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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新浪財經 張俊

　　多年前的“毒血燕”事件之后，燕之屋依靠即食燕窩再次崛起，并且多次嘗試沖刺IPO。

　　昨日，新浪科技在燕之屋天貓旗艦店發現，該店鋪雙12預售的“孕期滋補套餐”預售價最高達到55399元。而就在今年年初，燕之屋第二次IPO時，曾有媒體查詢這款套餐定價為最高49699元。不到一年時間，同款產品已經漲價5700元，漲幅達11%。有媒體認為，雖然疊加優惠之后，實際到手價會低不少，這或許是商家為了讓利“雙十二購物節”，運用了“先漲價后優惠”的策略。

　　除漲價外，即食燕窩一直面臨著智商稅質疑，甚至被專家們戲稱為“糖水”。在燕之屋一款售價萬元的即食燕窩“碗燕”產品中，180克一碗中燕窩投料量僅為6.5克，其余為純凈水和冰糖。

　　雖然功效備受爭議，但燕之屋通過瘋狂砸錢營銷，邀請明星代言，卻把“糖水”賣出了高價，毛利率保持在50%左右，即食燕窩“碗燕”系列的毛利率甚至近60%。

　　值得注意的是，當前國家將燕窩按照食品管理，燕之屋的經營范圍也是罐頭、飲料，而不是保健品和藥品，卻常年在廣告宣傳中打出適合孕婦滋補、養生等口號，妥妥的收割智商稅？

　　曾陷“毒血燕”風波 砸7億做廣告

　　根據國燕委發布的《2020年燕窩行業白皮書》，2020年中國燕窩消費市場規模達到約400億左右，2016年至2020年中國燕窩市場規模在不斷提升。

　　實際上，早年中國燕窩行業已經經歷過一輪發展高峰，卻因“毒血燕”事件遭受重創。

　　2011年，有消費者在食用燕之屋的“特級血燕”后，出現發燒、頭痛、惡心等癥狀。經檢測，燕之屋的血燕亞硝酸鹽含量高達2371mg/kg，超出國家最高強制性標準的33倍。之后，工商部門對市面上的血燕產品進行了抽檢，無一合格，亞硝酸鹽最高超標350倍。

　　亞硝酸鹽是一種防腐劑，特定條件下，亞硝酸鹽會與蛋白質中的二級胺結合，變成強致癌物，過量食用甚至可能導致死亡。

　　因為“毒血燕”事件，燕之屋在2011年經歷了至暗時刻，600多家連鎖店關停，多地燕窩銷量跌掉七成。

　　2012年，燕之屋找到了新方向，推出了即食燕窩“碗燕”。這類產品將泡發、挑毛、配料、質量檢測、密封、燉煮等燕窩制作環節進行標準化，解決了傳統燕窩食用中存在的制作繁瑣費時的問題，通過燕之屋的大力廣告宣傳，開始受到消費者青睞。

　　2008年，燕之屋請來劉嘉玲代言；2018年，代言人變為林志玲；2022年，又換成趙麗穎成為品牌代言人。

　　除了明星代言，燕之屋還砸錢成為了“中國國家擊劍隊指定燕窩品牌”，在小紅書等社交平臺，以及各大主播直播間都能看到燕之屋的營銷身影。

　　數據顯示，2019-2021年，燕之屋的銷售費用分別為3.08億元、3.83億元、4.51億元，占營收比例分別為32.40%、29.50%和30.08%。其中，廣告宣傳費分別為1.87億元、2.37億元和2.67億元，占營收的比例分別為19.72%、18.27%、17.85%，三年的廣告宣傳費高達近7億元。

　　廣告狂轟濫炸之下， 消費者們似乎也忘記了曾經的“毒血燕”事件，燕之屋再次崛起，成為了頭部燕窩品牌之一。

　　不過，在燕之屋沖刺上市時，還是受到了來自監管的質疑。

　　在對燕之屋的反饋意見中，證監會一連提出了57個問題，其中就包括燕之屋歷史上曾經出現過血燕事件，該如何保障食品安全。

　　在招股書中，燕之屋也坦言存在著產品質量控制風險及消費者不當食用風險。燕之屋稱，雖然現有實驗研究已經對燕窩的營養成分進行了較為充分的分析，對于食用燕窩對生物機能的影響也進行了一定的研究，現有研究表明食用燕窩是安全的。但是由于消費者個體體質千差萬別，若個別消費者因體質等原因不適于食用燕窩但發生不當食用，則可能會導致消費者面臨出現不良反應的風險。

　　新浪科技在電商平臺上看到，確實有用戶反饋吃了燕之屋即食燕窩后出現了拉肚子、腸胃功能不正常等問題，而客服的回應是“看自己身體的接收能力”。“吃了拉肚子，丟了可惜。也好，交點智商稅為以后省錢。”一位用戶說道。

　　即食燕窩毛利率高達60% 最貴售價超萬元

　　目前，燕之屋的主要產品分為常溫即食燕窩、鮮燉燕窩、干燕窩及其他燕窩衍生產品。其中常溫即食燕窩又包括碗裝的“碗燕”系列產品和瓶裝的冰糖燕窩系列產品，燕窩衍生產品包括燕窩粽子、燕窩月餅、燕窩糕點等。

　　2019-2021年，燕之屋的營收分別為9.51億元、12.99億元、14.99億元，歸屬于母公司股東的凈利潤分別為0.79億元、1.2億元和1.67億元。

　　從各個產品系列的收入來看，即食燕窩“碗燕”系列是燕之屋的明星產品，確實也是燕之屋走出“毒血燕”事件的救星。

　　以2021年為例，“碗燕”系列的收入為6.82億元，占總營收的比重超過45%。

　　2019-2021年，燕之屋的主營業務毛利率分別為48.33%、48.51%和52.69%。而“碗燕”系列的毛利率則更高，2019-2021年的毛利率分別為52.96%、55.74%、59.64%，處于逐年增長態勢。

　　以2021年為例，具體來看，“碗燕”系列的平均銷售成本為66.82元/碗，而平均銷售價格則為165.54元/碗。“碗燕”系列在銷售時，常常采取禮盒的形式，售價更高。以碗燕·尊享款為例，每碗重量為180g，6碗/盒規格售價為2748元，12碗/盒的規格售價5496元，而30碗/盒規格售價高達13740元。

　　對比之下， 2019-2021年，干燕窩系列的毛利率分別為31.02%、27.64%和42.46%，即食燕窩“碗燕”系列確實更賺錢。

　　不過，一個尷尬的情況是，雖然燕之屋的毛利率高，但凈利率卻并不高。

　　2019-2021年，燕之屋的歸母凈利潤分別為0.79億元、1.2億元和1.67億元，凈利率分別為8.28%、9.37%、11.46%。這背后就是因為過高的銷售費用和廣告宣傳費用蠶食了利潤。

　　與大規模投入廣告營銷相比，燕之屋在研發上的投入少得可憐。2019-2021年，研發費用分別為1874萬元、1766萬元、1895萬元，占營業收入的比率不足2%，三年加起來的研發費用還不及一年的廣告費用。

　　高價賣燕窩 營養不如吃雞蛋？

　　科信食品與營養信息交流中心科學技術部主任阮光鋒表示，燕窩主要成分就是燕子的唾沫。數據顯示，100克干燕窩內含有：蛋白質49.9克，鈣42.9毫克，碳水化合物30.6克，磷3.0毫克，鐵4.9毫克。從營養素數據來看，其蛋白質含量不如同等數量的牛肉、雞肉等常見的肉制品。

　　而且，它所含的蛋白質主要是膠原蛋白，屬于不完全蛋白質，缺乏人體所需的必須氨基酸，在某種程度上來看，燕窩的營養價值甚至還不如雞蛋、普通肉類。

　　至于企業宣傳的唾液酸，也即是燕窩酸，化學名稱為N -乙酰神經氨酸。燕窩中的唾液酸的確比較多，從目前的一些檢測數據來看，可達到燕窩干物質重量的 3%~15%。不過，唾液酸在人和動物體內（比如豬腦等動物腦）廣泛存在，并不是只有燕窩中有。人體自己就能合成唾液酸，完全不需要通過飲食攝入，即使想攝入，吃奶酪、豬腦也可以。 

　　雖然營養價值不如雞蛋、普通肉類，但在燕之屋的廣告宣傳中，燕窩似乎成為了無所不能的保健品。

　　燕之屋的首位代言人劉嘉玲曾說自己“吃燕窩只選燕之屋碗燕”“每天吃一碗燕之屋的碗燕”。廣告中還曾寫過，清朝的皇帝因食用燕窩而長壽，慈禧太后也靠燕窩進行滋補，使得太后年過六旬容顏依舊，有暗示燕之屋燕窩延年益壽功效的嫌疑。

　　2021年，燕之屋還打出了“聽說懷孕吃燕窩比較好”的廣告。鋪天蓋地的廣告之下，孕婦成為了燕之屋的重要用戶群體。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燕之屋即食燕窩并未取得藥品、保健食品的批號，其經營類別為罐頭、飲料。燕之屋在招股書也表示，根據《國民經濟行業分類》（GB/T4754-2017），公司所屬行業為C1459其他罐頭食品制造。根據中國證監會《上市公司行業分類指引（2012 年修訂）》（證監會公告［2012］31 號）的規定，公司所屬行業為C14食品制造業。

　　因此，燕之屋通過廣告包裝賣高價的即食燕窩“碗燕”系列，真正的屬性不是保健品、藥品，而是罐頭。

　　還以碗燕·尊享款為例，每碗重量為180g，食用燕窩投料量為6.5g，燕窩酸含量為320mg，其余配料為冰糖和純凈水。也即是售價高達萬元的所謂尊享版即食燕窩中，超過96%的成分是冰糖和純凈水。

　　“可以說是加了一點點的燕窩的糖水吧”，阮光鋒說，總體來說，燕窩是一個智商稅比較高的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