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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刊財經 特約 | 胡東輝
人生的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只有幾步。華誼兄弟就是在緊要處走錯了幾步路，終至不可收拾。
從影視第一股到連虧三年滿地找錢，華誼兄弟從鼎盛走向衰落，緊要處走錯了幾步路。華誼兄弟原本自帶光環，2009年10月30日首批登陸新開板的創業板，其閃耀的明星股東陣容成為當年證券市場津津樂道的話題，并受到投資者的熱烈追捧。華誼兄弟從此以后成為創業板中股本擴張速度最快的上市公司之一，上市至今總股本擴張了16.5倍。不料其很快就盛極而衰，以至于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這讓人想起了著名作家柳青的名言：人生的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只有幾步。華誼兄弟就是在緊要處走錯了幾步路，終至不可收拾。
投資手游公司賺大錢
平心而論，華誼兄弟的實控人王中軍和王中磊兄弟是認認真真做事的，他們一心要打造中國的華納兄弟。這在當時看起來并非是天方夜譚，很多人都認為華誼兄弟是有這個潛力的，樂觀其成。但是真正讓華誼兄弟賺大錢的，并不是影視主業，而是股權投資。2010年6月18日，華誼兄弟以自有資金1.485億元投資掌趣科技，獲得掌趣科技22%的股權。兩年后，掌趣科技也登陸創業板。這筆投資給華誼兄弟帶來了驚人的回報，掌趣科技成了華誼兄弟的提款機，靠減持掌趣科技，華誼兄弟2013年上半年實現了凈利潤300%的增長。通過先后21次減持掌趣科技，華誼兄弟累計套現24.74億元，并且當時還有0.42%的股權。
嘗到了股權投資獲得暴利的甜頭，華誼兄弟又在2013年7月24日宣布以6.72億元的價格，收購手游公司廣州銀漢科技的多數股權，通過向銀漢科技股東支付760.69萬股，并支付現金4.48億元完成此次收購。同時華誼兄弟還向不超過10名投資者定向增發募集配套資金2.24億元。收購完成后，華誼兄弟持有銀漢科技50.88%的股權。華誼兄弟實際只拿出了2.24億元現金，可見此時華誼兄弟的資本運作技巧已是爐火純青。受并購和上半年兌現部分掌趣科技投資收益的影響，華誼兄弟股價在四天內暴漲45%，而2013年前7個月內漲幅更是達到185.26%。市場給予華誼兄弟的動態PE也從20倍快速上升到40倍，可謂是春風得意牛蹄疾。
并購常升公司起波折
此時的華誼兄弟正走向鼎盛時期，手握巨資，本身又是大牛股，受到市場各方的追捧，一時風頭無兩。華誼兄弟也正是在這個時候自我膨脹了，以為遍地是黃金，賺錢很容易，開始大手大腳購并，從而犯下一系列錯誤，公司的轉折點實際上已經悄悄來臨，只是當時表面上還看不出來。2013年9月，華誼兄弟宣布以2.52億元收購張國立執掌的浙江常升公司70%的股份，輿論一片嘩然。該公司2013年5月23日才成立，注冊資金1000萬元，凈資產也僅比注冊資金多出3030元，盈利狀況不明，但溢價率高達36倍。王中軍當時表示，這就好比我娶個媳婦，別人覺得不好看，我就覺得很好看。
當時筆者就在《紅周刊》撰文提道，這不是兩個股東之間的交易，而是上市公司的收購行為，動用的是全體股東的錢，不能隨心所欲。王中軍此時打的如意算盤是，左手給張國立2.52億元，右手就讓張國立用1.52億元接盤王中軍和王中磊持有的股票并鎖定三年。市場人士質疑此舉是曲線減持。最后華誼兄弟在輿論壓力下修改方案，讓張國立直接從二級市場購買華誼兄弟股票。截至2013年12月5日，張國立名下的弘立星恒公司在二級市場上買入了532.44萬股華誼兄弟。這些股票在2015年上半年的大牛市中賬面浮盈翻倍，但由于鎖定三年，屬于紙上富貴，到解禁時股價已經較張國立的買入價腰斬還不止。
有錢就任性高價收購
當時華誼兄弟財大氣粗，2015年又以10.5億元收購了馮小剛的浙江東陽美拉傳媒有限公司70%的股權，這是一家空殼公司，這是華誼兄弟為了深度綁定馮小剛。但最終以馮小剛業績對賭失敗，補償華誼兄弟2.35億元了事，馮小剛仍凈賺8.15億元。同樣離譜的是，華誼兄弟還以7.56億元收購成立僅一天的浙江東陽浩瀚影視娛樂有限公司70%的股權，其明星股東有李晨、馮紹峰、Angelababy、鄭愷、杜淳、陳赫共6人。華誼兄弟回應外界質疑稱，不管收購的公司成立十年也好，成立一天也好，最看重的是明星股東的影響力。有錢就是這么任性，華誼兄弟就是要用送錢的方式來深度綁定影視明星。
送掉這些錢或許還不至于讓華誼兄弟傷筋動骨，但巨額投資新三板公司英雄互娛，是壓垮華誼兄弟的最后一根稻草。2015年11月19日，英雄互娛與華誼兄弟共同宣布，華誼兄弟以19億元人民幣認購英雄互娛新增股份，占其總股本的20%，成為第二大股東。華誼兄弟一不做二不休，2016年11月24日發布重大資產重組公告，擬以發行股份的方式購買英雄互娛部分股份，不過最終這次重大資產重組宣布終止。這筆占用了19億元資金的投資，6年后以虧損177萬元轉讓15%的股權，如果算上資金成本和機會成本，帶給華誼兄弟的損失遠遠不止177萬元。
衰落命運具有必然性
回顧華誼兄弟上市以后的歷程可以看出，從上市到2013年，是華誼兄弟的鼎盛時期，但隱患也在2013年前后埋下。投資手游公司的成功，具有一定的偶然性，并且不具有可復制性。事實上投資掌趣科技的成功案例就是不可復制的，雖然后來華誼兄弟投資銀漢科技也獲得了成功，但收益率只有一倍了。到了投資英雄互娛，已經淪為虧損了。投資掌趣科技的成功使華誼兄弟產生了錯覺，以為自己高人一籌，更有投資眼光。實際上那時正是手游公司的黃金時期，買進就賺，只是賺多賺少的問題。但這段好時光并不長，隨著監管政策收緊，手游公司都開始走下坡路，所以華誼兄弟繼續如法炮制，注定會失敗。
高價收購影視明星創立的公司，充分體現了華誼兄弟有錢就任性的一面。這在當時也是影視類上市公司的通病，并不是華誼兄弟獨家的做派。雖然這是出于深度綁定影視明星的初衷，但這種高價收購空殼公司的做法，產生了極大的負面社會效應，影視明星收入本來就畸高，還能通過成立空殼公司獲得更高收入，這是一種社會不公現象。這也導致后來對影視類公司的監管政策全面收緊，影視公司上市和購并普遍遭遇困境，加速了影視公司的衰落。所以，華誼兄弟的衰落具有一定的必然性，不管是收購手游公司，還是并購影視公司，抑或是堅守影視制作本身，華誼兄弟都難以避免衰落的命運。
影視股都在走下坡路
華誼兄弟市值最高時達900億元，如今只有92億元了。雖然華誼兄弟現在的股價只有3.33元，但如果后復權，股價仍超過52元，這也是王中磊仍愿意在目前價位大量減持的根本原因，畢竟他仍是大賺的。華誼兄弟曾經的輝煌，是時勢造英雄的產物。華誼兄弟的錯都是在最輝煌的時候犯下的，雖然表面上的鼎盛一直延續到了2015年上半年，但轉折在2013年就形成了，只不過是慣性延續了表面的輝煌。虧損到2018年才出現，其實早就不行了，是在為前面的欠賬買單。到2018年時再也繃不住了，而且不虧則已，一虧就是連續三年，可見前面犯的錯有多嚴重。
華誼兄弟有可能避免那些錯嗎？坦率說可能性并不大?？纯船F在影視類上市公司的命運都差不多，就可以明白這不是華誼兄弟一家的問題。華策影視、唐德影視、文投控股、幸福藍海、光線傳媒、慈文傳媒，都在走下坡路。華誼兄弟如果不犯那些錯，可能不會虧得這么慘，但同樣也會走下坡路。華誼兄弟當時不可能看出影視行業后面會遭遇困境，投資手游公司已經算是轉型了，但也是歪打正著運氣好，再繼續復制就翻車了。現在華誼兄弟滿地找錢，說明其面臨的困境依然如故。比起其他影視股，華誼兄弟虧損太大，傷了元氣，所以更難翻身。
（本文已刊發于10月23日《紅周刊》，文中觀點僅代表作者個人，不代表《紅周刊》立場，提及個股僅為舉例分析，不做買賣建議。）
責任編輯：張恒星 SF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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