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本書的寫作背景、核心內容與閱讀建議

　　凱恩斯在其1919年的著作《和平的經濟后果》中有一句被廣泛引用的名言：若要動搖一個國家的社會基礎，最精妙、最可靠的辦法，莫過于破壞它的貨幣體系。然而由于現代人類對貨幣理論知之甚少以及現有貨幣理論體系本身又缺陷巨大，導致現代社會越來越多的國家的政府正在有意無意的破壞著自己國家的貨幣體系，而他們自己卻渾然不知。

　　人類現存的貨幣思想體系主要是由維克塞爾、費雪、凱恩斯、弗里德曼四人奠立的，其中弗里德曼的貨幣思想又居于主導地位。關于現有貨幣學的缺陷，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經濟學家弗里德曼在其《實證經濟學方法論》和《貨幣與經濟周期》兩篇學術論文就分別指出過現代貨幣學存在的兩大學術缺陷，一是缺乏動態貨幣理論研究，一個是缺乏貨幣變動的傳導機制研究，弗里德曼當時表示自己無力進行這方面的研究，而反觀近半個世紀已經過去，這些理論仍然沒有建立起來，這足以說明當今貨幣學仍然處于非常不完善的地步。

　　本書核心內容

　　筆者主要圍繞當代貨幣理論的缺陷展開，本書推翻與完善了多為大師的理論，在貨幣利率方面，筆者修正了瑞典學派維克塞爾對貨幣利率的單邊研究，補充了供給側貨幣學，在貨幣數量方面，筆者推翻了弗里德曼的靜態貨幣數量論，建立了動態貨幣數量論，在貨幣運行方面，修正了費雪方程，建立了投融資貨幣方程，在貨幣利率制定方面批判了麥金農的利率自由化主張，提出了最優央行貨幣利率理論。筆者在本書中對他們的理論都進行了革命性的改造和完善，并且取得了很多成果。在本書中，他們的經濟思想并沒有完全被遺棄，而是被包含在新的經濟思想體系中，成為其中的一個特例而已。

　　本書不僅推翻了多位貨幣大師的理論，還完善了凱恩斯的經濟蕭條理論，提出世界上只有兩種經濟蕭條，一種是資本邊際效率崩潰式蕭條，一種是資本邊際收益率崩潰式蕭條，前者為凱恩斯所發現，是《通論》最核心的內容，后者為筆者所發現，也是本書的核心內容。資本邊際效率崩潰式蕭條是由企業家的利潤下降造成的，傳統的產業經性濟危機都屬于資本邊際收益率崩潰式蕭條，資本邊際收益率崩潰式蕭條是一種新型蕭條，是資本的收益率下降導致資本不再進行信貸和投資造成的，這種蕭條與傳統的經濟周期無關，而是人為的貨幣政策失誤造成的，日本蕭條就是典型的資本邊際收益率崩潰式蕭條，目前隨著低利率和量化寬松的頻繁實施，這種蕭條已經變得非常普遍。

　　筆者的經濟思想與凱恩斯的經濟思想區別是：凱恩斯論證了低利率貨幣政策在經濟蕭條時是無效的，筆者則指出即使在正常經濟時期，低利率貨幣政策也是無效的，凱恩斯只是從民眾理財的角度分析了流動性陷阱，筆者則是從貨幣政策與信貸類金融機構激勵相容的角度解釋了流動性陷阱，筆者率先將“激勵相容”的概念引入貨幣研究，認為低利率貨幣政策與信貸類機構是激勵不相容的，會導致資本收益率崩潰，從而也會形成“流動性陷阱”。

　　本書還重塑了凱恩斯學派和貨幣學派各執一詞的通脹理論，提出了“內生與外生性通脹理論”，將由于勞動生產率提高導致工資提高而推動的通脹稱為內生性通脹，將生產要素短期和外生貨幣增加導致的通脹稱為外生性通脹，在貨幣與通脹的關系方面，筆者提出了與弗里德曼貨幣主義完全不同的理論，提出了“有效貨幣通脹理論”，指出通脹的高低只與“有效貨幣”的多少有關，而與發行貨幣的多少無關，只有運行貨幣才是有效貨幣，發行貨幣與運行貨幣經常會發生悖離，發行貨幣減少時，也可以因為有效貨幣增加產生通脹，發行貨幣增加時，也可以因為有效貨幣的減少而出現通縮。經過筆者改造的通脹理論，可以解釋任何通脹和通縮現象，筆者還特別解釋了當經濟出現資本邊際收益率崩潰式蕭條時的外生性通縮問題。

　　本書還提出了貨幣資本轉化理論，指出央行發行的貨幣只有轉化為企業和政府的投資資本才是有效的，只有貨幣轉化為資本了，央行的貨幣政策才算取得了成功，貨幣資本轉化比越高，央行的貨幣政策越成功，貨幣資本轉化率越低，央行貨幣政策越失敗，因此“貨幣資本轉化比”這個指標至關重要，但只有一個點貨幣資本轉化比才是最高，這個點就是最優央行貨幣利率。

　　本書彌補了外生貨幣研究和內生貨幣研究的分裂，將其融合在了一個框架之中，提出了動態貨幣數量理論，并以動態貨幣理論為基礎提出了央行的貨幣管理新規則——運行貨幣總量管理規則，提出央行的職責是維持運行貨幣的總量穩定，并提出了貨幣補償和財政補償的概念。

　　本書還梳理了政府債務和央行利率的關系，發現了政府債務對央行利率的壓制效應，指出了政府債務與央行利率的螺旋關系，警示了“政府高債務-央行低利率陷阱”的危害，并通過“央行獨立性不可能原理”對央行進行了提醒。

　　本書還提出了第四代經濟增長理論，指出經濟增長靠的是“創新資本”的支持，而創新資本的聚集則受到貨幣利率政策的影響，如果沒有高利率做基礎，創新資本就不會聚集，創新就得不到支持，一個國家就很難創新，因此國家之間競爭表面是創新能力的競爭，背后是“創新資本聚集能力”的競爭，筆者也將其稱之為“新型國家競爭力理論”。

　　本書還提出了貨幣政策的傳導機制，提出了貨幣流動理論，指出了貨幣利率變動對各個行業的不同影響。

　　筆者經濟思想的形成過程

　　對任何一個學者來說，單個思想靈感的迸發可能是一瞬間的事情，但一個思想體系的形成從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長期思考，日積月累的結果，本書的思想體現了筆者長達十五年左右的潛心研究的結果，筆者在2011年就發現了貨幣政策頻繁變動的危害，提出了“恒定利率”的設想，2012年就對日本經濟的觀察中就發現了“政府債務與央行利率”的螺旋現象，同年在批判弗里德曼貨幣理論的過程中形成了“內生通脹”的思想，2013年就發現了貨幣調控的危害，率先提出了“精準調控”的概念，2016年提出的“新財稅經濟學”中就完整提出了政府債務-央行利率-經濟政策之間的傳導關系，2019年出版的《21世紀經濟學通論》就形成了筆者現在的主體思想，后來2021年又正式提出了第四代經濟增長理論，2022年正式提出了動態貨幣數量論，最優央行貨幣利率理論等，2023年就提出了可以替代費雪方程的投融資方程、無感調控理論、資本邊際收益率崩潰理論和貨幣資本轉化理論等，2024年寫作本書過程中又完整提出了貨幣政策的“推力”思想、有效貨幣通脹思想，貨幣政策作用曲線等，至此筆者的貨幣思想基本完善，在長達十五年的貨幣思想形成過程中，筆者是一以貫之的，一直沿著一個方向進行研究，當然后面還會對這些思想做進一步完善。

　　自1969年諾貝爾經濟學獎首次頒發以來，至今已經有近百位獲獎，但諾獎近年來越來越缺乏公信力，大師也越來越少，這說明基礎理論的突破是很難的，近年來很多致力于微觀方法創新的人開始獲獎，也說明新思想的誕生越來越難，回顧經濟學諾獎歷史，在經濟學的核心領域——貨幣和財稅領域獲獎的人極少，在貨幣領域只有弗里德曼一人，在財稅方面雖有個別獲獎也僅僅是微觀財稅理論，人類急需要在貨幣和財稅核心領域的突破。貨幣學是對經濟底層規律的總結，重要程度要遠遠高于其他經濟學分支。

　　當前中國在科技創新方面日益接近發達國家，但是在社會科學方面，很難得到像自然科學那樣的重視，中國政府雖然提出了構建自主知識體系的要求，但是目前成果仍然伐善可陳，筆者是2005年開始原創經濟理論研究的，本書即是這些年原創理論研究的成果，未來也必將成為中國自主經濟學知識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

　　本書的意義

　　一個學者只有他自己最能意識到他的著作的價值，1854年，邊際革命的先驅經濟學家戈森出版的一部名為《人類交換規律與人類行為準則的發展》的著作， 戈森非常看重自己的這部著作，認為自己的理論完全可以和哥白尼的發現相提并論。在這部書序言的一開始，他就提到：“像哥白尼發現能夠確定天體在無限時間中運行的軌道一樣，我自信通過我的發現能夠為人類準確無誤地指明，他們為以最完善的方式實現自己的生活目的所必須能遵循的道路。”，然而這本書在當時并沒有引起重視，后來被一位德國學者轉送給杰文斯后，他的理論才被發現，成為經濟學中“邊際革命”的先聲。同樣，1935年，正在寫作《通論》的約翰·梅納德·凱恩斯在給喬治·蕭伯納的一封信中寫道，“我相信自己正在撰寫一本頗具革命性的經濟理論的書，我不敢說這本書將會立即改變世界對經濟問題的看法，但是在未來十年間，它對經濟理論必然產生革命性的影響……在現階段里，我不能期望你或任何人相信這一點，但我自己對這一點是深信不疑的。”。同樣馮諾依曼在《博弈論與經濟行為》的開篇就指出博弈論對經濟學的影響，將可與“牛頓發現重力”對物理學的影響相媲美。

　　與以上幾位經濟學家一樣，筆者對本書的理論也是充滿自信的，正如本書書名一樣，這將是對現有貨幣理論的一次革命，不僅可以更新人類對貨幣問題的認知，更可以對貨幣政策的制定產生重大影響，試想如果央行不再頻繁的變更貨幣政策，這將對人類生活產生多大的改變，如果世界各國的企業家們不再因為貨幣緊縮，銀行抽貸而擔驚受怕，這將有多少企業和企業家的生命得到拯救，因此本書也將是一本具有偉大意義的著作。

　　然而貨幣學著作閱讀起來是非常枯燥的，閱讀難度也是非常高的，絕大部分有著經濟學家名號的學者也都普遍缺乏貨幣學修養，以至于很多知名經濟學家都自稱讀不懂《通論》，但是筆者要指出的是，那些讀不懂《通論》的經濟學家恐怕他們讀不懂任何一本貨幣學著作，貨幣理論和價格理論是完全不同的學科，就像研究牛頓力學的人，讀不通電子工程的書籍一樣。對于本書，筆者向讀者提出兩個建議：第一建議先看，或只看紅色部分，再看全文，第二，沒必要按順序看，可以先從自己感興趣的章節入手，翻到哪里讀哪里，最后再將整本書的內容讀完，這樣就比較 輕松。第三，如果實在沒有精力閱讀全文，也可以做只閱讀紅色重點部分和第一章中筆者對本書提出的概念與理論的總結。

　　對本書的展望

　　在將近一百年前，凱恩斯在其著作《貨幣論》中寫到“近年來，大多數人對世界貨幣方式感到不滿”，“我們做的不好，但是我們又不知道如何做的更好”，一百年過去了，人類對貨幣問題的處境與一百前非常相似。然而當前人類面臨的問題與一百年前又有不同，當時人們還在為是否放棄金本位而討論，現在人們早已不再討論這樣的問題，當代人類面臨的問題更多是要更深刻的看透貨幣政策的作用和如何優化貨幣政策。

　　面對貨幣難題，凱恩斯認為從事實務的銀行家不應該對此負責，他引用白芝浩的文章解釋到“不要指望他們發現這些原則，世界上的抽象思維是永遠不可能從那些身居高位的人那里找到的，負責管理這些事務的人通常很少從理論的角度進行思考”。凱恩斯的這種判斷也可以一個現實的事件中得到印證，2011年時任英國央行行長的貨幣經濟學家默文·金訪問中國，在中國釣魚臺國賓館與中國央行的官員們聊天時，中國央行高官直言不諱的對默文·金說“我并不認為你們已經完全弄懂了貨幣和銀行的運作機制”，當時默文·金無言以對，不過默文·金隨后在其2016年出版的《金融煉金術的終結：貨幣、銀行和全球經濟的未來》一書中則對此事進行了回應：“他不用說，我也知道，中國的同行們同樣也沒有徹底弄清貨幣和銀行是如何運作的”。從這則兩國央行官員的經典對話可知，全世界主流國家的央行政策制定們都處于對貨幣理論的迷茫之中，而解決這些迷茫也成了我們這些理論家責無旁貸的責任。

　　筆者希望本書出版后世界各國的央行官員們能夠對貨幣運行機制以及貨幣政策的作用機制認識的更加深刻一些，但根據本書提出的“最優央行貨幣利率理論”，各國央行官員的職權將會削減，他們也許再也不會有以前那么大的影響和關注度了。

　　同樣本書出版后，也行再也不會有人像弗里德曼一樣指責現有貨幣理論缺乏動態分析和貨幣變動的傳導機制研究了，本書在這方面也填補了研究空白，但同樣另弗里德曼失望的是，當弗里德曼認為缺失的被理論提出后，弗里德曼的理論也將失去主導地位，因為這些理論與弗里德曼的理論正好相反。通過本書的探索，筆者認為我們對貨幣的理解已經超越了維克塞爾、凱恩斯、費雪、弗里德曼、麥金農和帕廷金等貨幣學大師。

　　(本文作者介紹：經濟學家，美國麻省大學達特茅斯CIE經濟研究中心原主任，北京海歸協會副會長，中國原創經濟學論壇發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