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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道總

　　來源/道總有理(ID:daotmt)

　　對于資本而言，愛情永恒不永恒是鉆戒說了算。

　　七十多年前的某個深夜，從美國Ayer廣告公司的文案策劃弗朗西絲小姐在紙上寫下 “A Diamond Is Forever” 的那一刻起，那句經典的臺詞“鉆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到現在都還是廣告界的扛把子。

　　也正因為這句不咸不淡的營銷標語，年輕人求愛結婚沒有一顆鉆戒傍身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真愛。網易文創發布的一則調查報告顯示，鉆戒在男女婚戀中躋身剛需產品前五位，鉆石能不能象征真愛永恒并不好說，但“一顆就破產”的確是無數熱戀情侶無處可訴的內心苦水。

　　不過沒關系，就算買不起天然鉆石，也有培育鉆石來充當“備胎”。最近，培育鉆石概念股突然火了，中兵紅箭、黃河旋風、國機精工均漲停，ST金剛、力量鉆石、四方達、豫園股份繼續沖高。

　　不管有沒有人糾結培育鉆石對愛情的折辱性，仗著零售價只有天然鉆石的20%到35%，培育鉆石在年輕人的浪漫世界里大殺四方。目前，國際珠寶巨頭戴比爾斯、施華洛世奇、潘多拉等紛紛推出培育鉆石系列產品。

　　2020年，培育鉆石產量約為750萬克拉，在全球鉆石市場的占比已經達到6%左右；供應商Statista估測，到2030年其市場滲透率預計能達到10%之多。鉆石真的有那么重要嗎？眼看天然鉆石的真愛謊言落幕，培育鉆石還將繼續這場PUA游戲？

　　天然鉆石被迫“稀缺”

　　一直以來，鉆石都是打著稀有的幌子縱橫消費市場，“可遇不可求”的情緒內核恰如其分地在愛情這個主題里存在了這么多年，收割著無數癡情男女。世人對愛情的理解不過是金風玉露一相逢，鉆石不重要，重要的是難得一遇。

　　不得不說，兩者之間的屬性接軌是資本在消費市場上最聰明的一招，且屢試不爽。至于鉆石資源到底有多少？大多數人是一葉障目。

　　相關資料記載，在3000年前，印度是世界上最早發現鉆石資源的地區，印度克里希納河、彭納河及其支流是世界唯一產出鉆石的地方。那些只存在于歷史傳說中的著名鉆石多數都來自于印度，例如那顆一度引起印度與英國皇室相互搶奪的“光明之山”。

　　大約在十九世紀之前，那時候的鉆石由于開發困難只供皇室與貴族使用，天然鉆石即便對于皇室貴族也是奢侈品，有名字的鉆石甚至代表了一個國家的尊嚴。光明之山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有文獻記載，無數帝王因為這顆鉆石發起過戰爭，1526年曾歸蘇丹巴卑爾所有，1738年成為波斯王納狄爾沙赫的戰利品，1850年歸英國王室所有。

　　最近一次出現是在2002年4月，喬治六世的妻子英國王太后在倫敦威斯敏斯特教堂舉行葬禮，“光明之山”就被放置在王太后的棺槨上。鉆石資源實現自由是在1870年，當年南非Orange River發現了巨大的鉆石礦，產量數以噸計，據悉，單一的礦坑產量高達1400萬克拉以上。

　　本來鉆石有可能淪為平價寶石，但為了壟斷鉆石供應，英國金融家塞西爾·羅德斯買下了這座鉆石礦,并創建了戴比爾斯礦業公司，加上幾大鉆石原料商，共同控制了全球至少90%的鉆石資源，每年固定開采，硬生生地將鉆石采成了稀有資源，自此戴比爾斯就開始了瘋狂的營銷套路。

　　1946年，戴比爾斯一口氣買下了125份報紙版，請了十多位好萊塢明星帶貨，最經典的一個畫面應該是1953年瑪麗蓮夢露在電影《紳士愛美人》中的一幕，女神穿著桃色的禮服裙在人群簇擁中高唱“Diamonds Are a Girl’s Best Friend”。

　　戴比爾斯的目的達到了，按照美國勞工統計局消費者物價指數，1960年到2016年間，美元累計通脹率為711%，而鉆石毛坯價格漲了1100%還多。

　　幾十年后，夢露與鉆石被卡地亞在圣誕節的時候完美復制，表面上是致敬女神，其實是為了宣傳新出的項鏈。似乎無論如何，鉆石都與真愛、夢想、幸福脫不了關系。納狄爾沙赫為“光明之山”癡迷傾倒，到了現代，天然鉆石的每次出現都引起上流社會的軒然大波。

　　2017年5月份，蘇富比拍賣行在瑞士日內瓦舉行珠寶拍賣會，一對彩色鉆石耳墜以5740萬美元、約合3.95億元人民幣的總價，創下拍賣史上的新紀錄。其中，粉色的那只被命名為“阿泰米斯”，價格是1.067億元，藍色的“阿波羅”則是粉鉆的兩倍。

配圖：卡地亞廣告

　　如此天價不禁讓人懷疑“稀有”的鉆石資源具體有多少？掌控著全球多數鉆石資源的戴比爾斯有多么“摳門”？

　　美國地質勘探局數據顯示，2019年全球鉆石儲量約14億克拉，開采量卻只有5500萬克拉。值得注意的是，隨著現代找礦技術的精進，幾乎每年都有新的礦區出現，百度百科數據顯示，目前全球的鉆石資源從2019年的14億克拉增至25億克拉，最大的金伯利鉆石礦坑，一個礦坑產出了整整3噸的鉆石。

　　三十多個國家擁有鉆石資源，平均年產量在一億克拉左右。產量前五位的國家是澳大利亞、扎伊爾、博茨瓦納、俄羅斯、南非，以澳大利亞為例，自1979年澳大利亞西部發現鉀鎂斑巖中含有金剛石起，至1986年，澳大利亞的金剛石產量已經全球第一，其中僅是阿蓋爾礦床儲量就高達5．5億克拉。

　　中國也不例外，我國金剛石探明儲量和產量均居世界第10名，年產量在20萬克拉。除了印度，我國也有曾經名留青史的天價鉆石，金雞鉆石重281.25克拉，遺憾的是在二戰期間不知所蹤，1977年發現的常林鉆石重158.786克拉，是目前國內現存最大的鉆石。

　　可以想象，吝嗇的不是大自然，而是“綁架”大自然的資本。

　　鉆石正在失去婚戀“C位”

　　天然鉆石太貴，培育鉆石成了平價替代品。

　　這幾年，培育鉆石的價格越來越低，打工人們也能擁有一份浪漫。貝恩咨詢數據顯示，2020年，1克拉（GVS）品級的裸鉆，培育鉆石的價格是天然鉆石的35%，在四年之前，這個數字還是80%。

　　但價格降下來，年輕人就會為此買單嗎？此前，央視財經在微博上發起了一則投票，“你會買人造鉆石嗎？”累計有3000個人參與，其中選擇買的人占比有54%，認為天然鉆石更有意義的占比19%，剩下的或許是覺得任何鉆石都是一種智商稅。

　　無關價格，事實上，鉆石流行了這么多年，最主要的消費市場還是歐美地區。De Beers數據顯示，早在2016年美國鉆石需求就同比上漲4.4%突破400億美元，占全球鉆石需求的一半。即便排除婚戀市場，美國女性為自己購買鉆石首飾的比例超過50%，平均價格在1000到5000美元之間。

　　據不完全統計，美國鉆石消費市場規模占全球份額的60%-70%，而中國的鉆石消費市場規模僅為20%。原因可想而知，海外婚戀鮮花氣球加鉆戒，綠色的草坪上男主單膝下跪，1951年，美國每10個新娘中就有8個獲得了鉆戒，但國內自古是鳳冠霞帔，千金買笑。

　　雖然西式婚禮從民國時期就在年輕人之間風靡一時，但在國內婚嫁的傳統里，鉆石在黃金面前永遠排名老二。從這個角度來看，國內與美國正好相反。調查顯示，美國的黃金飾品消費市場規模已經下跌至6%-7%，中國目前的黃金飾品消費市場高達60%。

　　可能會有情侶結婚不買鉆戒，但很少有年輕人結婚不買黃金，根據調查，不少地區的傳統婚嫁習俗已經從“三金”增加到了“五金”。《安信證券研究中心》報告數據顯示，2019年我國黃金珠寶市場規模為1097億美元，為全球最大珠寶消費市場，我國消費者偏愛黃金產品，2019年國內珠寶市場中黃金類消費額占比高達60%，鉆石僅占14%，相比全球47%的鉆石消費占比低了不止一星半點。

　　世界珠寶協會數據顯示，國內一線城市新婚女性鉆石購買率61%，三四線城市滲透率僅37%。

　　不止婚戀市場，國內整個珠寶消費都往黃金市場傾斜，從前覺得黃金飾品俗氣的年輕人尤其愛買黃金，小紅書上，古法黃金首飾血洗時尚領域，就連投資界都有黃金的身影。

　　不難理解，黃金的保值屬性加大了消費欲望，天然鉆石貴得離譜，培育鉆石的價格也不見得有多么便宜。

　　有一組數據對比，目前國內市面上培育鉆石的價格在2萬-3萬元人民幣/克拉，鉆石巨頭戴比爾斯推出的培育鉆石也要800美元每克拉，按照黃金每年的平均價格300元/克來計算，在國內買一克拉鉆石的錢，差不多可以買100克黃金。

　　數據顯示，今年淘寶天貓站內，整個黃金品類爆發1700%以上，90后人群占比達到50%。2017年的時候古法黃金的市場規模還僅在30.42億元人民幣左右，2019年市場規模就沖到了303億元人民幣，2024年中國古法黃金飾品的市場規模預計可達到近1000億元。

　　不難看出，培育鉆石與天然鉆石的命運天壤之別，后者可以頂著真愛的光環在消費市場上制霸幾十年，但前者顯然就沒有那么好運。如今，培育鉆石缺少了一種爆火的契機，資本也逐漸意識到這一點，正在卯足了勁兒制造各種消費噱頭。

　　此前，維密大秀采用Swarovski提供的2100顆培育鉆石制作出百萬美金的Fantasy Bra刷屏時尚圈；僅僅隔了一個月，蘋果首席設計官親手設計的"全培育鉆石"戒指就在拍賣會上拍出25.6萬美金的價格。

　　但按照鉆石消費在國內的現狀，價格不高不低的培育鉆石才很難做到真正的流行。

　　撐起培育鉆石股的可能不是消費

　　人造鉆最開始流行的領域在工業界，而非時尚圈。

　　1953年，瑞典一家電氣公司成功合成微晶鉆石，1954年，美國的研究小組也培育出了人造金剛石，時至今日，中國河南的人造鉆貢獻了全球超過一半的份額。實際上，國內發力人造鉆石的初衷跟珠寶市場沒有什么關系。

　　作為極佳的光學材料和半導體材料，鉆石對一國工業來說不可或缺。六十年代，國內鉆石資源主要依靠蘇聯與剛果進口，受制于人的情況下，精密制造與國防工業的發展都顯得掣肘被動。人造鉆石三巨頭豫金剛石、黃河旋風、中兵紅箭的相繼出現正好填補了這片空白。

　　值得一提的是，全球的工業鉆石資源并不怎么富裕。根據美國地質局的數據統計，截止到2017年年底，全球工業鉆石儲量是12億克拉，俄羅斯、南非、剛果、澳大利亞、博茨瓦納五個國家工業鉆石儲量占全球整體儲量的90%。

　　包括我國在內的幾大工業國家，制造需求很大程度上要依靠進口。數據顯示，全球工業鉆石的產量巔峰還是在2013年，自從2013年之后，工業鉆石的產量持續下滑，四年之后的產量就下降到了6.7千噸。

　　我國工業鉆石進口額一度高達20多萬克拉，在鉆石消費尚未在珠寶市場形成一定的規模之前，撐起鉆石概念股的實際上是工業制造。尤其這幾年，微電子、光電子、通訊、航空航天、半導體和消費電子等高科技新興領域的進度不可小覷。

　　培育鉆石巨頭在成立至今的主要業務依舊是工業領域，比如豫金剛石圍繞超硬材料產業鏈在國內、烏克蘭及印度擁有三大研發團隊；三磨所在2018年瞄準大單晶金剛石在電子功能材料，投入設備超過80臺。

　　從去年開始，國內的人造鉆石訂單暴漲，并不是國內的鉆石消費帶動了上游產業鏈，主要還是因為2020年以來整條生產鏈上的其他國家產能大幅度下降。特別是印度，從前印度的培育鉆石產能高達150萬克拉，約占全球產量的20%。

　　2020年之后，印度多家鉆石工廠停工。美國的鉆石培育設備也因為外部環境而少之又少，

　　據福布斯報道，今年2月，美國的鉆石種植機就被一搶而空，不少公司的訂單都排到了2022年，全球鉆石培育行業只能寄托于影響不大的中國。

　　2020年，我國人造鉆石產量占全球總產量的一半以上。進入2021年，鉆石股們紛紛亮眼于A股市場，其中黃河旋風漲幅10.05%，股價11.5元/股，創近5年新高，力量鉆石、中兵紅箭、四方達漲超7%。

　　不過隨著年輕人的消費能力日漸增強，寶石級的培育鉆石逐漸成了各大培育鉆石股眼饞的新紅利。據河南商報報道，寶石級培育鉆石在黃河旋風主營業務中的銷售占比已由2019年的8%上升到2020年的30%。

　　豫金剛石年產寶石級鉆石在200萬克拉到300萬克拉左右，2016年還曾募集資金45.67億元，用于投建年產700萬克拉的“寶石級鉆石”項目；2018年3月，華晶金剛石展開企業資產重組，向消費端產業鏈業務拓展。

　　當然，至于年輕人能不能撐起培育鉆石股，現在下結論恐怕還為時尚早，但“智商稅”的問題，已經越來越被他們所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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