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見領袖專欄作家 姜兆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俄羅斯只收盧布結算歐盟天然氣的官司還沒打出結果，俄盧布償還外債的事又再起蕭墻。當地時間4月6日，俄羅斯財政部發布消息稱，財政部首次向外國持有人以盧布履行了6.492億美元的歐洲主權債券義務。俄應對西方制裁的“盧布償債計劃”，歐美債權人會不會買賬呢？

　　一、為何用盧布償還外債

　　俄烏沖突以來，以美為首西方國家發動對俄經濟制裁，凍結俄3000億美元外匯儲備和海外資產，并將其踢出環球金融電訊系統（SWIFT）。俄對外進出口貿易遭封鎖打壓，國內商品出不去，即使能出去，也無法清算跨境外匯收入。

　　進入4月，俄歐洲債券陸續到期或需支付票面利息。按照發行規則，歐洲債券是一國在外國資本市場發行的以可自由兌換的第三國貨幣標值并還本付息的債券，俄到期歐洲債券均以美元標注計價。有消息稱，摩根大通作為代理銀行處理俄羅斯主權債券支付，但美國財政部阻止摩根大通為4日到期的兩筆債款付款。有外匯儲備卻無法動用，被逼無奈，俄只能用盧布償還對外債務。對此，俄方給出的解釋是，美方代理銀行拒絕處理俄方提出的外幣支付指令，俄方將向債券持有人支付盧布。

　　二、盧布償還外債有何影響

　　俄羅斯財政部表示，2012年發行的該筆債券，將以其名義價值100%進行回購。用盧布償付外債無疑是俄抵御主權債券違約，穩定盧布匯率的一項反制措施。

　　用盧布償還外債計劃與俄先前頒布的《盧布結算令》一脈相承，互為循環。從經濟循環角度看，俄出口收款、外債償付采用本國貨幣盧布結算，可突破SWIFT封鎖限制，保持外匯收支平衡，穩定國內貨幣金融市場。由于俄歐洲債券持有人80%甚至90%為歐美國家投資者持有，俄本國持有人只占少數。對外國債券投資人來說，盧布償付外債是一種即期心理安慰和遠期兌付承諾；對俄羅斯本國債券持有人來說，用盧布償還外債可規避美元控制，減輕償債負擔。

　　三、盧布償還外債歐美會否買賬

　　根據債券合約，俄歐洲債券到期必須以美元計價支付。俄單方面宣布改用盧布支付到期債券，從法理講確有違約之嫌。歐美國家借機指責俄羅斯主權債券違約，甚至蠱惑俄國家信用破產。

　　對此，俄羅斯方面言之鑿鑿，極盡所能，唯恐落下違約“口實”。3月下旬，債券到期前俄即對外發布盧布償還外債“預告”，提醒債券持有人3月29日到30日向俄羅斯國家結算存管處，提交出售所持資產請求。為避免債券單方面違約，俄按要求向代理銀行發出美元支付指令，但遭到美方財政部干預拒絕。俄明知外匯儲備被凍結，仍下達美元償債指令。意在昭示天下，俄已按債券合約用美元償還外債，但美方不配合支付。歐洲債券債權人拿不到錢，理應找美國算賬。俄財政部表示，一旦其外匯賬戶使用權得以恢復，俄羅斯可能會考慮允許到期歐元債券持有人將已收到的盧布兌換為外幣，俄羅斯將盡一切努力確保債權人收到本息。此舉，一方面向國際社會表明俄不是“賴賬”不還的立場，另一方面也在安撫債權人情緒，穩定盧布幣值，倒逼歐美國家及早解凍俄外匯儲備資產。

　　從公開披露信息看，俄歐洲債券債權人大多為歐美國家投資人持有，其中，包括全球最大資產管理公司貝萊德，安盛集團等。分析認為，俄盧布償付外債能否為歐美債權人接受，不取決于債權人意愿，而取決于俄羅斯國際支付能力。無論歐美債權人是否真正買賬，要么用外匯儲備中的美元償債，要么用盧布償債成為債權人不得不面對的兩難選擇。

　　對絕大多數歐洲債券持有人來說，俄“盧布償債計劃”無疑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本文作者介紹：EFP金融管理師，山東師范大學特聘教授、碩士生導師，現任某全國性股份制商業銀行總行部門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