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館

乍聽到《食神》在今年上映的消息，大部分人的第一反應可能是：“又重映？”沒想到吧，盡管我們已經對它相當熟悉，但這居然是中國香港喜劇片《食神》28年來第一次登陸內地院線，因此這倒也不算是“炒冷飯”，頂多只能算“補映”。

作為周星馳的代表作之一，《食神》貢獻了太多經典的“梗”，我們可能會忘記這部男主名叫史提芬·周，但一定還記得能打乒乓球的瀨尿牛丸、手心煎蛋催人淚下的黯然銷魂飯，還有那句流傳至今的“得罪了方丈還想走”。

可能因為周星馳之前當演員時個人風格就過于強烈，也相當高產，以至于觀眾很容易忽略這部不過是周星馳當年執導的第三部作品而已（前兩部分別是《國產凌凌漆》和《大內密探零零發》）。

現在筆者回看這部電影，似乎更被劇情的無厘頭程度所震驚。年幼時看電影不太在乎邏輯，也就輕易地接受了劇情中種種突兀的轉折；長大后復盤，越發驚嘆周星馳究竟是如何編出這樣的劇本。

前半段高手跌落、絕地反擊的戲碼還算正常——“食神”史提芬·周靠毒舌出名，實際私下性格傲慢暴虐，全靠花錢請人配合演戲才營銷出“食神”的名號。后來在被助手和對家陷害后，他聲名狼藉并火速破產，只好躲去廟街騙吃騙喝。在結識了大排檔老板娘“火雞”后，兩人聯手推出爆漿瀨尿牛丸火遍全港，史提芬·周卷土重來，勢要奪回“食神”之位。

后半段劇情就越來越跳脫：為了阻止史提芬·周卷土重來，前助手派來了殺手，差點殺了正在尋找中國廚藝學院的史提芬·周。火雞英勇擋槍，史提芬·周掉下懸崖，發現中國廚藝學院就是少林寺后廚，幾經錘煉終于修得廚藝“正果”。在食神比賽上，黯然銷魂飯本該奪魁，不料卻被對手的黑幕擊敗。最后，天降神仙宣告他本就是下凡歷練的食神，順便懲戒反派。

很難相信如此豐富且看起來毫不相干的元素居然可以全部雜糅進同一部電影里，而且全片只有92分鐘。如今我們很難再看見像史提芬·周這樣“惡劣”的男主人設，也很少再見到如此跳脫的劇本。即使是近年最快節奏、大腦洞的《從21世紀安全撤離》也不過是在兩個年代的固定框架里反復跳躍，玩一手中二少年拯救世界的英雄夢。但這部《食神》卻集合了從商斗跌落到底層翻身、從少林寺學廚到神仙下凡的大跨度畫風轉變，甚至還有火雞和史提芬·周之間貫穿始終卻懸而未決的愛情。

不得不承認，這部老片在今天看來依然有趣，而且節奏相當快。片中甚至還用到了“鬼畜重復”的技術，盡管現在看來難免略顯陳舊，但在28年前可就稱得上是亮點了。有幾個轉場頗有設計心思，能看出當時的周星馳有努力精進自己的導演水平。比如，剛開場算命的喜姑說路人是“神仙下凡”，下一鏡就動作轉場切到男主，細微的臺詞從一開始就在暗示男主的真實身份。還有律師上一秒舀起一顆瀨尿牛丸，下一秒就轉到他向反派匯報已經答應借錢給男主，以及食神比賽和學藝期間的不斷插敘，都大大加快了劇情的節奏。

周星馳式喜劇歷久彌新的原因在于，再夸張的無厘頭故事里依舊保留了對人性的關注。電影里史提芬·周是極端逐利的惡人，他的臺詞卻現實得耐人尋味：“臺子要多窄就有多窄，凳子要多小有多小，顧客不舒服就不讓他舒服吃完他就會走。吸管要多粗有多粗，冰塊要多大有多大，一杯喝完了他會喝第二杯。”這不正是如今“翻臺率”的“秘訣”所在？

距離周星馳上一部新作《新喜劇之王》上映已經過去五年了，五年后我們除了能在綜藝節目里短暫一窺他的現狀，就只能在電影院再看一遍“補映”的《食神》。周星馳過時了嗎？或許喜劇之王總會老去，但喜劇，應該永不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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