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黎靈希 張良

8月16日晚間，恒大地產集團有限公司因涉嫌信息披露違法違規，被中國證監會立案調查。而當天早間，恒大地產實控人許家印是否已經與丁玉梅離婚的猜測在網絡發酵。

立案調查是否與此離婚信息相關，還有待公司公告。值得注意的一個細節是，中國恒大8月16日晚間還補充披露2021年、2022年年報，兩份財報中未介紹丁玉梅身份，并以“丁玉梅女士”或“丁玉梅”代指。在過往年度財報中，往往明確介紹丁玉梅為“許家印教授的配偶”，并在財報中主要以“許太太”一詞代指。

“許家印離婚”的說法起因是中國恒大8月14日發布的公告中，丁玉梅被定義為“獨立于本公司及其關聯人士的第三方”。而在中國恒大2021年中期報告中，丁玉梅還是以“許太太”的名義出現。丁玉梅身份表述的轉變，是否意味著其與許家印的婚姻關系已發生變化？

涉嫌信息披露違法違規

恒大地產集團有限公司于8月16日晚間在滬深交易所發布公告稱，公司收到中國證監會下發的《立案告知書》，因公司涉嫌信息披露違法違規，根據相關法律法規，中國證監會決定對公司立案。恒大地產表示，公司將積極配合中國證監會的調查工作，并嚴格按照相關要求履行信息披露義務。

當天早間，“許家印離婚”的說法在網上流傳。市場對于許家印婚姻狀況的猜測源于中國恒大的一則公告。

8月14日，中國恒大公告披露，恒大汽車與公司、鑫鑫、許家印、好邦及丁玉梅（以下統稱“認購方”）訂立股份認購協議及抵銷協議，公司及其他方向恒大汽車提供的若干貸款，擬轉換為恒大汽車新股。

恒大汽車將向認購方發行約54.41億股新股，認購價為3.84港元/股。相較恒大汽車8月11日收盤價1.49港元/股溢價157.7%，總認購金額約208.95億港元。

其中，丁玉梅將認購約4.17億股恒大汽車的股票，而丁玉梅全資擁有的好邦有限公司將認購約1.56億股恒大汽車的股票。若以恒大汽車8月15日收盤價1.73港元粗略計算，丁玉梅旗下兩筆股權的市值約為9.91億港元。

此前的公開信息顯示，丁玉梅是許家印的妻子，出生于普通工人家庭，受過良好的教育。2019年10月16日，胡潤研究院發布《2019胡潤女企業家榜》，丁玉梅以170億元人民幣財富排名第26。但是在中國恒大8月14日的公告中，丁玉梅被定義為“獨立于本公司及其關聯人士的第三方”。

上海融力天聞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江璐接受記者采訪時分析稱，該措辭意味著丁玉梅被認為是上市公司的獨立非關聯方，在港交所上市規則下配偶一般認為是關聯人士，所以該措辭的確有可能意味著丁玉梅和許家印婚姻狀況發生改變，但是港交所上市規則下關聯關系的認定較為復雜，也并不一定意味著必然離婚。“離婚可能是一種原因，也不排除在法律上對互相的財產或權益進行了分割或其他安排。”

“此前許家印和丁玉梅是一致行動人，兩人的持股權益是合并計算的，但是最近的公告中丁玉梅受益股份數只包括她個人持有的部分。”有香港律師對記者表示，從這一變化來看，兩人至少已經不再是一致行動人。

記者查閱港交所網站獲悉，2021年12月，丁玉梅作為許家印的配偶，與許家印合計持有中國恒大65.77%的股份。但是在中國恒大今年8月14日的公告中，丁玉梅所持中國恒大股份的數量僅為約7.91億股，占比約5.99%。

另有律師事務所合伙人向記者表示，根據香港上市的披露要求，如果許家印與丁玉梅還未離婚，在關聯關系中必須要披露他們的親屬關系，這也是以前中國恒大公告的披露方式。那么現在披露為獨立第三方，如無特殊情況（排除筆誤），說明他們之間的婚姻關系結束了，無法寫成配偶。

股權變動應及時披露

在業內人士看來，丁玉梅從此前的“配偶”變為“獨立第三方”，對于中國恒大的影響主要體現在關聯交易的披露和審批。

根據港交所上市規則，一般情況下關聯交易必須在公告、通函及年報中披露交易，以及經由股東批準交易。占有重大利益的人士不能在批準該項交易的決議上投票。持續關聯交易亦須由獨立非執行董事及核數師進行年度審核。

“恒大公告將丁玉梅列為‘獨立于本公司及其關聯人士的第三方’，意在告知公眾丁玉梅不再是關聯人士，故日后恒大與丁玉梅交易也很可能不會再被認定為關聯交易，此時恒大就無需再遵循關聯交易規則進行披露和審批。”江璐說。

身為中國恒大創始人及控股股東，許家印的婚姻狀況及其家屬的持股變動備受市場和股東關注。倘若許家印與丁玉梅的婚姻關系發生變化，未對此事進行公告的中國恒大是否涉嫌信披違規？前述香港律師對記者表示，上市公司大股東離婚在港股市場不是必須公告的事項，但是因為大股東離婚導致權益變化需要進行披露。

上海社科院兼職導師、上海蘭迪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李海波亦表示，如果許家印和丁玉梅確實離婚，中國恒大作為上市公司應該及時向投資者披露關鍵信息。如果公司未披露離婚信息，而這一信息對投資者決策具有重要影響，那可能涉嫌信息披露違規。然而具體的情況還需要進一步調查和核實。

目前中國恒大正在推進境外債務重組，因此對于丁玉梅身份措辭的變化，不免讓人心生疑慮。

記者在采訪中了解到，對于婚姻關系存續期間形成的夫妻共同債務，夫妻雙方應當負連帶清償責任。這種連帶清償責任，并不因夫妻雙方的婚姻關系存續狀態的變化而改變。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婚姻家庭編的解釋（一）》規定，即使離婚協議或者人民法院生效判決、裁定、調解書已經對夫妻財產分割問題作出處理的，債權人仍有權就夫妻共同債務向男女雙方主張權利。

江璐表示，若相關債務被認定為夫妻共同債務，即使許家印、丁玉梅通過離婚協議的形式對共同財產分割、共同債務分擔進行約定，此約定也不對離婚協議之外的債權人產生約束力，債權人依然有權就夫妻共同債務向男女雙方主張權利。在此情況下，離婚無法達到規避夫妻共同債務的目的。

“但需要注意的是，若債權人不能夠證明債務用于夫妻共同生活、共同生產經營或者基于夫妻雙方共同意思表示而形成的，則可能不會被認定為夫妻共同債務。”江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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