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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孫不悟空
來源/錦緞(ID:jinduan006)
2011年,中興營收863億,華為2039億,一倍的差距。
2020年,中興營收1015億,華為8914億,八倍的差距。
作為共同起步于上世紀80年代的伙伴,中興(SZ:000063)這個曾經與華為其名的通信老大哥,近十年營業收入增長幾乎停滯,利潤寥若晨星,千億級別的營收扣非凈利卻從沒有超過30個億,制裁風波后更是節奏不斷。
適逢5G大規模建設,因此本文將研究中興各業務情況、發展受限的原因,討論在未來中興重振雄風的可能性。
目錄:
一、5G設施建設正值高峰期
二、設備商四大龍頭格局穩定,華為中興相對占優
三、與華為同路不同命
四、三大業務情況各有不同,多元化發展受限,盈利能力堪憂
五、中興的管理層變遷與兩次制裁
六、技術研發成果顯著,但仍存兩大隱患
七、中興的未來:穩中求進,難有破局之道
01
5G設施建設正值高峰期
每一代的網絡科技浪潮,都是一個先網絡建設,輔以終端普及,而后推動內容與應用上量的過程。
具備近十倍于4G的網速提升,結合5G手機、可穿戴設備、VR虛擬現實設備、新能源汽車等豐富的終端,5G時代將會在未來5-10年帶來包括VR/AR游戲、無人駕駛、健康醫療、工業互聯網、人工智能等多樣化應用的爆發。
而5G通信網絡的建設是新一代網絡科技浪潮的開始,又作為我國“新基建”之首,意義重大,理所應當走在最前端。
根據中國信通院估算,5G建設分為三個階段,對整體經濟拉動將達到萬億級別。
看得太遠就對應著太大的不確定性,我們聚焦2021-2025年,即前兩個階段,靠政策和業務發展需要驅動運營商投資建設。
從我國運營商歷年的資本開支看,2015年左右4G建設高峰后開始回落,基本維持在3000億左右,近兩年隨著5G起勢重新開啟正增長。
從全球角度看,運營商們在部署新增5G投資的同時,4G網絡建設投資仍將在未來幾年內保持平穩擴容。根據GSMA預測,2020-2025年期間全球運營商整體網絡投資額將達到1.1萬億美元。
我們再對5G基站建設數量進行推算:
假設:1)4G頻率按2.4GHz,5G頻率按3.5GHz測算;2)基站通過蜂窩形式覆蓋的,近似以圓形來模擬;3)5G信號達到4G相同的覆蓋。
那么,傳輸損耗 = 20LogF + 20LogD + 32.4 其中,F是電磁波的頻率,D是傳輸距離。
結論:1)4G基站覆蓋距離是5G基站的1.5倍;2)4G基站覆蓋面積是5G基站的2.1倍;3)若要達到與4G相同的覆蓋,5G基站數量約是4G的2倍。
由于在實際應用中,除了以3.5GHz組網,也會使用2.6GHz,因此保守估計,5G基站數量至少是4G基站的1.2-1.5倍。
國內4G基站共約544萬個,全球約1088萬個,我們按照最保守的1.2倍測算,則國內5G基站約為653萬個,全球5G基站數量將超過1300萬個。
2020年工信部規劃新建5G基站超過50萬站,但是三大運營商在2020年9月便提前完成此目標,整個2020年新建了超過60萬站。2021年工信部肖部長公布要新建5G基站最低60萬站,以實現全國所有地級以上城市覆蓋,合理推測今年實際建設可能為80萬站左右。
因此,在行業趨勢、政策、運營商積極性疊加下,預計2021-2023年將成為我國建設5G基站設施的高峰期。
02
設備商四大龍頭格局穩定,華為中興相對占優
通信行業可以理解為由運營商、設備商以及合作方組成。運營商的資本開支直接來到設備商手里,也就使華為、中興、愛立信這類專門研發制造通訊設備,賣給運營商硬件、軟件和服務的企業首先受益。
經過多年的競爭、并購,全球通信設備商目前已形成四大龍頭,分別是華為、中興、愛立信、諾基亞,格局空前清晰。
在可預見的時期內,龍頭廠商份額還會擴張,馬太效應將愈發明顯。
為什么呢?
首先,通信設備行業是技術和資金密集型的行業,為了完成持續的技術迭代和產品升級,需要持續大規模研發投入支撐。
近五年,四家公司每年都投入巨額的研發費用,尤其華為,投入最多且年年正增長,2020年華為年報研發支出更是達到1418.93億人民幣,最低的中興20年也投入了148億元,普通公司根本沒法承受。
其次,網絡升級演進的研發投入具有較強的關聯性,每一代新的通信網絡都需要具備向下兼容的能力。主要廠商擁有的大量技術儲備,在不斷迭代的專利布局中構建強大壁壘。
此外,龍頭企業掌握的龐大供應商資源、規模效應帶來的成本控制和服務能力都讓小企業望塵莫及,新進入者更是難以邁進門檻。
在前四設備商中,除了技術競爭,成本控制、運營服務能力顯得更加重要。中國企業則具備較大優勢,有望進一步提高份額。原因主要在于兩點。
一是中國5G技術、建設進度、產業鏈完備程度、經濟體規模等多方面全球領先,為國內公司提供了良好的產業環境。
美國無線通信和互聯網協會(CTIA)2019年聯合電信咨詢公司Analysys Mason發布的《Race-to-5G-Report》報告中,重點分析頻譜可用性、牌照和部署計劃等方面,比較了全球各國市場的5G進度情況,將中國、韓國、美國、日本列為5G整體準備進度的第一梯隊。
中國、美國、歐洲的5G投資在通信網絡投資中占比更是達到90%左右,遙遙領先其他區域市場的60-70%。國內通信產業鏈在上游也正在實現由點及面的突破,中低端市場國產替代已部分實現,但高端產品尚有差距。
二是中國所處的時代,工程師紅利為國內廠商縮減了大量成本,盈利能力更強。
當前中國每年工學類普通本科畢業生超過140萬人,數量眾多,工資需求低于歐美。從人均創收薪酬比來看,華為和中興遠高于愛立信和諾基亞,具備較高的投入產出比。
從營收和凈利潤角度看,華為的凈利潤一騎絕塵,中興除了2016、2018年受到制裁外,利潤基本為正,中國廠商整體發展勢頭優于愛立信和諾基亞。
從全球份額變化趨勢看則更加明顯。根據Dell’Oro的測算,華為和中興兩家設備商份額占比向上,2020年合計已經占據全球40%以上的市場份額,愛立信、諾基亞卻呈向下走勢,所以說,中國廠商的優勢是客觀存在的。
03
與華為同路不同命
隨著通信市場的發展,運營商營收壓力增大,整體行業利潤變薄,對于設備商的成本管控和端到端服務能力要求不斷提升。
設備商也借著自身優勢,順互聯網大勢進行IT(信息技術)和CT(通信技術)的融合,涉足通信設備、消費者終端、芯片設計、云計算等多元領域,向ICT的端到端全產品線解決方案進行深化布局,謀求多元化業務和新的利潤增長點。目前僅有華為成功從CT企業成長為ICT科技巨擘,營收與利潤依然保持高速增長,與中興的十年發展停滯形成強烈對比。
同屬中國龍頭通信設備商且共同發跡于上世紀80年代,為什么會同路不同命呢?我們下面對中興通訊進行深入的探討。
04
三大業務情況各有不同,多元化發展受限,盈利能力堪憂
中興通訊有三大業務,運營商網絡、消費者業務、政企業務。
運營商網絡聚焦運營商客戶需求,提供無線網絡、有線網絡、核心網、電信軟件系統與服務等創新技術和產品解決方案;消費者業務聚焦消費者的智慧體驗,主要生產銷售智能手機、路由器等終端產品;政企業務聚焦政企客戶需求,基于通訊網絡、物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以及相關核心ICT產品,為政府及企業信息化提供綜合解決方案。
在三個業務中,運營商網絡是大頭,對公司整體營收影響最大,營收占比從2016年的58.16%提高到72.96%,直接決定了中興的業績穩定性,而消費者業務和政企業務則是向多元化ICT公司邁進的關鍵。下面我們結合上圖對三大業務一一探究。
(一)運營商網絡業務穩定上升,占比中國三成、全球一成
在前文的全球設備商份額走勢圖中,我們看出中興份額呈現緩慢穩定上升的趨勢,已經基本占據全球10%的基站建設。而在國內,華為中興更有優勢,分別占據近60%和30%的份額。
在去年中國移動5G第二期基站主設備集采中,共28個省份發布結果。其中,華為拿到全部28個標包的第一份額,合計中標13.3萬站,總份額57.2%;中興拿到26個第二和1個第三份額,合計中標6.7萬站,總份額28.7%;愛立信拿到2個第二、14個第三和1個第四份額,合計中標2.7萬站,總份額11.5%;大唐(及信科聯合體)拿到8個第三份額,合計中標0.6萬站,總份額2.6%。
從整體報價看,華為、中興中標均價都在16萬元/站左右,愛立信和大唐略低,諾基亞出局,國內份額向國內廠商進一步傾斜。
中國聯通和中國電信2020年5G招標中,中興通訊也拿下了33%的份額,可見其運營商業務有較強的競爭優勢。不過,根據一些ISP前員工的論述,中興設備跟華為比在穩定性上有所差距,華為沒有吞下更多份額是因為運營商要搞“均衡之道”,防止一家獨大。這或許帶有主觀色彩,但從華為拿下全部28個省份的第一份額,并在全球的份額上升速度更快,可以看出華為的競爭力確實非同一般。
未來中興在運營商網絡業務的戰略部署上,以穩中求進為主。2020年報業績說明會上,中興表示了要確保國內份額,優化海外布局。
我認為,國內對華為中興比較偏向且份額固定的情況下,中興長期保持30%的份額不難,國外則壓力較大,關注能否從愛立信、諾基亞口中奪食。我們在第一部分已經知道,5G未來幾年基站建設規模大,整體行業轉暖,因此中興的運營商業務保持穩定上升是大概率的。
(二)消費者業務萎靡,市場存在感低
消費者業務方面,公司手機業務在小靈通和非智能機時代曾是國內乃至國際的領軍品牌,而如今卻萎靡破敗,僅看近五年,中興的消費者業務營收就從334.5億腰斬至161.6億。這也是跟華為反差最為強烈的地方,華為的2020年報中,消費者業務收入達到4829億元,是中興的30倍。
這里我真的想吐槽中興。手機業務做的太差,旗下幾個品牌Axon、紅魔、努比亞系統更新很慢,系統優化差,相比華米OV、蘋果三星絲毫沒有存在感,甚至比起魅族一加也差太多,被歸于others。
而且,中興的營銷弱,廣告力度小,在那巖、鐘文澤、小白這些數碼大V那里很少見到評測,導致惡性循環,逐漸被年輕人邊緣化。再看中興自己的發布會,下圖截取的是去年9月中興的首款屏下攝像手機Axon 20發布會最后的賣點整理,有什么感受呢?
反正我是沒有從這畫風上感受到一絲科技感,倒覺得很像一些無良網頁上的廣告,逃還來不及,別談有什么購買欲望。
根據調研紀要,中興表示未來在消費者業務上投入時會考慮產出比,將重心放在不虧損上,也就意味著幻想像華為一樣實現破局基本不可能了。
(三)政企業務不見起色,中興欲加大投入
政企業務主要指為政府、企業提供信息化解決方案。中興自2002年開始自主研發文件數據庫、內存數據庫、分布式數據庫等產品并大規模服務于電信領域,在政企領域已有近二十年積累和沉淀。
尤其14年啟動的分布式金融數據庫GoldenDB,完全自主研發,申請核心專利超過200件,于2019年10月26日在中信銀行新一代信用卡核心系統投產,后又在中信銀行總行賬務核心業務系統投產,支撐3億用戶,日均交易量達到3億筆,檢驗了產品的穩定性、可靠性。
在運營商業務穩定、消費者業務慘淡的情況下,中興對政企業務愈發重視。
2020年中興通訊在政企市場的產品研發投入就已經翻倍,21年將持續加大政企營銷資源投入,全力支撐政企業務拓展,還將加大研發專項投入,讓行業新方向云網底座解決方案能夠落到實處。
在新能源汽車興起過程中,中興能否抓住機遇也是值得特別關注的,畢竟旗下幾家子公司已經發展數年,擁有做汽車電子所需的硬件、軟件、操作系統、連接、大數據等能力。
上個月2號,中興通訊內部更是發文稱將成立汽車電子產品線,同時將設立汽車電子團隊,隸屬于系統產品技術規劃部,負責汽車電子領域的統一業務規劃和經營,幫助車企在整個電動智能網聯上提供新的服務。副總裁王翔表示,“智能和網聯是中興的傳統強項,因此中興成立汽車電子產品線是技術發展水到渠成的事情,是ICT業務的延伸。”
總而言之,中興在政企業務上決心很足,戰略上聚焦能源、金融、互聯網、交通、大企業,研發向IT的產品做傾斜。在政企業務好幾年維持90億營收的情況下,20年終于達到112.7億,同比增長23.1%,而在21年公司更是對政企增速提出了>50%的要求,如此明確的目標,大概率能達成,未來有望成為公司多元化發展的重中之重。
(四)利潤稀薄,改善盈利能力迫在眉睫
作為營收千億的公司,除了12年盲目擴張和18年制裁的情況下虧損三四十億,扣非凈利潤常年在10億、20億附近,明面凈利潤多靠出售資產等非經常性損益,還多次增發補充現金流,扣非凈利率僅僅1%、2%。而營收幾千億的華為憑借各條業務線較好的增長態勢,凈利率始終保持在10%左右,同時年復合增速達到10.8%。
為什么利潤如此稀薄呢?
一是毛利率相對偏低。中興的整體毛利率略高于30%,而華為、愛立信、諾基亞、蘋果、三星等通信、科技巨頭都在40%左右。
查看三大業務毛利率,運營商網絡毛利率較高,對公司盈利拉動貢獻最大,政企業務保持穩定,而消費者業務的過低毛利率是公司整體毛利率偏低的主要原因,但中興已經更加注重此業務的投入產出比,即使其終端市場進一步萎縮,也要提升毛利率。
二是公司費用高,成本下不去。研發費用率在12%-15%,為了維持行業內地位,這項大支出是不可或缺的。三費比例則在13%-14%左右,管理費用走高,內部消耗大,為了控制成本,在16年受到制裁之后,高額的罰款、現金流的緊迫讓中興被迫砍掉大量營銷費用,這可能也是其消費者業務更加萎靡的重要原因。
綜合來看,中興利潤利潤微薄的主要解決方法應該是提高消費者業務的毛利潤和降低管理費用。
所以,中興在穩定運營商業務、加大政企投入的同時,犧牲消費者業務的破局是改善公司盈利能力的合適選擇,以此爭取幫助公司改善現金流,重回良性發展軌道。
至于中興的管理,則是一個非常值得研究的點,我們用單獨一部分來探索。
05
中興的管理層變遷與兩次制裁
文革之后,陜西西安一名中專學校老師進入航天部691廠,成為技術骨干,因為勤奮鉆研,之后又迅速被提拔為科長,并在改革開放初期同錢學森一同前往美國參觀考察,他就是中國通信業教父級人物侯為貴。
回國后,侯為貴開始跟進半導體技術,1985年,侯為貴在深圳正式創立中興半導體有限公司。1987年,同樣在深圳,亦敵亦友的華為在南油新村的居民樓里誕生,比不上中興的科班出身。
1988年,國內通信行業政策開始發生變化,實行“政企分開、郵電分營”,給通信行業帶來了大機遇,侯為貴也堅定的投入其中,聚集了殷一民、宋忠慎等青年才俊,走上自主研發的民族通信企業之路。
此后幾年,先后研發出自主產權的國產化第一臺數字程控交換機ZX500、小容量數字局用交換機ZX500A、HJD04萬門數字程控交換機,促成國產數字程控交換機的崛起,銷量也逐步攀升,1992年僅ZX500A銷售額就突破一個億。
1992年,侯為貴希望將經營利潤繼續投入到研發中,盡快推出ZX2000數字局用機,而部分股東則認為,應該見好就收,將利潤用于分紅。當年12月,矛盾愈加激化后,以侯為貴為首的中興核心技術骨干集體出走,以個人集資方式成立深圳市中興維先通設備有限公司。
1993年,中興維先通與691廠、深圳廣宇工業公司共同出資創建了中興新通訊設備有限公司,兩家國有企業控股51%,維先通控股49%,但是經營責任由維先通負責,成為了真正的國有民營企業。
股權改革解放了中興的枷鎖,開始更大刀闊斧的研發創造,先后推出2500門數字用戶(專網)程控交換機ZXJ2000A、ZXJ10大容量數字局用交換機,獲得巨大成功,ZXJ10更是被郵電部認定為能與國際一流機型相媲美的最好機型,為中興后續產品打下了堅實基礎。
1995年,規模日漸膨脹的中興開始戰略轉型,侯為貴提出發展戰略的“三個轉變”:產品結構從單一的交換機設備向多元化產品轉變;目標市場從農話市場向本地網、市話網擴展;由國內市場向國際市場拓展。于是,中興啟動了GSM、CDMA、路由器、光傳輸、智能網等一系列新產品的研發。
1997年11月18日,中興成功在A股上市,名稱定為 “中興通訊股份有限公司”, 員工人數2600人,是當之無愧的民族通信產業老大。
1998年,人大會議決定在原電子工業部和郵電部的基礎上,成立了信息產業部,中國通信開始進入移動通信時代。
中興憑借CDMA、小靈通、手機三板斧在接下來幾年里順風順水。不過,當時中興的手機戰略是與運營商捆綁銷售,在營業廳賣,手機上沒有ZTE的LOGO,因此喪失了自主品牌的形成能力,為其后二十年的手機困境埋下了禍根。
2004年后,智能機時代來臨,3G開始大發展。中興在CDMA和小靈通業務上積累的大量現金,本可以發展的更好,然而一系列的戰略錯誤葬送好局。
首先是一把手侯為貴與任正非的不同性格。侯為貴作為國企代表,性格穩健,看重政府政策,在一些抉擇上更為遲疑,任正非則軍人出身,殺伐果斷,二者性格就像牛與狼。
其次是高管隊伍,在WCDMA 3G網絡市場,高管隊伍過于關注融資項目,缺乏拿下真正主流客戶的魄力,遲遲沒有突破重點運營商。國際化發展也不堅決,在員工本地化問題上反復無常,最終也沒能培養出可以依賴的本地員工隊伍。
中興的產品上,CDMA雖然強大,終究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被歷史車輪拋棄,產品水平沒有在摸爬滾打中提升。
2010年左右,中興內部CDMA和WCDMA合并,產品力上扭轉了局面,但行業競爭是冷酷的,對手不會等你,華為此時已經突破了海外高端市場。當年3月,殷一民宣布辭任總裁,由史立榮接任。
史立榮上任后,中興做出了一系列戰略調整,過于注重市場擴張,忽略了利潤和現金流,2012年,造成了中興自上市以來首次虧損,期間還流失了部分研發骨干。
2016年3月7日,美國商務部工業與安全局即宣布對中興通訊實施出口管制,之后3月24日,設立臨時普通許可證,在臨時許可證到期前不對中興進行出口限制,并在之后的一年內連續四次對該臨時普通許可證延期。
2016年4月,史立榮等三位高管卸任,趙先明出任中興通訊CEO兼董事長,創始人侯為貴則擔任非執行董事長,英雄遲暮,正式退休。
2017年3月8日,中興承認了3項指控。同時也宣布接受8.9億美元罰款,此外,美國BIS還對公司處以暫緩執行的3億美元罰款,在公司于七年暫緩期內履行與BIS達成的協議要求的事項后將被豁免支付。
2018年4月16日,美國發現中興只解雇了四名高級員工,并未按和解協議對其他35名員工進行任何處分,所以再一次執行禁令。2018年6月13日,中興通訊和全資子公司中興康訊與BIS達成《替代的和解協議》。
2018年8月,中興通訊宣布,李自學擔任公司新任董事長、徐子陽擔任總裁,至此,第二次事件結束。兩次制裁中,中興共支付近20億美元的罰款,并被迫清換管理層。
這兩次風波,讓中興受到了多重損失。
首先,從管理層面看,突出了中興內部管理問題很大,沒能注意合規管理。
其次,在國內的地位一落千丈。
再次,巨額罰款和制裁讓中興2018年的凈利潤從2017年的45.68億斷崖式跌至-69.84億,海外業務營收從468.6億下滑到310.7億,至今依然沒能回暖,追求的國際化道路更難走通。
最后,暴露出老問題,營銷能力不行,公關能力也不行。
說回中興新的管理層,雖然他們臨危上陣,但依然是經過內部選拔,均是中興通訊內部廣受認可的實干派,年齡多在四五十歲,年輕務實。董事長李自學具備30年的微電子、集成電路技術研發經驗和豐富的企業管理經歷,總裁徐子陽則是從中興一線工程師成長起來,具有多年電信行業從業經驗和全球化視野。從他們接手后,中興這三年也確實穩定了下來,并且更加注重現金流管理和合規經營了。
我們已經基本說完了中興管理層的變遷,總而言之,中興在上世紀90年代順利成長后,新世紀換了多任高管,出現了各種問題。作為國資和民營混合背景,也暴露出老國企式管理思維內核,在適應新時代的變革中略顯遲鈍。
06
技術研發成果顯著,但仍存兩大隱患
前文已經說過,只有堅持高強度的研發投入,才能確保產品技術的領先性。中興在自主研發創新方面已經取得了矚目的成就,目前每年的研發投入也超過一百億。
截止2020年底,中興通訊擁有8萬余件全球專利申請,持有有效授權專利約3.6萬件,其中芯片專利申請4270件,授權超過1800件。根據國際知名專利數據公司IPLytics 2021年2月報告,公司向ETSI披露5G標準必要專利聲明族位列全球前三。
非常受關注的芯片方面,主要由子公司中興微電子承擔。
中興微電子成立于2003年,前身為中興1996年成立的IC設計部,主要目標是自主研發芯片,降低制造成本,打破國際壟斷。
4G`時代中興微電子LTE芯片實現零到一的突破,逐步實現28nm LTE多模芯片的批量商用,為母公司提供了自研芯片支持并對外出售,并連續多年被評為“中國十大集成電路設計企業”。
2019年,徐子陽表示,中興微電子已經實現通訊里面專用芯片的全部自主設計,當年位于大陸前十大IC設計公司第五名。
中興微電子對中興通訊的業績貢獻愈發明顯,2020年更是突飛猛進,實現營業收入91.74億元,歸母凈利潤5.25億元,分別占中興通訊的9.04%和12.30%,為歷史最高值。
目前,中興微電子在全球設有多個研發機構,研發人員超過2000人,可提供無線通信,寬帶接入,光傳送,路由交換等領域核心芯片及解決方案,能為客戶提供從設計到量產的一站式設計服務。
專利上,中興微電子已申請的芯片專利超過4000件,其中PCT國際專利超過1800件,5G 芯片專利超過200件。在芯片設計領域,公司設計的7nm芯片則已在公司5G規模部署中實現商用,下一代5nm芯片也正在導入過程中。
但是,中興的研發仍存在兩個隱患,或者說特點。
一是無法自我制造芯片,容易被卡脖子。
芯片的研發和制造是一個工序非常復雜的過程,整體上包括IC設計、IC制造和IC封測三大環節。這三個大環節里面,又包括了很多小環節,其中工序極其繁多。芯片行業的企業,則分為兩種模式,分別是IDM模式和Fabless模式。
IDM模式,就是芯片的設計、生產、封裝和檢測都自己做。放眼全球,只有英特爾、三星、德州儀器等極少數幾家企業能夠獨立完成設計、制造和封測所有工序。
Fabless模式,就是專注于芯片的設計研發和銷售,而產品的晶圓制造、封裝測試等環節,外包給代工廠完成。例如中興、華為、聯發科、高通,代工廠最出名的莫過于臺積電。
大部分芯片企業,都是Fabless,也就是專門從事芯片設計。例如華為、聯發科、高通,還有我們今天的主角——中興通訊,都是Fabless。負責代工生產的Foundry,主要有TSMC(臺積電)、格羅方德、聯華電子、中芯國際等企業。
所以說,中興通訊具備的是芯片的設計能力,不是芯片生產制造能力。中興對產業鏈也很依賴,其中核心供應鏈涉及大量美國企業,因此,中興在制裁面前才會顯得這么不堪一擊。
如果不想被卡脖子,就要掌握最尖端的技術和制造能力,在全部產業鏈上都進行布局。而如此巨大的工程,非一家公司可以做到,更需要國家層面的戰略部署和頂層設計。
第二個隱患在于人才。
由于中興管理思維有著國企般老套,上層吃肉,一線喝湯。在設備投資上一擲千金,而員工待遇卻很摳門,人員激勵也不到位,難留住優秀人才。
從薪酬上看,前四大通信設備商中,中興人均薪酬僅是另外三家一半。雖然中國有著工程師紅利,但同是中國企業的華為,薪酬已經超越海外廠商,聚攏了一大批海內外人才,為其持續高速發展提供巨大助力。
07
中興的未來:穩中求進,難有破局之道
我們大膽猜想下未來十年的中興。
5G帶來的運營商網絡業務機遇,中興憑借穩定的市場份額大概率能夠繼續穩定發展;消費者業務日薄西山,老套的管理、差勁的營銷,連中興自身都不太想繼續加大投入,未來估計依然處于萎靡狀態;政企業務是一大看點,中興會選擇也只能選擇在此進行突破,管理層也是雄心勃勃的制定了具體目標,雖然此項業務目前只占一成,但高速發展下仍然值得期待,需要持續追蹤。
不過,中興老國企般的管理難以變化,新的管理層上臺后盈利水平也沒有大的改善。高端人才鮮有入職中興,缺乏優質新鮮血液,容易啃老本,在激烈的競爭下以穩定為主,難有破局之道。
最后,想要吐槽下中興的官網,我瀏覽了二十分鐘,實在被氣笑了。
從我的體驗來看,其官網動畫、界面顯示、美觀度、交互性看不出一點點千億科技公司的感覺。
隨意點進無線網絡產品和企業文化頁面,大段的文字直接羅列,沒有動畫效果、沒有圖片,還以為自己進的是百度百科。好歹百度百科的排版還美觀一些,并且指針移到各個鏈接項目也有動畫交互,向用戶表示可點擊,而中興官網連這個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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