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針對近年來國際數字債券蓬勃發展的趨勢，本文對數字債券的定義、特征、國際市場發展現狀、國際監管態度等作簡要回顧和介紹，并對數字債券的發展前景和挑戰進行分析，以期對我國數字債券市場的發展有所啟發。

　　關鍵詞

　　數字債券　發展現狀　國際監管態度

　　近年來，全球數字債券的發行數量持續增長，盡管仍處于早期探索階段，但已成為全球債券市場發展的新趨勢。本文簡要回顧數字債券的定義、特征、國際市場發展現狀及國際監管等，并對數字債券的發展前景和挑戰進行分析，以期對我國數字債券市場的發展有所啟發。

　　數字債券簡介

　　由于目前數字債券仍處于探索階段，國際上并沒有對數字債券的統一定義。隨著認識的深化，其定義也處于演變更新中。根據彭博最新的定義，結合國際主流觀點，數字債券至少需滿足以下特征之一：

　　一是代幣化。數字債券是在發行、交易或管理過程中使用了分布式賬本（Distributed Ledger Technology， DLT）或類似技術的債券。DLT指在一個網絡化的數據庫中同時允許訪問、驗證和記錄更新的技術基礎設施和協議。基于該特征，數字債券也經常被稱為分布式賬本技術債券（DLT Bond）、代幣化債券（Tokenised Bond）或區塊鏈債券（Blockchain Bond）。

　　二是在數字證券交易所上市。數字證券交易所是指基于區塊鏈技術開展證券交易的場所，有可能提供即時結算，也稱為“原子結算”。

　　三是在數字證券托管機構結算。數字證券托管機構是指基于區塊鏈技術進行債券登記、托管和結算的機構，區塊鏈技術的使用可對債券進行原子結算。

　　目前，代幣化債券是數字債券的主要形式，下文的介紹將側重于代幣化債券。依據數據可見性的程度不同，代幣化債券適用的區塊鏈又可以分為公有鏈、私有鏈和聯盟鏈三種類型。公有鏈去中心化程度較高，可利用DLT提高交易和持有量的可見性，但隱私性不足；私有鏈有利于降低數據泄露風險、保障數據隱私安全，但節點數量有限、缺乏開放性；聯盟鏈可以較好地平衡開放性和隱私性，但技術成熟度不如公有鏈和私有鏈，開發和維護成本較高。根據發行程序不同，代幣化債券又可分為原生債券和非原生債券。前者直接以數字原生形式發行，可以簡化發行程序；后者則必須先通過傳統的中央證券托管平臺發行，然后再將傳統債券轉換為代幣化形式。

　　國際市場發行情況

　　根據彭博估算，截至2024年4月末，有44只債券具有數字技術敞口（即滿足代幣化、在數字證券交易所上市、在數字證券托管機構結算三個條件之一），累計發行規模約為58.3億美元。盡管數字債券發行規模占債券市場發行總量的比例很小，但發行量自2021年以來增加迅速，2024年1—4月累計發行規模近11億美元，已接近2023年全年發行總量。根據彭博統計1，歷年數字債券的發行情況如圖1所示。

　　從行業來看，目前數字債券仍處于試驗探索階段，主要發行人為國際主流銀行和提供證券、資產管理、交易上市等服務的非銀行金融機構，其發行的數字債券數量占發行總數的39%；以中國香港、瑞士地方政府為代表的政府類機構也較為積極，其發行的數字債券數量占發行總數的25%；以國際復興開發銀行、歐洲投資銀行、德國復興信貸銀行為代表的多邊或國有開發機構則積極探索數字債券發行試點（見圖2）。近期德國復興信貸銀行發行了首筆高額基準數字債券，發行規模達40億歐元，成為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數字債券。此外，奔馳、西門子等國際知名企業也對數字債券進行了多樣化的探索。

　　從發行人國別分布來看，由于數字債券發行需要較多的技術投入，大多數數字債券在發達市場發行，以新加坡、中國香港為代表的亞洲發行人發行的債券規模占發行總量的近一半，其余部分主要來自西歐和超主權機構的發行人，美國發行人則較少（見圖3）。2023年，亞洲較受矚目的是香港特區政府發行的全球首只代幣化主權政府綠色債券。2024年2月，香港特區政府第二次發行代幣化債券，是全球首批涉及多個幣種的數字債券。這些創新實踐和香港推動金融科技發展的愿景相吻合，也是香港推進虛擬資產發展進程中的重要里程碑（見表1）。

　　數字債券的優劣分析

　　與傳統債券相比，以DLT技術為代表的數字債券主要有如下優勢：一是提升了數據的透明度和一致性。傳統債券的發行過程涉及許多中介機構和利益相關者，缺乏標準化，增加了信息不對稱性，導致定價效率低、成本高、結算時間長。與傳統債券相比，數字債券通過智能合約，能夠使各方之間的數據實時同步，提升了透明度和可追溯性，從而實現交易透明化并確保數據一致，在面對其他平臺參與方時也能提供更好的隱私保護。二是去中介化。數字債券通過創建一個去中心化的數據庫，為數字化平臺參與方提供涵蓋一、二級市場流程以及交易后服務的單一可靠的數據源，為交易各方的互動提供便利，能夠省去債券交易中的各種中間商并降低費用，使整個債券發行過程完全自動化。三是提高效率。通過智能合約，數字債券生命周期業務可實現自動化，節省人工操作處理成本，提升交易結算效率，數字債券的結算時間可縮短到即時。四是降低網絡犯罪。由于區塊鏈記錄多份賬本，只有當一半以上的全節點賬本被攻擊時，才可能影響業務，但是一半以上賬本同時被攻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需要關注的是，當前數字債券仍處于探索階段，各方面風險可能尚未完全暴露，潛在風險如表2所示。

　　雖然數字債券的出現給債券市場帶來了顛覆性的變革，但本質仍是一種技術創新，在法律屬性上仍然屬于債券，在具體的業務邏輯、運行規則、受監管程度等方面均與傳統債券無異，因此各國在法律上均承認數字債券的合法性，而區別則體現在具體的監管方面。大多數國家/地區考慮將數字債券納入現有的法律框架，而瑞士、盧森堡等少數國家則建立了專門的法律框架來規范數字債券業務（見表3）。

　　除了各國監管差異外，由于數字債券的全球性質和證券特性，數字債券也面臨著其他挑戰。例如，如何解決數字債券質押安排的法律沖突，促進數字債券回購業務開展；如何實現數字債券在不同區塊鏈平臺上的展示和轉讓，增強不同平臺的兼容性；如何發展央行數字貨幣，以支持數字債券的鏈上支付；如何增強數字債券二級市場的流動性等。

　　啟示

　　近年來，我國在數字債券方面也進行了試點發行業務，并取得了積極成效。下一步，可進一步借鑒國際經驗，持續深化探索，更好地促進數字金融和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發展。

　　一是充分認識數字債券的顛覆性技術優勢，允許鼓勵我國政府機構、大型金融機構等企業以及上海國際金融中心等金融改革創新地區先行先試，在債券發行、支付或管理等生命周期不同階段積極探索引入數字債券技術，促進我國債券市場革新和整體效率提升。

　　二是重視數字債券的潛在風險，在初期可充分發揮證券交易所或者證券結算托管機構的重要節點作用，通過行業自律機制等規范數字化平臺各方行為，保障數字資產安全。

　　三是借鑒國際監管經驗，完善國內數字債券相關監管體系，在探索中平衡好金融創新和金融監管的關系，實現國內數字債券市場的平穩健康發展，提升我國債券市場的國際地位，增強人民幣數字債券的國際影響力，持續推進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本文不代表作者所在機構觀點）

　　注：

　　1．彭博數據不包括中國境內發行的數字債券。本文根據彭博數據所做的分析均不含中國境內數據。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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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文原載《債券》2024年8月刊

　　◇ 作者：中國工商銀行金融市場部副處長　葉曉璐

　　◇ 編輯：陳森　楊馥竹　鹿寧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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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趙思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