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銀行理財遭遇非標資產荒 挖增量調結構雙管齊下
證券時報記者 劉筱攸
分子不動、分母(資產配置總額)卻快速擴容,這造成了銀行理財非標資產占比大幅下降。
證券時報記者經過多方調研獲悉,截至2021年末,6家國有大行理財子公司的非標資產占比,已經全部低于6.1%。這也帶動國有大行集團口徑(含總行和理財子)的非標占比集體下降,因為總行管理的老資產中的非標早就停止新增。
非標配置規模占比的萎縮有深層次原因:不僅監管對于非標規模有硬性限制,還有適宜承載非標資產的長期限產品的市場接受度仍有待提升。
“增量要做,結構要調”,一名銀行理財投資經理告訴記者,現在非標投資已經邁入新紀元,正在告別單一化投資城投的做法,重點挖掘國央企、大型民企等客群,開展債轉股、股改、權益類等新品種,將有能力和有意愿承擔風險的投資者引導至資本市場其它領域。
配置占比劇降
“我們(非標)還是在做,但是去年下半年占比掉了整整一半”,一家大行理財子公司相關人士告訴證券時報記者。該公司2021年6月末的非標占比在12%左右,到了2021年末降至6%出頭。
相同情況也在其他幾家大行理財子公司上演。證券時報記者獨家獲知,截至2021年末,6家國有大行理財子公司的非標占比全部低于6.1%。之所以是“6.1%”這個數字,是因為上述非標占比為6%出頭的理財子公司已是其所處大行理財子公司陣營中最高。另有兩家接近6%,最低的非標占比不足3%。相較2021年中期,6家非標占比均巨幅下降甚至腰斬,且壓降的趨勢還在延續。
規模的降低,主動和被動的成分兼有。“主動”是指主動控制規模滿足監管要求:監管要求理財子公司全部理財產品投資于非標債權類資產的余額,在任何時點均不得超過理財產品凈資產的35%。這條規定極其重要,因為后續伴隨監管細則一次次厘清,有重大的轉折在實操中發生:監管將銀登中心、北交所等平臺發布的產品,認定為“非標”。而在此之前,業界普遍把它們視為“非非標”,對它們轉為標準化資產有很大的預期。而這部分2~3萬億的“非非標”納入非標后,非標額度一下子顯得很緊張。
除35%的限額之外,在進行風險資本計提時,非標資產的風險系數也被設得比較高。《商業銀行理財子公司凈資本管理辦法(試行)》規定,債券和股票風險系數均為0,而非標準化債權類資產按照評級、擔保方式分別參照1.5%、2%和3%的風險系數進行設定。一名理財子公司項目評審部的專業人士表示,保證類和信用類的非標債權風險系數已高于非上市公司股權投資類業務1.5%的基準,這意味著銀行理財產品投資非標業務很難再產生規模效應。
“被動”意味著分母——即資產總額增幅遠比分子大,使得非標占比被動縮小。標準化資產的激增,極大助推了資產總額的增長,再加上近兩年來作為分子的非標資產規模增速放緩甚至按兵不動,理財子配置的非標資產占比持續下降。
“分子分母增長的加速度不一樣。分母主要靠標準(資產)撐,上量快;但是非標真的很難投,周期又長。固收還可以參考外部評級機構,非標的信用風險審查完全靠自己”,一名負責非標項目的投資經理告訴記者。
“現金類產品就劃走一大部分不能配了。另外現金管理的替代品、最短持有期、投資周期型這些日開產品也都沒有辦法配非標。所以這么算筆賬的話,各家在能配非標的、有限的產品里,我感覺至少要有20%至40%是非標。”一名理財子公司人士向記者分析。
光大金融業研究團隊曾做過一個分析,稱封閉式理財產品的加權平均期限一直在穩步上升,由2018年末的161天持續升至2021年9月的357天,但該團隊預計2021年底才能超過1年。這說明什么?這就印證了上述理財業人士的判斷,即理財子公司發行的大多數產品從期限上都不適配非標。有兩名理財子公司人士告訴記者一個大概的數字:它們非標資產的平均期限在1.3~1.6年之間。
綜上可見,非標投資在資金端、資產端、產品端、運營端等多個維度均被約束,加之標準化資產增速迅猛推高分母(即資產總額),非標占比劇降成了多家理財子公司的共性。
非標投資結構生變
在采訪中,受訪的專業人士的共同觀點是,非標非常重要。從機構本身的配置需求看,非標對于保險、主權基金、年金等中長期資金尋求穩健資產,有著極為積極的意義。對于銀行理財,非標是穩定產品凈值和增厚收益的必備。
資管新規實施以來,曾經作為非標主配品種的委托貸款與信托貸款份額持續萎縮。據記者初步了解,各家非標的配置側重不同。有些理財子公司非標業務主要配置同業借款、私募供應鏈、北金所品種;有些理財子公司主要配置城投、北金所的相關品種。
“當然想要非標,但是現在確實比較短缺,這也就是我們說的‘非標欠配’”,一名銀行理財業務人士表示。“現在低利率環境下,標準化產品的收益能做到2.5%已經很難,假設我們的產品要給客戶4%以上的收益才有競爭力,那么就意味著我們要相應在產品里配置5.5%以上的非標資產。這其實也是整個銀行理財都面臨的高收益資產荒的難題。”該人士向記者分析。
在低利率環境下,銀行理財所面對的,一邊是席卷而來的“非標荒”,適配非標資產儲備不足;另一邊是存量非標資產的壓降困難。前述理財子公司項目評審部專業人士表示,他所處銀行目前留在總行資管部層面處置的非標,大多是期限比較長的資產,比如一些未上市公司股權類項目、產業基金類項目,期限長達七八年以上;還有一些明股實債類業務,目前還沒有相應的滿足股權類融資需求的業務品種可以承接,不能回表。
但好的拐點性的現象正在非標投資領域出現。前述負責非標項目的投資經理向證券時報記者透露,他負責投資的品種范圍去年下半年以來有所變化——城投少了,地產不怎么做了,多了很多可轉債項目。在他看來,現在非標投資已經邁入了一個新紀元,正在告別單一化投資城投的做法,重點挖掘國央企、大型民企等客群,開展債轉股、股改、權益類等新品種。“我們公司的非標還是在新增,只是增速肯定不如單一投資城投的舊模式下上量快。但這肯定是一個趨勢性的事情,非標投資也邁入了多元化。”該投資經理說。
這很符合此前業界的呼吁。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理事劉鋒就曾撰文稱,應該積極探索對投資標的利用現代金融工程技術進行資產證券化處理,如“股份制改造”、“債轉股”,“收益權”、“財產權”的信托化安排并上市等。充分發揮數據和技術優勢,利用金融工程和結構化金融設計,采用股加債的模式向企業提供融資,通過控制企業的部分股權或核心資產實現風險控制,為企業提供更直接、更經濟、更正規的金融服務。比如通過將企業的房產、土地、生產線以及其他銀行不便接受的資產進行受(收)益權轉讓,同時鎖定適當現金流,發行類證券化理財產品。
責任編輯:趙般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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