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巴菲特股東大會即將于4月30日晚間舉行，屆時新浪財經將全程直播，敬請關注。

　　梳理過去一年的投資決策，巴菲特63年的摯友與投資搭檔——查理·芒格又有哪些新動向，投資者們還能從芒格的思維方式中學習到什么？4月28日晚8點，芒格書院創始人施宏俊 、華建函數資本創始合伙人侯躍、歌斐資產私募股權投資部董事總經理劉亦浩等做客直播間，點此查看視頻。

　　主持人：第一財經2022年巴菲特直播課的第四期，各位好，我們今天和大家見面了，我是主持人黃偉。今天的第四期我們要和大家來學習芒格的思維方式。其實我們一直談巴菲特談的挺多的，但是他的老伙伴、老搭檔芒格是一直過不去的坎兒，每一次我們都要必提他。梳理過去這一年的投資決策，巴菲特63年的好朋友和投資搭檔查理芒格又有哪些新動向，同樣也是大家非常關注的。投資者從芒格的思維方式中又能學到一些什么新的內容和新的東西呢？今天的這期節目當中我們將會和大家聊一聊又一年當中的芒格可以值得大家來進行學習的。

　　介紹今天做客直播間的三位嘉賓，首先歡迎的是將《窮查理寶典》引入中國的著名出版人、芒格書院的創始人施宏俊先生，歡迎您宏俊先生。

　　施宏俊：主持人好，各位朋友大家好。

　　主持人：歡迎您，宏俊先生在哪兒？

　　施宏俊：我在上海。

　　主持人：緊接著我們歡迎的是華建函數資本創始合伙人、侯說巴菲特的作者侯躍先生，侯先生您好。

　　侯躍：主持人好，大家好。

　　主持人：侯先生此刻身處哪座城市？

　　侯躍：我在北京金融街。

　　主持人：第三位要歡迎的是歌斐資產私募股權投資部董事總經理劉亦浩先生，亦浩先生您好。

　　劉亦浩：您好，主持人好，各位觀眾好。

　　主持人：您此刻身處哪座城市？

　　劉亦浩：上海。

　　主持人：今天我們在線上邀請兩位在上海的嘉賓、一位在北京的嘉賓，和大家聊聊芒格。

　　其實搭檔幾十年，98歲的芒格對于巴菲特的影響究竟有多大？其實大家每一年都會討論，依據每一年在投資組合當中的不同，比如說有增加、有減少，有新入的，還有拋去的等等。第一個問題請教一下三位，三位見過芒格老先生嗎？或者有些什么淵源或者有些什么千絲萬縷的一種聯系嗎？無論是雙向的和單向的，先請宏俊先生來說一說。

　　施宏俊：我和芒格先生結緣是從他的《窮查理寶典》這本書，大概是2009年我們開始做。后來我們真的見面是十年以后，2019年，我們團隊去參加伯克希爾的股東大會，我們也申請了一個專訪，那一次我們跟查理·芒格比較長時間在一起，當然也請教了一些問題，確實有很多問題，盡管讀了《窮查理寶典》，我們覺得還是要面對面做一些溝通。那一次除了做采訪之外，我們還給了芒格先生一個小小的禮物，就是劉慈欣先生的《三本》。我們給的是英文版，但是沒想到英文版出的也很厚，比中文版還要厚，我們想這本書是不是事后再寄給你，因為確實很厚。他說不用，書我還是要看，他的眼睛也不是很好，他說這本書我得拿著，我得看。所以，2019年我們確實見了一面，有很多面對面的溝通。

　　主持人：從2009年開始做《窮查理寶典》，2019年終于見了面了，然后又把英文版的《三體》送給芒格老先生。

　　侯躍先生。

　　侯躍：我的兒子在哥倫比亞大學讀法律JD，也就是說在巴菲特的母校讀了芒格先生的專業，特別有緣分。而且我最近寫了一本書《侯說巴菲特》，最近對芒格先生的思想進行了深入的研究。

　　主持人：JD，大家對這個專業不是特別得了解，您能稍微展開給我們講一講？

　　侯躍：JD就是法律的職業博士。克林頓夫婦是耶魯的JD，奧巴馬夫婦是哈佛的JD，芒格先生是哈佛的JD，我兒子現在在哥大讀JD。美國的律師都必須是JD，才能當律師。

　　主持人：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一種傳承，也算是跟芒格先生建立起了這樣一個連接。謝謝您的分享。亦浩先生呢？

　　劉亦浩：和剛才兩位老師相比，我就自愧不如，原本確實2018年有機會去美國參加伯克希爾股東大會的，但是因為國內臨時投資方面有一些事要處理，就錯失了跟芒格先生、巴菲特先生現場見面的機會。所以，現在只能作為一個投資行業的從業人員，在遙遠的中國給兩位投資前輩送上我的景仰和祝福。

　　主持人：我們看到在過去的兩年當中也舉行了線上的投資者見面會，今年又會轉為線下。在線上的這兩年，您有沒有機會能夠參與？

　　劉亦浩：線上我們一直有參與，因為無論是諾亞集團也好還是歌斐資產也好，我們一直希望通過自己的本職工作，為客戶保護好資產，做好資產配置。無論是芒格先生還是巴菲特先生，他們在投資方面的理念以及很重要的一些基本原則，其實都是我們學習的榜樣。我們都會通過不同的場合，都會參與其中。

　　主持人：謝謝亦浩先生的分享。其實查理·芒格在中國的知名度和粉絲量都是在不斷地與日俱增，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可以說是不亞于巴菲特，巴菲特有多紅，芒格可能也有多紅。會有很多跨界的知名人士，都是他的粉絲。他和巴菲特的價值投資理念，股票價值、市場先生、安全邊際、能力圈等等這些知識點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但是依然我們也不用諱言，還有很多新的投資人對芒格先生的名字如雷貫耳，但是深入進去，對于他投資的理念、風格，我們講的是真正的內涵，對內涵的這一部分其實還是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接下來我想再請三位用一個很簡短的詞也好、兩個詞或者是非常短的一句話來形容一下您心目當中的芒格先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們這一part先快速地做一個形容，之后再來展開。

　　宏俊先生。

　　施宏俊：讓我馬上反應的話，我想用一個中國的成語，叫“商才士魂”，這是我對芒格的印象。

　　主持人：四個字：商才士魂。

　　侯躍：我的反應是設計師，芒格設計了特殊的伯克希爾系統，芒格是總設計師，巴菲特是總工程師。

　　劉亦浩：我的答案可能不太嚴肅，我覺得芒格先生在我心目中突然蹦出的第一個印象是一個老頑童，他很像周伯通，他的特點也很鮮明，武功高強，好奇心強，而且心態非常好。這就是我的第一印象。

　　主持人：接下來我們就開始展開來聊一聊。

　　首先，繼續回到宏俊先生講的，您剛才用了很簡短的四個字“商才士魂”，如何解？

　　施宏俊：芒格先生吸引我的一個很重要的地方，他在很多場合都會講，他的成功就靠自己讀書，就靠自己的知識，用知識讓自己能夠擁有財富。所謂的商、才、士、魂，中國傳統都會講所謂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是知識分子的一個追求。在市場經濟的情況下，我們可能還是需要對這樣一個知識分子的追求有更多的一些闡釋。所謂的商、財、士、魂是什么意思呢？憑你自己的知識，尤其是讀書人，第一，你能夠讓自己財務獨立。第二，你能夠用自己的資本改變這個世界，也就是在市場經濟的環境下，也許中國的知識分子或者讀書人能用更多的方法改變這個世界，不僅僅是做官，其實你在商業的領域里邊也可以讓自己能給成為所謂的財務獨立的人，但更多的時候是能夠改變這個世界，能夠幫助到別人。我們那次采訪芒格，他就講我其實很想做所謂的當代的儒家，用一個中國的成語來講芒格，我是覺得他在我看來跟中國人有相通的地方。

　　主持人：某種意義上來講芒格先生是有著非常強的學習能力，他本身的學歷也不高，應該是用一種自學的狀態達到了今天的成就。

　　施宏俊：是的，因為芒格所處的時代跟我們不一樣，他是1924年出生，沒有碰上一戰，但是碰到了二戰。二戰之前他去上學了，但是大概在一個學校的數學系讀了不到一年就參軍了。在軍隊他在讀氣象學，叫軍事氣象，但是一年之后他直接到部隊去了。所以，他其實兩個本科都沒有畢業，導致他后來讀的哈佛的法學院，我們一直開玩笑，他是開后門進去的，其實當時按照他的學歷是不夠的。但是他出來以后，成了前幾名的一個學生，他后來說我這輩子學習主要就靠自學，他覺得一個人一輩子都得學習，這個東西不斷地讓他能夠在學習中可以勝出，用自己的認知來投資，讓人生也按照自己的理想去生活。

　　主持人：有著極強的學習能力，謝謝您的分享。侯躍先生說的“設計師”，雖然只有三個字，但是我相信背后代表很多意思？

　　侯躍：我很同意施總的觀點，芒格先生通過自學，形成了他獨特的思維系統。芒格先生在哈佛的成績非常好，他畢業的時候他的同級有335個同學，他是排名第12名的。他作為一名律師，他非常強于定性和邏輯以及架構的設計和規則的制定。伯克希爾哈撒韋之所以成功，巴菲特之所以取得這么巨大的成功，我認為是芒格協助巴菲特制定了伯克希爾系統有很大的關系。巴菲特在伯克希爾成立50周年總結的文章當中寫到，“查理，你勝了我的思路”。他說上天派來了芒格，打破了我原來買煙蒂股的習慣，建立了一個可以將大的投資規模和滿意的利潤相結合的方式。我們知道巴菲特的老師是格雷厄姆，還有他自己的父親，這兩位都是從1929年大蕭條，經受了股災形成的，所以巴菲特原來都是撿煙蒂股，芒格把他從災變的思維中拉出來，讓他來買基于定性的未來利潤的這種成長股。所以，巴菲特說芒格給了我設計圖，設計了今天的伯克希爾系統，那就是說忘掉你原來所知道的極好的價格，買入普通的生意，相反要以合理的價格買入極好的生意。所以，巴菲特說芒格的角色是伯克希爾的設計師。巴菲特自己和其他的分子公司的人只是總承包者和分承包人。

　　所以，我認為芒格是一個設計師，對伯克希爾的成功和巴菲特的成功起了重要的作用。

　　主持人：謝謝侯躍先生的分享。套用中國人的一句話“軍功章上有他的一半，也有另外的一半”，芒格和巴菲特各占一半。亦浩先生，您覺得芒格好奇心特別強，給我們展開說一說。

　　劉亦浩：為什么說像老頑童？

　　首先，芒格先生出生的年代、長大的年代事實上可能并沒有給他一個非常完整的就學的機會，但是我們也知道為什么能夠堅持57年，從1965—2021年，整個伯克希爾的年復合的增長率是20.1%，這是非常驕人的戰績，不可以不說他們的武功是非常高強的，非常像周伯通。好奇心真的是很強的，我自己感覺周伯通逮誰認師父，只要覺得對方的武功比他好，他就認師父。不管是晚輩還是年紀比他小多少都沒關系，他只認一個事，就要把自己的武功練到最好。

　　結合芒格先生本身從就學的角度來講，并沒有接受過完整的（教育），施老師開玩笑說走后門進的哈佛。但是如果他建立一個完整的思維體系，特別是投資是宏觀、中觀、微觀都需要非常完整的體系，他一定是有很強的好奇心去學很多東西，我非常認同剛才兩位老師講的，他得自學能力非常強。

　　第三，心態特別好。心態好反映在兩個問題上，雖然我沒有見過他本人，但是我們看很多他跟巴菲特的視頻，都可以感到老人家的幽默感，一種非常好玩的性格，這是其一，是一個表象。另外，心態好就表現在剛才說的數字上，堅持57年做一件事情，取得一個成績。投資其實非常考驗情緒，非常考驗心態。

　　這幾個特點特別符合我心目中的芒格先生。

　　主持人：其實芒格先生有一句話，相信對大家都有比較深刻的影響，沿襲了三位所分享的，芒格先生說我每年不推翻我自己的一個理論我今年就白活了。說白了這是批評與自我批評的一種精神，回過頭來再審視自己過去這一年所做的事情。各位嘉賓，你們對于芒格有這么多的了解，也愿意按照芒格的這樣一種投資的理念和風格來從事你們的投資，各位嘉賓有沒有在過去的一年當中有什么樣新的或者推翻自己過去的一種感悟？

　　在這個問題上我想換一個順序，亦浩先生先來。

　　劉亦浩：我先拋磚引玉一下。因為我自己無論是從知識體系也好、認知高度也好，跟芒格先生還是相差非常遠的。不怕主持人笑話，我有很多感悟不斷地在推翻，然后重新建設。

　　主持人：自我修正。

　　劉亦浩：對，我簡單舉一個例子，比如說原來我以為認知這件事情是可以通過交流來拉通的，現在我的觀點就發生了一些變化，也是源于我最近讀完的一本書——《從1到無窮大》，這是一本比較偏數學和物理的書。讀完這本書之后的一個頓悟，因為這個書當中講了一些四維空間的事。我作為一個三維的人，實在很難理解四維空間。但是文章當中也深入淺出地用了一個例子來說明這個問題，我覺得非常有道理。它說古希臘人相信地球是平的，當你因為走到一片曠野或者是開闊的水域的時候確實可以見證到除了一些山巒偶爾的起伏之外，看上去地面就是平的。但是書當中也說亞里士多德發現另外一個問題，當船舶消失在大海的盡頭的時候，視野盡頭的時候，首先看不見的是船身然后是桅桿，恰恰說明海面不是平的，是彎曲的。從這個例子上，我們可以說亞里士多德的維度就高很多，因為他看到了視野的局限性之外的事。書中講的四維，我作為一個三維的動物很難想象加上時間這一維之后會是什么樣。我也在用這個感悟和我的同事在分享，我跟我同事之間經常會有一些比較務虛的分享，分享的時候我臨時起意，在紙上畫了一個胖子，問大家一個問題，大家覺得二維平面上這個胖子知不知道自己是胖子？大家也在思考，不知道我在想說什么。我說如果這個二維的胖子能夠自己憋一口氣，成了一個三維的胖子，他進了一個三維空間，他可能就知道自己胖了。但如果他一直停留在二維平面上，其實是看不到自己胖這個東西的，因為二維的胖的這個現象本身是需要從三維的角度來看。所以，可能認知本來就是一個站在更高維度去觀察事物的能力。這也是我最近特別有體感的一個事，也分享給大家。

　　侯躍：最近在我寫書的過程中間，不斷地受到芒格先生和巴菲特先生的教誨。芒格先生說“我們只是知道一件大事的刺猬，而不是什么都知道的狐貍”。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我的感覺、頓悟是“選擇比努力更重要，集中專注做更重要的大事，要避免中間的一些噪聲”，這是非常重要的。芒格先生說只要做好準備，在人生中間抓住幾個機會，迅速地采取適當的行動，去做簡單而符合邏輯的事情，這輩子的財富就會得到極大的增值。

　　這幾年從我身邊的朋友，從我自己的實踐中間來看，有時決策宜少不宜多，宜選擇做最重要的大事。

　　這是我的感悟。

　　主持人：真正的問題是在過去的這一年當中有什么新的推翻了自己過去的陳舊想法的感悟，最后的機會留給施宏俊先生。

　　施宏俊：主持人的這個問題特別好，也很經典。我記得2007年的一個股東會上，有一個股東就問芒格一個問題，你一直不斷地說每天要進步一點點，去年的一年你有沒有什么推翻自己的理論。芒格是這么說的，他說我活到現在，很多糟糕的觀點都被我拋棄了，還是很難想到什么觀點我還沒有能夠拋棄的。人家是老前輩，當然可以這么來回答。對我來說其實還是有的。

　　去年這個時候我就覺得最艱難、最糟糕的一年終于過去了，到今天這個時候發現去年這個觀點實在要被推翻。確實認知還不夠，或者說我們所謂的安全的邊際還留得不夠，不像芒格和巴菲特那么遠，還有很多東西沒看到。這是我的一個回答。

　　主持人：日子每天都是新的，所以我們其實需要每天對于過往的自己來做一個回顧，來做一個檢視，看看哪些是做得對的，繼續保留下去；哪些做得不那么正確，需要加以調整。

　　非常謝謝三位跟我們大家分享這個事。

　　接下來我們要跟大家來看看芒格在這么長的投資的過程當中，他做了哪些非常重要的決策？我記得巴菲特的長子曾經說過，他的父親是他認識的人當中第二聰明的人，誰是第一聰明的人？就是查理·芒格。作為著名的投資人，芒格其實在過去的這一年當中好像看起來也做了一些大家認為可能不太聰明的投資決策。因為我們知道芒格除了和巴菲特一起來經營伯克希爾·哈撒韋之外，這個公司太有名了，人人都知道，其實芒格還有自己其它的一些事業，比如說他在1977年開始擔任了Daily Journal公司，這是一家媒體出版和軟件供應的公司的董事會主席，到現在已經45年了，Daily Journal公司的投資組合和伯克希爾沒有直接的關聯，不排除他們有時候會選擇同一家投資的標的，比如說像美國銀行。2021年一季度，Daily Journal第一次買入了阿里的ADR，但是卻抄底抄在了半山腰，因為買完之后馬上阿里的股價就開始一路下跌，從2021年一季度的250美元附近一直跌到2022年一季度的100美元附近，比腰斬還要多。在幾乎直線下跌的過程中，Daily Journal在2021年的三季度和四季度分別加倉了阿里。到了2022年的3月28號，芒格首先做了幾個動作，一個是他辭去了Daily Journal董事會主席的職務，在4月11號Daily Journal發公告，顯示截止到2022年3月31號，公司所持有的阿里的ADR只有之前持倉的一半，換句話說已經拋了一半了。我們要留意幾個時間點。但是到了今年的2月份再往前推，Daily Journal的年會上芒格是剛剛夸贊了一番阿里，說阿里是一個合適的投資的標的，投資這家公司讓他會感到舒適。

　　接下來有一張表格給大家來看一看Daily Journal持有阿里ADR持股的時間和持股量，3月28號辭職了，最后公布公司的公告顯示的是截止到在3月31號，他賣掉了一般地阿里，但是他之前又夸阿里。我們如何看待這一系列的看起來有點匪夷所思的一系列的動作？

　　施宏俊：投資是一個概率游戲，我們不能用一個投資行為或者一個標的來做太過度的解讀。尤其是今年Daily Journal的股東大會，大家應該都看過，芒格被問的最多的就是這個問題，你為什么買阿里？你對中國怎么看？當時阿里已經跌了，你到底怎么來看你的這樣一個行為？芒格其實都做了回答，或者說芒格對這個投資標的能夠說的都說了。因為無論是伯克希爾還是Daily Journal，都是有一些所謂的守則，他們對于正在投資中的標的不會做公開的分析，但是需要披露的，他必須披露，但是依法披露以外的，他不會做太多所謂的具體的對一個標的的分析。所以，芒格該說的應該都說了。有兩點很重要，一個是芒格覺得我投阿里，我自己覺得踏實。別人可能會覺得不踏實，但是我覺得踏實。二是最后他說我這么老的一個老人了，能夠讓我投阿里這點自由是應該有的。

　　主持人：在你看來這是公司投資的一種策略的選擇？

　　施宏俊：對，我為什么這么說呢？我們知道的信息應該有限，我們只能說投資是一個概率游戲，但是具體怎么樣，還很難用我們所掌握的有限的信息做太多的猜測。把它作為公開的事情來講這是失敗還是成功，我們很難有太多的證據講這個事。

　　我有幾點想法，一，我們對價值投資者不要去抄作業。二，我們可以去看芒格公開表達的一些分析是否有問題，包括對企業價值的分析是否有道理。三，股價的反應跟企業內在價值的分析是兩回事，有的時候不能用股價證明或者證偽對企業的內在價值的分析是對還是錯。比如說我們的一個投資行為有不同的看法，或者是有不同的內在的邏輯，你到底是用炒股的邏輯還是用一個作為企業所有者的角度去看企業的行為，可能會得出不同的結論。我不想做太多的猜測，投資就是一個概率游戲，能夠允許一個投資者他感到踏實、他有自己做這個事。

　　主持人：大家很容易把芒格跟伯克希爾·哈撒韋完全畫上等號，包括Daily Journal的投資是否完全遵照伯克希爾的投資理念，可能也未必。正如剛才施宏俊先生所講的，因為透露的信息有限，我們也只能做猜測。

　　侯躍先生，您是更多建立在猜測上還是建立在一些什么樣觀點之上的？您怎么看這個問題？

　　侯躍：我們分析一下，這個賣出的決策首先有可能不是芒格先生做的。假如是芒格先生做的話，也很正常。這是一個理性的投資決策人根據自己的投資原則做出的一個非常理性的行為。在《窮查理寶典》的99頁，芒格在談到資產配置的時候曾經說過，別愛上投資項目，要視情況而定、照機會而行。通過我的研究發現，巴菲特和芒格的投資模型有兩個部分，一個是概率×賠率。第二是貝葉斯理論，根據新的信息的變化而改變決策，以新的信息作為決策的依據。結果上面看，2022年3月30、31日左右，阿里ADR價格是116—120美元，2022年的4月20日，它的股價已經是90塊錢左右。以120美元/股來計算，下跌了將近24%，短期的賣出行為其實是對的。所以，不管是誰的決策，但是這個賣出決策是對的。不管是誰賣的、誰買的，我們肯定知道是芒格先生決定買的，買的這個過程也是符合他的買入原則的，越跌越買，越跌，性價比越高，買的比例越大，他是三批買的。2021年3月份買了16.3萬股，第二季度他就沒買，因為教培引發了中概股大跌。三季度他又加了13.68萬股，第四季度買了30萬的股，大比例在第四季度買入。

　　2021年12月份，阿里的均價是120美元/股，以買入的30萬股來計算，芒格的融資大概也就3700萬。3月底賣出的30萬股我計算了一下，正好是他拆掉的杠桿，但是他自有資金的部分還是留著長期持股。所以，從拆杠桿的角度我們來分析，它的繼任人做出賣出的決策可能性更大。而且這30萬股很容易賣掉，占的比例很小。3月28日至31日，阿里的單日成交量達到9000萬份，實際上它才賣出30萬股，很容易賣出去。

　　我們的啟示是價值投資大師其實也不是刻舟求劍、緣木求魚，我們不能抄作業。因為價值投資大師也會根據他的新的情況和信息做出最有利的決定。我們看到芒格卸任董事長之后，他其實最近還有其它的幾個主要的投資者也增持了Daily Journal的股份，他可能是說到多方面的影響，這是我的一個觀點。

　　主持人：謝謝侯躍先生。亦浩先生？

　　劉亦浩：前兩位嘉賓老師已經說得非常完整了。盡管這個動作未必是伯克希爾在做，但是今年的股東大會上可能或許也會有投資人會問到芒格先生這個問題，到時的答案會更加直接一些。我想從另外一個維度稍微補充一點我自己的思考。

　　首先，任何人也都會犯階段性的錯誤，因為確實人無完人。巴菲特自己也說過，如果把伯克希爾的最成功的十筆投資全部拿掉，我們就是個笑話。這確實也是一個投資的現狀。如果打引號不成功的投資進行止損，我覺得也是聰明投資人必須要做的一個事情。盡管我也試圖在《窮查理寶典》當中去看一下，但是我好像沒有看到“止損”這兩個字，這也是和芒格先生秉承的投資的理念以及他的商業判斷邏輯不違和，因為他提出所謂的多元思維模型，也是把任何一個投資放在一個更大的范疇當中去考量，商業離不開消費者、管理者，還包括更大的營商環境、政治、經濟、法律等等外部因素。這是第一。

　　第二，我們這兩天內部也在學習2021年伯克希爾的年報，看著從1965—2021年的表現，我自己問我自己一個問題，如果巴菲特和芒格管理的基金是有期限的，是不是還能取得這么好的成績？我們會發覺我們在問這些問題的時候，其實都偏于一個短期的思維。如果按照他們的投資理念，他是追求的好生意，不是挑股票，挑的是好生意，這個好生意具備兩個特性：特性一，它具有持續能夠帶來經濟收益的特性，你可以理解為護城河。特性二，有非常好的一流的管理層。從挑生意的角度講，它確實就是一個非常長周期的視角。二級市場會有一個及時的反饋，但是二級市場不一定永遠正確。站在一個非常短的時間、空間當中去看一個非常長期的投資，其實未必能夠得出一個正確的結論，但表面上確實股價是在跌，也會有一些減持的動作。

　　這是從我的角度講的，確實不好評判。

　　主持人：其實芒格一直對于中國都是看好的，包括他購買了阿里的ADR其實也是代表了他對中國看好的一部分。早先他與巴菲特一起投資了比亞迪，而且大獲成功，同時在很多的場合，他對中國經濟的發展也有著很多的溢美之詞。他曾經說過比如在中國投的每一塊錢都更有優勢，他們所投的公司相對于競爭對手而言會更強，價格也更低。大家現在更津津樂道的是伯克希爾·哈撒韋投資了比亞迪，但是卻沒有買特斯拉等等，也就看出了一種差別。他們曾經說過我們希望中國和美國相處得更好，他們應該喜歡我們，我們應該喜歡他們，等等等等。當然也會有一些中國企業在內的價值比美國相應的企業更高，美國其它著名的風投機構，比如像紅杉資本也參與在內等等。

　　在2022年的時點上，芒格是否依舊看好中國？大家可以展開思路，從他的所有過往講的過去這一年當中講的話，他做的這樣一些投資的決定等等。

　　施宏俊：這個其實跟前面的問題相關。如果說對芒格投阿里是否是一個成功的案例、標的，我們可以有正方、反方的觀點。但是他對中國的觀點是比較確定的，他近十年來對中國基本上是持一個肯定的態度，無論是中國的發展，包括中國的經濟，包括中國的投資環境，包括中國跟美國相比，他對中國是持一個完全正面的態度，無法去反駁這個事情。從我自己的經歷來看，19年那一次我們對芒格先生專訪，芒格先生先談起這個事。第一，中國人很理性。第二，中國人很好學。2019年中信出版社出版《窮查理寶典》大概賣了40萬冊，他說在中國只有書呆子喜歡我，他感覺我在中國比在美國還更受歡迎。

　　另外，我想補充一點，他對我們政府的一些做法完全是持肯定的態度，包括把中國和新加坡放在一起看，他認為我們的領導者總的想法就是要把中國做好，把整個經濟要往前推，所以會推出一些政策。包括他會講到一些具體的問題，比如說關于金融的問題，他說中國管金融比美國管金融管得好，因為如果你讓一些沒有安全邊際的、讓冒風險的人去涉足到金融領域的話，會給這個國家帶來很多問題。

　　這一點是沒什么疑問的，芒格看好中國，看好中國政府，肯定是這樣。

　　主持人：您是持一個肯定的態度，我們再聽聽侯躍先生的看法。

　　侯躍：我也不認為芒格先生在今年3月底Daily  Journal公司賣出了去年12月買的股票就代表了他在這三個月中間會對中國的看法發生很大的變化，我不這么認為。芒格先生和巴菲特先生都是價值投資者，他們的價值觀跟中國的儒家文化相似，這些人是長期的看法，不會因為短期發生改變，對我們的儒家文化的共鳴應該是一個長期的認同。何況我們也沒聽到消息說芒格先生把比亞迪的股票給賣了，比亞迪才是芒格家族和伯克希爾·哈撒韋長期的重倉股。阿里的問題跟中概股當前的一些不明確的消息有關系，但是最近在海南的博鰲論壇上，中國證監會副主席方星海提出來“中美雙方團隊每周在開會，相信不確定很快會消除”。我們也看到有很多中概股目前的現金和市值比已經超過1，有些還遠遠超過1，而且我們團隊也正在進行相關的一些投資的準備，我們也相信像芒格先生這樣的價值投資大師不會改變對中國的看法。

　　施宏俊：我的這個觀點和兩位嘉賓老師的觀點一樣，我相信這個問題一定會在這次股東大會上被問到。

　　主持人：沒錯。

　　劉亦浩：中國市場是伯克希爾繞不過去的地方，從它的2021年年報來看，它現在坐擁1440億美元現金儲備，這是一個超大型的資金量，在一個小的市場當中它是沒有機會施展拳腳的，它必須對大的市場加以關注。中國無疑現在可能是僅次于美國的一個最大的市場，未來非常有機會超過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的市場。這一點從趨勢的角度來講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芒格先生也說過，他認為中國政府讓企業蓬勃發展，這是世界歷史上發生的最了不起的事情之一。我們就簡單地拭目以待就好。

　　主持人：三位都表達了共同的觀點。不難看出大家都還是一致認同芒格對中國看好的看法其實并沒有改變，事實也是如此。相對于投資所收獲的財富，很多人認為，包括今天的三位連線嘉賓也認同這樣一個觀點，芒格給世人更大的財富在于他的這樣一種思維方式和他的這樣一種智慧的體現，他的魅力我們可以來看一看，在我們整理的“芒格經典語錄”當中會有所體現。我們整體了6句話，比如爭取每天睡前比起床前聰明一點點，認真地、出色地完成你的任務。不要和同一只豬來搏斗，這樣你只會全身弄臟，而對方卻很高興。你不必非常出色，只要在很長很長的時間內保持比其他人聰明一點點就可以。雖然語句很平實，但是深究下去、認真思考下去，你其實能夠看到在這其中閃爍出來的芒格的獨有的智慧的光芒。我請教一下三位嘉賓，我們挑了這六句話，大家比較推崇的是哪一句話？能不能幫我們進行解讀？

　　劉亦浩：我喜歡的一句話可能不在這個單子里。

　　主持人：沒問題，給我們貢獻新一個。

　　劉亦浩：我比較喜歡“我只想知道我將來會死在什么地方，這樣我就會永遠不去那個地方。”我特別欣賞這句話。

　　主持人：非常哲學。

　　劉亦浩：幾個點。第一，如果大家不去了解他所謂的逆向思維的背景邏輯，這句話其實聽上去非常無厘頭，有點像韋小寶的自欺欺人的感覺。但是如果大家知道這個背景，我們也知道他在投資過程當中，芒格先生一般是會注意首先應該規避什么東西，先要想清楚什么別干，然后再考慮接下來應該采取什么行動。一方面有一個能力圈的問題；另外一方面，《窮查理寶典》當中也提到所謂的“投資負面清單”的問題。展開來講，其實有很多行業是有正面清單的，像飛行員、建筑師、護士、醫生，大概率按照這個正面清單做是不會出問題的。但投資是沒有的，我們不能說有一個人總結了一個正面清單，咱們照著這個清單做就保證能賺錢，這是不存在的，如果這個存在，我們就都失業了。我們在思考，恰恰投資是有負面清單的，就像芒格講的，出了哪些問題你是不能做這個投資的。我們也要辯證地來看，負面清單當中出現問題，它并不一定代表投資會失敗，不出現這個問題也不代表投資會成功，要辯證地看。這是一個概率，投資的成功是一個概率的問題，就是找它的置信區間。所以，大家不要只是簡單地看財務報表，更多地還是看生意的可持續性，看團隊的素質。為什么他說他是投生意，不是投股票，其實就是在找置信區間。為什么我喜歡這句話？從另外一個角度告訴我們，用一個很淺顯地道理講這個投資其實你應該怎么去更好地提升你的勝率的問題。

　　主持人：謝謝亦浩先生，在清單當中另外給我們補充了一個。

　　侯躍先生，您是從清單里選還是額外再補充一個？

　　侯躍：我從清單里面選，我喜歡“有性格的人才能拿著現金坐在那里什么事也不做，我能有今天，靠的是不去追逐平庸的機會。”芒格先生的這句話展示了一位企業家和投資人用理性去對抗人的動物性的一種行為和原則。我們在投資和做企業的過程中不能學小貓釣魚，一會兒抓蜻蜓，一會兒抓蝴蝶。芒格先生說靠的是不去追求平庸的機會，集中精力做重要的大事。而且說拿著現金坐在那里什么事也不做，這一點對我的啟發也很大。正向投資，就是拿著你的現金去變成股權和資產。第二種就是現金投資，這也是巴菲特說過的現金的價值、現金的折現率。第三是負投資，你可能在資產泡沫的時候、高位的時候去處置資產，把它形成現金、固定收益的產品，這樣反而你的收益更高。所以，我特別喜歡這句話。

　　主持人：謝謝侯先生。宏俊先生。

　　施宏俊：你們挑的這幾句都很經典。我們平常都會說芒格是兩個大師，第一個是“說不”大師，因為每次股東會他都惜字如金，不說太多話。第二個大師是“金句”大師，他的很多話都是讓我們一下子覺得都是金句，并且他的金句的特點是讓我們覺得很平實，不是很高深的話，好像平時都能用。列出來的這6個金句里，第一句跟第六句還是很有感觸的，甚至都可以作為我們的座右銘放在邊上天天看。第一句是我們要不斷地進步，睡覺的時候想想比早晨的時候有所進步。但實際上要做到很難，今天比昨天進步一點還行，說每天都比昨天進步一點的話，確實需要我們每天要來看、要提醒自己的。第六句講“承認自己的無知是智慧的開端”，看起來好像也很簡單，但也特別難。因為我們每個人都很容易陷入到自己的意見里，尤其是在做一些投資決策或者是生活決策的時候，往往不自覺地會堅持某種意識形態，堅持自己的觀點，但是很難理性地做。這也能很好地提醒我們，我們還是要回到理性，回到所謂的批判性的思考，對投資決策也好，對人生決策也好，用一個智慧的方式來對待。

　　主持人：延續芒格投資的理念、思維的方式。我們看到逆向思維，這是芒格比較推崇的，誤判心理學當中的一種基本的思考的原則。簡單來說其實就是去想怎樣可以不虧錢就能夠賺錢，如同亦浩先生所講的，我只想知道我將來會死在什么地方，我就永遠不去那里，我就規避風險。用規避風險的思維方式，它是如何運用于具體我們的投資決策當中的？現在市場上有太多年輕的投資人，有太多具備著不成熟投資理念的投資人，我們用這樣的一種思維方式如何能夠告訴他們一種正確的投資決策？

　　施宏俊：逆向思維確實很重要，對芒格來說也是一個很重要的思想。不一定完全是講投資決策。這樣的一個逆向思維對我們每個人來說都特別重要，尤其是對一些年輕人來說。

　　主持人：宏俊先生，這個問題要落地一下，我們更接地氣，我們看看對于現實的投資過程當中大家如何運用這樣一種思維方式？

　　施宏俊：倒不一定是投資，其他兩位嘉賓可以來講關于投資。我不想講投資，我想講平時對每個人都有用。

　　上個禮拜我在線上跟華師大的同學們交流，講怎么利用逆向思維。比如對于大學生來說，你要想一下我怎樣才能保證自己能夠在畢業的時候寫出一份平庸的簡歷，你就知道我的本科四年或者研究生三年怎么做，這就是逆向思維。我只要保證我做的這些事，我自己的簡歷肯定是很平庸的，跟其他的人都沒什么兩樣，那你肯定就是能夠平庸。再反過來講，我要避免自己的平庸，就別去做這些事，你才可能出類拔萃，四年以后、三年以后，你的這份簡歷或者你未來的工作鶴立雞群，跟別人不一樣。對每個人都會有用，尤其是對年輕人來說可能會更有意義。

　　這是我的一點分享。

　　主持人：關于這個問題，侯躍先生和劉亦浩先生能不能從投資的角度給我們更多地分享一下？

　　侯躍：芒格先生相對于投公司、投股權，他更擅長于投人。他的偉大在于他的逆向思維，可以說沒有芒格的逆向思維，就沒有伯克希爾今天巨大的成功。巴菲特自己也說過，伯克希爾跟隨芒格學到了偉大的先哲雅各比的逆向思維，從而伯克希爾避免犯了很多重大的錯誤。有一次巴菲特投了一個通用再保險，以換股的形式投的，當時芒格是非常反對的，最后巴菲特還是投了，投完之后，最后深陷到泥潭中間很多年才出來。巴菲特后面說，我還是應該多聽聽芒格的意見。我們覺得芒格的逆向思維對巴菲特的幫助是很大的。我們現在看到一個表格，芒格的投資alpha應該在所有的頂級投資者中間是很高的，但是芒格基金的存續期只有14年，巴菲特之所以成功，是因為他的時間線是最長的，一個是他從事的投資時間長。第二，他一直堅守在崗位上的時間長。最右側就是巴菲特，超過了55年以上，其他的像戴維斯、鄧普頓，也是時間比較長，但是他們的收益率還不如芒格先生長。所以，巴菲特最后積累的財富和成功是最大的。芒格為什么后面跟伯克希爾甘愿做副董事長，把自己的基金全部解散，投資到伯克希爾中間去？在1973年和1974年的時候，美股經歷了一個至暗時刻，當時美國經濟是滯脹，芒格基金的表現比指數差了不少。雖然在1975年，他當年翻盤了，獲得了70%多的收益，但是他還是很毅然決然地把自己的基金清盤，拿出自己的多元零售公司和藍籌印花公司跟伯克希爾換股，從而成為伯克希爾重要的股東。我們可以看到芒格自己在投資的時候，這14年他的收益率是扣費前年化19.8%的復合收益率，這在超級投資者中間已經非常高了，1984年巴菲特在哥倫比亞大學的辯論會上列舉的格雷厄姆和多德家族的9位超級投資者中間，就列舉了芒格的戰績。但是芒格甘愿把自己的基金撤掉，成為伯克希爾的一個副董事長，成為巴菲特的一個主要的助手，我們可以看到芒格是非常偉大的，偉大之處是與其自己去投，還不如跟巴菲特一起來投。這幾十年來伯克希爾的復合收益率達到了20%多，芒格在中間也享受到了巨大的好處。

　　另外，芒格還投了李路的基金。有人去問芒格，除了李路之外，還有誰是好的基金經理嗎？芒格說有了李路，我還去找別人干什么？這就是他的逆向思維。2003年投資比亞迪，到現在他們的收益率已經超過100倍了。所以，我認為芒格用他的逆向思維，不但是在投資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在投人方面產生了非常巨大的收益。

　　主持人：謝謝您的分享。亦浩先生。

　　劉亦浩：兩位嘉賓老師對這個問題其實已經做了很好的詮釋，我自己是這么看的。因為逆向思維從某種程度上也可以是個正向的思維，無非是在這個過程當中要多問一些為什么。投資人投資最多的時候是一種從眾的心理，多的人去的地方不太好，少的人去的地方反而是非常好的地方，可能就是逆向思維的表現。

　　我自己因為讀了投資大師們很多的投資哲學，包括一些理論，事實上我們自己在職業過程當中試圖運用一些，來保護我們客戶的資產。也很簡單，當然這個例子不一定合適，大家聽了可能也會笑話，反正大家聽一聽。我們自己在盡調過程當中也會有一些負面清單的問題出現，我們一定不建議這種投資。有些是跟創始人的行為相關。一個非常簡單的例子，有的創始人不愿意當寫名股東，他可以找一些法律方面的理由，出現這種情況之后，我們覺得無論項目多好或者無論這個項目當中曾經有多少知名的投資人在里面，作為投資人、股東，我們都不參與。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投入度問題可能會產生問題。第二，可能會有很多關聯交易或者是利益輸送的問題產生。如果這些問題出現，顯然給投資人的資產就會帶來損失。所以，風險投資本身一定是有風險的。我們承擔的風險是行業趨勢以及公司的發展的風險，而不是簡單的人的誠信的風險，這種風險我們不承擔，這種風險可能帶來的收益也不是我們能承擔的。

　　總的來講，從實踐當中多想一些，不管是正向、逆向，其實都會對于投資結果有所幫助。

　　主持人：既然我們說巴菲特和芒格必須要合在一起看，當然了有的時候我們也要拆開來看。如果讓三位從巴菲特和芒格當中選一個人來作為自己的榜樣，維度可以是多樣的，可以從人格魅力、投資理念、做人等等，維度可以很多。三位會選誰？

　　劉亦浩：這是非常好的問題，很難選。

　　主持人：您的回答是非常好的回答。

　　劉亦浩：兩個都想選。但如果一定要挑一個，我個人還是比較偏好芒格先生，還是我最早說的周伯通老頑童這種特質。當然你可以說其實巴菲特也具有這樣一個特質，但我覺得芒格沉浸在自己的思考當中，做自己的研究，不怎么說話，有非常大的人格魅力。

　　主持人：這一集我們討論的就是芒格，但是不希望大家一邊倒，我問這個問題，大家不要都選芒格，這就沒有意義了。

　　劉亦浩：我已經把唯一的答案占掉了。

　　主持人：我們這個問題可以這樣來問，亦浩先生其實兩個都想選，但是最終因為說我們必須要選一個。現在我們改一個游戲的規則，如果兩個人都選，你分別要從他身上選哪些特質。如果你選兩個人的話。如果你選一個人也可以，我們來講你選誰，你選他一些什么樣的特質。這樣的話亦浩先生能不能重新回答一下。

　　劉亦浩：這是一個最好的問題。

　　剛才已經說“芒格”了，學習那種自己鉆研、少說話、多想。但是像施老師講的，芒格先生可能話不多，但一說話都是金句，充滿了智慧，這是最好的一個詮釋。

　　如果是巴菲特，關于他的書或者是關于他的言論可能會更多一些，外邊對我們這些后輩的一種教誨的機緣，更像外露的老師，這是我喜歡巴菲特的一點，非常愿意教授世人，這一點是非常值得尊敬的。

　　主持人：侯躍先生，您是二選二還是二選一？

　　侯躍：兩位大師我都非常敬佩。立德、立功、立言這三方面來說，立德方面，大家倆的德行都是世人的榜樣。立功方面，可能巴菲特的財富比芒格先生要多一些。立言方面，芒格先生的思想可能在原創性方面，綜合方面可能比巴菲特先生稍微強一點。正如巴菲特自己說的，芒格更像一個思想家，巴菲特更像是一個工程師。我最開始就說芒格是一個設計者。

　　所以，這兩位大師都是我們值得學習的榜樣。巴菲特也說過，芒格的生活實際上比巴菲特的生活更加豐富多彩，他也可以釣魚、造游艇，他的選擇性更多。而巴菲特就集中精力在伯克希爾上面，不斷地看財報，不斷地分析企業，不斷地做投資，各自有各自的選擇和喜好。我選的話，我可能也偏向芒格先生，像我們中國的諸葛亮一樣，諸葛亮多出主意，輔佐別人成功，這也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

　　主持人：太好了，謝謝侯躍先生的選擇。

　　接下來就到了宏俊先生，二選二還是二選一？

　　施宏俊：主持人老是出難題。巴菲特其實就是老師，尤其是對投資人來說，我認為巴菲特自己也是有意地做一個布道者。但是芒格也是老師，兩個人都一樣，可能他們的側重點不一樣。簡單來說，巴菲特有點像一個專業老師，還是更多地在投資這一塊。巴菲特還有一個一般人做不到的，他真的是能夠極致地專注到投資這件事情上，他的生活幾乎就是一個投資人的生活，包括家庭，包括自己個人的享受，幾乎不太有，投資這件事情做好了，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快樂，就像投資就是他在打游戲，要一點點過關，而不僅是財富的問題，包括我對巴菲特的印象，他就是我們的老師，我也特別敬佩他，一般人很難做到。

　　芒格如果說是老師的話，有點像所謂的人生老師，他不但講投資，他的很多投資的道理，他的智慧是做人怎么做，底層的道德應該怎么做，他給我們分享很多東西。

　　另外，芒格其實相對來說，他對家人、對生活各個方面會更完善一點、完美一點。

　　芒格還說過，他當年從律師到做投資人的時候，一個是我要很有錢。另外，我不希望把時間賣給別人。這是他不做律師很重要的原因，在我看來這也是我的人生理想。相對來說每個人都會這樣，對人生老師可能會更親熱一點。專業老師當然也很景仰。這是我的感受，兩個都是老師，但一個是專業老師，一個是人生老師。

　　主持人：我們可以這樣來比較，一個就是像專業課的老師。另外一個可以把他看成是輔導員、班主任，可以這樣來看嗎？

　　施宏俊：可以這么說吧。

　　主持人：謝謝大家從他們人生的這樣一種高度，從他們人生的體驗當中跟大家做的這樣一種選擇，到底是選巴菲特還是芒格，為什么會選他們？其實查理·芒格的投資人生非常精彩，他跟巴菲特還是有些區別的，他會做各種各樣的豐富他人生閱歷、豐富他人生感受的事情，但是我們看到他無論處在什么樣的領域，芒格的思維模式或者思維的方式，如同剛才宏俊先生所提到的，能夠給我們帶來一種啟發和智慧，我們也希望透過我們這期節目幫助更多的在收看我們節目的朋友，不僅是來探索芒格智慧的這樣一種閃光點，更重要的是我們能夠把這種閃光點、文章或者電影甚至是音樂，或者是芒格的一句話，什么都可以，給大家做一些特別的比較不一樣的推薦，給大家更多的鼓勵。

　　劉亦浩：這個問題我想了想，我要采用逆向思維法。我比較想給大家推薦的是一部電影，這部電影叫《調音師》，可能看過的都知道，它有兩個版本，一個是法國的短片，另外是印度的長片。為什么我想從逆向思維這個角度去講這個事？我不劇透，只是說一下我自己的感受，確實可以讓人們看到人的錯誤是如何疊加的，或者說在整個過程當中，這個情景發展的過程當中，我們可以有很多環節選擇退出，選擇下車。但是可能一直在被你想象中希望得到的那個更好的結果不斷地推向毀滅。

　　為什么是個逆向思維的角度呢？因為聽上去感覺有點負面，但事實上投資本身就是不斷地在過去的失敗當中進行修正，然后不斷地求證的過程。所以，我也希望這部電影給觀眾帶來另外一個思考、投資的角度。

　　謝謝主持人。

　　主持人：長片、短片都推薦大家去看一看嗎？

　　劉亦浩：如果沒有時間的話，我更推薦去看法國的短片。

　　主持人：謝謝。侯躍先生？

　　侯躍：我推薦一本我最近寫的書《侯說巴菲特》，將近30萬字，中間我專門寫了巴和芒、陰和陽，巴菲特和芒格就像中國的八卦，有陰有陽，沒有陰、沒有陽的話就沒有辦法成為一個統一的有機體。就像一個硬幣不可能只有正面，沒有反面。所以，巴和芒、陰和陽能夠概括這兩者的關系。另外，我還在中間寫了一篇“師長和兄長”，芒格相對巴菲特就像老師和老兄一樣。所以，我特別喜歡這種關系。我推薦我這本書《侯說巴菲特——從價值投資到價值人生》。宏俊先生也專門為我寫了推薦語，評價也讓我非常激動，施老師說這本書是獨特的體驗、原創的輸出，我也感到這個評價對我很重要。借此機會，謝謝施老師。

　　主持人：謝謝侯躍先生，接下來感覺有點到廣告時間了。侯先生其實也挺好的，還好您姓侯，沒有姓胡，如果您姓胡的話，是不是這個書名還這么起呢？

　　侯躍：我有一個書名叫《侯說巴道》，一改名叫《胡說巴道》。

　　主持人：開個玩笑，謝謝侯先生的推薦。接下來我們最后把壓軸的時間給宏俊先生。

　　施宏俊：我推薦的可能是一個公開的秘密，我肯定會推薦《窮查理寶典》，但這是一個特別的版本，是一個典藏版。我們今天的很多觀眾會直接看到這本書，我想特別推薦的是這本書的芒格的推薦書目。因為我自己做了幾十年的出版工作，從芒格推薦的書單里，我自己學到很多，尤其是補了科學方面的課，芒格有一本書叫《迷人的溫度》，還有關于基因組的很多書，都是芒格在他的書單里出現的，也是我由此對很多科學議題產生很多興趣，這幾年也補了很多課。包括心理學的書，芒格從90年代開始通過閱讀到最后有自己的體驗，我覺得特別棒，可能要比一些專家的書要更好。所以，我推薦這本書的意思在于他的書單。

　　這本書我們還附了一個銅章，是芒格的一個頭像。芒格有很多金句，它的背后有一個金句“每過完一天，要努力地比早上醒來更聰明一點點”，我希望它成為我們每個人的座右銘，我們的智慧也好，聰明也好，每天都能有所長進。

　　謝謝主持人。

　　主持人：也希望我們所有的觀眾朋友在收看了我們今天差不多一小時的節目之后，比在一小時之前要聰明一點點。非常感謝我們今天三位嘉賓的精彩分享，真的特別期待一年一期的相會，我們花一年的時間能夠更多地了解來自于芒格先生更多的人生的精彩和他的投資的精彩，同時也讓我們對于睿智幽默的芒格先生有了更加具體而又深入的認知和了解，同時點燃了大家學習芒格的思維方式的興趣火花。

　　節目之余大家可以到書中繼續探尋窮查理的思維模式。今天我們的直播可到這里就結束了，首先我們要謝謝施宏俊先生、劉亦浩先生、侯躍先生跟大家的分享，同時在這兒我們也要祝芒格老先生健康長壽，到明天我們會繼續花點時間跟大家來聊聊芒格先生新的亮點。

　　再次謝謝今天的三位嘉賓，我們明天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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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郭明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