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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利德需要暫時松口氣。
瑞德西韋(Remdesivir)2月4日下午抵達中國,這種治療埃博拉病毒的廣譜抗病毒藥物,將在國內開始治療新冠病毒肺炎的臨床試驗。
根據《新英格蘭醫學雜志》的論文披露,美國首例新冠肺炎患者住院6天后,開始持續高燒,常規治療難以控制病情發展,只靠能吸氧維持,醫生決定使用還沒獲批的新藥瑞德西韋。第二天,患者奇跡般恢復了,不再需要吸氧,除了干咳和流鼻涕,也沒有其他任何癥狀。
新冠病毒肺炎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上市的特效藥。2月4日,國家衛健委高級別專家組成員李蘭娟團隊表示,在體外細胞實驗中,治療流感的阿比多爾和治療艾滋病的達蘆那韋能有效抑制新型冠狀病毒。雖然這兩種藥的效果還沒有臨床數據支撐,仍讓戰勝病毒有了更多可能性。
而瑞德西韋正式投入臨床試驗,同樣是為攻克新冠疫情添了一份希望。
瑞德西韋在體外和動物模型中,對SARS和中東呼吸綜合征(MERS)的病毒病原體均有活性,二者和新冠肺炎病毒在結構上非常相似。這次瑞德西韋在國內的臨床研究,直接跳過了一期和二期,進入了第三期,堪稱史無前例。
瑞德西韋背后是一家年輕的生物醫藥公司吉利德科技。相比輝瑞、默沙東這樣的百年巨無霸藥企,吉利德科技在國內沒什么知名度。它2017年才在上海設立中國總部,目前只有8款新藥在中國獲批上市。
但這家曾經的全球藥企TOP 10公司不容小覷,它一直專注于抗病毒藥物領域,穩坐丙肝藥物和HIV藥物的頭把交椅。
實際上,瑞德西韋在這之前籍籍無名,這款藥主要針對埃博拉病毒研發,冠狀病毒并不是它關注的重點,但在針對埃博拉病毒的臨床試驗中,瑞德西韋的表現遠不及其他藥物,獲批上市更是遙遙無期。
如果這次瑞德西韋真能成為抗擊冠狀病毒的特效藥,不但能給患者帶來福音,也會帶給這款藥巨大的轉機,讓吉利德暫時松口氣。
吉利德正面臨危機。
它的丙肝藥業務急速縮水,HIV藥又被大藥廠追擊,市值相比2015年高位已經跌去一半。2017年高價收購了抗癌制藥商Kite,卻沒什么產出,被Leerink Partners分析師列為過去10年最糟糕的交易之一。2019年,他們挖來了羅氏制藥的CEO丹尼爾·奧戴(Daniel O‘Day)掌舵,他上任后裁掉了20%的銷售人員,轉型卻仍然看不到成效。
從這點看,瑞德西韋在中國的臨床試驗也是吉利德的一次機會。
艱難的崛起
吉利得成立于1987年,起家于離硅谷三十公里的福斯特城,由醫生Micheal Roirdan創立。
和大多數創業型藥企一樣,在創業最初幾年,吉利德一直處于研發期,沒有產品、沒有收入,一直為了研發新藥而燒錢。直到1990年,恰好葛蘭素史克青黃不接,四處尋找新公司合作。吉利德拿到了和葛蘭素史克合作研發反義藥物的合同。這490萬美元的收入,成了吉利德當時最大的一筆進賬。
跟動輒收入幾百億美元的巨頭輝瑞和葛蘭素史克相比,490萬美元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零頭,但是對創業公司吉利德而言,這筆收入背后是葛蘭素史克的認可。
1992年,虧損中的吉利德上市,募集了8625萬美元。又過了四年,即創業近10年后,吉利德首款獨立研發的新藥Vistide才正式上市,這款藥物用于治療艾滋病患者因為病毒感染引發的視網膜炎。Vistide研發費用高達9000多萬美元,年銷售額卻從未超過1000萬美元,2002年就從財報中消失了。
Vistide雖然賠錢,但證明了吉利德的研發實力,也讓吉利德有了募資的底氣,他們很快又募集到了2.5億美元。
有了資金,也就有了繼續“燒錢”的底氣。醫藥界素來有“十年十億美金”的說法,以形容新藥研發耗時之長久、耗資之巨大。但一款新藥如果通過了臨床研究,審批上市,在專利期內往往能帶來巨額的收入。
另一個特點是,為了避開激烈競爭,應用新的實驗室技術,創業型藥企往往會選擇一個前人難以攻克的領域著手研發特效藥,譬如艾滋病、丙肝等都在此列。某種程度上,面對它們,大藥企和創業型藥企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2001年,吉利德迎來轉機,推出了首款抗艾滋病藥物替諾韋福(Viread),迅速打開了在HIV藥物市場的局面,2002年收入就達到了2.3億美元。
2004年,吉利德開始自己的擴張之路。它的首個FDC(固定劑量復合劑)的艾滋病藥物特魯瓦達(Truvada)一炮打響,此后吉利德乘勝追擊,接二連三推出Atripla、Complera、Stribild 等一些列組合藥,將曾經把持HIV藥物市場的葛蘭素史克趕下了神壇。
吉利德自己的成功曲線證明了創業藥企的潛力,站上神壇的它同樣樂意復制這種成功,扶持“當初的自己”。
2011年,吉利德第二任CEO約翰?馬丁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以112億美元的天價,收購了Pharmasset公司。這家公司名不見經傳,和當年的吉利得一樣,沒有任何藥物上市,只是正在開發包括索非布韋(Solvadi)、吉二代(Harvoni)幾款口服丙肝治療藥,而且一直虧損。吉利德當時只有300億美元的市值,112億美元顯然是一次豪賭了。
馬丁精準毒辣的眼光很快就得到了印證,這成為吉利德歷史上最重要也是最成功的收購案。索非布韋不久獲批上市,引爆市場,被稱為一代“神藥”。它終結了丙肝不可治愈的歷史,每日只需要服用一次,治療周期僅12周,還沒有明顯副作用。
這款藥給吉利德帶來的收益遠遠不止112億美元。索非布韋一片高達1000美元,12周療程耗資8.4萬美元。2013年上市后,全球一年銷量就高達102.83億美元,吉利德當年就收回了收購成本,營業收入翻了一倍。
2014年,吉利德二代上市,在第二年賣了138.64億美元。這兩個爆款藥讓吉利德的市值相比收購前翻了5倍,達到了1600億美元,幫助吉利德打敗了有100多年歷史的禮來公司,一躍成為全球十大藥企之一。
盛世之下,危機卻開始暗涌。
迫在眉睫的轉型
索非布韋和吉二代之后,更多藥廠都盯上這塊市場,大藥企艾伯維(Abbvie)2017年也推出了丙肝藥艾諾全(Mavyret),療效和吉利德所有丙肝藥比肩,治療周期縮短至8周,全療程定價僅為2.6萬美元。
有意思的是,高治愈率直接導致患者和新感染者數量下跌,發達國家丙肝發病出現拐點,對這些“神藥”需求量自然減少。第54屆歐洲肝臟研究學會大會的數據顯示,2020年美日歐三大市場的丙肝患者有望相比2013年下降25%-30%。
蛋糕變小,競爭者卻變多了。加上大量仿制藥出現,索非布韋銷量2017年暴跌到10億美元以下,新的吉三代(Epclusa)也難挽頹勢,上市半年后銷量就開始下跌。
也是在那一年,因為丙肝藥物起勢的吉利德,也因為它的衰落被擠出了top 10榜單。
艾滋病藥物成了吉利德的支柱。2018年吉利德總收入中,近七成為艾滋病產品,達到了146億美元。
然而,這個領域都是大玩家。尤其是市占率第二的葛蘭素史克,一直在攻打吉利德的城墻。他們2009年和輝瑞、鹽野義制藥聯合成立了公司ViiV Healthcare,專注于艾滋病藥研究。ViiV推出的綏美凱(Triumeq)2016年銷售額達到22.51億美元,讓葛蘭素史克的市占率提升了5%。
當然,短期內葛蘭素史克等還無法動搖吉利德的根基。但吉利德必須提前押注,轉型迫在眉睫。
2017年,吉利德斥資119億美元并購Kite,這家公司是開發CAR-T(嵌合抗原受體T細胞療法,可治療白血病和淋巴瘤)的龍頭之一,擁有抗癌藥物Yescarta,吉利德想借此進入抗癌領域。
這次下注的結果目前看起來不太妙。因為報銷體系還沒完善,價格高昂, Yescarta2019年上半年只貢獻了2.64億美元的收入,而分析師此前的預測是20億美元。
除了腫瘤學,吉利德還想進入炎癥和非酒精性脂肪肝炎(NASH)領域,但他們再次撞到硬墻:寄以厚望的抗炎藥Filgotinib在兩項臨床試驗中“均未達到主要終點”——換言之就是失敗了。治療NASH的Selonsertib首個三期臨床也未成功。
吉利德只有靠艾滋病藥物的收入,支持自己的下一場賭局。
但前有大藥廠盤踞,后有新公司追擊,索非布韋的神話已經很久未重現。
瑞德西韋似乎帶來了這樣的機會。
僅就抗病毒藥物而言,2005年禽流感大面積暴發,一下子讓銷量平平的達菲爆發式增長,各國政府訂購量飆升至2億盒,羅氏制藥一年收益30億美元。
顯然,如果這次臨床試驗有滿意的結果,瑞德西韋能夠順利上市,吉利德會打造出另一款“達菲”,再次演繹原研藥高投入、高風險、高回報的神話。
責任編輯: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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