅領先馬克里多達15百分點,一夜之間,阿根廷股、匯、債三殺。如今20多天過去了,阿根廷比索依舊沒能從漩渦中抽身。路透社的報道提到,自上周三以來,阿根廷央行為了支撐比索,已經耗費了近10億美元的外匯儲備,但收效甚微,國家風險指數升至2005年以來的高位。另有數據顯示,自初選落敗至今,比索貶值接近25%,而自今年以來,比索的跌幅已經達到了36%。
水深火熱的20天
重啟外匯管制的背后有諸多無奈。1日晚,拉昆薩在接受采訪時評價稱,這些措施令人不舒服,但這對于避免更糟糕的情況是必要的,“它們不是一個正常國家的措施”,“但如果我們不這樣做,后果將是嚴重的”。
此前大選初選的失敗仿佛打開了阿根廷的潘多拉魔盒,自那以后,比索崩盤、資本出逃、外匯失血……麻煩一波接著一波。阿根廷經濟學家馬蒂亞斯·卡魯加蒂表示,自8月9日以來,阿根廷的外匯儲備減少了122億美元,約占該國外匯儲備的20%。而彭博社的數據顯示,如果繼續以當前的速度拋售美元,阿根廷的外匯凈儲備可能會在幾周內耗盡,目前的凈儲備只剩不到150億美元。
金融市場動蕩的背后,是國際投資者對于阿根廷信心的直線下降。國家風險指數的飆升恰恰可以證明這一點,據了解,該指數數值越高,則意味著阿根廷對其債權人履行義務的希望就越小。上個月中旬,阿根廷國家風險指數一度攀升到1607,達到近10年來的高點,而這一數字已經接近阿根廷2001-2002年的數據,那一年,阿根廷無法償還到期債務,最終經歷了史上最大規模的債務違約和最嚴重的經濟和社會危機。
債務違約的風險本就在上升,阿根廷政府的一項舉措宛如雪上加霜,直接加劇了投資者的恐慌。上周三,阿根廷財政部的一份聲明提到,正在尋求重新安排IMF和私人債權人持有的570億美元債務。其中,阿根廷計劃推遲償付70億美元的短期債務到期本金,但會繼續支付相關利息。一天之后,標普便警告阿根廷的本幣和外幣主權信用評級為“選擇性違約”。作為拉美第三大經濟體,阿根廷頻頻亮起的紅燈讓人擔心未來是否會因此而再度引發全球市場的震蕩。
中國社科院拉丁美洲研究所助理研究員史沛然對北京商報記者分析稱,目前,國際市場對阿根廷近期的經濟表現持悲觀態度,擔憂阿根廷經濟“故態重演”,再次走向經濟危機的邊緣。
馬克里的雙重“失敗”
費爾南德斯的意外獲勝和阿根廷債務違約的風險讓投資者變得戰戰兢兢。“市場認為,費爾南德斯可能會宣布國家破產、引入資本管制,并且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就一項新的一攬子援助計劃進行談判。簡言之,市場把費爾南德斯看做民粹主義的回歸。”對于當下的境況,美洲銀行策略師克勞迪奧·伊里戈延如此形容道。
頗為諷刺的是,馬克里當初親手結束外匯管制,如今卻又不得不將其重啟。而費爾南德斯的主張便是采取外匯管制和貿易保護注意等政策,當時初選結果一出,外界便開始為阿根廷的經濟前景和國際融資能力擔憂。馬克里來了一個大轉彎。2015年12月,出身商家的馬克里打敗“勝利陣線”候選人肖利,當選阿根廷新一任總統,當時外界給出的評論是,這是一個世紀以來,阿根廷第一個不是激進分子、不是將軍也不是貝隆主義擁躉的總統。
憑借“讓我們來改變”的競選口號登上總統職位的馬克里,上任不到一周便宣布取消實施了四年的外匯管制。當時,時任阿根廷財政部長阿方索·普拉特·加伊提到,自實施外匯管制以來,阿根廷比索大幅貶值,外匯儲備下降了近一半,嚴重遏制了經濟增長活力,如同“在殺死一只下金蛋的母雞”。
但親商似乎沒有給阿根廷帶來實際的好處。數據顯示,在馬克里執政的四年時間里,阿根廷GDP已經累計下降了18%,累計通脹超過150%,貧困率超過30%。馬克里上任時美元對比索的匯率是9.8,但如今這一數字已經超過50。
史沛然認為,馬克里態度的轉變只能證明阿根廷的經濟形勢無法承擔自由兌換帶來的壓力,其根源還在于阿根廷薄弱的宏觀經濟基礎,當然競選壓力也是馬克里政府態度轉移的原因之一——希望能盡快穩定國內局面,縮小民調差距。但整體來看,還是屬于治標不治本的舉措,畢竟機構投資者乃至在阿根廷開展業務的跨國企業,對阿根廷的信心正在減弱。上世紀八十年代拉美債務危機帶來的是“失去的十年”,對現在的阿根廷來說,到底是“舊事重演”,抑或是“舊瓶新酒”,還需要進一步的觀察。北京商報記者?楊月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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