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財經專欄作家 苗燕
在使用了多次結構性的工具之后,央行最終宣布全面降息。據我所知,在央行內部,對于全面降息和維持現狀的爭論也是存在的。從這次發布的答記者問看,將此次降息的原因主要歸結于為了降低企業融資成本?墒,導致貸款成本上升主要出在中間環節上,降利率不能說一點兒作用都沒有,但也僅僅是心理安慰罷了。
在使用了多次結構性的工具之后,央行[微博]最終在21日晚間宣布全面降息。在看了那么多的點評之后,我覺得最到位的一句來自我的一位同事,他說:“在決策體系內,地方、行業諸侯的話語權一直強于賬房、出納等職能部門。內閣有時也很無奈!
一位我很敬重的老師,在第一時間給我發了一條極其簡短的短信:“看,還是降息!边@源于我們從今年8月份就開始討論是否需要全面降息。他的觀點是贊同并且需要全面降息的,而我恰恰相反。事實證明,他是正確的。
其實從今年第一次結構性降準開始,關于是否需要全面降準、降息的討論就始終沒有停過。當時那位老師的觀點非常鮮明,他認為,從近期一系列的國務院常務會的內容看,毫無疑問,降低企業融資成本是目前高層最關心的事。但所謂的結構性政策、定向降準、SLF、MLF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雖然從間接角度,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一些資金價格,但是無法從根本上讓小企業的融資成本降下來。為此,必須全面降準和降息,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否則,就會影響到就業、社會穩定等等一系列的問題。
但之所以我會站在不贊同全面降準、降息的一方,主要是因為兩個理由。第一:首次定向降準以來,各方面的數據表現雖然有所下降,但基本符合“新常態”所希望達到的效果。第二,全面的降準、降息,不僅僅會產生貨幣政策上面的效果,更重要的是會產生政策的溢出效應,進而使得市場對于前期政策的導向以及“新常態”還能否持續下去發生質疑。更重要的是,當時我們的討論發生在8月份。按照我的判斷,盡管7月份的數據在當時看來非常之恐怖,但要做出如此之大的行動,必須要更加確切的數據做支撐,所以我當時也提出至少需要到3季度的數據出來之后,才能對下一步實施何種政策措施進行判斷。
9月份的時候,有幸采訪了社科院的劉煜輝[微博]老師。我個人非常尊敬他,在“磚家”滿天飛的時代,我覺得他是為數不多能夠堅守著自己的思維模式,而不去人云亦云的研究者。我十分認同他當時講到的:“新常態下,政策是一個慢撒氣的過程。不會用一個強烈的緊縮政策或者用一個讓市場出清的力量集中釋放的方式,去擠破泡沫,來進行調整。未來解決問題的方式是靠把時間拉長,靠接下來各個關鍵領域的深水區改革,使得無效需求慢慢收斂和萎縮,來實現經濟的軟著陸。同時,貨幣政策的結構化不是一個長期的制度安排。長期的結構安排如果偏離現金流的導向和資本回報的導向,必然會產生一個負面的效果,資源可能會出現一個新的錯配。央行之所以仍然在資產端進行調控,主要原因不是來自于經濟,而是來源于體制,存在大量軟約束的主體。主體還沒改造好,配套改革對主體還沒有形成合力,央行在準備金、在負債端就很難有太大的操作空間!
這也是我至今都不認為有全面降息必要的原因。
據我所知,在央行內部,對于全面降息和維持現狀的爭論也是存在的。從這次發布的答記者問看,將此次降息的原因主要歸結于為了降低企業融資成本?墒,我對此表示嚴重懷疑,貸款利率降0.4個百分點,貸不起款的小企業,就能貸得起了么?還不起錢的小企業就能還得上了么?本來已經撐不住的小企業就能立馬起死回生了么?因為據我之前的了解,導致貸款成本上升主要出在中間環節上,降利率不能說一點兒作用都沒有,但也僅僅是心理安慰罷了。
既然決定要調結構,該倒的就一定要倒,該死的就一定要死。否則,結構調整沒法實現,“新常態”又重新回到了舊常態。
其實央媽也蠻難的。降息都降了,還有對外宣稱自己仍保持的是中性的貨幣政策,不意味著貨幣政策的轉向。這就像明明今年種的土豆大豐收,但給地主交租的時候,必須得藏著掖著點兒,不能明說一樣。
(本文作者介紹:前上海證券報記者苗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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