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瞬息萬變,投資難以決策?來#A股參謀部#超話聊一聊,[點擊進入]
原標題 沈南鵬對話Yuri Milner:未來整個文明的使命,是理解和探索宇宙
“有時候人們會問我,小公司資源少,如何去挑戰那些有幾十億現金儲備的巨頭。我認為雖然初創公司占據劣勢,但他們之所以能挑戰巨頭,最大的動力來源于創始人的動機。”
整理丨王滿華
來源丨投中網
11月19日,在2021紅杉數字科技全球領袖峰會上,紅杉全球執行合伙人沈南鵬與DST Global(俄羅斯投資集團)創始人Yuri Milner以《科技,重繪產業圖譜》為題進行了深入探討。
在對話中,Yuri Milner率先回顧并展望了全球的科技發展情況及趨勢,他表示,過去十年市場上的技術價值50%來自非常成功的上市企業,另一半則是由初創企業以及未上市的企業創造出來的。他認為這樣的比例還將繼續持續,現在對于初創企業來說,仍是個好時代。
過去十年是互聯網技術蓬勃發展的十年。數據顯示,全球技術類企業的累計市值已由過去的一萬億美元提升至十萬億美元,與此同時也誕生了10家估值超一千億美元的科技企業。值得一提的是,10家公司中有8家是Yuri Milner 所投資的公司。
在分享如何能夠挖掘出成功的創業者時,Yuri Milner認為所有的成功創始人都擁有三點共性,即強烈的好奇心、結構化的思維方式,以及非常強的理解能力和共情能力。他認為這三點遠遠超過于創始人所從事的商業本身。
而聊到關于時下大熱的元宇宙話題時,Yuri Milner則表示,元宇宙平臺只可能由大型公司創建。“因為真正要建立核心平臺需要很多的投資,每年都需要投入幾十億美金或者更多,而且需要持續10-20年之久,這種做法只有大型企業才能做到。”
以下為沈南鵬與Yuri Milner精彩對話的實錄:
創始人的動機
是初創企業挑戰巨頭最大的動力來源
沈南鵬:DST的投資覆蓋全球,包括中國、北美、拉美、歐洲、印度、東南亞,所以您能否從高屋建瓴的角度,談談對未來技術發展趨勢的展望?
Yuri Milner:我是從2000年開始創業的,那是我的第一家創業企業,2010年該公司成功上市,在此之后我就專注于做職業投資人。今天我主要跟大家分享一下我在過去十年里的一些心得體會,以及對下一個十年的展望。
過去的十年是非凡的十年,尤其是互聯網技術得到了蓬勃發展。我在剛開始做投資的時候,全球技術類企業的市值加起來只有一萬億美元,現在已經是十萬億,實現了十倍的總市值提升。從中我還觀察到以下幾點:
第一,市場上更多的價值進入到了新生企業,還有一些傳統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受益,價值也得到了提升。在西方市場,有70%的技術價值來自以線上為先的企業,他們從創立之初就在做技術類的服務;當然還有一些成立幾十年的傳統企業,他們也在嘗試進行調整,但這個調整可能沒辦法去捕獲足量的價值。而在中國,這個比例甚至更高,有90%的技術價值是由初創期的純技術企業創造的。
第二,回顧過去十年的發展,大家發現大部分價值產生自美國企業。現實也確實如此,數據顯示,大概有2/3的價值是由美國企業創造的,另有25%出自中國企業。在過去十年里,中國取得了非常蓬勃的發展,已經成為了數字時代的大國。
第三,還有一個比較有意思的維度來考察過去十年,就是市場上的價值一半來自非常成功的上市企業,比如說騰訊、谷歌;而另一半則是由初創企業以及未上市的企業創造出來的。我認為這樣的比例可能還會持續,而且沒有理由相信它不會這樣持續下去,因此,現在仍然是初創企業的好時代。
另一個觀察維度就是有多少比例的價值流向了大企業、中型企業和小微企業。數據顯示,在過去20年間,頭部的5家技術企業,占了60%的價值,接下來的15家是20%的占比,剩下的部分占了20%的價值,所以是6:2:2的比例,這樣的金字塔還是非常穩定的。整個體量在變化,但是金字塔的形態沒有變化,這對創業者意味著什么?如果想要獲取大部分的價值,那么公司就要做大,如果你很長時間都無法做大的話,那可能只是在金字塔的底端做一個小企業。所以要盡可能的快速做大才能更快的獲取到頂部的更大價值。
沈南鵬:剛才你說的數字非常有意思,對于初創企業的創始人,包括在中國的創業者們來說,也是一種鼓舞。他們都有機會超過現有的大企業,這是我們所有人都樂意看到的,我們也非常高興能聽到中國是全球整個技術發展大潮的重要組成部分。
Yuri Milner:有時候人們會問我,小公司資源少,如何去挑戰那些有幾十億現金儲備的巨頭。我認為雖然初創公司占據劣勢,但他們之所以能挑戰巨頭,最大的動力來源于創始人的動機。創始人的動機轉化成為他們對公司的主人翁精神,以及努力去招聘最好的人才,并且讓他們共同持有公司股份。即便是最好的工程師,他們在這些大的成熟企業中也沒辦法獲得足夠的股權,所以這些初創企業創始人最有效的武器,就是給團隊合理的股份,一起去分享未來的成功。這就是創企業能夠與巨頭競爭的最有效的武器。
元宇宙平臺更適合由大型公司創建
沈南鵬:我們講到新的趨勢,最近Facebook把名字改成了Meta,而且Metaverse也變成了新興詞,成為了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您是怎么看Metaverse的?大概兩年之前,我記得我們一起看了電影《頭號玩家》,討論這可能就是未來虛擬世界的樣子,我們會花費大量的時間沉浸在這個世界中。
Yuri Milner:是的,當我們看那部電影的時候,實際上工程師們已經在創造相關產品了。現在元宇宙最大的應用就是在游戲方面,但是我相信這僅僅是一個開端。
當我們在討論Metaverse的時候,我們需要先去思考幾個問題:
第一,如果你想參與進Metaverse中來,究竟應該采取怎樣的策略?我認為Metaverse平臺只可能由那些大型公司創建,比如說Facebook、騰訊,或者是其他的大型成熟公司。因為真正要建立核心平臺需要很多的投資,每年都需要投入幾十億美金或者更多,而且需要持續投資10-20年,我相信這種做法只有大型企業才能做到。
第二,Metaverse不僅僅對軟件,同時也對新的硬件開發,甚至是新的處理器有要求,而硬件投資也同樣需要很大的投入。Metaverse需要使用大量的傳感器,才能做到和人體無縫協作和互動,去模仿人類的動作,而且傳感器還得足夠小,不能打擾人的正常動作,這本身也要求非常大的投資。另一方面,Metaverse是一個極為開放的環境,需要圍繞這些硬件做大量的應用程序開發。
成功創始人的三大共性
沈南鵬:我們所有人都期待看到新的數據化以及新的應用出現,您投資了全世界很多的知名公司,從小米、美團這些中國公司到Robinhood、Spotify等歐美企業。您覺得這些優秀的創始人、CEO有什么共性?共同的特點是怎樣的?
Yuri Milner:在過去十年中,有10家私有企業達到了一千億美元的估值,而且我們非常幸運地投資了其中的8家。當然,我相信將來會有越來越多這樣的公司出現,他們甚至能夠超過一千億美元的估值。
但就目前來看,通過我對這幾家企業的觀察,我認為所有成功創始人都擁有以下三點共性:
1、好奇心。當我和他們待的時間足夠長之后,我發現他們所有人都擁有強烈的好奇心。他們的好奇心不僅僅圍繞在他們建立的公司上,而且是對廣泛事物的好奇。
2、結構化的思維方式。依靠這種思維方式,他們不僅僅要深入理解用戶,并要以此來設計產品,還要知道如何建設組織,而且這樣的結構性思維是可以同等應用在公司內外的。他們當中很多人創造了獨特技術和產品,并不僅僅是為了用戶,也為了他們的員工和內部團隊,幫助他們進行組織的管理。
3、對人的理解。我們把它稱作心理學,因為需要有非常強的理解能力和共情能力,才能夠吸引最好的團隊成員,吸引到最好的工程師,去理解不同的人背后的動機,根據不同的人去調整,因為人們背后的驅動動機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我覺得深度了解心理學的才能成為成功的創業者。
我認為這三點遠遠超過于他們所從事的商業本身。
堅持投資基礎科學
試圖了解和探索宇宙
沈南鵬:談到技術投資,以及未來的趨勢,我們要做的是腳踏實地的行動,同時探索星辰大海。
前幾天,紅杉中國在上海捐贈了世界頂尖科學家協會獎,這是一個面向全球的鼓勵原創基礎科研的大獎。我知道您和一些企業家也創立了“突破獎”。所以我們想要聽一下您為什么要創立這個獎項,您是如何看待非盈利性投入的?
Yuri Milner:我前十年的職業生涯都投入到了科學研究,可以說科學和我之間有著密切的關系。在商界周游了一圈后,我希望能為科學做出一些貢獻,所以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設立獎項。全世界已經有很多獎項了,其中一些可能像諾貝爾獎這么重量級,那為什么還要多一個獎呢?
據我觀察,雖然有一些獎項更為知名,但是他們并沒有花很多的時間去宣傳。科學家是文明進步的領航員,時代的英雄,推廣或者公關活動能讓這些科學家為眾人所知,所以我們并不僅僅建立了全球最大的科學獎(三百萬美元),還在宣傳方面進行了巨大的投資,每年的11月我們會在硅谷舉辦頒獎典禮。
如今,這個獎項也受到了眾多創始人的支持,其中包括Facebook、騰訊、谷歌、阿里巴巴的創始人,毫無疑問這是全球性的獎項。而我們獎項的獲獎者也來自于全世界各地,分成三個領域:生命科學、物理學和數學。但這個獎項的核心目的還是推廣這些科學家,我們做了一些短視頻,數百萬人在互聯網上觀看了頒獎儀式。而且我們大量去宣傳科學家的發現、發明,甚至為他們提供經濟獎勵,這就是關于我們科學獎的目的。
有很多項目可能我們沒有提,作為非盈利性的項目,它們都和科學有著緊密的聯系。最早推出的一個項目是“Breakthrough Listen”,這是全球最重要的探測外星文明信號的研究項目,也就是探測來自外星人的信號,如果它們存在的話。我并不是假設它們存在,而是通過科學實驗,并以非常嚴格的方式找出是否有任何無線電信號從外太空傳給我們。因為如果另外一個文明確實存在,那么不可避免地會使用無線電作為遠距離通信成本最低的方式。因此,我們通過使用世界上最大的射電望遠鏡,包括參與此項目的中國射電望遠鏡,看看是否有任何來自宇宙的信號。
幾個月前,我們發現了第一個有待進一步考證的信號,是來自于最近的半人馬座Alpha星。在這個星球中可能會有生命存在,因為它的溫度和地球很接近,我們還在繼續研究這樣的信號,同時也在看其他的投資,有些雜志已經發表了關于這個話題的文章。這個話題仍然很神秘,同時也吸引著我們的興趣。
第二個項目是“Starstruck”,這是一種以非常嚴格的工程方式開發星際間旅行技術的嘗試。埃隆·馬斯克和杰夫·貝索斯都在研究太陽系的旅行,埃隆·馬斯克正在考慮去火星,而杰夫·貝索斯則更關注月球。但這些探索都是使用更傳統的化學燃料技術在太陽系中旅行,我們也在看有沒有其他的技術,可以用來讓我們旅行得更遠、更快,能夠讓人類前往外星旅行。
我剛才講到了半人馬座Alpha星,我們也在投上億美元的基金,進行人類工程方面的挑戰。看有哪些技術可以讓我們以大約10%的光速去做星際旅行,能夠讓我們抵達比較近地系的,比如說千光年以外的星,而不是說更遠的光年外的星,看需要哪些技術的儲備。
沈南鵬:“Breakthrough Listen”項目主要尋找外星文明,有哪些不同的做法?與早期研究這個方向的類似項目相比,這個項目用了哪些不同的方法?
Yuri Milner:最早是在60年代推出過這樣的嘗試,但現在技術日新月異的發展,比如射電天文望遠鏡,我們能夠調動地球上全部的現有資源來研究我們的課題。過去的研究主要采用地球上已有的無線電射電望遠鏡,現在我們大概借用其1/4的時間和算力去研究課題,這個之前是沒有過的,之前可能是很小的時間比例,這是第一點。
第二,我們有軟硬件結合的方法,我們現在有更加高量級的服務器,有AI來做信號的解讀和處理。因為每秒鐘傳來的信號量是非常大的,只有AI才能幫助我們梳理這些信號的數據,試圖找出一些比較有潛力的、可以仔細觀察的信號。
沈南鵬:當下的確是非常令人振奮的時期,之前我們可能沒辦法開展這方面的工作,因為現在有了AI這樣的技術,給了我們更好的機會去探索外太空。您最近也寫了一本書,叫Eureka Manifesto(《尤里卡宣言》,尤里卡是古希臘語,意為“我找到了!”“我發現了!”),很有意思的名字。能不能跟我們講一下這本書您想傳達什么樣的觀點,想跟我們的聽眾、讀者傳達什么樣的信號?您談到了整個文明的使命,是什么使命?
Yuri Milner:我過去20年一直在琢磨怎么寫這本書,終于在過去一年半里,借疫情無法出行的時間,利用周末寫成了。我簡單介紹一下這本書的內容:我們每一個獲得成功的組織,比如說成功的企業,都需要有自己的使命宣言,比如說谷歌的使命宣言是“把全球信息組織起來,讓全球可及”,或者Facebook是“希望連接世界,給每個人發聲的機會”。
如果你把我們的文明作為一個整體來看,實際上并沒有提出過任何合理的使命,沒有這一使命意味著我們無法共同作出重大的一致努力來實現某些目標。所以我問自己,如果現在給整個文明確立一個使命,這個使命會是什么。我提出了一個我認為可能的選擇,那就是了解和探索宇宙。
我認為這是一個最為有機、自然的使命。為什么說是非常有機的?因為對于我們人類而言,這是與生俱來就存在的使命。從4億年前細胞分裂的第一刻開始,純粹去探索宇宙的初心就已經存在,因為這是最優的生存策略。我們的細胞、多細胞生物體都是如此,還有哺乳動物、人類,都是在某種程度上去探索周圍的世界,當然這也是宇宙的一部分,我們試圖去理解、領會,然后獲得與其他物種間的競爭優勢。我認為現在已經到達了這樣的時刻:每個人都要思考能不能達成統一的使命,然后通過集體努力,去更好地追求這個使命,更好地探究、了解宇宙。
為什么這個使命非常重要?有些人可能會說不太務實,確實我們還存在很多棘手、緊迫的現實問題需要我們去關注和解決,解決了這些我們才能去想這些更抽象、更遠大的問題。我的回答是,如果大家看過去500年的科學進步的話,它發生的背后都是因為一些非常純粹的由求知欲推動的科學研究,科學家的求知欲帶來了一些科技的突破和進步。
舉個例子,我們現在能用到手機,不需要有線纜,也是因為在19世紀有一位英國的科學家,叫做麥克斯韋,他預測無線電將會普及,于是帶著純粹的心態進行了探索。幾十年之后,德國的一位科學家赫茲發現了這樣的無線電波,有了無線電波之后,我們現在慢慢有了無線手機。如果沒有他這種純粹的智慧上的探索,或是只是有想法沒動手的話,我們或許仍沒有手機可以使用。
另外一個例子,量子力學。量子力學大概是在一百年前被提出的,當時不是因為已經有了一些應用,而是人們希望解決一些物理學中的現象。過了幾十年后我們看到已經有人開始將量子力學應用在晶體管里了,而晶體管現在又被用在了電腦里。
以上這兩個例子表明,如果我們在支持基礎科學研究的同時,再懷抱試圖了解宇宙的使命,我們就能夠在更深刻理解宇宙的同時去想出一些突破,這些突破可能是我們現在沒辦法想出來的,有些也會惠及人們,比如說現在的量子計算機,很多技術型企業都在做量子計算機的攻關。就是因為在100年前的求知欲推動著我們發明了量子力學,所以才使現在的量子計算機成為可能,所以在純粹的探索和實際應用之間總是有直接的聯系。有時我們會失去這種聯系,因為它沒有得到清晰的解釋和闡述,但這種聯系確實存在,我們需要繼續投資于基礎科學,以尋找我們今天都無法想象的未來技術。
沈南鵬:科學發現和創造的本意不是去解決一些生活中的問題,但恰恰科學正是我們解決現實生活中短期和中期技術挑戰的唯一方法,而且更像你所說的,是我們仰望星空、探求文明使命的唯一方法。
新浪聲明:所有會議實錄均為現場速記整理,未經演講者審閱,新浪網登載此文出于傳遞更多信息之目的,并不意味著贊同其觀點或證實其描述。
責任編輯:蔣曉桐
APP專享直播
熱門推薦
收起24小時滾動播報最新的財經資訊和視頻,更多粉絲福利掃描二維碼關注(sinafin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