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法問 李詩韻

　　瑞幸咖啡涉嫌財務造假一事在資本圈帶來了一場“八級地震”，并伴有余震不斷。首當其沖的包括瑞幸咖啡COO劉劍以及董事長陸正耀。隨后波及神州系的各路人馬。在這次造假風波中，瑞幸咖啡CMO（首席營銷官）楊飛并非主角，但也被頻繁提及。

　　關于楊飛，有媒體報道他曾經因“有償刪帖”受審入獄。這段往事還需要從七年前說起，彼時楊飛是口碑互動公司的一名高管。開庭了系列將帶大家回顧當年曾轟動一時的“口碑互動案”。

圖片源自網絡

　　時間拉回到2013年，當時口碑互動公司是一家成立6年，擁有近200名員工，年營收近億元的互聯網營銷策劃公司。李金福、楊雪萍分別在口碑互動公司擔任法定代表人和公關部總監的職務，而楊飛擔任該公司總經理一職，負責運營管理和客戶開發工作。

　　根據北京市朝陽區人民法院公告，口碑互動公司自2012年至2013年間，多次通過信息網絡提供有償刪除信息服務，經營數額為218200元。

　　具體而言，口碑互動公司先后于2012年4月、2013年7月與增城市碧桂園物業發展有限公司（下稱碧桂園公司）簽訂網絡傳播服務合同，于2013年5月與新華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新華保險公司）簽訂網絡公關咨詢服務合同。

　　后楊雪萍在楊飛、李金福授意下，安排其主管的公關部員工聯系郅某某（另案處理）等人，為碧桂園公司、新華保險公司提供刪除互聯網負面信息服務。為此，口碑互動公司向碧桂園公司分別收取刪除費用98100元、30100元，向新華保險公司收取刪除費用90000元。

　　根據楊飛、李金福、楊雪萍的供述，為客戶提供有償刪帖服務是行業內的潛規則，大多數網絡公關公司都會提供類似的服務；口碑互動公司的工作流程是由輿情監測部門為客戶提供輿情監測服務并報告輿情情況，客戶認為其中有不實報道或負面信息，往往會向公司的客戶服務部門提出刪除或優化的要求。

　　針對客戶的要求，客戶服務部會通知公關部聯系網站處理；對于客戶要求刪除的信息，口碑互動公司一般不會就真實性進行核實，而只是針對客戶的要求進行處理，具體的處理方式包括正常的投訴和聯系第三方處理，其中正常的投訴不會產生費用，聯系第三方處理則主要是通過具有相應資源的中介公司或個人聯系網站編輯刪除，這種方式往往會產生刪帖費用；具有媒介資源的這些中介公司和個人甚至建有專門的QQ群，用于聯系有償刪帖和有償發布信息服務，至于付費方式則往往是轉入上述人員的個人支付寶賬戶。

　　據主管公司財務的法定代表人李金福介紹，案發前，公司平均每年的營業收入都在七、八千萬。楊飛表示，除了提供輿情監測、品牌維護、廣告投放等業務外，根據客戶的要求，公司還提供有償刪帖服務，這項服務內容甚至直接寫入合同；公司的客戶主要是國內大型企業，且大多是上市公司。

　　事件發生后，據辯護律師稱，上述三位高管羈押期間，公司2014年1-10月直接虧損700萬元，從業人員也從原來的200余人下降至不足60人，口碑互動幾近倒閉。

　　一審判決：楊飛因非法經營罪被判1年6個月

　　那么案件最終走向如何？

　　庭審中，口碑互動公司辯護人主張公司一貫守法經營，且曾獲得多項榮譽，主觀上并無犯罪的故意；有償刪帖并非口碑互動公司的主要經營業務，相關業務收入占公司營業額的比例也極低，經營數額顯著輕微；且2013年9月兩高司法解釋*出臺后，公司已立即終止合同，停止開展有償刪帖業務。三被告人的辯護人也分別從主觀惡性、認罪態度、悔罪表現、量刑情節等方面進行了罪輕辯護。

　　公訴機關認為，口碑互動公司無視國家法律，違反國家規定，為牟取經濟利益，通過信息網絡有償提供刪除信息服務，擾亂市場秩序，情節嚴重。楊飛、李金福作為口碑互動公司的主要負責人，組織、策劃、實施非法經營活動，系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楊雪萍直接參與實施口碑互動公司的非法經營活動，系直接責任人員。口碑互動公司及楊飛、李金福、楊雪萍的行為均已觸犯了刑法，應以非法經營罪追究其刑事責任。

　　綜上，法庭一審宣判口碑互動公司犯非法經營罪，被判處罰金20萬元；楊飛、李金福犯非法經營罪，均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罰金4萬元；楊雪萍犯非法經營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四個月，罰金2萬元。

　　影響廣泛：被列入公安部專項行動的系列案件

　　因適逢公安部部署全國公安機關開展專項行動，集中打擊網絡有組織制造傳播謠言等違法犯罪，“口碑互動案”在當年可謂轟動一時。

　　2015年1月，北京朝陽法院公開審理“口碑互動公司”非法經營案時，中央電視臺、新華社、以及北京電視臺等十余家新聞媒體的20余名記者旁聽了本案的庭審。朝陽法院官方微博@北京朝陽法院還進行了全程庭審微博直播。

　　在庭審微博直播中，還有兩起案件被同時提起，那就是“秦火火案”和“立二拆四案”。三起案件均屬于公安部專項行動的系列案件。其中“秦火火案”被評為2014年人民法院十大刑事案件、2014年中國十大影響性訴訟。

　　“秦火火案”中，秦志暉（網名“秦火火”）捏造損害他人名譽的事實在信息網絡上散布，造成惡劣社會影響；編造虛假信息在信息網絡上散布，起哄鬧事，造成公告秩序嚴重混亂。其所實施的犯罪行為不僅侵犯公民個人人格和名譽的行為，還擾亂了社會公共秩序，最終法院以尋釁滋事罪判處其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以誹謗罪判處其有期徒刑二年，數罪并罰決定執行有期徒刑三年。

　　在“立二拆四”案中，涉及兩個被告單位爾瑪天仙公司和爾瑪互動公司。爾瑪天仙公司多次通過信息網絡有償提供信息服務和發布虛假信息服務，經營數額531200元；爾瑪互動公司通過信息網絡有償提供刪除負面信息服務，收取刪除費用220200元。楊秀宇作為爾瑪互動公司和爾瑪天仙公司主要負責人，策劃、實施非法經營活動，法院最終決定執行有期徒刑四年，罰金15萬元。

　　注釋：

　　兩高司法解釋*：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頒布的《關于辦理利用信息網絡實施誹謗等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