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科式“批斗”:劉姝威炮轟寶能無異于一張大字報

萬科式“批斗”:劉姝威炮轟寶能無異于一張大字報
2018年04月08日 14:27 新浪保險綜合

【金融曝光臺】近年來,銀行卡被盜刷、買理財遇飛單的案例屢見不鮮,金融消費者維權舉步維艱,新浪金融曝光臺將履行媒體監督職責,幫助消費者解決金融糾紛。 【黑貓投訴】

  原標題:萬科式“批斗” | 拆哪兒

  來源:拆哪兒

  

  電影《無問西東》有個很經典的情節:位于昆明的西南聯大,經常遭逢南方的陣雨,臨時校舍的鐵皮屋頂在雨中噼啪作響,屋內的學子們根本聽不清教授在說什么。教授無奈,在黑板手書四個大字——“靜坐聽雨”。于是學子們合書靜坐,凝神諦聽,風雨入耳,家國入心。困頓與流離中的時代風流,從這個細節體現得淋漓盡致。

  這個典故其實是有原型的,出自當時的西南聯大法商學院教授陳岱孫。

  這位陳教授是個奇人,留學西方歸來,是中國經濟學界最早的大咖之一,活了將近一百歲,基本一輩子都在講臺教書,桃李遍天下。最奇特的是,他終生未娶。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那個特殊時期,不娶也成為一件極不正常的事,成為有心人攻擊他的一個弱點。

  比如,有人就專門炮制出一個謠言,并貼上大字報,說陳岱孫跟北大當時已婚的周培源、王蒂澂夫婦搞“三角戀”。在那個年代,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指控。事實上,這個謠言,到現在都沒有完全被澄清,甚至成為網上熱傳的“佳話”。

  陳岱孫教授在彌留之際還經常叨念一件事:美國威斯康辛大學當年獎給他的那把小金鑰匙,“文革”中被造反派抄走了,究竟落在了誰的手里,還不知道。這也成為這位老人至死難平的心結。這簡直就是一個公民凱恩與玫瑰花蕾的故事,美麗而遺憾。

  文革中,陳岱孫還算幸運,沒有被下放到江西鄱陽湖旁邊的鯉魚洲,而是在北京豐臺的龐各莊收麥子。那個時候陳教授已經70歲了,腰都直不起來了,卻還在地里割麥子,甚至還要為此慶幸。相反同為北大教師的厲以寧,就沒這么好的運氣了,厲以寧和其他“牛鬼蛇神”被下放到南昌的鯉魚洲勞改農場,那里是血吸蟲病的疫區,九死一生。

  在此之前,厲以寧也并不順利。大鳴大放的時候,他的老師寫了一封《關于經濟科學繁榮的意見書》,成功撞槍。作為得益門生的厲以寧也被認為是有問題的,這冷板凳一坐就是20年。

  那個時代,最令人恐懼的地方在于,整你,并不需要什么程序正義。只要一紙大字報,鼓噪起輿論,造成群情激奮,你便無處可藏了。

  這些經歷,在這些學人心中,多少都留下了一些陰影。陳岱孫在后半生再也不敢公開宣教他早年所學的西方經濟那一套理論,也不著書立說,而是專注于教書育人。厲以寧投入時代洪流,為改革鼓呼,為證券立法,為民營經濟說話,雖然有不少重量級的學生正處在權力舞臺的中央,但他個人也飽受爭議。

  之所以提到陳岱孫、厲以寧,因為他們都是劉姝威的老師,而且是劉姝威常常主動提及、標榜出身、引以為傲的恩師。他們是當年被“批斗”的那類人。他們懂經濟學,懂得市場的規則與意義,更懂得自由的價值,與程序正義的必要性。

  然而現在,劉姝威正在成為她的恩師最懼怕的那類人。

二

  

  在我看來,劉姝威女士昨晚發布的那篇《寶能的“顏色革命”》,無異于一張大字報。

  首先,標題就很有意思。“顏色革命”,這是一個極具政治意涵的高角帽。沒有哪個民營企業主、甚至沒有哪個中國人敢戴這個帽子。但劉女士不管,將這個帽子扣在了寶能的頭上。

  寶能犯了什么嚴重的政治錯誤嗎?論據呢?看了劉姝威的雄文,我總結一下她的邏輯:寶能系的舉牌和收購行為,損傷了實體經濟;寶能控股南玻之后趕走創業團隊,造成這家公司業績惡化;寶能入股萬科的資金來源成謎,能動用這么大的保險資金和銀行資金,不用說肯定是有問題的;寶能與華潤的土地開發合作有國有資產流失的嫌疑,甚至她還暗示寶能與華潤落馬的宋林,以及前總經理吳向東有關聯。劉女士認為寶能“空手套白狼”,獲得的是“不義之財”,呼吁嚴懲寶能,并沒收寶能的“違法獲利”。

  綜上,劉姝威女士認為“寶能已經開始經濟領域的‘顏色革命’”。

  洋洋灑灑一大篇,滿滿的都是誅心。最后扣一個這樣的帽子,劉女士功底了得。下一句,是不是要說寶能是特朗普派來的敵對勢力?

  劉姝威女士這篇長文,比不上華生的那一條微博。雖然一脈相承。但華生的微博,妙在抓住了政府換屆和監管機構改革的時點,認為寶能延遲清算萬科的資管計劃,是被監管“處置”了,還說寶能與出事的監管高層項俊波有關,因為項案還沒有定案,讓人無從查證。AB出事后,這條微博呼應了人們對于政府整治與規范民營金控的關切,無形中給寶能與姚老板施加了強大的壓力。

  但目的只有一個,無論是華生的微博,還是劉姝威的檄文,都是“驅姚行動”的一部分,聽從某些人的號令。雖然有著言辭切切、冠冕堂皇的外衣,但其實本質上是商戰的手段,包裝著一個自私的目的:把寶能系資本完全趕出萬科的股東層。

  如果不是這樣的私心,劉姝威為何不去向AB開炮呢?AB的事已經實錘了,AB在資本市場的舉牌和收購也大開大合、避實就虛(諸如民生銀行),在房地產領域還入股了金地,還派駐了董事,在萬科的股權爭奪戰也有參與。為何“顏色革命”這頂帽子,非要扣給姚老板呢?這其中大有學問。

  拆姐說過,目前局勢微妙。寶能系面臨萬科資管計劃的清盤,但是由誰來接手,決定權在姚振華。

  目前看來,來自萬科獨董的連番攻勢實在猛烈,姚老板處在不利的下風。可能,只有把這些股權主動讓渡給深鐵,或者萬科管理層的其他盟友,才能讓華生、劉姝威收了神通。要是能像恒大那樣主動虧損地轉讓,就更好了。

  但這種違和感是什么呢?本來是可以寫進MBA教材的股權之戰,最終結局淪為把其中一個股東架在臺子上批斗,這真是我們所期望的商業倫理嗎?

  

  我不反對劉姝威、華生有自己的立場,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立場和喜惡。但縱觀這兩位公眾人物的公開發言,為達目的,路子是不是有點野了?

  比如華生所言的寶能系與項俊波有染,劉姝威所言的寶能與華潤落馬高官有染,這些指控都是極為嚴重的,是足以把人送進監獄的。在沒有實際證據的前提下,由公眾人物這樣提出,實在過于輕率。如果是為了某些自私的目的而刻意炮制,更是其心可誅。

  所謂“批斗”,從來都是罔顧程序正義的。它要的是一個輿論的效果,達到逼迫人就范的目的。正因如此,這樣的斗爭手段并不具備正當性,但很有效果。

  你看,寶能第一時間就華生微博發了聲明,今天,華潤也第一時間回應了劉姝威的指控。他們不得不這么做,不然事情就嚴重了。

  說實話,我也并不是很喜歡姚振華。他有著潮汕商人一貫的精明與狡黠,寶能與旗下的前海人壽也有著民營金融公司的種種問題(不然也不會被監管嚴厲處罰了)。但這并不意味著寶能系入股萬科的行為就喪失了市場的正當性,也并不意味著大股東和管理層具備把這個二股東趕走的正當性。

  一碼歸一碼。你可以討厭他,你可以去監督他,去規范他,但你沒有權利鼓噪起輿論,在市場中去驅逐他。城管驅逐小販都有基本法,更何況是一個千億級別的民營企業。你可以建議,去引導,但沒有權利去強迫他退出萬科,更無權收繳投資萬科所獲的收益。不然,你的恩師厲以寧費盡辛苦推動出臺的證券投資法,就沒了任何意義。

  沒有誰能預料到股價的走勢,也沒有誰能輕易操縱股價。寶能系入股萬科的時候,正值股災,姚振華和諸多小散其實承擔著共同的風險。

  收益與風險對等。在萬科股價下跌的時候,人們盯著寶能,像看熱鬧一樣看姚老板何時爆倉。萬科管理層甚至通過舉報信的方式向外界公布寶能的平倉線,故意打壓股價,想讓寶能爆倉。現在萬科股價漲了,反而認為別人的投資收益是“違法所得”。這是什么道理?如果姚老板投資萬科沒有賺幾百億,而是虧了幾百億,萬科會賠償投資損失嗎?

  寶能在萬科中的角色,已經極為收斂,目前是一個純粹的財務投資人。作為一個擁有25%股權的大股東,卻迫于壓力沒有派駐哪怕一個董事和監事。現在,卻因為你在別的地方搞過事情、未來你有可能會在萬科搞事情,所以你必須退出萬科,我實在想不通其中的邏輯。想起《瑯琊榜》中那句經典的話:長林之罪,罪在將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上一篇文章,拆姐質疑劉姝威、華生等萬科獨董是有心人的“雇傭軍”,喪失了學者專家的獨立性。文章發出后,有讀者說拆姐有些過于維護寶能這個公司了。

  我不否認。立場這個東西,得分情境。如果你說要防范風險,要加強監管,要規范民營金控的行為,我舉雙手支持。但如果你懷揣著公器,向民企揮舞大棒,實則是想通過批斗的方式把人趕走,達成不可告人的商業目的。這些維護的話,我還真是說定了。

  我維護的不是寶能,而是商戰的倫理,是程序的正義。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如果你看到有些為人師表者在強奸一個人,都把人逼死了,你當時不說話,難道還要等到二十年后再去伸張遲到的正義嗎。

責任編輯:楊群

劉姝威 厲以寧 華生 寶能 萬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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