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緩緩君
來源 | 緩緩說 (ID: huanhuanshuo520)
剛剛,被索羅斯做空港股的新聞,刷屏了。事情是這樣的,多家媒體報道,坊間傳聞,索羅斯之前大舉買入20萬張空單,做空港股。不過,這一次,他又栽了。先是9月4日,因為取消修例,港股單日大漲3.9%。然后到了9月5日,索羅斯再做空港股,沒想到碰上了港交所電子系統故障,暫停了衍生產品交易。
如果這是真的,港交所這招也太絕了,等于是,索大爺你敢做空,我就拔你網線,改變規則。
其實這也不是香港金融機構改變游戲規則來應付索羅斯,上一次索羅斯做空港股, 1998年遭重大失敗,也是敗在港交所改變規則上。大家來重溫一下上次索羅斯如何敗走香江。
這篇文章是來補作業的,說說歷史上的香港金融保衛戰,這場戰役發生于1997年-1998年之間。
在此之前,索羅斯曾于1992年成功狙擊了英鎊。
當時英格蘭央行燒掉了77億美元對抗索羅斯的量子基金,結果被開啟20倍杠桿的索羅斯打爆了英鎊。
1992年9月15日,英國被迫退出歐洲匯率體系,史稱“黑色星期三”(當地時間)。
成功狙擊英鎊讓索羅斯獲利10億美元(如果算上在德、法和意大利的收益,總計獲利20億美元),更讓他一戰成名,向全世界展示了什么叫“富可敵國”。
1994年,索羅斯如法炮制狙擊了墨西哥比索,使整個墨西哥金融體系倒退了5年。
1997年,索羅斯再度來襲。
通過在貨幣、股市和期指多個市場同時出擊,先后從泰國、印尼、馬來西亞等東南亞國家洗劫了上百億美元,造成這些國家外匯儲備被劫掠一空,經濟倒退幾十年(泰銖匯率直接腰斬)。
在橫掃東南亞諸國之后,索羅斯帶著他的戰利品(大量資金)把目標對準了亞洲的金融中心——香港。
當時香港才剛回歸中國,一旦淪陷,不僅香港經濟倒退幾十年,中國也將顏面掃地
從1997年10月到1998年6月,國際炒家三度狙擊港幣,3次都獲得了暴利。
他們先是在戰前大量囤積港幣,然后突然大規模集中拋售,使港幣匯率受到嚴重沖擊。
當時的香港受制于堅持自由市場的做法,每次都只會通過提高短期貸款利率這一招來進行防御。
1997年10月23日,香港銀行同業的隔夜利率甚至一度暴漲至280%。
利率暴漲,讓以索羅斯為首的國際炒家一時借不到港幣,也就無法做空。
于是匯率是穩住了,但推高利率的同時也會對自己的股市形成暴擊,280%的利率直接導致恒生指數當天急跌10.04%。
而股市一旦快速下跌,就會引發市場恐慌情緒,導致股市的進一步下跌,如同滾雪球一樣。
這就正中了索羅斯的下懷。
因為索羅斯等國際炒家在做空港幣的同時,早就準備好要做空股市和期指市場。
股票越跌,他們就越賺錢。
香港也因此一度被華爾街戲稱為“超級提款機”。
1998年8月,眼看再這樣下去就要被群狼啃到尸骨無存,時任香港財政司司長的曾蔭權和金融管理局總裁任志剛將政府入市干預的想法,匯報給了時任香港特首董建華。
董建華當機立斷,決定放手一搏。
據曾蔭權事后回憶:
“決定政府入市干預的前一晚,我坐在床頭哭了,不是為我自己,而是怕這個決定如果錯誤了,害了中國香港,我怎么向中央政府、向市民們交代。”
(曾蔭權)
對于現在的我們來說,政府干預市場已經是很普遍的做法了(尤其是在特朗普挑起貿易戰的大背景下),但對于當時的香港而言,真的是個非常艱難的決定。
因為在此之前,香港的繁榮一直都是建立在自由市場的基石之上,當時學界的主流觀念,也秉持自由市場這一立場。
西方的一些著名經濟學家甚至聲稱,如果香港政府入市干預,是“對自由經濟原則的踐踏”(這也就是為什么《東方華爾街》這部劇中,葉抱一最初會反對自己提出的想法,這是還原了當時香港主流經濟學家的顧慮)。
但后來的事實證明,政府介入是明智的選擇。
1998年8月7日-8月13日期間,以索羅斯為首的國際炒家瘋狂砸盤,香港恒生指數的收盤價一路暴跌到6660點,相比于上一年16673點的高峰,已經跌去了60%。
8月13日,香港政府悄悄組織資金入市,大量買入國際炒家拋出的期貨合約。
8月14日,香港政府以官方身份正式參戰,攜巨額外匯基金進入股票市場和期貨市場。
打法也基本和電視劇中的一致,即大量買進股票和期貨合約,同時提高銀行隔夜拆息率,三路夾攻國際炒家。
據估計,香港政府當天動用了大約40億港元入市干預。
(《東方華爾街》這部劇中就采用了40億這個數字)
索羅斯原本賭的是香港政府不會入市干預(政府暴力干預市場會嚴重影響香港自由市場的信譽),他們以為香港會放棄聯系匯率,沒想到港府一出手就是大手筆,這讓國際炒家始料未及。
但不死心的索羅斯選擇了和香港來一場世紀豪賭。
一邊是國際炒家瘋狂地拋售股票和期貨合約,一邊是香港政府不遺余力的照單全收,兩邊都在燒錢比耐力。
8月27日一開盤,國際炒家就砸出了天量的賣盤,而香港政府則動用了200億港元,委托10家經紀行在33家恒指成分股上瘋狂買入,當天收盤時恒指基本與上一天持平,略微上揚88個點,基本可以說是勢均力敵。
8月28日,恒指期貨結算日,決戰打響。
香港政府和國際炒家在“匯豐控股”“香港電訊”“長江實業”“中國電訊”等多支藍籌股上展開激烈攻防(你賣多少我吃多少),市場在當天創造了790億港幣的天量交易記錄。
在港府動用了幾乎所有可調動的外匯儲備后,終于把恒生指數推高到了收盤的7829點,國際炒家被迫在高位結算交割,損失慘重。
但這些資本大鱷依然沒有放棄,他們打算將賣空的股指期貨合約由8月轉倉至9月,繼續和香港政府作戰。
但這次香港做得更狠——直接改變了游戲規則。
9月7日,香港金管局頒布外匯、證券交易和結算新規,通過限制做空,提高保證金,降低倉單申報門檻等方式,增加了國際炒家的投機成本。
另外一邊,俄羅斯主權債務違約也讓索羅斯等人損失慘重,彈藥告急。
(據稱索羅斯的量子基金因俄羅斯債務違約虧損20億美元,當初那些借錢給他的銀行家們甚至還催著他提前還貸。)
眼見大勢已去,國際炒家徹底喪失了斗志,黯然逃離了香港。
為了贏得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香港付出了慘烈的代價:自入市以來,香港政府動用了100多億美元,消耗了13%的外匯基金。
雖然索羅斯最后的盈虧情況并沒有對外公開,但金融界的主流觀點認為,此戰香港政府慘勝。
對于這場97年-98年的香港金融保衛戰,香港和大陸存在兩種極端的說法。
比如我們這邊就有學者,把功勞全歸于中央政府。
與此同時,也有一些香港本地人認為,當年的那場戰爭是香港憑一己之力戰勝了國際炒家,中國政府并沒有幫上什么忙。
在我看來,這兩種說法都過于極端。
香港之所以敢孤注一擲和索羅斯豪賭,是因為1998年3月19日,朱镕基總理在答中外記者提問時明確表示:
“中央將不惜一切代價維護香港的繁榮!”
(朱镕基總理)
當時香港擁有的外匯儲備是820億美元(現在看起來不多,但在當時的排名是世界第3),而索羅斯等人通過幾十倍的金融杠桿,其可動用的資金量和香港差不了多少(也有人說索羅斯等人可動用的資金量達到了上千億)。
但由于當年的中國政府擁有1280億美元的外匯儲備(當時的排名是世界第2,第1是日本),這才讓索羅斯等人有所顧忌。
再加上決戰的關鍵時刻俄羅斯債務違約,導致索羅斯彈藥不足,所以中央沒有出手,香港就打贏了這場硬仗。
但你不能因此說中央沒有幫忙。
在金融市場,信心(或者說是預期)有時候比黃金更重要。
因為參與救市的不僅有香港政府,也有很多中資機構,當大家在為國護盤的時候,就是因為相信“如果打到了彈盡糧絕,中央是不會拋棄香港,一定會出手相救”。
在這樣的信念之下,大家才能義無反顧、不計后果地投入到戰斗中。
這才讓香港最終贏得了這場金融保衛戰。
20年過去了,這段歷史讀起來依然讓人驚心動魄。
感謝在香港金融保衛戰中勇敢守護的政府和同胞們。
你們的付出和努力,值得被所有人銘記。
P.S
雖然有觀點認為,香港政府入市干預,背上了違背自由市場的罵名。
但那被資本大鱷惡意操縱的市場,絕不是自由市場。
而且從現在看來,從來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自由市場(畢竟連標榜自由市場的美國都率先挑起了大規模的貿易戰)。
再P.S
當國際炒家在發現大陸還沒出手,戰斗就已經打到極為慘烈的局面時,轉而把戰場移到了韓國。而沒有大佬在背后支持的韓國,最終被國際炒家攪到天翻地覆,電視里甚至有了韓國老百姓踴躍捐獻黃金幫助國家度過難關的新聞。
(亞洲金融風暴時,各國貨幣均出現了大幅貶值,唯獨中國內地和香港保持了幣值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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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海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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