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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彥宏“日拱一卒”

2021-03-23 23:23:01    創事記 微博 作者: 新莓daybre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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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翟文婷

  來源:新莓daybreak(ID:new-daybreak)

  16年前,百度赴美上市。頂著中國版Google的頭銜,敲鐘當天股價就從27美元的發行價,一飛沖天飚至151美元,后報收至122美元。幾乎創下了納斯達克單日漲幅最高的紀錄。

  還有個數字當時沒有被關注。按當天股價計算,百度市值達到39.6億美金。但你知道當時百度搜索團隊有多少人嗎?只有25人。這在當時幾乎是個奇跡。IPO當天激動的百度員工打出了“百度人民很行”的大橫幅。

  16年后回港,互聯網格局已然大變。從企業生命周期來講,百度早已是一家成熟階段的公司,處于壯年。

  這個時期的公司有一特征:知道做什么,也知道不做什么,更知道為什么做,做什么,何時做,如何做。《企業生命周期》中寫道,壯年期公司享受著內心的鎮靜和平和。

  但互聯網沒有平和,百度更不能享受平靜。

  李彥宏在百度二次上市后的股東信中寫道,“10年前,我們意識到,人工智能技術可能已經成熟到可以解決搜索問題,以及搜索以外的很多問題,我們開始大舉投入人工智能技術的研發。這樣做,當然不是沒有代價的。這10年,是移動互聯網發展最快的階段,商業模式的創新層出不窮。我們發現,自己喜歡和擅長的技術似乎不靈了,這讓我們看起來有點措手不及。”

  李彥宏是理科生。極客公園創始人張鵬說,對于理科生來講,這個世界最好的狀態就是清晰和結構化的。這樣可以把它當成一個工程問題來解決。但現實世界是復雜的,中間很多非結構化的、不清晰的、模糊的、灰度的,這些東西是對他們最大的挑戰。

  過去十年,李彥宏和他創辦的百度經歷高光,也遭遇低谷。不論外部形勢如何,這位技術信仰者都在尋找適合自己的最優解。

  尤其在AI這條賽道,預賽還未開始他就已上場。對于未知的科技,保持前行,日拱一卒,可能就是最好的選擇。

  01

  2009年,中國企業家雜志做過一期“四個大佬的互聯網十年”的專題。當時炙手可熱的四家互聯網公司創始人分別是:馬化騰、馬云、陳天橋和李彥宏。

  作為第一代互聯網拓荒者,這幾位大佬身上有相似的特質:堅持,在應用和商務方面取得巨大創新。他們是十年長跑的勝出者,也是后來BAT格局的雛形。

  這幾家公司還有個共同點:創始人作為CEO十年不曾改變。

  互聯網觀察者謝文進一步評價:騰訊、百度是一類公司,是比較正宗的互聯網,公司90%以上的資源用于產品研發、改進、運營和商業模式創新;盛大、阿里則是另一類,互聯網于他們而言是工具,而不是本源,他們更像是生意人。

  當然,這個評價有一定的歷史局限性。互聯網瞬息萬變,且不說盛大已然出局。支付寶和阿里云作為行業基礎設施,對移動格局的變化有決定性作用,也改變了阿里技術孱弱這一刻板印象。

  但謝文指出很有價值的一點是,騰訊和百度從某種意義上,為互聯網提供了兩個典型的路徑和樣本。

  先不論行業體量的變化,騰訊的產品不斷迭代創新,直到頭條系崛起之前,幾乎如入無人之境,大部分國民級應用都被騰訊拿下。百度對技術的信仰堅持不變,長期保持對基礎技術的研究和投入,成為百度最鮮明的標簽,也是立身之本。而產品和技術恰好是互聯網基因最重要的兩個組成部分。

  百度抓住的機會是搜索。創立之前,互聯網還很早期,用戶在搜索框輸入一個詞,3秒鐘之內不出結果,大家覺得很正常。但是,李彥宏要求百度搜索必須一秒內出結果。

  “這種對技術的極致要求,讓我們成為最受網民歡迎的中文搜索引擎。始終把用戶放在第一位,讓產品簡單易用,高效執行、追求完美,這樣的技術文化塑造了今天的百度。”李彥宏說。

  又一個十年過去了。TMD等新一代領軍人物成長速度驚人,當初叱咤風云的四位大佬,如今還在一線領兵打仗的,只剩馬化騰和李彥宏。

  他倆都是工程師出身,沒有傳統意義上一呼百應的江湖豪氣。

  每年春節開工,馬化騰在辦公室門口給排大隊的員工發利是紅包,親民形象給他加分不少。李彥宏給百度七劍客崔珊珊的整體印象是,君子,脾氣溫和。雷厲風行、不怒自威與他們相距甚遠。

  但是因為精準把握歷史機遇賜予的先發優勢,外界逐漸習慣,有一種領袖氣質也可以是溫和內斂的。他們重新定義了企業領袖的含義。

  關于馬化騰,外界描述最多的是,騰訊第一產品經理,帶頭下場產業互聯網,追求技術向善。李彥宏被貼上的標簽有,技術信仰者,百度第一QA,AI先生,幫助人們成長。

  李彥宏至今保持了對一線的敏感性。百度集團執行副總裁沈抖分享過一個小故事,李彥宏有一次找過來說,你們信息流的推薦策略應該是調整了,因為他自己刷到的內容有所變化。沈抖跟團隊確認,果然是策略調整了。“他在這方面非常敏感”。

  創始人的態度自然決定了企業的性格。

  02

  2020年7月。百度科技園。

  一個名為“簡單之約”的內網直播正在進行,李彥宏在回答內部員工的疑問。此前這個形式也被稱為“新風會”。

  李彥宏提到一個尖銳的問題,也是大部分人關心的。百度很多新業務現在虧錢虧得厲害,或者收入非常小,勝利的曙光在哪里?

  百度智能駕駛事業群組總經理李震宇坦誠,2016年下半年這種迷茫的感覺尤其強烈。好像在無人區、黑暗中摸索,前方沒有路線圖,沒有導航,只有自己。團隊的人也在暗自忖度,大環境是否允許他們繼續走下去,公司會不會繼續做這種高度不確定的業務。

  在一種新技術被市場真正認知之前,或者無法達到有效市場規模時,作為一家長期扎根于基礎技術的公司、生態主導者,AI領域百度必須親自下場,冒險。這跟谷歌親自做無人駕駛、高通造芯片的道理一樣。

  這個過程必然艱難,前路未知,也更兇險。這是百度以技術為差異化優勢的定位所決定的。技術基因、信仰技術,這些高頻詞匯是歷史延續的結果。

  2018年暑假,李彥宏一直在思考,百度之前“用科技讓復雜的世界更簡單”這樣一個使命會讓百度成為一家什么樣的公司。

  2019年,百度戰略部門訪談了100多位高管加中層管理干部,這差不多是接近50%的管理層,議題是,之前的愿景和使命是否可以繼續承載牽引大家前行的最高綱領。

  這是對“我是誰,我從哪里,我要到哪里去”這一終極命題的拷問。

  百度集團副總裁、戰略及戰略投資管理負責人陸原說,幾個月后,綜合高管們的多輪討論,確定并發布了百度新愿景:成為最懂用戶,并能幫助人們成長的全球頂級高科技公司。

  正是基于這樣的底層思考,李彥宏在那次“簡單之約”這樣回應團隊的疑惑:經過幾年的熱潮,現在大家進入一個冷靜期,真正思考AI對實體經濟有多大幫助。我對互聯網、AI的信仰,絲毫沒有降低。

  前兩年,李彥宏在一次內部高管會上說,無人駕駛這件事情百度做了六七年,還沒有完全商業化,“那我們就再做個六七年再說。”

  他對技術長期堅持的另一個注腳是,百度每年將15%左右的營收投入技術研發。對于百度這樣一個體量的公司而言,這個數字在互聯網行業都處于高位狀態。

  三年前,百度年度總收入剛剛突破1000億元,過去10年,他們的研發支出就超過了千億。

  李彥宏說,百度選擇了技術戰略,就必須抵御住短期機會的誘惑,能堅定面對長周期投入的挑戰。長期價值和短期利益之間的選擇,最考驗一家公司的戰略定力。百度有定力,有耐心。因為我們深知,最前沿的技術浪潮是等不來的,你必須提前10年、20年去布局。

  可能很多人有所不知,百度研究院的研究領域幾乎囊括了從底層基礎到感知、認知技術的AI全領域范疇,包括機器學習、數據挖掘、計算機視覺、語言、自然語言處理、商業智能、量子計算等。

  越是底層的技術越難突破。百度的想法是,把AI運用到企業,對全產業有所助力,而不是只講一些好聽的故事。李彥宏的原話是,人工智能就是要向企業源源不斷地輸送原力。

  這是個很宏偉的理想。就連李彥宏自己都說,骨子里是個理想主義者。放眼全球百度已經成為一張AI名片,尤其在國內無人駕駛處于產業最高水平。

  問題在于,盡管是以最高水平的標準來看,無人駕駛還處于不及格的狀態——用百度團隊的話說,如果及格了,馬路上跑的肯定很多都是無人車了。無人駕駛絕對是一個長期工程,需要日拱一卒的耐心和決心。

  這又是一個矛盾。百度是上市公司,價值變現是一個不可回避的問題,技術如果不能釋放到市場,應用并改變經濟生活,再高精尖的技術也難以價值。

  這種壓力和質疑,李彥宏的感受最強。他周圍很多人天天都在盯著股票價格,甚至會跑過來告訴他,別人又做了什么特別火的產品。“如果看三五年,你會面臨很多誘惑。但如果是拉長三五十年,甚至更長,你會發現堅持是有價值的,最終也會有回報。”

  一些積極的信號是,百度在封閉園區低速場景試行阿波龍無人車,以每小時二三十公里的速度進行接駁服務,已在30多座城市場景落地運營。另外,最后一公里場景的自主泊車,百度和威馬合作的量產車型就搭載了這種功能。

  昆德拉說,負擔越重,我們的生命越貼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實在。

  03

  百度對內對外強調技術基因,技術信仰。所以很長一段時間,百度被認為是一家技術驅動的公司,而不是組織驅動。

  最典型的一個例證,百度始終強調工程師文化。

  百度七劍客成員崔珊珊回憶,創業時期的的一群人有完美主義傾向,很多工程習慣都是在那個時候打下基礎。比如大家一起評審代碼,以集體的智慧保證每個人寫出的代碼都是精準、高質量的。

  入職百度的新員工有導師帶路,三個月內接手一個項目,重寫一部分代碼或實現升級。能否繼續留在百度要通過兩關:一是重寫的代碼經過小組代碼評審;二是進行一次某一領域的技術串講。

  這些操作手法延續至今,沉淀為百度特殊的工程師文化。在這里,技術是第一生產力。

  歷年百度內部最高獎都給予了技術部的同學,有一年頒獎時,李彥宏承認了這點,他解釋道,“因為技術是我們的信仰,技術是我們的核心競爭力。”

  百度語音首席架構師賈磊說,“Robin(李彥宏)不會因為今天你做了一個小技術改進覺得不重要,他會為任何一個技術革新、為任何一個技術改變而激動,鼓勵我們繼續走下去。”

  百度大廈有一座金屬滑梯,現在已經很少有人去玩,但被保留至今。李彥宏認為,這是工程師內心投射的一個具體表現,是工程師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所以一定要有。

  作為百度CTO,王海峰對自我角色的認知是,不僅要對技術及應用負責,更要對技術梯隊的成長負責,對務實、自驅、負責到底的工程師文化的貫徹。

  某種程度上,這帶來兩個溢出效應。

  一是,百度在一些技術認知層保持一定的領先優勢。比如,百度在自然語言處理和知識圖譜方面,不只是在中國,在世界也是領先的。語義理解層面,文心在很多方面都是世界上效果最好的。

  百度前副總裁梁冬在20周年紀錄片中提到,“現在講大數據思維、AI、算法,其實百度在2004年左右已經擁有這樣的能力和基因,只是當時尚未被創造這些概念。這樣的東西就憋在百度工程師和產品經理心中。”

  他說,自己是離開百度后才真正理解百度。而且很多年后他才意識到,李彥宏是最早一批擁有大數據算法思維的人。

  第二個溢出效應是,放眼望去,國內技術主導型公司的技術負責人,通常意義上的CTO,大批量都是從百度出去的。

  互聯網觀察者尹生認為,百度已經成為整個中國互聯網技術基因的輸出者。

  這點曾經離開百度的崔珊珊尤其感同身受,她曾在內部分享會上調侃,她的朋友圈里有100個CTO,不是交際得來的,就是百度自己的人。“這種深層契約的熔爐型團隊,既成事又出人。”

  在美國,微軟早年是互聯網人才的主要輸出地,亞馬遜把總部建在西雅圖,除了避稅的考慮外,很重要的一個因素就是方便挖人。沃爾瑪也是零售行業的黃埔軍校,不論國內外的電商平臺,沃爾瑪都是重要的人才源頭。

  如果百度組織能力不強,沒有熔爐般鍛造的能力,就不可能源源不斷為互聯網輸送人才。李彥宏在股東信中提到,培養技術人才,輸出技術文化,讓更多企業看到技術的價值并重視對技術的投入,搭建起中國互聯網的技術骨架,這是一件意義非凡的事情。

  今天上市現場,百度核心管理層集體亮相,除李彥宏外,近20位副總裁也是這幾年第一次這么齊全地出現在公開場合。

  他們是百度的中堅力量,分別掌管百度目前非常核心的業務,當然也肩負著二次創業的艱難使命。組織像滾雪球一樣不斷向前發展,核心團隊的作用至關重要。

  不可否認,在移動互聯網時代,百度沒有占據核心有利地勢。就連李彥宏自己也說,做錯的事情很多,因為環境不停地變,總有新的東西出現。沒有一個人是神,能夠一眼就看透終局。

  梁冬的感受是,百度跟過去一段時期的微軟很像,微軟曾經消失在公眾視野,被認為是能替代、可有可無的公司,“但是微軟會重新崛起,因為它擁有技術儲備在那里。”

  骨子里,李彥宏是那種樂于參與競爭而且不懼怕競爭對手的人。很多過去自己不擅長的事情也做成了。因為他太想做成。寫完《硅谷商戰》后他曾自問:“誰又能夠負得起不參戰的責任呢?”

(聲明:本文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新浪網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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