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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魯C”能否奪回“C”位? 來源:中國經營網
本報記者 顏世龍 淄博報道
“我們的車牌號是‘魯C’,這是按城市的影響力來排位的。可見曾經多么輝煌!”如果是在幾年前,談起山東淄博這座城市,當地的老人多數是以驕傲的語氣開頭,而以惋惜作結語。
3000年泱泱齊風,最早一批近現代工業文明城市,因煤而興,因工業而興,曾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全國地區GDP排名擠進第13名。同樣是這座城市,也曾備受粗放式經濟發展模式而帶來的污染等問題所困擾,大量從小企業、小作坊、小工廠里排出的廢氣彌漫天空,似乎用遮天蔽日來形容并不過分。即便是在幾年前,淄博的夜晚還在散發出“臭雞蛋”味道。
《中國經營報》記者了解到,隨著資源的逐步枯竭和環保風暴以來,淄博以雷霆之勢,壯士斷腕的勇氣,告別了以往的路徑依賴,也正是為此,2019年GDP甚至一度從全省排名第5位滑落至第7位。而如今外地人再入淄博,看到的是寬闊的街道,錯落有致的綠植,清新的空氣,或許還能聽到當地人自夸一句:“比以前好太多了,也覺得生活有奔頭。”
從地方主官主動向企業家們讓出“C位”,到為企業家們“站臺”,再到企業家們登上城市的榮耀廣場。淄博,這座既老又新的工業城市,能重新站回“C”位嗎?
“雙萬億” 曾經的輝煌
淄博位于齊魯大地的中心,得名源自淄川、博山兩地的并稱。作為齊國故都和齊文化的發祥地,已有3000多年的歷史,在這片土地上孕育了姜太公、齊桓公、管仲等一批歷史文化名人,可以說,淄博脫胎于“書香世家”,更顯厚重。而近現代以來,因煤而興,因工業而興的淄博,則成就了新中國成立后的輝煌。
從1904年德國在淄川建立山東第一座煤礦——淄川炭礦算起,淄博市近現代工業史已經117年。“自從有了煤礦,就有了能源,修建了膠濟鐵路線后,淄博就可以大進大出,就誕生了近現代工業文明。”山東理工大學管理學院院長助理蔣兵說,煤炭、絲綢、陶瓷、機電、水泵等產業得以興盛并行銷海內外,“新中國成立以前就有幾萬人在做陶瓷,已經形成了龐大的產業規模。”
而新中國成立后,淄博作為國家重點投資布局的城市之一,從第一個五年計劃開始,到“四五”時期,國家在淄博布局建設了勝利煉油廠、山東鋁廠、新華制藥等37家大型國有企業,奠定了淄博工業在全國和山東的重要地位。
“記憶中,我父親所在的化纖企業內就已經有鐵路專用線。”蔣兵說,“那時,很多國有大項目都是以代號來命名。”
有數據顯示,1988年,淄博市工業經濟總量已經突破百億元;2000年,工業經濟總量突破千億元。至2011年,淄博市工業總產值和工業主營業務收入雙雙越過1萬億元大關,成為彼時全國工業銷售收入過萬億元的16個城市之一。
“那時淄博最典型的就是建筑陶瓷行業,作為江北最大的陶瓷生產基地,年產量達10億平方米,來自全國的經銷商都在這里設點,街道上車水馬龍,大量的外來人口活躍了這座城市,也提振了消費。”淄博市政府重大決策咨詢專家、山東理工大學管理學院教授董會中說。
作為建筑陶瓷行業的老人,統一科技總經理陳世偉也同樣見證了那段榮光,“我們那時的企業排產都要排到一個月以后。巔峰時期,在淄博同時有幾千個不同的陶瓷品牌,浙江、福建等地的客商紛紛前來投資。”
值得一提的是,在1986年5月,作為“組群式”城市之一,應聯合國人口活動基金會邀請,淄博市還作為79個世界大城市之一,參加了聯合國在西班牙巴塞羅那舉行的世界大城市“人口與城市未來”國際會議。會上,時任副市長王裕民作了題為《淄博——組群式城市的現狀與未來》的演講。這在淄博乃至山東省的歷史上都是一件大事。而在1992年,國務院正式批準淄博市為“較大的市”。
壯士斷腕 刮起環保風暴
“1997年我還在上高中,那時候的夜晚是完全看不到星星的。一直到工作了,我的同學來淄博出差,問他對這里的感受,他說一是物價便宜,二是污染很大,根本不愿意在這里生活,辦完事他馬上就走。”蔣兵說,那是野蠻生長的階段,但也要看到,我們首先要解決量的問題,才能解決質的問題。
董會中說,當時淄博的工業發展犧牲了環境,是以環境和資源為代價換來的發展。隨著時代的發展,資源在逐步枯竭,人們對環保要求和標準在逐步提升,淄博只能下決心,以環保為抓手整促經濟結構調整。
“建筑陶瓷行業的規模就從頂峰時期縮減了80%左右,散亂污的化工企業關停了上萬家。”董會中說,改善環境是要付出經濟代價的,但淄博市認識到,如果不徹底轉型,與污染企業做切割,產業和城市的發展都是沒有出路的。
除了刮起的環保風暴,在董會中看來,淄博以前經濟發展過緩的深層次原因還在于以往眼光不夠開放,對新技術新科技的引進和培育力度不高、不大,缺乏更優惠更具吸引力的政策,企業、人才、產業難以在淄博實現更好的發展。
蔣兵說,輝煌時期的淄博多是以大型國有企業作為支撐,而在計劃經濟時代這些老國企是不需要搞技術研發的,他們的技術是科研院所研發出來經國家統一調配到手中的,也就是說科研和生產完全是兩條線。即便改革開放后,很多民營企業的發展也是得益于當時老國企遺留下來的技術和人才,并不是從市場的搏殺中起來的,所以一直難以形成科技創新式的驅動,而這正成為淄博難以轉型的深層次原因。
蔣兵認為,我們過去有資源,有資本,但都屬于工業基礎類產品,附加值并不高,這就導致當地的收入水平不高,人才層次也多是以藍領工人為主,但單靠藍領工人并不足以支撐企業、產業,乃至一個城市的轉型。
“2014年我考取了山東理工大學的碩士,當時的室友去招聘會求職,把簡歷投給了山東非常優秀的一家企業,對方給出的工資是1500元,當他回到宿舍問了一下周邊同學,大連的企業都已經給到3500元了,當即他就回去把就業協議書要了回來,不簽了。”蔣兵說,“淄博抓住了資源和資本時代的機遇,但沒有抓住創新驅動時代機遇,而這個時代的競爭模式已經改變,他靠的是一批批優秀企業家和人才的創新來驅動。”
事實上,自2014年前后,淄博出臺了一系列辦法來力促轉型升級,但收效并不明顯。這是因為轉型和升級并不僅僅是淄博一個城市在做,而是全國各地都在奮勇爭先。
“一個城市如同一個人的境遇一般,都有起伏波折的時刻,但總體而言淄博一直在改革的軌道上前行。比如去年淄博出臺的人才金政37條,力度空前,我們看到政府的政策是不斷隨著變化而變化。”董會中說,城市的發展目的是要人民有幸福感和獲得感,雖然當前犧牲了一些GDP,但環境改善了,大家的幸福感強了,同時這也為日后的高質量發展奠定了基礎,GDP不能衡量一切。
積蓄能量 正待爆發
“環保整促剛開始時,散亂污的小企業全部關停,剩下的退城進園,而我們本身就將環保納入企業發展中了,而且體量比較大,所以采取了就地升級改造。從重裝企業外立面,到上馬環保運營設備,再到天然氣替換燃煤,先后資金投入了近4000多萬元,由于燃煤替換成天然氣,每平方米陶瓷磚成本上升了兩三元。”陳世偉說,“不過,這也確實倒逼著企業進行升級和創新。從結果來看,我們也做到了。”
據陳世偉介紹,公司投入了近5000萬余元,先后聘請了兩位院士領銜的數十人的科研團隊,從建筑陶瓷磚功能性入手,研發了一系列抗菌和防靜電瓷磚,瞬間打開了市場,避免了過去靠低價競爭的老路子。“光這一個放靜電陶瓷磚的研發就耗時一年多,經歷了上千次的試驗,當時看著一爐又一爐失敗的瓷磚,別提多心疼了,但現在看到自己的產品甚至被國家核心單位和領域都在使用,非常欣慰和自豪。”
從產品的花色、圖案,到規格、功能,陳世偉和他的團隊每天考慮的是如何差異化競爭,推出更多適合更多應用場景的新產品,而來自清華大學、山東理工大學的人才加入,讓他們一舉成為防靜電領域的第一名。
推陳出新的不止一家,轉型升級的更不止一家。作為淄博知名的傳統化工企業,全球最大的氟利昂生產廠家,東岳集團通過多年的研發積累,攻克了長期被國外壟斷的氫燃料電池的核心技術——質子交換膜。據了解,氫燃料電池是氫燃料電池汽車的核心,而質子交換膜則是核心的核心,因此這也被稱為氫能產業的“芯片”。
“我們現在可以做到12微米的厚度,實現了和國外企業并跑的階段。”東岳集團首席技術官兼副總裁魯孟石自豪地說。
積蓄的力量正在爆發。數據顯示,淄博上半年實現地區生產總值2003.9億元,同比增長13.4%,增幅高于全省0.6個百分點,列全省第4位。
董會中說,任何一個地區產業的發展不是憑空創造的,而淄博最重要的優勢則是有雄厚的產業和工業基礎,以及技術人才優勢。此外,蔣兵認為,淄博現在將企業家的地位提升了,讓更多富有創新精神的企業家深感責任感和榮譽感,形成趕學比超的氛圍,正是淄博能量爆發的開始。
2019年9月19日,在淄博全市企業家大會召開前,市領導與淄博市企業聯合會、企業家協會理事會成員合影時,當時新任市委書記江敦濤主動請企業家們站在了前排,而自己和市領導們站到了后排。他說:“企業家們很辛苦,毫不夸張地說,就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我建議,企業家要站前排,站C位,領導站后臺、當后盾。”企業家們站到“C”位了,那么,淄博這座城,是不是也將站到“C”位?
責任編輯:李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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