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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聯社3月13日訊(編輯 瀟湘)擁有40年悠久歷史的硅谷銀行,從上周最初的爆雷到倒閉,只經歷了40多個小時,就釀成了2008年以來美國最大的一宗銀行倒閉案。全球各國監管機構、科技企業和主要投資者不得不火速在周末開展緊急行動,制定救助方案以應對硅谷銀行的倒閉。
而隨著美國金融監管機構在周末終于就為硅谷銀行儲戶存款托底一事達成一致,全球投資者或許有閑暇靜下心來思考一個問題:
這次硅谷銀行飛出的“黑天鵝”究竟是一個孤例,還是整個美國銀行業大廈將傾的先兆?
目前來看答案是,一些所有銀行都可能遇到的極端問題都被硅谷銀行不幸地碰上了,而與此同時,該行自身也面臨著不少特殊的情況。如果真要追溯過往,那么它的命運可能早在幾年前全球疫情爆發、金融狂潮席卷美國時,便已注定……
福兮禍所依:硅谷銀行的隱患早已深深埋下?
在2020年全球疫情爆發、各國決策層競相注水救市后,硅谷銀行遇到了一個可能讓許多人感到羨慕嫉妒的問題:手上的客戶資金太多了怎么辦?
根據業內匯總的數據顯示,該行存款總額在2020年6月-2021年12月的一年半時間里出現了爆炸式增長,從760億美元膨脹到了逾1900億美元。這種翻倍增長的態勢甚至讓諸如摩根大通這樣的大行都望塵莫及。
在此期間,由于融資成本極低,不少科技企業尤其是初創科技企業掀起了IPO熱潮,并獲得了巨額的融資支持,以零成本獲得了大量的貸款,這些都反映在了硅谷銀行的賬面上。
通常而言,商業銀行的主要利潤來源便來自于在存款和貸款之間“吃息差”,但其時美聯儲正處于零利率水平,銀行利潤被壓縮得十分有限,而硅谷銀行自身放貸的速度也明顯跟不上客戶存款的增長速度。
為了取得更高額的利潤,硅谷銀行開始選擇用部分“無息負債”——客戶存款,購買傳統意義上風險相對較小的美債和抵押貸款支持證券(MBS),在當時看來,這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問題。
因為這其實也是許多銀行的一個主要選項。與2008年金融危機時銀行大量投資于虛高評級的證券化有毒資產不同的是,常被視為無風險資產的美債和MBS,顯然是銀行業和金融圈普遍認可的安全優質資產。
硅谷銀行金融集團首席執行官Greg Becker在2021年5月接受采訪時甚至曾自豪的表示,“我總是告訴別人,我相信自己擁有世界上最好的銀行首席執行官職位,甚至可能是最好的CEO崗位。”
但是如今回過頭來看,硅谷銀行當時幾乎相當于挖了一個坑,并一頭把自己埋了進去。
投資組合的“期限錯配”成為危機背景
事實上,在當時幾乎美國所有的銀行也都把資金大量投向了去年下跌的美國國債和其他債券。但硅谷銀行首當其沖的一個問題是,其做到了一個相當突出的水平:該行上述的無風險投資組合膨脹至了總資產的57%。相比之下,在美國74家主要銀行中,沒有一家銀行超過42%。
而最終,美聯儲過去一整年的大幅加息,令硅谷銀行的決策層始料未及。
自從2022年3月以來,美聯儲啟動了本輪40年來罕見的激進加息之旅——短短一年時間就將利率拉升至4.5%-4.75%,市場本月早些時候什么預計聯儲加息將持續到2023年底,利率水平可能逼近6%,這使得市面上的美債收益率普遍升至了4%以上,導致當初大量買了收益率僅為1%左右的債券的硅谷銀行面臨巨額浮虧。
盡管硅谷銀行所持有的證券都幾乎沒有違約風險,但是問題在于,它不幸買在了“最高點”——在通脹高企與美聯儲加息的大背景下,硅谷銀行持有的各類證券的加權收益率均大幅低于這些證券近期的利率,擠壓凈息差附帶巨額浮虧。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商業銀行購買固收產品,大多是以區分為可供出售(AFS)資產和持有至到期(HTM)資產來做會計處理。而硅谷銀行持有的大量固定資產被計入了HTM,其流動性遠不如AFS。
根據硅谷銀行提供的10-k文件顯示,截止2022年12月31日,該行證券投資組合規模為1200億美元,這些投資大致分成兩個部分:其中AFS的規模為261億美元,HTM的規模為913億美元。這不僅加大了期限錯配,還面臨著巨大的利率風險。
硅谷銀行上周三在最初表示將籌集22.5億美元資金時就宣布,在出售一大批債券后出現了18億美元虧損。而數據顯示,硅谷銀行的未實現凈虧損在2022年底其實已飆升到了160億美元。
這一水平已完全抹去了該行的所有賬面權益。
大量科創企業存款流失才是黑天鵝觸發器?
正如同我們上文所說的,投資組合“期限錯配”的問題其實在疫情后很多銀行的資產負債表中都普遍存在,但是為什么這一次,最先爆雷的會是硅谷銀行?它究竟有何特殊之處?硅谷銀行的困境是否具有可復制性?
這或許才是人們當前最為需要深思的問題……而這也許就不得不提硅谷銀行特殊的客戶構成結構了。
所有銀行都擔心因為利率上升導致儲戶外流,但大多數銀行的客戶群分布廣泛,既有個人,也有企業。當企業存款減少時,個人存款未必會同步減少,反之亦然。而硅谷銀行之所以在前期的客戶存款激增中一馬當先,眼下又在這波破產潮中首當其沖,答案就在于其主要客戶是科技新創公司。
作為一家高科技商業銀行,擁有40年歷史的硅谷銀行的經營策略是服務于初創企業,或者說從那些獲得風險投資基金投資的企業吸收存款,后期業務范圍擴大至風險投資基金的銀行融資服務。
換言之,硅谷銀行不是服務于普通的個人或者企業的銀行,而是服務于高科技初創企業及其背后的風險資本的銀行。這一客戶群體的單一性,令其在行業風向轉變時,顯得尤為脆弱……
當熱錢涌動時,硅谷銀行的存款也隨之爆炸性增長,但當流動性收緊、科創企業投融資熄火,情況則呈現了兩級反轉。美聯儲過去一年的快速加息,導致全球科技初創企業的日子都不好過,融資渠道日益枯竭,股價則一路下跌,但公司經營和研發仍得繼續,這顯示只能持續消耗它們硅谷銀行的存款。
數據顯示,硅谷銀行的存款自2022年3月觸頂后就一直流出。2022年全年存款總額累計下降了160億,大約占存款總額的10%,特別是活期無息存款由1260億驟降至810億,大大增加了負債端的利息支出壓力。
存款越來越少的硅谷銀行為了充實資產負債表,只能虧本低價拋售曾高價購買的債券,乃至不得不增發股票來自救。
與此同時,聯邦存款保險公司最多只能為25萬美元的銀行存款提供保險,而硅谷銀行的客戶資金則要龐大得多——這意味著存入該行的資金中很大一部分是無法獲得保險的:監管文件顯示,截至去年12月31日,這部分資金占到其國內存款的逾93%。
一段時間以來,這種敞口并沒有發出任何警訊,但當出現任何風吹草動時,擠兌壓力無疑也就變得更為嚴重……這顯然也是儲戶在周四短短一天時間里,就試圖從硅谷銀行提取420多億美元,并徹底將該行逼上了破產絕路的原因。
硅谷銀行的風險會大范圍蔓延嗎?
迄今為止,多位華爾街人士仍普遍認為,鑒于硅谷銀行與其他銀行存在的不同之處,該行的破產和擠兌不太可能造成更廣泛的銀行業問題,尤其是對于那些美國主要的大銀行而言。在美國監管機構周一出臺了最新的救助托市舉措后,風險和擠兌壓力的外溢也料將整體可控。
丹斯克銀行策略師Mark Naur就表示,最初的沖擊消退之后,人們會開始意識到——硅谷銀行與傳統銀行的性質極為不同。
摩根士丹利分析師Manan Gosalia在最新報告中也寫道:“硅谷銀行面臨的融資壓力是非常特殊的,不應被視為對其他地區性銀行的解讀。”
與硅谷銀行處于美國金融監管的邊緣地帶不同的是,自全球金融危機以來,美國主要大型銀行都需面臨著更為嚴格的監管,并接受年度壓力測試。在這些測試中,它們必須證明自己在各種負面經濟情景下的持久性。他們的業務也與硅谷銀行完全不同。
加拿大皇家銀行分析師Gerard Cassidy指出,“從本質上講,在利率上升的環境下,硅谷銀行用可變利率資金為長期固定利率資產提供資金。硅谷銀行的存款和資產組合與其他所有排名前20的銀行都有很大不同,在我們看來,這意味著其他銀行預計不會遇到與硅谷銀行類似的情況。”
高盛分析師在上周的報告中也認為,硅谷銀行的危機不太可能從小型地區性銀行蔓延開來。他們甚至建議投資者利用硅谷銀行倒閉的影響,逢低買入美國銀行股。
高盛的這份報告列舉了三點來支持自己的觀點:
首先,考慮到地區性銀行僅占投資級債券市場的1.5%,小銀行向大銀行蔓延的風險微乎其微。
其次,即使是上述地區性銀行在投資及債券市場上所占的一小部分也是多元化的,這部分債券共由15家發行人組成,沒有一家銀行負責超過20%的分配債券。
第三,高盛認為,考慮到全球金融危機后的監管環境,美國或美國大型銀行不太可能會因資產/負債錯配或證券投資組合頭寸集中,而出現資本或流動性事件的風險。
責任編輯:李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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