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国产 亚洲 小说图片,337p人体粉嫩胞高清视频,久久精品国产72国产精,国产乱理伦片在线观看

設為書簽 Ctrl+D將本頁面保存為書簽,全面了解最新資訊,方便快捷。 您也可下載桌面快捷方式。點擊下載 | 新浪科技 | 新浪首頁 | 新浪導航

網約車司機的一次別離

2023-01-10 09:00:18    創事記 微博 作者: 光子星球   

  撰文 | 文燁豪  

  編輯 | 吳先之

  來源 光子星球

  又有乘客在司機到達上車點后取消了訂單:對網約車司機王軍來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那是一個下雨的晚高峰,王軍在高德接到了3公里外的訂單,馬上一刻也不敢耽誤地趕過去,在他經過漫長的堵車終于到達上車點后,乘客掛掉了他的電話,不久平臺發來一條熟悉的消息模版:稍等馬上到。

  十分鐘之后,王軍沒有等到乘客,但等到了系統的提示:“乘客取消了訂單”。

  沒有空駛補償,占用了晚高峰時間,這都不算什么,讓王軍最難以接受的,是上一次乘客這樣取消訂單后,一個猩紅的嘆號跳出來,提醒他被系統判定違規,違規原因是“未接乘客”。王軍馬上截了堵車的圖片申訴。第二天,申訴被駁回,而他能做的,只是默默調轉方向盤,去接下一個訂單。

  “感覺很委屈,明明不是我們的錯,但損失永遠是我們在承擔。”王軍說,有一個同行曾經在被無故取消訂單、處罰多次后“擺爛”,一口氣接了很多預約單且不去接乘客,以報復平臺和乘客:“但是大多數人一般不會這么做,因為我們有基本的良知。”

  事實上,這只是網約車司機和高德的矛盾之一——確切地說,應該是網約車司機和聚合平臺的矛盾。憤怒的、無奈的、委屈的……紅利退潮之后,越來越多的司機浮出地表之上,讓高德的結構性矛盾暴露無余。

  而另一方面,更多巨頭們“摸著高德過河”,試圖瓜分其蛋糕。內憂外患下,高德這位聚合打車模式的頭號玩家迎來了巨大考驗:

  矛盾,已到了一觸即發的臨界點。

  對乘客的友好,是對司機的殘忍

  司機們種種控訴,大多指向高德對乘客的無底線偏袒。然而,高德們崛起的路程,就是一部以低價、更多權益等優惠吸引乘客的司機血淚史。

  價值是守恒的,如果平臺把權益多分給乘客一分,那么司機就會對應地少一分。

  對網約車行業來說,很難真正形成所謂的護城河,畢竟網約車乘客普遍對價格較為敏感,用戶遷移成本過低。誰價格低,誰更容易獲客,是不爭的事實。以曾盛極一時,一度被認為是“網約車拼多多”的花小豬為例,其本質正是滴滴為了繞開自身沉重的體系所扶植出的產物。

  只是,這種消耗戰,對尚未解禁、盈利的滴滴而言負擔過重。縱使滴滴身為龍頭,能將司機時薪、車輛耗損等卷到極致,但聚合平臺中的“新生力量”為搶占市場,往往會不惜一切代價地討好乘客。

  拿上文的乘客頻頻取消高德的訂單來說,其背后就是高德對乘客的“溺愛”。王軍說,在滴滴,用戶超過時限后取消訂單往往需要支付違約金,然而在高德,只要乘客會員等級達到黃金,每月即有3次免取消費的機會,即便是無理由取消訂單,也無需支付違約金。

  “那個會員等級是由乘客在高德累計的打車里程數決定的,甚至可以說,高德打車人均黃金會員。有一次我在貼吧看到了一個帖子,是一個乘客分享的‘打車攻略’,他說每次都打高德、美團等好幾個聚合平臺的車,然后讓他們‘賽跑’,誰先到了,就取消另外幾個,并為自己節約的時間沾沾自喜。”

  王軍說,他看到“賽跑”二字的第一反應是好笑,隨后是深深的無力感:“畢竟部分乘客能這樣欺負我們司機,本質上還是平臺縱容,甚至默許的。他也曾向平臺索要空駛補償,最終被客服以渠道單為由給搪塞了過去。”

  對網約車司機來說,隨著時間推移,可以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權益被一點點蠶食:湖南長沙的司機李東亮講了另一個故事,去年9月,一個乘客下車時說自己的手機會免密支付,然而過了三四天,自己都沒有收到乘客的付款。

  “因為訂單早已結束,通過平臺虛擬號碼已經聯系不上乘客了,向平臺申訴也沒有結果,難道我們司機就活該給乘客買單?”時隔幾個月,李東亮提起這單仍然很憤慨:

  “你知道最讓我寒心的是什么嗎?是當時我給司機端客服打電話,打了幾次都沒被接通,再試著打乘客端客服,瞬間就接通了,這叫什么事呢?”

  于平臺而言,乘客和司機就像天平的兩端:不斷在乘客端加碼,就意味著司機端權益的不斷被侵蝕。也就是說,聚合平臺對乘客的種種討好行為,某種程度上是一種把成本轉嫁給司機的“慨他人之慷”:對乘客的友好,對司機卻是一種殘忍。

  訂單少、價格低,網約車紅利期不再

  高德和他的司機們也曾經有過短暫的蜜月期:那是高德剛剛崛起的時候。

  尤其是在滴滴下架后,一眾網約車平臺“趁虛而入”,以門檻低、入駐福利高、免傭金等優惠措施為誘餌,吸引了大批司機入駐。據陳利明回憶,當時各平臺給的補貼特別高,他所在的T3出行,每天出車給的獎勵甚至比跑車收入還高。

  正因如此,陳利明毅然決然地跳入了那波網約車的“易幟浪潮”,憧憬著一個高中學歷的人也能有一份月入過萬的收入。為此,他成為了網約車司機中的“卷王”——平均每天出車14個小時,甚至還做到過一個月一天不休。“實在沒有辦法,上有老下有小,兩個孩子一個上了初中,一個上了小學,正是用錢的時候”。

  彼時,他尚不知道,這只是步入又一座圍城的開始,讓人眼饞的激勵亦不可復制。隨著平臺之間“搶司機大戰”歸于平靜,行業殘酷真相才逐漸浮出水面:隨著海量訂單涌向高德,司機逐漸從主動到切換為被動狀態。

  即使像陳利明這樣的“肝帝”,這兩年也明顯感覺,錢越來越難掙了:“現在我一天流水400左右,扣除租車、抽傭、保險、違章費什么的,算下來月入能有6000、7000,這還是拿命跑出來的結果。我們這有些剛跑車的兄弟,一個月到手也就4000、5000。”

  而一口價訂單等低價獲客的模式推出后,更是讓司機叫苦不迭。陳利明表示,現在開了一口價訂單,根本賺不到什么錢,最低的時候一公里就一塊多錢,堵車也不算錢,還沒有送外賣劃算。但不開一口價訂單,訂單又太少了,流水跑不起來,根本吃不到平臺的單量獎勵。

  “而且平臺的機制很‘雞賊’,它好像會派在幾個一口價訂單中給你塞一兩個優質訂單,吊著我們。”陳利明苦笑到:“這就好比原來打傳奇時偶爾爆出點好裝備,讓你產生錯覺,繼續往里面投錢。”

  其實,陳利明不是沒想過換個平臺,只是在這個城市,高德的訂單是最多的。“就算是滴滴,也不太能一直接到單。”而收入下滑之后,他也曾短暫嘗試過像那些車里塞4、5臺手機的老司機一樣多平臺接單,但最終效果適得其反。

  陳利明透露:“多平臺接單的好處是可以挑乘客,碰到費力不討好的訂單,以沒電、車胎被扎等借口打電話給乘客勸他主動取消就行。只是有些乘客明明在電話里答應的好好的,反手就給你一個舉報。”

  而所有的網約車平臺,都遵循著類似的攢分規則——只有訂單越多、跑車時間越長,積分才能提升,才更有可能被優先派單。而嘗試多平臺接單的那段時間,由于積分少,主動取消次數多,他在每個平臺都難以升級,派單反而比之前更少。

  “最極端的時候,我一天有幾小時都是停在路邊等待接單。”  陳利明嘆了口氣。

  而在重慶跑滴滴多年的劉國慶說,滴滴平臺現在同樣不好接單了,尤其對私家車越來越不友好,要想有更多派單,就得去租滴滴官方提供的車輛。

  社會學學者孫慧和趙道靜曾指出:網約車司機看似擁有可以自主接單的工作自由,實際上是一種“偽自由”。平臺對司機的獎勵要求是,司機在特定時間內必須完成一定單量,如早晚高峰時期。而當這些條件與一口價訂單等模式綁定時,意味著司機陷入了更大的被動。

  重慶網約車的司機劉偉,曾是一家中餐館的老板。去年疫情最嚴重的時候,他300多平的門店被迫停業,月賠十萬,不得不關了店出來跑網約車過渡。單平臺接單、服務態度良好,外加幾十年的駕齡,劉偉雖只在鞍馬出行注冊了兩個多月,便已將平臺等級升滿,一單未完,又接一單。

  即便訂單不停,想拿到沖單獎勵也異常艱難。上周,他8點出車,接近12點收車,才勉強跑完沖單獎勵所要求的35單,拿到了高德與鞍馬合計60多元的獎勵金。

  “比開餐館累多了,而且不是一種累法,開餐館每天忙得充實,開車純粹是消耗人。我跑車之后,就算煙、酒都戒了,身體還是遭不住,每天腰酸背痛,就算收車以后,大腦也是開車的飛馳狀態,輕飄飄、暈乎乎的。回家后女兒問,爸爸你怎么不陪我耍了?我還哪有力氣耍撒。”

  對此,司機沒有辦法與平臺抗衡,只能接受或者離開。而放開之后,頗愛折騰的劉偉也決定,再跑半年就不跑了,琢磨點新的機會。

  在車上,本還想追問點什么,但終點很快就到了,他也在抵達終點前就接到了下一個單子,隨即消失在龐大的車流里,等待他的,是又一個漫長的晚高峰。

  平臺兩頭吃,司機叫苦不迭

  相較于網約車司機與高德的顯性矛盾,其同自身平臺的沖突,往往更為隱蔽,也更為激烈。

  背后的邏輯在于,“雙證”合規浪潮下,當下網約車行業的邏輯,已然從過去的私家車兼職跑車,逐漸向類似出租車的全職的邏輯演變。

  沈陽的網約車司機小易,對這幾年行業的變遷深有感觸。小易只有“人證”,政策出臺后,他明顯感覺到自己接單的數量驟降:“政策一出,很快我在滴滴接不到什么好訂單了,它們好像會優先派單給有雙證的司機。”

  而隨著監管趨嚴,各大平臺也“變本加厲”,從起初的減少派單,到后面直接不予派單。在此背景下,小易只好從滴滴轉戰審核相對寬松的小平臺。“雖然掛靠高德,單價很低,好歹還能再跑跑。”

  此外,沒有雙證的小易,也不敢輕易去到高鐵站、機場這些優質訂單的“集中地”,畢竟這些地方運管出沒相當頻繁,沒證被逮住一次,就是上萬的罰款。

  盡管如此,當地還是有老司機“富貴險中求”,在高鐵站、機場依然處變不驚。“我有一個朋友,就把平臺掛到后臺運行,用藍牙耳機接收消息,被運管問到就說接朋友,刀尖上賺錢。但我最多只敢接車站單,把乘客送到車站附近求他多走兩步,沒必要冒太多風險。”

  其實,小易不是沒想過辦雙證,但他曾算過一筆帳,辦“車證”不僅意味著自己的車將成為營運車,跑60萬公里或跑8年就得報廢,每年還將面臨10000多的保險費。“光是保險,攤下來一個月都有一千多,就算我沒出車這錢也得花,那我不是被網約車套牢了嘛。”

  換言之,一旦拿到雙證,就意味著和網約車行業綁定更深,而很多司機,似乎并不愿意綁定在這個消磨人的行業上。“網約車只是個過渡的權宜之計,總不能一輩子跑網約車吧。”

  而隨著合規鋪開,疊加訂單下滑、行業內卷加劇等因素,司機們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少,不少司機默默換了電車以節約成本,有的司機甚至直接淪為了平臺的“打工人”。

  陽光出行,作為高德聚合平臺中單價最低的那一批玩家,正是遵循著此番邏輯。據一位陽光出行司機透露,相較于過去想跑就跑,不想跑就歇著的時光,如今車是從平臺租的,自己更像是平臺的員工。“當初簽合同時,平臺給了我兩個選擇,一是上班拿底薪,流水大頭給平臺,超出的部分才歸我;一是從平臺租車,租金+保險一天200多元。”

  顯然,此番標準對剛入行的他而言未免顯得嚴苛。“跑了兩個多月,才發現很難賺到錢,也想強制退車,但幾千押金就打水漂了,只有咬咬牙繼續跑,看看放開后能不能好起來。”

  換言之,行業盛衰與否,同網約車平臺的關系其實不大,即便是乘客端不賺錢亦能接受,只要能靠低價撐起單量,保證平臺基本運轉即可。其只需投入大量營銷成本,鋪開廣告招募司機,靠車輛租金、會員費,甚至是司機逃離行業所繳的押金度日。

  畢竟在這幾年的就業環境下,平臺精心編織的“月入過萬”故事,可謂相當動聽。一批批司機自信滿滿地進入行業,再一批批灰頭土臉地黯然離場,平臺則坐享漁翁之利。

  只是,再動聽的故事,亦有被戳穿的一天。退車、逃離,似乎成為了司機們的不約而同的選擇,而被退租的車輛,亦堆成了新聞報道里的“網約車墳場”。

  平臺與司機的矛盾加劇,高德很難成為贏家。

  聚合平臺的結構性問題

  重慶司機趙巖在去年年末與其平臺司管爆發了一次激烈的爭吵:在當時,他已經決定轉行,并立即退車,在簽合同時,租車公司說退車時30天內就能走完流程,然而在真正想要退車時,本應在一個月內退還的押金,拖了兩個多月遲遲未退。

  “之所以想方設法不讓我們退車?還不是把我們當韭菜割。總有人活不下去了要去跑車的,他們早就看準了。”趙巖說,“現在不僅拖著押金不退,退車前這一個月的未支付訂單,他們也不給我們結算。”

  趙巖所租的車單月押金接近4000元,疫情期間有幾個月根本不賺錢,卻依然要交租車費用和傭金,就算順延了一個月,壓力也很大,現在幾乎屬于“貸款上班”。此外,據他透露,幾乎所有有租車業務的平臺,似乎都會優先給租他們車的司機派單,這也讓他斷了買新車,然后“以跑養車”的念想。

  而在這場司機、租車公司、高德、乘客四方的對峙中,夾在中間的高德往往最為無力與焦灼。

  作為聚合打車平臺,高德無疑是最不希望司機大量流失的那一方。可以看到,攻守易勢下,高德也出臺了很多舉措挽留:

  在乘客端,單價更高的“免傭聯盟精選司機”,在打車頁面占據了中心位置。司機端,則是在早高峰節假日期間為司機免傭金,并同網約車平臺合作,推出針對新司機的拉新活動。

  只是,受限于聚合平臺的特性,高德的安撫措施,在潰退的司機大軍中,略顯蒼白無力。畢竟聚合打法雖能通過輕資產模式快速鋪開業務,但相較于親力親為的滴滴,高德更像是提供流量入口的中介,很難深度介入服務鏈條。

  高德在司機資源上存在結構性問題,縱使各平臺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高德能做出的行動亦十分有限——沒法直面司機,亦沒法真正給到司機福利,很難調和平臺和司機的“家務事”。

  從高德的安撫措施來看,即便“免傭聯盟精選司機”被優先推送,但也無法改變乘客多方比價后選擇更便宜的特惠單下單的現狀。延長免傭時長等活動亦是治標不治本,趙巖說,早晚高峰雖然免傭金,但往往都被堵車虛耗了。

  正如其在新司機招募頁面中所展現的“單量多”一般,于高德而言,不論活動多么頻繁,其真正能圈住司機的仍是“流量”所帶來的海量訂單。

  然而,縱使是“流量”壁壘,當下亦正遭華為、騰訊、字節等玩家的沖擊。

  去年7月,華為面向會員開始眾測“Pelal出行”,在北京、深圳等城市提供聚合出行服務;同月,騰訊在微信“出行服務”中測試打車功能;而去年末,則有媒體曝出抖音已經開放交通出行服務的平臺服務商入駐資格。

  值得一提的是,抖音入駐資格一開放,T3出行便在抖音上線了“T3打車”小程序。而在此之前,據一位T3司機透露,在其所在的城市,T3有一半訂單來源于其App,一半訂單來源于高德,其他渠道基本可以忽略。

  而當下,“其他渠道”正在崛起,其中不乏騰訊、抖音等的玩家,高德引以為傲的“流量”,或將遭到分食。可以預見,隨著新入場玩家的涌入,聚合打車平臺間的競爭將愈發激烈,拼補貼,拼權益,“賠本賺吆喝”,很可能仍將在未來成為常態。

  在巨頭們“權力的游戲”中,司機卻逐漸清醒,留給行業一個寂寥的背影。正如小易所言:

  “元旦節期間訂單很多,放在以前,我肯定會對新的一年充滿期待,但現在,更多的是疲憊與前途的渺茫。”盡管還懷揣著微薄的希望,但其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網約車的黃金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聲明:本文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新浪網立場。)

分享到:
保存   |   打印   |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