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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蛋殼的人,還能過好這個冬天嗎?| 現場直擊
也許損失的錢不足以讓他們傷筋動骨,然而蛋殼的商業模式出了問題,受害的人原本不該是這群撐起這座城市不停運轉的年輕人。
“愛情誠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為朋友故,兩者皆可拋。”
至今,他們中的大多數,仍陷在長租公寓暴雷和房東清退的雙重風波之中,四處奔走,試圖尋找維權出路(為保護受訪者,部分圖片經過特殊處理)。
2020年11月中旬,北京迎來初雪,一群年輕人卻因“蛋殼危機”,失去了安身之所。至今,他們中的大多數,仍陷在長租公寓暴雷和房東清退的雙重風波之中,四處奔走,試圖尋找維權出路。
2020年11月24日上午,位于北京朝陽門的蛋殼公寓總部門口,除部分剛剛抵達的租客與房東,大部分一早來排隊的人群已經分作兩股進入大廈內部等候接待。除東城區業主以外,每個房東都會拿到一個預約號。只有前一天排隊拿到號的業主才能進入二樓,當天排隊的業主只能次日憑號上樓,由蛋殼仍在職的工作人員接待和辦理相關事宜。
此前的11月16日,蛋殼公寓在官微上發布了“沒有破產,也不會跑路”的相關文字,但紙里終究包不住火,蛋殼迎來了大批業主、租客和供應商的集體維權,因為人們早已猜到,蛋殼沒錢了。
維權隊伍進入大廈后分別在兩處排隊等待,業主方大都是中年和老年人,樓道里時不時有購物的市民來往,略顯逼仄,樓道墻上貼著蛋殼的告示——“尊敬的業主:此處排隊預計需要等待4小時”。
部分業主在等待期間相互交流,各自訴說著自身遭遇。樓道里時不時傳來業主與蛋殼工作人員的吵嚷聲,他們大都是在控訴蛋殼公寓給自己帶來的損失,而工作人員也表明,公司已經兩個月沒有發放工資,自己也是義務性在此維持秩序和安排工作。
租戶堵住了一面通道,排隊的都是年輕人,大部分是跟公司請假后來蛋殼總部了解情況的。面對當下的蛋殼危機,租客們所擔心的是已繳納數月甚至一年的房租無法退還,其中部分租客收到了房東的“逐客令”,限他們于三日到一周的時間內搬離,否則將帶人換鎖并強制清出。
對此,有租客表示不解,為何自己如數繳納了半年到一年的租金,卻要被未曾謀面的房主強行清出住所。
蛋殼總部門外,剛剛了解完情況的租客玉寧站在護欄旁查找資料。玉寧是一家金融公司職員,剛來北京時和朋友一起合租了兩年線下中介的房子,遇到過和房東扯皮的事,比如屋內設施維修等問題。
后來為了減少房租支出,他搬到天通苑社區,租了自如的房子,那時候上班通勤時間要一個半小時以上,每天都要在地鐵排長隊。現在所住的蛋殼公寓,距離工作地點只需一刻鐘的路程,騎車上下班十分方便。
從蛋殼工作人員和房東那里了解完基本情況和各方態度后,玉寧離開蛋殼總部,準備回公司。到玉寧排到一層接待人員面前時,蛋殼公寓總部當天已停止接待租客,玉寧只好大致詢問了一些問題,之后便混入房東群體,了解房主一方獲得的咨詢內容和大部分房東的訴求意向。
周一晚上,玉寧幾乎徹夜未眠,一直在查閱各種資料,思考如何才能渡過這一關,畢竟他剛簽署續約合同不久,跟大多數租戶一樣,繳納的房租很可能也要不回來,還要應對房東的清退。上周末,房東已經找過他及其室友,委婉表明了需要他們搬出的意思,并且給了一周的期限。
采訪中得知,玉寧是學法律出身,此次蛋殼危機事件發生后,他仔細查閱過資料并開始留存各類證據以備不時之需。玉寧說,自己其實當天還沒有完全理清頭緒,于是下班后又花了一整晚來梳理整個事件的軌跡,基本掌握了情況后,他開始思考如何解決將要面對的問題。
周三晚上,玉寧加完班到家已經接近10點,他繼續在各個群組里與其他租客交流,除了租客維權的群組,他還加入了房東群以每天觀察和了解其他人的動向。自從房東與他交涉以來,他已經想了很多解決方式,自己也很清楚,法律應該是最后一道防線。如果有機會,他還是希望能與房東建立良好的溝通,雙方一起合力解決問題,渡過難關。
玉寧的書桌上碼放著他從事行業相關的書籍,還有考研英語和自學Photoshop等參考書目。
玉寧住所里的衣架。
采訪過程中,一位在蛋殼總部門口相識的年付租客給玉寧打來電話說,自己的房東剛剛給他下了“逐客令”,限他12月10日前搬離,問玉寧要如何如何應對這種情況。
玉寧建議他先看房東是否有交流解決的余地,首先要跟房東明確雙方的矛盾指向同為蛋殼,其次要注意的是,如果發生房東帶人撬鎖的情況,房東方和開鎖公司方的證照都要一一出示,此為對方有權開鎖的必要條件,而充分條件不滿足時,對方還是不能開鎖。
玉寧也提醒他要注意可能會發生的危險,有需要時就報警,并且第一時間闡述自己的法律依據,盡量不要上升到肢體沖突的程度。
小蔣是玉寧的室友,今年8月入住,就住在玉寧隔壁,在蛋殼公寓出事房東找上門清退前,二人幾乎沒打過幾次照面。2019年10月,畢業沒多久的小蔣來到北京,先找了一個提供住宿的工作,半年后,他決定找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于是搬出了原單位宿舍。然而他的租房經歷并不愉快,也被小中介欠款跑路坑過。
當時因中介欠款糾紛,小蔣被迫搬離出租屋,看房過程中,被蛋殼相對較低的價格和住房品質所吸引,當天早上看好房后,晚上就搬了進來。這一次搬家,小蔣損失了一個月押金和半個月租金。
小蔣的臥室算是三間房中較小的,由于從事銷售行業,他每天回家基本都晚于夜里11點,回家就到了睡覺的點。
與玉寧不同的是,小蔣是與微眾銀行簽約的租戶之一,此次蛋殼風波中,小蔣并沒有大額已繳納的費用損失,但與微眾銀行的合同是一年簽,按照合同,微眾銀行已向蛋殼公寓繳納了小蔣一年的租金,小蔣擔心自己不但會被房東清出,還需面對還款和征信問題。
小蔣的房間里還掛著蛋殼品牌的布旗子。
小蔣的電腦桌上擺著機械鍵盤,他說平時并沒有時間玩游戲,只有周末會玩一會,工作日下班回到家已經很累了,都是直接休息。
蛋殼危機發生后,小蔣開始更多地與玉寧溝通情況,也學到了不少與自身利益相關的法律知識。盡管微眾銀行貸款的事還無法解決,但兩人已經統一了應對強清的措施,還有面對房東時應有的態度。
玉寧說:“從法理上來說,我們(承租人)是吃虧的,但我們愿意坐下來,本著友好的態度跟你們(房主)談,這是我們的姿態,并不是說,你房主逼著我們,我們才來談的。”
平等的對話姿態,難道不是每個面臨蛋殼危機的租客都想要的對話基礎嗎?
一位匿名受訪的房東表示,自己委托給蛋殼的屋子目前住著兩個租客,蛋殼危機爆出后,兩個租客的態度和溝通處理方式有著很大的差別。兩人平時工作都非常忙,很難請假,甲很客氣也很配合,由于自己無法第一時間去蛋殼總部,就希望房主能夠代為了解詳細的情況,房主也答應了下來。
而租客乙在蛋殼事件發生后,馬上轉變成了受害者的態度,要房東去解決接下來所有可能發生的問題和糾紛,表現得很不配合。房主說,自己對任何人都沒有偏見,也從沒想過冬日將租客趕出家門,只是希望雙方能以平等的姿態溝通和解決面臨的問題,所以房主更愿意用更多的善意去幫助甲,而非乙。
選擇住在蛋殼的年輕人,彼此之間相互忍讓,盡量互不干擾,默默上班下班、回家休息。他們沒有超高水準的收入,對他們來說,出租屋的這一方空間,是自己用努力換來的相對獨立的家。也許損失的錢不足以讓他們傷筋動骨,然而蛋殼的商業模式出了問題,受害的人原本不該是這群撐起這座城市不停運轉的年輕人。
?作者| 張博原
責任編輯:梁斌 SF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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