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原力數字之困：如何甩掉游戲“外包代工”帽子？

　　本報記者/陳溢波/吳可仲/北京報道

　　江蘇原力數字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原力數字”）正在向深交所創業板發起沖刺。

　　原力數字招股書顯示，其以3D數字內容制作服務業務為主業（主要包括游戲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和動畫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為《王者榮耀》《陰陽師》《皇室戰爭》《崩壞》等游戲提供外包代工服務。2018年至2020年，其游戲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收入占比逐年上升，動畫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收入占比卻總體呈現下降的趨勢。并且，這兩塊業務的收入占比差距逐年增大。

　　業內人士向《中國經營報》記者表示，這背后或與國產動畫影視面臨的發展困局有關。

　　7月16日，原力數字方面則向記者回應稱：“公司3D數字內容制作服務呈穩步增長趨勢，各業務收入結構與項目規模、制作周期等因素有關。其中動畫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2018年完成的《爵跡2》及2019年完成的《全職高手》合同金額較大，導致對應年度的動畫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收入占比較大。同時，由于公司動畫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單一項目金額相對較大，按照項目整體完工交付確認收入也會造成收入的波動性。”

　　動畫與游戲收入占比差距逐年拉大

　　原力數字的動畫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中，除了游戲，還涉及動畫、電影領域。

　　據原力數字招股書披露，其曾為《王者榮耀》《皇室戰爭》制作過游戲宣傳動畫，也為米哈游的《崩壞》做過動畫短片。

　　如果從動畫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收入占比與游戲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收入占比的數據來看，2018年，兩者的差距還不到4%，但到了2020年，差距超過了30%。

　　在這三年間，游戲的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收入占比由42.36%逐步攀升到了62.98%。來自動畫的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的收入占比卻較為平穩，并且整體來看，經過了2018年至2019年從38.67%到42.87%的小幅上漲后，到2020年，則又下探到了32.7%，總體呈現下降的趨勢。

　　為何會有這種變化和不同？

　　7月16日，原力數字方面向記者回應稱：“公司3D數字內容制作服務呈穩步增長趨勢，各業務收入結構與項目規模、制作周期等因素有關。其中動畫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2018年完成的《爵跡2》及2019年完成的《全職高手》合同金額較大，導致對應年度的動畫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收入占比較大。同時，由于公司動畫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單一項目金額相對較大，按照項目整體完工交付確認收入也會造成收入的波動性。”

　　游戲產業時評人張書樂在接受記者采訪時稱，首先，從數量或作品產出量的角度來看，游戲的量相較動畫影視的量更大，雖然現在一直都在講國漫崛起，但其實總量并沒有游戲那么大，一年也沒有很多部動畫影視作品出現。

　　多年來，除了《大圣歸來》《哪吒》，很少有作品能形成爆款，動畫影視的整體票房，也主要靠一兩個現象級的產品來支撐。雖然每年也有不少動畫影視作品出現，但跟游戲相比，數量相差還是很大。

　　原力數字在招股書中提及，“公司游戲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的項目數量較多”，并提到，“單個項目實現收入相對較小”。2018年至2020年，公司游戲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前五大項目收入合計分別為2174.61萬元、2708.12萬元和3249.40萬元，對應客戶均系行業內知名的游戲廠商，占同類業務銷售收入的比例分別為 14.98%、16.21%和15.84%。

　　同一時期，原力數字動畫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的前五大項目收入金額分別為12123.42萬元、9265.06萬元和7907.42萬元，占同類業務銷售收入的比例分別高達91.51%、70.78%和74.23%。總體呈下降趨勢。

　　原力數字在招股書中表示，2018年至2020年，公司前五大項目收入金額逐年減少主要原因系各期確認收入的項目存在一定差異，2018年完成的《爵跡 2》及2019年完成的《全職高手》合同金額較大，導致對應年度的收入金額較大。

　　而至于為何在產出數量上，也會有較大的差異？張書樂表示，資本或廠商其實都是趨利的。動畫影視的制作周期并不短，票房或市場規模跟游戲也沒法相提并論。相比較而言，游戲的產業鏈更短，更容易賺到錢，市場規模也更大。

　　“動畫影視制作的時間周期也比較長，產業鏈也更長，動畫影視作品出來后，還要投放到影院，影院還要抽成，影院抽成完成后，還要考慮回收比，將一些成本刨去后，其實就沒有多少收入了。”張書樂進一步補充道，并且，后續關于衍生品或周邊市場，目前國內其實并沒有看到有效的盈利模式，這方面的營收其實還沒有完全打開。但反觀像漫威，除了影視帶來的收入，還有周邊產品、IP授權，主題樂園等收入，這些都為它帶來了更多的收益。

　　此外，長期關注影視、游戲、動畫等領域的專業人士賀昕也向記者表示，導致市場上動畫影視需求量或產出量并沒有游戲那么多的原因，除了上述這些因素外，還與國內對動畫影視作品的認知度不夠或受眾群體范圍不大有關。

　　“但這并不是朝夕之功，整個社會這種認知的轉變，可能需要一定的時間。”賀昕補充道。

　　“外包代工”路在何方？

　　從原力數字前五大銷售客戶的情況來看，2018年至2020年，不乏網易、騰訊、美國藝電公司、奈飛等國內外大型游戲企業。并且，原力數字還提到，在其服務過的游戲產品中，包括騰訊的《王者榮耀》、super cell的《皇室戰爭》、網易的《陰陽師》等。

　　招股書顯示，2018年至2020年間，原力數字主營業務在境內的收入占比逐年下降，在境外則逐年上升，并且，2019年和2020年，來自境外的主營業務收入占比均超過境內，且均超過了50%。

　　對于這種情況，賀昕告訴記者，“其實目前國內一些3D數字內容制作的公司，它們的技術還不是最領先的，大多是做一些外包的活兒”，“在國內做3D數字內容制作，尤其是動畫3D數字內容制作，其實大多會遇到很多阻力，諸如產業鏈并不完善，相關領域的人才也比較缺乏等”。

　　“像美國、日本、韓國，在動畫行業的產業鏈條其實很成熟和完善，”賀昕向記者舉例稱，“像在日本，已經有很多動畫是由國內公司去代工，他們很多部分會讓給國內公司做，像諸如動畫的描邊、渲染等，其實都是很瑣碎的工作，日本這些公司現在大多都會外包出去”，“這些公司可能會覺得做這些工作比較浪費時間和精力，并且它的人工成本也很高，而相較來說，中國的人力成本更低”。

　　賀昕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很形象地將原力數字近年來更多從國外接單的這種外包業務形式，比作是中國手機零部件生產企業為iPhone手機做代工生產。

　　“這其實是一個辛苦活，賺的也是辛苦錢，很多細節性的工作，很耗時間和精力”，“這類包含特效制作等的外包型公司，如果沒有一定的規模，大概率都會活得比較難”，“它也是一個資本、人力、知識密集型的行業。”賀昕說道。

　　原力數字招股書顯示，其目前有1500名員工，2018年至2020年，公司在直接人工方面的支出占比都高達70%以上。

　　原力數字在招股書中坦言，國內3D數字內容制作企業規模整體偏小，產業集中度相對較低，并且，近年來隨著3D影像和數字動畫應用領域的擴大、市場需求的增加，3D數字內容制作企業技術實力也不斷增強，拓展延伸自身產業鏈，行業競爭不斷加劇。

　　2018年至2020年，游戲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為原力數字貢獻了最多營收，該業務的毛利率分別為18.85%、23.02%、32.67%。動畫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的毛利率貢獻則在逐年下滑，其中2020年，這一業務的毛利率貢獻僅為7.56%，同比下降了4.2%。

　　7月16日，原力數字方面向記者表示：“動畫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和游戲3D內容受托制作業務均為公司3D數字內容業務應用領域之一，具有技術含金量，均為公司重要核心業務，均具有商業價值”。

　　在賀昕看來，從整個3D數字內容行業來看，相較于內容的受托制作部分，其實最重要的應該是跟作品本身的創意相關，就動畫行業而言，講故事的能力才是最核心、最重要的部分。

　　賀昕提到，對這些外包型公司來說，或許最好的發展路徑就是不走外包的路，而是想辦法往產業鏈的上游去走，去做掌握IP的那一方，做一些原創性的數字內容，但這條路在國內的市場環境下，會比較艱難。

　　原力數字在招股書中披露，其曾在2015年籌備拍攝原創動畫電影《媽媽咪鴨》，并啟動了多個自主原創數字內容項目。由于公司在故事世界觀構建、情景設定等原創IP開發方面經驗不足，且發行經驗欠缺，《媽媽咪鴨》于2018年度上映后因票房情況不佳，公司獲取的票房分賬收入低于項目制作成本或投資成本，導致公司于 2018年度因該項目產生大額虧損。《媽媽咪鴨》的執行情況使得公司管理層認識到公司在 3D數字內容制作領域積累的優勢并不能直接延展到3D數字內容制作服務業務產業鏈的其他環節。

　　原創動畫電影《媽媽咪鴨》的失敗，直接導致當年原力數字的整體業務毛利為負。該公司當時為此計提的存貨跌價準備金額高達2.07億元。2018年，因受到原創數字內容項目計提減值、確認股份支付等因素影響，當年公司凈利潤虧損2.86億元，當年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后的歸屬于公司普通股股東的凈利潤虧損額也高達3.39億元。

　　這也使得公司之后在2018年末決定對經營戰略進行調整，除《故宮里的大怪獸》項目外，不再開展新的原創數字內容業務和原創投資業務。

　　賀昕表示，事實上，對于這類外包型公司來說，也可以利用已有的技術優勢，不做代工的工作，而是走創新之路。他舉例道，或許可以將3D數字渲染等相關技術應用在其他新的行業領域，尋找更多新的技術應用場景，或許能開拓新的增長點，有相對更好的發展前景。

　　招股書顯示，原力數字在游戲、動畫等領域之外不斷拓展新的業務領域，實現3D圖形圖像與各類業態的多樣化結合。除游戲、動畫等領域之外，該公司3D數字內容制作服務業務還在銀行、新聞、零售等行業實施多個項目。2018年至2020年，公司其他行業應用業務分別實現收入215.68萬元、687.84萬元和1330.56萬元，占主營業務收入的比例分別為0.63%、2.25%和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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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鄧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