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方然

　　第一共和銀行又崩了。

　　當地時間4月25日，第一共和銀行股價受挫，暴跌49.38%；4月26日持續走低，其市值在盤中一度跌破10億美元，收于每股5.69美元，下跌超29%。今年以來，該銀行的股價已經下跌了約95%。截至4月27日18：30，第一共和銀行盤前股價漲超4%。

　　雪上加霜的是，據彭博4月26日消息，美國銀行監管機構正考慮下調對第一共和銀行信用評分的可能性，此舉或限制該行通過美聯儲信貸工具獲得融資。據消息人士透露，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下稱“FDIC”）已給該行時間與私人部門達成增強財務實力的交易。但幾周過去，交易仍然無影蹤，因此高級官員們越來越傾向于下調對第一共和銀行的評分，包括所謂的駱駝信用評級（CAMEL rating），這或將限制該行使用美聯儲貼現窗口和上月推出的一項緊急貸款工具。

　　有業內人士指出，目前第一共和銀行股價暴跌或與此前一季度財報中存款數據表現不佳有關。除第一共和銀行外，美國銀行業的風險釋放仍在進行中。

　　財報失利點燃“引線”

　　自上個月硅谷銀行和簽名銀行倒閉以來，第一共和銀行一度被認為是最危險的銀行。該行大量存款超過FDIC的保險上限25萬美元，超出的部分僅次于硅谷銀行、簽名銀行。

　　時隔一個月，此次點燃股價狂跌“引線”的或是本周公布的一季度財報數據。

　　4月24日，第一共和銀行發布2023年第一季度財報，公司一季度營收同比下滑13%至12.09億美元，凈利潤同比下滑33%至2.69億美元；總存款下降超40%至1045億美元，大幅低于預期的1366億美元。如考慮在此前美國11家大型銀行提供的300億美元存款，第一共和銀行在一季度實際流失存款金額超1000億美元。在一份聲明中，該行首席財務官 Neal Holland 稱這些存款外流是“前所未有的”。瑞士信貸銀行分析師Susan Roth Katzke表示，他們“嚴重削弱了第一共和銀行的盈利能力”。

　　大量存款外流下，第一共和銀行的凈息差也正在快速收窄，從2022年第四季度的2.5%下降至2023年第一季度的1.8%。據經濟學人在報道中估算，在3月份該銀行的凈利息或許幾乎為零，即銀行為融資支付的資金與它從貸款中獲得的收益基本相互抵消。

　　不少業內人士認為盈利能力下降的主要原因是大量客戶存款不斷流出，第一共和銀行缺乏廉價的存款資金，只能依賴美聯儲（FED）和聯邦住房貸款銀行系統（Federal Home Loan Bank System）提供短期融資。據紐約時報援引知情人士消息，這一資金融入規模約在920億美元。

　　更令人擔憂的是，負債端存款大量流失的同時，資產端的情況也不容樂觀。該銀行最大的業務之一是向富裕人群提供大額住房貸款。與其他發放大量抵押貸款的銀行不同，第一共和銀行保留了其中許多貸款，并未將這些貸款打包成抵押貸款支持證券并出售給投資者。數據顯示截至2022年12月底，該銀行賬面上的房屋貸款接近1030億美元，高于一年前的800億美元。但由于大部分貸款中發放時抵押貸款利率遠低于目前利率，因此這些貸款實際價值并不高。

　　能否迎來下一輪救援

　　事實上此前第一共和銀行已迎來一波“輸血”。3月中旬，為避免第一共和銀行成為下一個倒下的區域性銀行，美國11家銀行罕見地向第一共和銀行注入300億美元存款進行“互救”。

　　從目前第一共和銀行的資產狀況來看，這輪輸血尚不足以令其重回正軌。據美方多家媒體報道，該銀行目前正希望以高于市場價的價格向大型銀行或私募股權出售多達 1000億美元的貸款和證券，以平衡其賬目。近日，第一共和銀行的顧問已與上述11家銀行中的至少4家銀行接洽。

　　第一共和銀行一方的理由是，如果任由形勢惡化并最終由美國聯邦儲蓄保險公司接管，聯邦儲蓄保險公司運營的存款保險基金（DIF）預計將因此遭受約300億美元的損失，而這些損失最終也將由作為存款保險基金成員的大型銀行承擔。

　　但據美媒報道，到目前為止新一輪的“救援”交易并不順利。韋德布希證券公司（Wedbush Securities）董事總經理大衛·基亞韋里尼（David Chiaverini）認為對于第一共和銀行而言只剩下三個可行選項。第一種選擇是堅持到底，目前該銀行流動性還有一定支撐余地。第一共和銀行的首席執行官 Michael Roffler在近期的財報電話會議上提到，目前該銀行持有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和未使用可用貸款為451億美元，相當于其預期未保險存款（扣除300億美元由大型美國銀行提供的存款）的兩倍以上。第二種選擇是嘗試以購買時的相同成本出售部分貸款和證券。作為交換，買方將獲得該公司的優先股權。

　　而投資者最擔心的情況則是第三種選擇：第一共和銀行進入破產管理程序，由監管機構或政府機構控制銀行及其資產。這也意味著將對銀行的客戶、股東和員工以及更廣泛的金融體系產生重大影響。

　　監管機構似乎也對下一步走勢不甚樂觀。據彭博社援引知情人士消息，為防止進一步動蕩，FDIC正在積極考慮降低第一共和銀行的財務評級，限制該行通過美聯儲信貸工具獲得融資。

　　目前，FDIC尚未做出決定，也沒有官員在等待該行強化資產負債表的時候對其提出上述警告。如果第一共和銀行能夠與新的支持者達成協議以加強財務實力，那么可能避免評分被下調。

　　值得注意的是，除第一共和銀行外，部分美國區域性銀行狀況似乎也不容樂觀。近期評級機構穆迪下調了美國合眾銀行、夏威夷銀行、Zions、Western Alliance等11家地區性銀行的評級。穆迪認為，這些銀行在管理資產和負債方面的風險正變得“越來越明顯”，并對盈利能力構成壓力。而美國銀行業存款外流的陰影似乎也并未褪去，根據美聯儲數據，在截至4月12日的一周內，美國所有商業銀行存款從一周前的17.43萬億美元下降到17.38萬億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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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