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中國首家非公有制商業銀行的掌門人，也被稱為“最幽默的銀行家”，主政12年來，哪些經歷讓他記憶猶新？隨著市場利率化步伐的加快，未來中國的銀行業將面臨怎樣的變局？作為銀行民營化的積極推進者，在他看來改革的最大阻力又來自何方？本期財經面對面獨家對話民生銀行董事長董文標，暢談未來銀行業變局。

    人物簡介

    董文標1977年進入河南省銀行學校學習，后留校。1991年調入交通銀行鄭州分行，任行長。1993年初，調入交通銀行總行，隨后出任海通證券的第一任董事長。1996年，中國民生銀行成立伊始，董文標出任副行長，后歷任行長、董事長。

　　當年推民生銀行轉型曾遭70%的人反對

　　主持人權靜：我想從最近的一個轉型開始談起，最近我們也聽到您頻頻說到民生銀行要去轉型，而且這個轉型要在各個股份制商業銀行里走到前列。您能不能首先給我們介紹一下您所提到的轉型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概念呢？

　　董文標：進入2007年以后，其實民生銀行就在考慮做2.0的版本，就是轉型，轉型大體上我們是從兩個方面進行破題，第一方面推事業部制度，事業部制度就是大的公司業務總行的集中統一管理制度，當時提出這個東西，在同業，在媒體，包括投資人，也包括我們董事會，大家的看法非常多，但是我堅信民生銀行有這樣一個強大的積累，從2000年到2007年，我們有能力，也有充分的財富準備和經驗準備，推2.0版的民生銀行應該是沒問題的。所以，頂住壓力，搞事業部。

　　事業部實際上主要就是專業化，比如說我建立能源集中事業部，主要是做能源，但能源有很多種類，究竟選擇哪一點去做，同時還要切合我們自身的實際，所以選準這一點、這一塊，然后建立起自己的商業模式，建立起自己的專業團隊，打造這樣一個網絡，這個意義還是非常大的，實踐證明這是成功的。

　　另外，像地產金融，像交通金融，像現代農業金融事業部，像現在新建立的文化產業金融事業部，像健康養老金融事業部，實際上集中體現了發展大的公司業務，就是要集中管理，更重要是專業化的管理，通過專業化，目的是釋放它的風險。另外，通過專業化，為客戶提供更好、更完美的服務。所以，民生銀行從2007年轉型，這是一個突破口，并且走得非常好，非常成功。這也是同業中目前大家比較羨慕的，沒有再太多爭論，都認為民生銀行這一步是走對的。當然這個過程是非常困難的，它觸動很多群體的利益，尤其是內部群體的利益，同時它打破了中國傳統銀行的格局。所以，這個改革應該是難度非常大的。

　　主持人權靜：您當時在民生銀行內部推進這個變革的時候也遇到很大的阻力吧？

　　董文標：應該70%都是反對的，包括董事會內部也都是反對的。另外，投資人也是反對的，因為就表現在股市上，民生銀行在改革期間股市一直表現得非常不好。但是這個東西完全以后，你看這幾年就還是一直直線往上拉，因為大家都認定，投資者認可民生銀行的這個改革是成功的。

　　主持人權靜：您當時是怎么樣去克服內部甚至70%的人都反對這么巨大的阻力？

　　董文標：我想是這樣，因為民生銀行跟其它銀行不太一樣，你也比較了解，投資人都比較了解。

　　首先這個銀行是一個非常年輕的銀行，年輕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個方面是它改革的時候才只有10年時間，這是它成立的時間上看，它是比較年輕的。

　　第二，這個團隊很年輕，這個團隊平均年齡改革的時候只有28歲。所以，總體上來說，這些人都是年輕人，年輕的銀行加上年輕的團隊，大家的觀念總體上來說我是能把它拉過來，我有能力把它拉過來。

　　銀行做小微企業貸款要改變原有商業模式

　　董文標：2009年開始。事業部成功之后，分行全面轉型。轉型大體上民生銀行主要瞄準“兩小”，我叫“強力聚焦兩小”。第一是小微金融，我覺得好像小微金融這個概念應該是民生銀行創造的。因為原來都叫中小企業，當時提出這個概念的時候，我是非常討厭這個概念，叫“中小金融”這個概念。中國除了十一家中石油、中石化大企業之外，其余都應該叫中小，這是工信部、統計局的口徑中，它的標準就是除了這11家大的公司之外其它都是中小，所以概念非常含糊、非常模糊。民生銀行做兩小，首先是小微金融，討論這個問題大家就得出一個結論，小商戶，不要說小微企業了，就是中小企業這一塊，叫做“成本高、風險大”。但是實際上這是在世界上，社會包括銀行家，這是一個錯誤的結論。

　　主持人權靜：這不是世界性難題嗎？

　　董文標：我覺得不是。是因為大家沒有很好的研究這種商業模式，如果說你建立起自己的商業模式，樹立起自己的核心理念，就不會存在這些問題，就不會存在風險大、成本高這樣一個問題。

　　比如我簡單給你介紹，你一聽就明白了，民生銀行用5年時間對小微企業做了很多這方面的探索，應該說還是比較成功的，我們叫一圈一鏈，一個商圈，一個產業鏈，做產業鏈上的小商戶。在一個商圈里的小商戶。這是我們創造的“一圈一鏈”。第二，我們的商業模式核心理念有幾條，你一聽就明白了，比如叫“大數定律”。一百家小商戶，我在商業模式里允許它違約率比如3%左右，有些是5%左右，有些是1%左右，大數定律。一百單的業務，我允許有兩到三單是違約的。這是第一句話。第二，價格覆蓋風險，比如說這個價格，這個小商戶是經營鮮活類產品，價格是高的，經營紅木、家具、石材，相對來說價格是低的，這是一種分類方式。另外，這個小商戶經營8年以上的，比如賣茶葉，經營8年以上，價格是比較低的，但是你經營在3年以下，這個小商戶開業才3年，那我的價格是比較高的。因為我是商業機構，所以，價格一定要覆蓋風險。第三句話叫做批量化處理。比如像民生銀行在進駐這個商圈的時候，做小商戶的時候，絕不能一對一的做，必須要批量處理。比如北京有一個很有名的荷花市場，800多個小商戶，民生銀行去了以后，和工商、稅務、街道、商會聯手對這800家客戶進行分類，A類、B類、C類，當然我說的比較簡單，它是更復雜，我只是舉簡單的例子。A類的比如200家，貸款大概300萬左右或者400萬，我們確定一個額度，這300萬到400萬，不要擔保，也不要抵押，隨時可以來用。這是A類。B類我們建立互保聯保，相互之間有一個擔保。C類我們就建立一個抵押，一半抵押，一半擔保，授信額度不一樣，A類可能授信500萬，B類授信300萬，C類可能授信100萬。所以，對商圈的商戶是批量化處理的。如果批量化處理以后，你想它就沒有成本高、風險大的問題。

　　第四點就是專業化。做這件事情就是做這件事情，比如這個客戶經理，這個支行做家具就是做家具，這個支行做服裝就是做服裝，這個支行做海產品就是做海產品，專業化，專業化就是適度風險能力。民生銀行從2008年上半年5月份開始，到現在不到5年時間，我們現在服務140萬家小商戶，貸款11000億，其中65%是國計民生的流通性的小商戶，35%大體上是產業鏈上的加工小企業，平均貸款160萬，不良貸款到目前為止，尤其是長三角經濟出現這種狀況，不良貸款只有0.54%。

　　主持人權靜：0.54%，非常低。

　　董文標：所以說我們得出一個結論，只要有完美的商業模式，有自己的核心理念，所以說什么風險大、成本高，純屬胡扯。小商戶尤其是小微企業更加誠信，我們5年的路證明這一點是千真萬確的。

　　未來四五年銀行業將迎來慘烈的兼并重組潮

　　主持人權靜：其實你們是干了很多瑣碎的臟活、累活，如果跟大批量的貸款來比較，你們的工作量是比較深入民間、田間的工作量。為什么你就愿意去做這樣的臟活、累活呢？

　　董文標：我覺得轉型包括中央，包括銀行談轉型的問題，實際上這個東西很復雜，又很簡單。我理解轉型就是銀行絕對不能就銀行而銀行，就存款而存款，就貸款而貸款。如果就銀行而銀行，就存款而存款，就貸款而貸款，這個銀行是沒有生命力的，不可能持續發展的。所以說，我覺得做銀行，這個轉型就是要做這些事情，這些事情我講起來，民生銀行說轉型，什么叫轉型？就是跟其它原來傳統的銀行不一樣，在考慮這些問題，思考這些問題。另外，可以這樣概括，銀行如果不就存款而存款，不就貸款而貸款，把這個事情當成一個個美麗動聽的故事去感動這個群體，感動天地，我覺得這個銀行肯定能做大、能做好。這就是銀行轉型。你看我做這些事情，社區銀行、小微企業，小微企業是龐大的一個群體，享受不到現代的金融服務，它是在最傳統、最古老、最原始的信用系統生存，我們現在給它一種新的現代金融服務，這是很美的故事。

　　主持人權靜：5年前您看到了這個趨勢，您那個時候就認為有危機感，未來就存款而存款，就貸款而貸款的這種業務是長期無法維系的嗎？

　　董文標：在很多場合，尤其是我和我的這些高管團隊都講過，民生銀行或者說一家銀行20年以后，如果沒有走出自己的路，是大銀行的好學生，是大銀行的壞學生，都是壞學生。

　　主持人權靜：因為大銀行這個模式本身您覺得就不能長期維系。

　　董文標：因為大銀行是這樣，他們只能做他們的那些事情，我們永遠學不來。我講過，絕不做大銀行的好學生，也不做他的壞學生，好學生就是把規模做大，壞學生就是連規模都做不大。不管是好學生還是壞學生，將來市場經濟利率市場化以后，可持續發展都會存在非常嚴重的問題。

　　主持人權靜：所以，您很早很早就有這種前瞻性的危機意識。

　　董文標：我在6、7年前就講過，搞企業就是要提前十年想，提前五年做。我們做這些事情都是提前10年想，提前5年做的。比如現在打造2.0版的民生銀行，就是5年前我想的，5年前銀行升級換代，一定要走出自己的路子，一定要做出一個一個動人的故事，而不是做存款和貸款，民生銀行實際上也證明了這一點。比如我的產業金融，比如說我的海產品金融，你可能不知道中國吃的海產品大部分都是民生銀行壟斷的。比如說民生銀行的石材金融，外國和中國的，民生銀行都是最強大的。中國的石材50強，民生銀行都是主辦行，并且產業鏈管理，全產業鏈管理。

　　主持人權靜：您剛才提到利率市場化，包括現在很多媒體也談到的金融銀行脫媒的問題，您對未來這個大趨勢怎么看？

　　董文標：未來中國銀行業競爭會越來越慘烈，如果沒有抓住機遇加速轉型調整，就存款而存款，就貸款而貸款，就銀行而銀行，銀行的生存都會遇到問題。所以，在未來三五年，中國市場經濟深化以后，尤其是在金融界利率市場化，兩率市場化加速推進以后，未來四到五年應該出現一個新的市場，叫兼并和收購，有很多銀行不再去做了，因為不賺錢。所以就被人家兼并了，未來四到五年就是這樣一個銀行業的狀況，沒有完美的商業模式，沒有把這個東西很好的調整好，然后就被別的銀行兼并了。這就是未來中國市場經濟深化以后、兩率市場化以后中國銀行業的前景。

　　主持人權靜：您覺得這一段時間我們看到的一系列的風險和危機，是不是已經是你說的那個未來經濟深入的一個前兆呢？

　　董文標：銀行將來不賺錢人家就肯定就不再做了，投資人就不干了。所以，現在你看這一點點在逼近。現在銀行經營起來跟前幾年經營完全不一樣了，它最主要的體現就是銀行的產品競爭非常激烈，五花八門、眼花繚亂，這就是市場競爭的最主要的體現。所以，未來幾年如果不加速轉型，不去做那幾個動人的故事，而還是就存款而存款，就貸款而貸款，這家銀行就沒有存在的必要，體就讓人家把你兼并掉，你也不要去受那個罪。

　　主持人權靜：聽上去這個前景還是挺慘烈的。

　　董文標：應該非常慘烈。

　　判斷經濟好壞看身邊的人有沒有事做

　　主持人權靜：我們說當下吧，比如說最近這一段時間整個經濟的下行還有實體經濟很多風險的暴露，您覺得很多銀行已經開始暴露出這些風險和危機了嗎？

　　董文標：因為中國的商業銀行總體來說是比較傳統的，有幾個問題沒有改變，這樣的話實際上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中國銀行業大面上還是非常穩健的，有 幾個問題跟西方銀行不一樣，第一，存款銀行沒有改變，現在各家銀行都在拉存款、拉貸款。像美國、歐洲這些銀行，在60、70年代，有些80年代，有些銀行都放棄了存款，都不要存款了。像美國、歐洲那種銀行危機在中國是不會發生的。第二，中國的中央銀行還是非常保守的，因為它為了防止商業銀行的杠桿能量，就 給你打八折，這在全世界可能是中國是唯一的，100塊錢存款，20塊中央銀行拿走，這就叫一級準備，備用金。像民生銀行在中央銀行接近有4000多億的備 用金。前一段有的地方錢荒，這是銀行之間流通出現的技術方面的問題，實際上不存在這些問題的，因為哪家銀行經營得再差，不可能當天頭寸差4000多億

　　第二，監管當局，因為西方給我們很深刻的教訓，像美國、歐洲有深刻的教訓。所以，監管當局應該對銀行采取最審慎的管理制度，并且非常明確，哪些是可以做的，哪些不可以做的，并且要求你的撥備率要非常高。

　　這樣，中國銀行從整體的大面上還是非常穩健的。像民生銀行不良資產整個撥備是300%多，全世界都沒有，并且我看了看，股份制銀行平均水平都是 300%左右，撥備在300%以上。所以，現在風險大部分是在1%以下。雖然現在經濟周期中產能過剩也出現一些問題，但是中央也加速對產能過剩調整。如果 主動調整得比較好，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主持人權靜：針對這個問題我們也看到新出臺的我們民間稱之為“金十條”，國務院關于金融支持、金融結構調整升級的一個指導意見，里面也提出支持銀行開展不良貸款的轉讓，擴大銀行不良貸款的自主核銷權以及自主消化吸收風險的說法。針對這一輪，我們把它叫做“銀行業的危機”，如果未來我們假設財政不 再為某些不良貸款來買單，會不會是銀行業的一個大問題？

　　董文標：我覺得現在中國最主要的是讓大家提振投資人，尤其是外國投資人的信心。我們不要自己去唱衰自己，尤其是媒體不要去過度的展開這些問題。 有一次一個記者問我中國經濟未來的走勢怎么樣，你有信心沒有。我說這個問題非常簡單，也非常好回答，你問問你周圍這些人，他有事做沒有？如果有一個事、兩個事、很多事，他整天很忙，就說明中國經濟沒有問題。我在我這些朋友圈里，我發現我這些朋友都很忙，并且也都有很多很宏偉的、龐大的計劃。所以，我的基本 判斷是中國經濟沒有任何問題，我們大家要充滿信心。

　　主持人權靜：您剛才關于國十條里提的這個問題也做了一個解讀，我想有一些更加細節的問題，也不知道有沒有可能跟您探討。比如說國十條里對銀行的 理財產品有了明確的規定，每一只理財產品必須要相應對應實體項目，您覺得這樣一些規定會對銀行的資金池的操作和理財產品的發展帶來一些影響嗎？

　　董文標：因為中國的理財產品也就是這幾年像雨后春筍般冒出來，但是現在整個量也就幾萬億，也不大。但是在這個過程中，確實因為它出得特快，所以有時監管在這些方面，可能量大，監管的覆蓋能力還跟不上，有時可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一些問題。但是我覺得主流還是非常好的，沒有出大問題嘛，你看這些理財 產品沒有出大問題，主流是沒問題的，還是非常好的。所以，現在監管部門提出來加強對這個市場的管理，這是非常必要，非常有意義的。另外，像民生銀行，我們做這些理財產品都是一對一的，都是有實體經濟項目做對應。所以，整個對我們應該是影響不大的。當然不只是我們，很多銀行都是這樣，主流是好的，沒有太大問 題，如果有這樣或那樣的問題非常正常，因為它發展太快，一下子爆發出來，監管覆蓋不可能超前，只能跟在后面走，然后現在出現了個別問題，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監管部門再跟上去，解決這些問題，我覺得這是非常好的，非常有意義的。

　　銀行是特殊行業不會輕易被互聯網顛覆

　　主持人權靜：談一個最新的趨勢，關于互聯網金融這一塊，也是您非常關注的未來轉型的一個重點方向。先問您一個具體的細節問題，阿里巴巴[微博]推出余額寶，金融業內都在討論未來會不會是互聯網顛覆傳統銀行業的一個開始？咱們從這個問題開始說起，您對這個問題怎么看？

　　董文標：銀行業就是特殊行業，它經營的就是貨幣。馬云[微博]是物流行業，經營的是傳統的商品。這些概念要搞清楚，因為要求的制度是不一樣的。

　　主持人權靜：具體比如說在你看來余額寶是什么類型的產品？

　　董文標：余額寶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產品。

　　主持人權靜：算是您說的貨幣產品嗎？

　　董文標：應該是有這種屬性，但是像這些東西我講過，銀行是一個高風險行業，不是像大家想的傳統觀念或者是社會一般性的眼光看到的，說銀行很賺 錢。但是銀行后邊很多風險他不知道多深，有多么恐懼，銀行是高風險企業。我講來講去，屬性不同，我這個產品，我經營產品的屬性跟賣桌椅板凳的屬性是不一樣的。我說穿了，還是一句話：專業化。民生銀行我在這方面做得還是不錯的，但是像做餐飲做得很好，我弄那個東西就賠大了，我可能搞不了幾天就倒閉了。但是我 搞銀行，我是在這方面有專業的團隊，有強大的力量和強大的平臺，有知識積累、經驗積累、教訓，很多方面。所以，屬性是不一樣的，這些東西不能輕而易舉地說誰兼并誰，很困難。

　　主持人權靜：我在想隨著新的金融服務形式跟渠道，更多的跟互聯網的融合，會不會互聯網經營會模糊這兩者之間你說的這個鴻溝呢？

　　董文標：不管怎么模糊，你還是賣產品，你不管是什么，你還是賣產品。你什么產品，什么屬性，我是金融產品，你是賣的一般產品，那是不一樣的。

　　主持人權靜：比如我們說到如今的互聯網應用的時候，很多人會覺得比如說我用微信代替了短信和電話，很大的程度上。說到互聯網對傳統行業的顛覆的 時候，大家都在說可能原來三大運營商并沒有想到他們最大的競爭對手是微信這樣的互聯網產品。現在金融行業也有類似這樣的討論和說法，認為互聯網金融是未來的金融業的發展方向，甚至會顛覆傳統的銀行，您認為會有這種顛覆的存在嗎？

　　董文標：這種顛覆的存在是這樣，他是一個非常非常漫長的過程，因為很漫長的過程，所以未來也很難看得到，我們這一代人不一定看得到，但是下一代人能不能看到是另外一回事，我覺得在我這一代很難看到能夠顛覆傳統銀行，傳統銀行全部都消失了，都是通過互聯網完成的，我覺得在我這一代是很難看 到的。

　　政府應減持銀行股份 收入用來改善民生

　　主持人權靜：比如說今年兩會的時候，您提出過一個加快推進中國銀行民營化進程的提案，這個提案在當時也是影響非常大，在我們采訪的最后我也想再次聽您談一談對中國整個金融業改革尤其是銀行民營化進展的看法。

　　董文標：我這個提案應該是在很多媒體，在方方面面都引起高度重視了，這次中央專門提出這一條加快推進中國銀行民營化進程。我覺得在中國市場經濟 深化，一定要有更多的市場要素來解決問題，而不能靠有形的手在揮來揮去。銀行是市場經濟高度發展的產物，是市場的最主體、最核心的一種要素之一。所以，如果這些銀行不具有市場化這個概念，它是機關，它不是市場的東西，那么市場經濟深化是不可能的，中國市場經濟的改革也會出現嚴重的問題。所以，中國應該加速 推進銀行業民營化或者私有化的進程。我講三分天下有其一，比如說對國有銀行這一塊，實際上政府就應該減持一部分，賣給一些大的民營公司，這應該是比較好的，這樣政府把這些錢拿來以后還可以解決你的養老保險問題、醫療保險問題、補充醫療保險問題，解決一些社會問題比較好。你控那么大的股意義不是特別大，因 為現在民間大家都炒這件事，說游資比較多，都要重組，為什么不去解決這些問題，這是第一。

　　第二，對股份制銀行，我們現在有12家股份制銀行，也應該加速推進民營化改革進程。像民生銀行我們是比較純的一家股份制商業銀行，但是有很多都還是政府和國有企業控股。我說為什么不讓這些銀行，其實占的比重也不大，占中國金融業的比重只有20%多一點，這一塊拿出2/3搞民營化，有什么不好？

　　第三，還有大概是144家城商行和212家農商行，為什么不加速推進民營化？地方政府絕對不能搞銀行，地方政府搞銀行好像沒有太多成功的案例。所以，你就在當地選擇最好最優秀的民營企業家，政府把這個錢，把你的股權賣給那些優秀的納稅比較多的民營企業，然后讓它建立起完善的董事會，然后按市場規 律去運作，我覺得政府能減輕很大的負擔，同時減少很多麻煩，然后又賺錢，又給你交稅，意義非常之大。

　　改革的突破口應該選在144家城商行和212家農商行，加速推進過程。這樣市場的要素多了，市場經濟就會深化，市場經濟深化了，中國經濟才能更好健康的發展。現在我們有形的手太多了，無形的手太少。

　　主持人權靜：改革的最大阻力在哪兒？

　　董文標：改革最大的阻力就是政府不愿意把股權拿出來，地方政府不愿意把股權拿出來，認為那個挺賺錢的，其實那個是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