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經濟完全服務化 香港還能再造制造業嗎？

　　香港第三產業占比99%，第二產業占比僅為1%。最近40年香港經濟為什么完全服務化？未來，香港還能再造制造業嗎？

　　文｜馬春輝作為國際性大都市的香港，2017年人均本地生產總值達366000港幣，折合將近48000美元，屬于發達地區經濟水平。從產業方面觀察，香港第三產業占了99%，第二產業占比僅為1%。香港四大主導產業金融服務行業、旅游行業、貿易及物流行業、專業服務及其他工商業支援服務行業所創造的增加值為13675億港幣，占本地生產總值的55%，香港成為全世界服務最發達的地區之一。最近四十年香港經濟為什么完全服務化？未來，香港還能再造制造業嗎？

　　制造業北移導致“空心化”

　　1978年中國內地改革開放，香港制造業開始逐漸北移，在高峰時期，珠江三角洲地區利用外資，香港資本占了80％，其中90％是投向珠三角地區的制造業。香港制造業北移給香港本地經濟注入了活力的同時，也帶來另一個問題，就是香港本地制造業的空心化。1978年香港制造業占本地生產總值的20%， 2017年下降到1%。2006年香港制造業占本地生產總值的2.7%，到2016年只占1.1%，最近十年香港制造業仍呈下降趨勢。2017年香港制造業增加值僅為270億港元。制造業對于香港處于可有可無的狀況。香港制造業在目前的香港經濟生活所占比重實在微不足道。隨著內地的改革開放，香港制造業大量北移，帶動了廣東地區的制造業發展。

　　制造業作為任何一個社會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都應當獲得發展。香港制造業曾經是其經濟起飛的一個重要支柱。香港的金融、航運的發展與當時制造業的快速發展有密切的關聯性。面對世界經濟科技的發展，大灣區的國家戰略中，香港如何在大灣區經濟增長極中發揮積極作用，服務大灣區經濟？除了發展四大優勢產業，吸引制造業的回流和支持本土制造業發展應作為香港經濟結構調整的重要措施，香港需要再造制造業。

　　香港由于獨特的地理優勢，背靠內地，得益于大陸改革開放的政策，使香港企業發展業務的重點不在制造業，這是資本行為表現。在經濟制度方面的表現則與當時的港英政府枳極的不干預政策有直接的關系。當時港英政府的經濟政策是導致香港制造業的空心化的制度因素。

　　進入21世紀，對香港的產業結構進入深入的思考，香港實在需要發展本土制造業，因為一個地區的就業、教育、科技等都需要制造業。

　　如何發展制造業在吸引制造業和發展本土制造業上，香港可以把新加坡作為一個對標進行比較。

　　現在的新加坡已經被世界公認為高附加值產品的制造中心。新加坡制造業目前已經形成了電子業、化工業、生物醫療科學業幾個重要產業集群。集成電路芯片是信息技術的心臟。根據統計世界上10%的芯片是在新加坡組裝或測試的。世界排名前十的藥物中有60%是在新加坡生產。新加坡雖然沒有自己的碳氫化合物儲備，但新加坡的綜合能源和化學品基地裕廊島是世界第五大的成品油制造地，化學品出口量排在全球前十名。有31個生物制藥商生產設施及總部設在新加坡，而全球10大藥物當中，有6種是在新加坡制造。國際知名的生物制藥公司雅培、葛蘭素史克、龍沙、默沙東、諾華、輝瑞及賽諾菲—安萬特等都選擇在新加坡設立其全球制造基地。為什么沒有一家跨國制造業在香港設制造基地和研發基地，這就需要深入討論。

　　現代經濟發展過程中，產業結構調整沒有一個國家和地區不是通過政府引導實現的。美國、英國、日本等發達經濟體，政府在產業結構調整中都發揮過引導作用。曾經同為亞洲“四小龍”的韓國、新加坡、中國臺灣，現在都處在世界制造業榜單的前20名，在產業結構調整過程中政府都積極介入。新加坡政府在產業發展中的作用最為典型。目前新加坡制造業有四大支柱產業：石化、電子業、機械制造、生物醫藥。同時還世界第三大煉油中心和石化中心，新加坡是全球最大的自升式石油鉆井平臺制造國。沒有政府的強力支持，不可能有現在新加坡制造業。而香港的制造業不僅在世界上沒有影響力，在本港也沒有一點影響力。

　　香港引導制造業發展上，一要靠政策，二要選擇制造主導產業。要使香港制造業得到發展，一定要有配套政策支持，政府引導是一個關鍵因素。香港目前的營商成本較高，不利于制造業發展。如果沒有政府的引導與大力支持，制造業很難落地香港。香港曾經規劃建設數碼港、中藥港，發展結果都不理想，主要原因是這些產業發展初期完全實行市場化運營模式難以見效。新加坡營商成本也較高，制造業為什么能夠發展？新加坡政府起了積極的作用。香港特區政府雖然不能效法新加坡政府的產業政策，但政府必須實行適度的產業支持政策。

　　從長遠規劃香港吸引制造業落地和發展本地制造業，政府的教育支持起決定作用。分析全世界制造業前20位的國家和地區，沒有一個國家和地區不是教育高度發達的地區。制造業大國如美國、德國、日本等發達國家本身就是教育大國和強國。其他制造業發達的地區，教育也一樣高度發達。瑞典只有900萬左右的人口，但卻有38%的勞動人口在高科技公司就業，這個比例居世界第一。瑞典人也是世界上最熱愛讀書的國家之一，國民科學素質世界第一。以色列有很高的教育水平，24%的勞動人口擁有研究生以上的學歷，居全球第一。在過去的十幾年中，以色列科學家在很多領域都取得了杰出成就，對世界科技發展作出了卓越的貢獻，尤其是在電子和化學方面。瑞典、以色列都是制造業排名世界前十名之內的國家。香港在大灣區吸引制造業和發展本土制造業，提高本地人的教育水平也是一個重要措施。

　　有了政府層面的積極引導，產業選擇就尤為重要。香港適合吸引和發展什么制造業？從香港制造業現狀和比較優勢觀察，香港適合吸引和發展食品制造業、高端服飾制造業、高端玩具制造業、化妝品制造業、藥品制造業。香港這些行業的比較優勢在于靠近市場，粵港澳大灣區是一個巨大的消費品市場，特別是粵港澳大灣區處于消費升級的時候，急需尋找高品質的消費品，為發展香港高端消費品制造業創造大市場。這些消費品本身具有高附加值，適合營商成本較高的地區發展。香港營銷能力強，香港的國際貿易中心體現香港的營銷理念與能力。在香港本地制造業中，這些行業占據一定的地位，在香港制造業中，2017年就業人數總計91442人，其中食品制造業就業人數達25805人，占總就業人數的28％。食品出口41億港元，藥品、醫藥化工植物藥材就業人數5295人，占制造業就業總人數的5.8％。另外，香港具有資本優勢，可以吸引和發展電子信息產業。

　　對于香港的制造業的發展討論，流行的看法是香港需要再工業化，根據本文上述分析及觀察，香港發展制造業的實質是再造香港制造業。

　　（作者系經濟學博士、深圳大學傳播學院副教授）

責任編輯：鮑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