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法問 李詩韻 王茜

　　因不服行政處罰，瑞華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伙）（下稱“瑞華”）把證監會告了。

　　根據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公告，瑞華等與證監會其他一案于2019年8月27日在該院依法公開庭審。據澎湃新聞報道，本次庭審系因瑞華不服證監會作出的華澤鈷鎳案行政處罰決定，要求證監會撤銷判決。

　　2018年1月，證監會因虛假陳述依法對華澤鈷鎳作出行政處罰。同年12月，擔任審計機構的瑞華因華澤鈷鎳2013年和2014年年報存在虛假記載、重大遺漏被證監會采取行政處罰。證監會決定：一、沒收瑞華所業務收入130萬元，并處以390萬元的罰款；二、對（瑞華注冊會計師）王曉江、劉少鋒、張富平給予警告，并分別處以10萬元的罰款。

　　不過，瑞華并不服該處罰決定，選擇上訴。但是資深律師們認為，瑞華通過行政訴訟推翻行政處罰的可能性很小。而瑞華明知勝訴概率低為何要起訴？律師們認為，可能是其想推遲投資者索賠。

　　瑞華告證監會 律師：十有八九將面臨敗訴

　　事實上，多位律師向新浪法問表示，瑞華此次告證監會勝訴的幾率不大。

　　浙江裕豐律師事務所厲健律師直言，瑞華起訴證監會要求撤銷行政處罰，是一場基本沒有懸念的官司，瑞華會所十有八九將面臨敗訴。北京威諾律師事務所主任楊兆全律師同樣認為，在信息披露類行政處罰案件中，受處罰的當事人（原告方）勝訴非常困難。

　　瑞華告證監會，想贏，難在哪里？主要還是因證監會出擊“錘得很真、錘得很深”！

　　上海明倫律師事務所王智斌律師向新浪法問表示，行政訴訟的關鍵在于行政機關是否可以舉證證明其行政行為的合法性，具體到該案件，關鍵點則在于證監會是否有足夠證據證明瑞華在執業過程中未勤勉盡責，證監會舉證能力將決定案件結果。

　　“而從行政處罰決定書來看，證監會作出行政處罰的過程中已經多角度取證，證據鏈完整，瑞華通過行政訴訟推翻行政處罰的可能性很小。”

　　同時，厲健律師也認為證監會的處罰結果合法、合理。他解釋稱，在證監會作出正式處罰之前，瑞華會所已經申請聽證，其申辯理由已被證監會一一駁回，對比該案基本事實和相關法律、會計準則，瑞華會所很顯然沒有盡到“守門人”的基本職責，

　　楊兆全律師稱，一方面，信息披露的違規確實存在。另一方面，虛假信息經過了中介機構得審查和確認，中介機構特別是會計師事務所要擺脫責任，難度很大。（注1）

　　瑞華此舉意欲何為？或為推遲投資者索賠

　　綜上所述，瑞華此戰在外界看來毫無勝算，那么他究竟圖什么？

　　王智斌律師向新浪法問表示，瑞華起訴證監會動機可能是多方面的。其一，瑞華作為市場主體，自身對勤勉盡責界定標準的理解與監管層存在重大差異，這可能導致瑞華“喊冤”的主因。

　　除此之外，瑞華被處罰的后果就是會被投資者推上被告席，瑞華提起行政訴訟，也可能存有打擊投資者維權信心等多種策略考慮。

　　厲律師也提到，在大智慧、金亞科技證券虛假陳述案中，立信會計師事務所因未勤勉盡責被證監會處罰，投資者起訴要求其承擔連帶賠償責任的訴訟請求已被法院生效判決所支持。因此，瑞華會所提起行政訴訟，一方面是盡量用足所有救濟途徑，另一方面是盡量推遲已經“在路上”的投資者索賠。

　　去年10月，立信會計事務所涉大智慧案終審敗訴。立信被判負有連帶賠償責任，與大智慧成為共同債務人，一起承擔連帶賠償責任，判決合計賠償額為185．6萬余元。除了此案，據媒體報道，已經有1000多名投資者起訴至法院要求大智慧和立信承擔連帶賠償責任近2.6億元。今年1月，金亞科技虛假陳述案中，立信再次被判承擔連帶賠償責任。

　　值得注意的是，在瑞華向證監會提起行政訴訟和該案件正式開庭間，還穿插著中小投資者訴瑞華一案。而在當時，瑞華就以該起訴為由，要求中止審理中小投資者訴訟一案。

　　2019年8月1日，在中小投資者訴華澤、國信證券以及瑞華虛假陳述責任糾紛案的庭審上， 瑞華聲稱自己在2019年6月向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訴訟，要求撤銷證監會作出的〔2018〕126號《中國證監會行政處罰決定書》，故依據《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條第五款申請中止審理。

　　但原告方對此并不認可，基于“當事人對行政處罰決定不服申請行政復議或者提起行政訴訟的，行政處罰不停止執行，法律另有規定的除外。證監會的行政處罰決定書有效，本案不應中止審理”。

　　代理了中小投資者起訴索賠的廣東奔犇律師事務所主任劉國華律師表示，各方圍繞虛假陳述實施日、揭露日、國信、瑞華是否應承擔連帶責任、是否存在系統風險等焦點問題展開了激烈辯論，由于被告不同意調解，諸多分歧最終尚需法院判定，各方將等待法院宣判。

　　窮途末路的瑞華是在自救還是無奈掙扎，留待審判結果揭曉。

　　注：

　　這次訴訟涉及到瑞華會計師所在對華澤鈷鎳2013年度、2014年度財務報表審計過程中未勤勉盡的責，出具了存在虛假記載的審計報告而進行的行政處罰。處罰的四個理由中，

　　1，未能實施有效程序對公司舞弊風險進行識別。

　　2，重大異常情況保持必要的職業懷疑，未能及時識別財務報告的重大錯報風險。

　　3，未對詢證函回函的異常情況保持應有的關注。

　　4，瑞華所實施的審計程序不足以獲取充分適當的審計證據。

　　楊兆全律師認為其中第二、三兩項違法指控，具有很強的概括性和抽象性。訴訟中瑞華想徹底推翻，難度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